啪的一聲，包子挨了曼曼一巴掌，包子驚訝的捂著臉：“又怎麽了？”

    “誰是野女人？”

    “你偷聽我們說話？”

    “別打岔，我問你罵誰是野女人？”

    “我怎麽會罵你，這不是一個假設嘛，潛伏工作總得演個別人呀！”

    “那你怎麽不演野男人？”

    屋外傳來葉琳娜的聲音：“他現在演的就是野男人！”

    “喂，我們倆正說知心話，你能不能先屋裏待會兒？”

    “誰跟你說知心話！”曼曼白了一眼包子。

    葉琳娜繼續道：“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把組織秘密泄露給她？”

    “他就算想泄露我也得愛聽呀！”

    “我沒跟你說！”

    “可你說的是我！”

    葉琳娜生氣道：“龐曼曼小姐，您是來吵架的嗎？”

    “第一眼看你就不順眼！吵架又怎樣！”

    兩人劍拔弩張。

    包自強笑了：“現在好了，兩女爭一夫，這出戲碼越演越對了！”

    葉琳娜和龐曼曼幾乎同時說道：“你也配！”

    包子隻能苦笑了。

    深夜，三人相對平和地圍坐在沙發上。

    葉琳娜開口道：“黑木已經死了？你們確認過了嗎？”

    包子和曼曼對視一眼，包自強道：“頭上都是血，應該死了吧！”

    “應該？就是沒確認的意思，對嗎？”

    兩人都無語。

    “黑木要是沒死，不止曼曼，龐久明也會被調查，我們的營救計劃一定會受影響。”

    曼曼突然站起來，穿外衣。

    包自強問道：“你幹嘛？”

    “我去學校看看，他沒死就再補一刀。”

    葉琳娜斷喝道：“不能去！”

    “為什麽？”

    “人死了，明天我們自然會知道！如果沒死，你現在去隻會自投羅網！”

    曼曼又乖乖地坐下。

    包自強問道：“那現在怎麽辦？”

    “龐小姐隻能在這裏住一個晚上，明天我派人送你出城，你可以去延安，也可以去重慶，看你自己的意願。”

    “我不走！包自強被通緝，改了樣貌一樣可以抗日！我能做的隻會比他更好！”

    包自強道：“組長，讓曼曼留下吧，她真的比我強！而且絕對可以信任！”

    葉琳娜歎了口氣道：“客房可以住，明天想辦法給你換身份，不過組織上進一步的審查工作也會同時進行，請見諒！”

    葉琳娜說完，走進臥室。

    包子和曼曼麵麵相覷，包子興奮的說道：“成功了曼曼，我們霹靂雙俠可以一起抗日了！”

    這時，龐曼曼卻突然站起來，到葉琳娜臥室門口，大聲說道：“喂！我說我要留下抗日，可沒說一定要跟你們抗日！……明天我自己想辦法走，你們自便！”

    包子驚訝的看著曼曼，龐曼曼本已回頭，又轉身對著門說道：“對了！如果有人敢審查我，我發現了一定當敵人幹掉，絕不手軟！”

    說完，便大踏步去客房，砰的關上門。

    客廳裏隻剩包子自己了，孤零零的站著，哭笑不得。主臥客臥的門都關著。包子來回踱步，皺眉思索。他覺得需要給黃鶯打個電話。

    和靜居酒屋裏，龐久明緊張的看著黃鶯：“你確定？曼曼真沒事兒？”

    “自強親口跟我說的，很好！”

    “黑木被打的很慘，是他們幹的嗎？”

    “是！”

    “這倆蠢貨，既然打了，幹嘛不幹脆打死！”

    “自強說曼曼肯定暴露了，今天晚上暫時安全，明天你得想辦法把她弄出城。”

    “他們現在在哪兒？”

    “他不肯說，隻說明天一早會跟我聯係，確定去哪兒接曼曼。”

    “嗯，我想辦法！”

    龐久明抽煙，手控製不住的顫抖。

    黃鶯輕輕握住他的手道：“越是這種時候，你越得穩下來！曼曼一定沒事的！”

    “小鶯，我手下的人都信不過！你能不能幫幫我？”

    “救曼曼？”

    “隻有你有能力！我也隻信你！”

    黃鶯想了一會兒，點頭道：“曼曼是好姑娘，我可以幫忙！”

    龐久明溫暖地握住黃鶯的手道：“接到曼曼，能不能讓她幹脆進入你們組織，跟你一起抗日？”

    “加入我們？她不是一直跟自強在一起？”

    “跟共產黨合作有什麽出息！以後能成大事的，還得是你們！”

    “就算我答應，你也不能替你妹妹做主吧？”

    “你先答應了，她那邊我想辦法勸！”

    “好吧，先讓曼曼安全了再說，行嗎？”

    “大恩不言謝！”

    “久明，你真打算棄暗投明了？”

