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琳娜在院裏，幫助一個同誌躲進一個竹筐下麵。

    那同誌握緊了刀，葉琳娜跟他握手，把竹筐扣上。

    ……

    廳堂，大鋼躲在屋角的水缸裏，葉琳娜檢查他周圍的環境，為他清除障礙。

    大鋼揮舞幾下匕首道：“組長，怎麽也留三個小鬼子給我啊！”

    葉琳娜笑著跟大鋼握手。

    ……

    裏屋，小趙和另一個同誌也找地方躲好。

    葉琳娜給那個同誌示範怎樣用匕首迅速殺人……

    九個孩子都藏在小屋裏，臉上都是驚恐的神色。

    包子跟孩子們在一起，講笑話，包子努力笑，可孩子們沒一個笑的。

    包子鬱悶道：“喂！多少給點兒麵子笑幾聲嘛！”

    還是沒有孩子笑，兩個最小的竟然哭了起來。

    包子緊張道：“小祖宗，別這時候哭！危險！”

    孩子哭得更委屈了，尤尤過去安慰小妹妹。

    葉琳娜這時候進來道：“我以為你有多厲害！孩子還是要哭的！”

    “我已經盡力了好不好！”

    葉琳娜過去，哄小姑娘，從書包裏找了一隻小小的兔子布偶交給孩子。接著抱著孩子輕輕的耳語幾句，孩子抱著小兔子不撒手，也不哭了。

    ……

    孩子們在大牛的帶領下在聽抗日小英雄的故事。

    包子和葉琳娜坐在門口，包子感慨道：“每天裝的那麽厲害，不累嗎？”

    “你什麽意思？我裝什麽了？”

    “你看看，這麽有攻擊性，典型心虛表現！”

    葉琳娜強忍怒氣：“老郭的地址，記清楚了嗎？”

    “我無組織無紀律不代表沒腦子！”

    “你這人說話就不能簡單清楚有什麽說什麽嗎？”

    “你這句就不怎麽簡單不怎麽清楚！”

    “我最大的失敗，就是選你做我的戰友！”

    “沒關係，這種失敗不會持續太久了！……”

    “包自強，我現在問你……昨天你沒講出來的話到底是什麽？”

    “我還有情緒，不想說！”

    “你有什麽情緒？有情緒還怎麽抗日？”

    “抗日我也是人呀！人就可以有情緒呀！”

    “共產主義戰士，在組織麵前，隻有坦誠！隻有奉獻！沒有情緒！”

    “葉琳娜同誌……你確定你不是機器做的吧？”

    葉琳娜瞪包子。

    包子歎口氣道：“你要真願意聽，我可以說……簡單講，種種證據讓我懷疑，鬼子很可能是故意讓我們把孩子救走的！……”

    葉琳娜看包子，忍不住笑了：“你想象力還真是豐富！”

    “你看，我就知道跟你說了也沒用！”

    “你都有什麽證據，說給我聽聽。”

    “算了！你從沒把我當回事兒，一萬個證據也白扯！”

    “我什麽時候沒把你當回事兒了？”

    話音未落，門被打開，小齊進來，一臉焦急，“鬼子到隔壁了！……他們的人好像……”

    葉琳娜和包子都站了起來。

    幾個人湊在門縫裏往外看。

    外麵，消殺車幾乎就停在他們門口，兩組穿著防護服的鬼子進入隔壁的院子。

    最令人驚訝的是，街麵上停了兩輛運兵車，又有二三十個鬼子從第二輛運兵車上下來……

    葉琳娜他們回頭，大家麵麵相覷，氣氛壓抑絕望。

    大鋼站在門口，焦急的說：“你們快拿個辦法呀，鬼子說話就進來了！”

    “同誌們如果沒有其他建議，那就還執行原方案，隻是出門之後……”

    齊惠民道：“出門之後，不止我們，孩子也走不了！那是自殺！”

    “那還能怎麽辦？難道等著鬼子進來？”

    大家無語。

    包子幹咳一聲：“除了同歸於盡，我們不能想個簡單點兒的辦法嗎？”

    “簡單？”

    “你們小時候玩過搶皮球的遊戲嗎？”

    李大鋼興奮地問道：“怎麽玩兒？”

    “搶皮球，幾個人圍成一圈，互相傳球，中間一個人去搶……什麽時候球被搶到了，就換人！……這個遊戲最有趣的地方，是每當搶球的人跑向一個拿球人的時候，球就不在他手裏了……”

    葉琳娜問道：“你的意思，孩子可以被當做是皮球，在鬼子眼皮子底下傳來傳去！”

    “我們這個院子有六七間屋子……鬼子不可能所有房間一起消殺的！……所以，這個遊戲，有的玩兒！”

    大家互相看，最後都看向葉琳娜。

    葉琳娜遲疑著：“一兩個孩子有可能，可九個孩子……？”

    “最小的三個還是藏起來，剩下的六個孩子可以分成兩組，大牛和鐵蛋各帶一組，一點點轉移，會成功的！”

