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正走向大牛他們躲藏的那一間。

    所有人很緊張，大鋼移動腳步，想去牆邊拿鐵鍬。

    包子輕輕拉住他，向他搖頭。

    眼看，村上快進去了。

    這時候，外麵傳來嘈雜的聲音，“有老鼠！快抓老鼠呀！……”

    人們的叫嚷聲此起彼伏，期間夾雜著日本人的怒罵聲：“不許亂！都不許亂！”

    幾聲槍響隨即響起。

    院裏的日本人都驚訝，村上也停住腳步，回頭看。

    街口，龐久明的車停在一個沒人注意的地方。

    他從後備箱裏拿出兩個竹籠，裏麵裝著幾隻老鼠，他用盡力氣，把兩隻竹籠向吉祥裏方向扔過去……

    那兩隻竹籠落到地上，籠子碎裂，幾隻老鼠驚恐地叫著，四處亂竄。

    龐久明隨即大聲喊道：“老鼠！有鼠疫的老鼠！快跑呀！”

    街麵上隨即有人尖叫，人們四散奔逃……

    龐久明笑了，上車離開。

    這時，吉祥裏的院門已經打開，外麵兩個鬼子進來。

    鬼子甲：“吉勇隊長，街麵上出現老鼠，有發病跡象，我們正在組織圍捕。”

    “真有老鼠？幾隻？”

    “幾個方向都出現了，還不確定數目。”

    吉勇猶豫，他看那邊的村上，村上也皺眉。

    葉琳娜冷笑著：“太君，你們是來滅鼠的，外麵就有老鼠，不會不去管吧？”

    吉勇向村上躬身道：“村上君，職責所在，你自己辛苦了！”

    村上回禮，吉勇帶所有鬼子撤出去，院裏隻剩下村上一個人。

    村上愣在那兒，一時無語。

    葉琳娜用日語問道：“太君，您不走嗎？”

    村上冷笑，他拔出手槍，子彈上膛，邁步走進那間屋子。

    葉琳娜他們互相對視，大鋼低聲說：“就一個了，弄死算了！”

    趙阿四道：“不行！他死了我們都得完！”

    李大鋼道：“可大牛他們在裏麵，怎麽辦？”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

    這是一間堆放雜物的小屋，已經做過消殺處理，氣味很衝。

    村上舉著槍，仔細搜索。

    他的身後，一聲微弱的咳嗽聲傳來，村上警覺，轉身槍口指過去。

    那個位置有一扇小門，村上舉著槍過去，猛地開門。

    ……

    門那邊，是小齊和小趙他們在收拾東西，屋裏的消殺氣味讓幾個人繼續咳嗽。

    村上進入這間屋子，繼續搜。

    所有角落找遍了，沒有孩子。

    村上從大門出去，進入隔壁一間屋子。

    包子站在那間屋子門口道：“太君，您到底找什麽呢？”

    村上不理包子，繼續找。

    包子身後，葉琳娜帶著大牛他們幾個孩子經過這個門口，又去了第一間。

    ……

    村上在另一間屋子裏找，什麽都沒有，最後惱怒地踢打屋裏的東西，發泄鬱悶。從屋裏出來，他站在院子裏，看著眼前站著的幾個人。什麽都沒說，微微點頭，轉身離去。

    葉琳娜他們一時還有些發愣，小齊走到門口，開一條門縫看。

    外麵村上已經開車離開，其他消殺人員和士兵早已經不見了。

    齊惠民道：“走了！都走了！”

    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歡呼。

    葉琳娜噓了一聲，大家都壓低聲音，但卻同樣笑逐顏開！

    街口，龐久明的車開到一個路口停下。

    他下了車，整理自己的衣服，快步跑到另一麵，巷口停著一輛豪華汽車。

    龐久明到車前立正，車窗搖下，裏麵是山田和小林。

    山田道：“做的不錯！”

    “是大佐指揮有力！”

    “想辦法讓他們快點兒出城吧！夜長夢多！”

    “哈伊！”

    山田擺擺手，龐久明敬禮，離開。

    ……

    車裏，山田把車窗搖上，外麵幾輛日本醫院消殺字樣的車經過。

    小林道：“給陸軍醫院打過電話了，秋山院長說會親自處理江崎中佐的事情！”

    “這幾個共產黨，比我想象的還要有辦法！”

    “嗯！黑木一直不能全殲這個小組，不是沒有道理的！”

    “遊樂場計劃結束，這批人要全部鏟除，不留後患！”

    “大佐放心，一個也跑不了！”

    “軍統那個特派員，到了沒有？”

    “今天晚上到，口袋已經布好了。”

    “抓人這種事兒，其實黑木最在行的！”

    “大佐請放心，我的人不比黑木手下差！”

    山田微微一笑，再無言語。

    大屋裏很熱鬧，大鋼和包子帶大牛鐵蛋尤尤他們幾個大點兒的孩子，真的在玩兒搶皮球的遊戲。

    葉琳娜微笑著，坐在角落裏看大家玩兒。

    包子滿頭大汗，從人群裏出來，一屁股坐在葉琳娜旁邊。

    葉琳娜道：“笨死了！我小時候比你們都厲害！”

    “那你不過去露兩手？”

    葉琳娜看了包子一眼：“最後那個人是黑木的手下對嗎？”

    “又打岔！好好聊個天可真難！……”

    “誰跟你聊天了！他是不是？”