    “久明久明，我卻久久不明！……瞎了那麽多年，是時候睜開眼，好好活一遍了！”

    黃鶯感動的笑了：“隻要覺醒，什麽時候都不晚！”

    “已經不早了，再不醒醒，就沒時間娶你了！”

    黃鶯配合著努力笑了一下，岔開話題道：“對了久明，你妹妹出事，黑木肯定也會懷疑上你！你要不要也躲躲？”

    “我沒事兒，不用躲！放心吧！”

    龐久明雖然語氣上自信滿滿，但黃鶯確實一臉疑惑。

    和黃鶯通完電話，包子疲憊的敲曼曼那間客房的門，“曼曼你那屋沒被子，我送進去就出來，絕對不羅嗦還不行嗎？”

    裏麵毫無動靜，包子繼續敲：“曼曼……”

    葉琳娜那屋門卻打開，她探頭出來道：“馬已達馬先生，您該睡覺了吧？”

    “我知道，我睡客廳就行。”

    “包自強同誌，請你進來，這是命令！”

    包子愕然，乖乖地進了臥室。

    臥室裏床已經鋪好，地上還有地鋪。

    包子進來，看屋裏的情況問道：“葉組長，您這是要幹嘛？”

    “夫妻就應該在一個房間睡。”

    “可我們是假的呀！”

    “關係是假的，細節不能假，不能讓敵人看出破綻。”

    “照你這麽說，咱們幹脆一個床得了，更真實！”

    葉琳娜盯緊包自強，目光冰冷。

    “喂！你這麽看我幹嘛？我又沒說錯！”

    “你本來就這麽想的對不對？齷蹉，惡心，臭男人！”

    “誰那麽想了？我就算想，也不是跟你呀！”

    葉琳娜氣惱地看著包子道：“那是跟誰？龐曼曼？……”

    “反正跟你無關！”

    “你跟龐曼曼不是情侶關係，你怎麽會這麽想？你思想這麽肮髒還怎麽能成為一個合格的革命戰士？”

    “我思想怎麽肮髒了？這都是被你逼的好不好？”

    “你的思想需要淨化，靈魂需要洗滌！這樣的狀態沒法戰鬥！”

    說罷，葉琳娜在自己箱子裏翻找，捧著聖書一樣，把一本書交給包子：“這本書，讀兩遍，每遍都要寫心得體會！讀完之後我們討論。”

    包子打開封皮，書是《共產黨宣言》。

    “我都那麽肮髒了，讀它能有用？”

    “比你髒的都能改，讀吧！”

    包子鬱悶道：“葉組長，心平氣和的請教你！……我們隻是表演假夫妻，一定要那麽逼真嗎？”

    “外麵有人監視，不逼真會出事。”

    “怎麽會有人監視你？”

    “我是日資企業的高級員工，從沈陽調來，原則上這樣的身份一定會有一個調查期，憲兵隊按程序，會派專人核查我的身份，調查我身邊人的狀態……如果你跟我關係是假的，我們都得死。”

    葉琳娜說著，到地鋪去躺下。

    包子驚訝道：“那也不能你睡地上呀。”

    “我是你領導，應該我吃苦！不爭論，晚安。”

    葉琳娜和衣睡下。

    包子無奈，坐在床頭，他想看書，翻開又看不進去，幹脆仰麵躺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包子很想去找曼曼好好聊聊，跟她一起設想以後波瀾壯闊的生活！……可現在，他隻能呆在這裏，逼真的表演一個假丈夫……曼曼在做什麽？包子知道曼曼脾氣上來，誰勸也沒用的！包子隻期盼明天一早，曼曼會忘了今天受的鳥氣，他們這對霹靂雙俠，可以重新開始。

    包子輾轉反撤，怎麽都睡不著，索性坐起來。看地上的葉琳娜徹底睡著了。他小心下床，想開門出去。

    走到客臥門口，想敲門，手都放到門上了，卻又停下。

    猶豫幾次，包子還是放棄，懊惱的轉身回到主臥。上床前忍不住瞪了地上的葉琳娜一眼。低聲罵了一句男人婆！

    可罵了之後，包子突然感覺葉琳娜好像有些奇怪。他輕輕湊過去，仔細看。

    剛才蒙的很緊的被子鬆開一半，頭發披散開，麵容溫柔了很多。最讓包子驚訝的是，葉琳娜懷裏竟然抱著一隻很舊的玩偶兔子。

    月光下，睡熟的葉琳娜掛著天真滿足的笑容，竟像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

    那一刻，包子看著這一切，笑起來。

    包子突然想起來，葉琳娜好像隻有23歲，這樣年紀的姑娘本該就是現在這個樣子的！可她醒著的時候，為什麽會那麽冰冷，那麽原則，那麽老氣橫秋咄咄逼人呢？到底哪個葉琳娜才是真實的呢？……包子開始覺得自己現在的工作很有意思，越來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