    齊惠民道：“三個小的可以藏在牆壁夾層裏，小宋守著他們，可以躲一陣兒。”

    外麵，敲門聲音響起。眾人驚訝。

    葉琳娜道：“就按包子的計劃，行動吧！”

    大家答應，很快分散開。

    大門敞開，四個消殺人員進來，五六個戴著口罩的士兵跟著。

    消殺人員分成兩組，分別進入兩個房間。

    葉琳娜、包自強、小齊、小趙還有大鋼都站在院子裏。他們密切注意鬼子消殺人員的動向。

    一個小隊長模樣的人在檢查他們的證件。

    小隊長問小齊：“你是房主？”

    “是！”

    “其他人呢？跟你什麽關係？”

    齊惠民指著大鋼道，“這位李先生是這裏的租客……這位是馬太太，她和馬先生一起來我這兒做客，上午剛到的，（指小趙）這位是馬先生的司機……”

    小隊長點頭，仔細看葉琳娜的照片和本人，“你是從東北調來的？日資公司的人？”

    葉琳娜用日語說道，“哈伊！我們伊藤董事長是你們山田大佐的好友！”

    “山田大佐還不管到我頭上！……你和你丈夫一起來的，人呢？”

    “喝多了，裏頭躺著那……這是他證件。”

    小隊長看了證件：“喝多了可不行，每個房間都得消殺到位的！”

    “知道！可他醉的太厲害，現在起不來……你們一會兒弄到他那兒，我們幾個幫他挪個地兒也就是了！……”

    小隊長不語，算是默認。

    包子此時和大牛鐵蛋、尤尤他們幾個大點兒的孩子在一起。

    包自強壓低聲音道：“我說的都聽明白沒有？”

    “聽明白了！”

    “大牛和鐵蛋，你們倆現在就是第一小隊和第二小隊的小隊長……一會兒的轉移行動就由你們直接指揮！有信心沒有！”

    兩個孩子立正：“保證完成任務！”

    包子拍拍兩個孩子的頭：“小鬼頭！記住，一切行動聽暗號！”

    大牛和鐵蛋異口同聲地：“明白！”

    外麵有腳步聲音，包子警覺道：“快來了！……都準備去吧！”

    隨後，包子快步跑到床上，又仰脖幹了半瓶白酒，然後橫著躺下。

    幾個孩子已經沒影兒了……

    一組消殺人員到了包子那個房間門口，他們敲敲門，大聲嗬斥。

    小齊和小趙還有葉琳娜趕緊過來，小齊喊著：來了來了！……我們這就挪人！

    三人七手八腳的把用被子包著的包自強抬出來。

    正往院裏走的時候，那個小隊長抬手示意他們停下。

    小隊長過來，一把掀開包子身上的被子……

    被子裏隻有包子，沒有孩子。

    一股嘔吐的臭氣差點兒把他熏倒，小齊他們也捂鼻子，葉琳娜更是鬱悶。

    小隊長捂著嘴，對照包子的照片看。

    ……

    這個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包子身上，可葉琳娜卻看向裏邊屋子。

    大牛和鐵蛋的兩個小組的六個孩子都戴著口罩，從另外一間還沒消殺的屋子出來。

    葉琳娜向他們點頭，示意可以行動。

    兩組小孩兒分開，躡手躡腳的，向最開始消殺的那兩個房間跑去。

    包子此時開始耍酒瘋，他抱著那小隊長的腿，喊：娜娜小姐，跟我回去吧？陪哥哥再喝兩杯好不好？……

    葉琳娜惱怒，瞪包子。

    那小隊長一腳踢開包子：“八嘎！滾開！”

    小趙過去把包子拖開，一直跟小隊長賠不是。

    那一邊，消殺人員已經從包子那個房間出來，進入孩子們出來那個房間。

    包子偷眼看葉琳娜，葉琳娜輕輕向他點點頭，包子暗暗鬆了口氣。

    這時，兩組消殺人員都從屋裏出來，向小隊長報告情況。

    小隊長神情鬱悶，又四處轉了轉，掀開幾處有遮蓋的地方，什麽都沒發現。隻能無奈地揮手指揮離開，可是一行人走到門口，剛要出門時，外麵卻進來一個男人擋住他們，此人竟是村上。

    “吉勇君，這就走了嗎？”

    “村上君？你怎麽來了？”

    “我早該來了！……這家結束了？”

    “結束了！每個角落都幹淨了。”

    “太武斷了吧！……這個院子這麽大，總有些死角可以需要仔細消毒的！”

    “所有死角都沒有放過，村上君可以放心！”

    “是嗎？……你是從哪個房間開始，從哪裏結束的？”

    小隊長指西麵那棟：“兩組人同時開始，這間和那間是第一間……然後依次向內進行……”

    “好！我想再看看……可以嗎？”

    小齊他們緊張極了，沒人回答。

    村上卻不管有沒有人回答，他已經戴上口罩，又向第一間房子走去。

    那裏正是大牛他們跑進去的那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