    “是，好像叫村上，我見過！”

    “他對我們那麽感興趣，會不會已經發現我們了？”

    “不知道！……現在疑問太多，我腦子快爆炸了。”

    “不管是不是，我們現在都很危險！”

    小齊也坐過來道：“包子，好樣的！”

    小趙和大鋼都過來，趙阿四道：“是呀！搶皮球的主意太牛了！鬼子被大牛鐵蛋他們耍的嚇球轉，自己都轉懵了！”

    大家笑了。

    李大鋼道：“我早說包子這小子行！你們看沒錯吧！”

    “大鋼，你什麽時候臉皮厚比天高了？”

    李大鋼不好意思道：“革命同誌，該批評就認真批評，該表揚就不要命的表揚，有什麽不對！”

    “你對！你這回確實對！”

    齊惠民道：“包子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麽？……你小子的腦子好像跟別人不一樣，平時一團漿糊，一到關鍵時刻還總能想出奇妙高招來！”

    “嘿嘿！我是臨場發揮型人才！逢凶化吉就是我特長！”

    趙阿四道：“那我們可真是缺不了你了！有困難找包子，大家都記著啊！”

    包自強得意的道：“可以可以，這句話給我留著！有困難找包子！夠氣派！”

    葉琳娜的臉色已經不好看了，“包子同誌，請謙虛點兒。”

    “也是，謙虛是應該的，各位同誌請再隨便表揚兩句就行了！再多了我就不好接受了！哈哈！……”

    齊惠民道：“組長，該給包子記一功了吧？”

    大家附和道：“是呀！該給包子記功了！”

    葉琳娜道：“今天，包自強同誌確實發揮了很大作用！按理說應該嘉獎……可我們革命戰士，最重要的素質是戒驕戒躁，以包子同誌現在的態度，任何嘉獎可能都會起反作用，所以，就這樣吧！”

    大家都偷笑，包子很鬱悶，嘟噥著道：“克星啊！永無翻身之日了！”

    “你說什麽？有意見大聲說出來！”

    “無條件服從組織決定！”

    葉琳娜瞪他一眼道，“說正事兒，鬼子這回雖然沒找到孩子們，但這個地方已經不再安全了！鬼子很可能正在監視我們，所以出城計劃必須提前！……”

    李大鋼道：“鬼子在監視我們嗎？”

    葉琳娜道：“是有這個可能！……我們現在必須做好這裏已經暴露了的準備！”

    趙阿四道：“組長，如果這裏已經暴露，那我們出城的所有行動，鬼子不都掌握了嗎？”

    “鬼子想要的首先是孩子，其次是我們！……所以隻要準備充分，聲東擊西，把鬼子引向歧途，我們按原計劃走。”

    齊惠民道：“老郭那邊有回應了嗎？”

    “組織上原則上同意我的計劃，不過時間定的是後天傍晚……照目前的形勢看，明天傍晚前一定要走！”

    “這麽快？你的原計劃是怎麽走？”

    “坐火車！”

    包自強驚訝的說道：“火車？還用火車？……”

    太原街頭的巷口，黃鶯和曼曼都化了裝，坐在一輛車裏，看著對麵一間理發館。

    “不能通知特派員，讓他換個時間和地點接頭嗎？”曼曼問道

    “來不及了！聯絡人叛變，現在連組織上都不知道特派員具體的位置……他的使命就是六點到這裏，跟那個聯絡人接頭……”

    “隻有我們能救他？”

    “是，隻有我們能救……可周圍都是鬼子的暗哨，理發館裏的人也全換成鬼子了！救他等於自殺！”

    龐曼曼四處看，周圍果然很多鬼鬼祟祟的人。

    這時，車門突然被打開，曼曼驚恐地拔槍，後座那人馬上舉手：“百合，是我！”

    黃鶯壓下曼曼的手道：“是王阿古，就是包子那個朋友……這是包玉秀，我們小組的新同誌。”

    胡有才一臉賤笑道：“哦？包小姐您好！幸會幸會！以後一個戰壕工作了，可得互相提攜肝膽相照呀！”

    龐曼曼道：“魚找魚蝦找蝦，包子的朋友果然跟他一個德性！”

    胡有才道：“誒？您說什麽呢包小姐？”

    “要吵架以後再說……行動科的人到了沒有？”黃鶯打斷道。

    “李科長說人他們也有重要任務，分身乏術呀！”

    “見死不救，他李大炮早晚要遭報應！”

    “百合咱們也撤吧……我看周圍鬼子可越來越多了！再不走咱們也在口袋裏了！”

    龐曼曼道，“現在走特派員怎麽辦？眼看著他被鬼子抓？”

    胡有才道：“那也是沒辦法呀！救人本來就是行動科的事兒，他們都不來，我們情報科這幾個老弱病殘跟著起什麽哄呀！”

    “你才是老弱病殘！不想救人趕緊滾下去！”

    “嘿！你這姑娘怎麽這麽大氣性呀？……”

    “我叫龐曼曼，你去問問包自強，就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大的氣了！”

    “曼曼同誌，個人恩怨能不能別帶到戰鬥中來？”

    曼曼憋著嘴不說話了。

    胡有才道：“你就是龐曼曼？我明白了！有點兒明白了！……有意思！”

    “還有十分鍾特派員就到了！你們真有時間，能不能想想該怎麽救他？”

    兩人都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