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來到龐久明家，兩人坐在沙發上。

    王媽送茶過來，龐科長道：“來，馬先生喝茶。”

    王媽驚奇：“這位不是包……”

    “這位是馬已達馬先生……王媽，不叫你就別進來了。”

    “哦，是先生！”

    王媽一臉狐疑，又看了貼了胡子的包子幾眼，退出門外。

    包自強四處看了看：“龐科長，曼曼真沒回來？”

    “你要不就挨個屋搜搜？”

    “嗬嗬！那倒不至於……我就是擔心曼曼出了什麽狀況，要不吳誌奇也不會那麽猖狂！”

    “吳誌奇這小子我了解，他對曼曼是真心……應該不會害她！”

    “你真了解他？那他為什麽這麽幹？”

    “這次的事兒確實詭異！……包子你放心，就算隻為曼曼，我一定也把他找出來！”

    “不止是找他，還有孩子！”

    “當然，隻要找到他們，孩子我幫你救！”

    “你幫我救？那倒不用了龐科長。”

    “信不過我？”

    “信……倒是信得過的……”

    “我跟你明說吧包子……我這回徹底想通了。”

    “想通什麽了？”

    “我要參加共產黨，當一個真正的抗日英雄！”

    包子瞪著眼睛看龐久明，半天無語。

    “不信？”

    “我應該怎麽信？”

    “我已經受夠了當鬼子的狗奴才！……你們組織不是有那種專門策反我們這種人的同誌嗎？……你找來，就說我需要策反，我準備好了！……”

    “據我了解，那種策反，都是策那些基本可信的人！”

    “你到底怎麽才能信我？要不弄個投名狀？……我殺幾個鬼子給你們看看？”

    “殺鬼子難度太高了吧？”

    “沒關係，我鐵定心要抗日了，隻要你們能信我，幹什麽都行！”

    “龐科長，您說這些我一時消化不了！……你看這樣好不好？你先幫我找人，找到了，咱們再說。”

    “行！就用行動證明吧。”

    “對，還有，有餘力就再幫我查查抓黑木那幫鬼子到底什麽來頭，為什麽不抓我們，行嗎？”

    “沒問題，你等我消息。”

    “那好！我就等著了……”

    這邊酒店裏，曼曼和吳誌奇相對而坐。吳誌奇給了曼曼一個建議，讓龐曼曼受寵若驚。

    “我沒聽錯？”

    “你一點都沒聽錯！”

    “進憲兵隊潛伏？我可以嗎？”

    “你是最合適的人選，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膽量了。”

    “有！我絕對有！……你打算怎麽做？”

    “憲兵隊衛生院，有一個護士職位空缺，鬼子從太原醫院調了一個護士進來，中國人，叫林翠芳，她是我們的人……本來一周之後林翠芳就要去上班了，可這個女人因為太恐懼，臨陣脫逃，人已經失蹤了。”

    “你的意思，用我替她？”

    “對，你跟她的樣貌身材有幾分相似，我們有辦法讓你更像她……唯一難點就是你並不是一個護士，你沒學過那些技能。”

    “我可以，在學校學過急救的。”

    “我知道，但那不夠……所以這一周的時間，你要在這裏封閉訓練，學習整套的護士技術，還要熟悉林翠芳的一切，一定要做到天衣無縫，滴水不漏。”

    “好！沒問題！……她失蹤的消息鬼子不知道嗎？”

    “她對外說是回老家處理些事情再過來上班，正常買票走的，我們也信了……可她中途就下了車，人已經找不到了！這個消息隻有我們知道。”

    “真是孬種！”

    “她的老家在包頭，你這一周訓練結束之後，我們會送你去包頭，你從那邊坐車回太原，去憲兵隊報到。”

    “我進憲兵隊，任務是什麽？”

    “憲兵隊所有高級官員都會在衛生院定期體檢，那裏也是各種消息最容易集中的地方！……曼曼，如果潛伏成功，你會成為我們最重要的武器，一顆定時炸彈！不用則已，一旦使用，絕對會驚天動地，成就豐功偉業！”

    曼曼激動的站了起來：“誌奇，有酒嗎？”

    吳誌奇很應景地倒了紅酒過來，遞給曼曼。

    曼曼舉起酒杯，“誌奇，我現在激情澎湃，請組織接受我的請戰吧！”

    吳誌奇微笑道：“不用那麽正式，我在外人前麵是你的領導，可私底下，我還是你的誌奇……”

    曼曼嫵而一笑：“誌奇，封閉訓練之前，我能不能跟我哥，鶯姐還有包子他們告個別？”

    “不能！”

    “為什麽？他們都不知道我要去哪兒，不說一聲的話……”

    “除了我，還有組織內部的幾個重要同誌，沒人可以知道你去哪兒了！從今天開始，你已經是林翠芳了，忘了龐曼曼吧！”

    “真連告個別都不行嗎？”

    “曼曼，這次任務太重要，也太危險，不容有絲毫差錯！所以，對不起，把那些沒用的客套都放在心裏吧，你即將麵對的，比你想象的一切都可怕。”

    龐曼曼喃喃自語道：“沒用的客套……”

    黑木在牢房裏盤腿坐著，老僧入定一般。

    有人敲鐵欄，黑木沒有睜眼：“大佐？”

    “科長，是我。”

    黑木睜眼，看見村上一身獄卒的衣服，站在外麵陰影中。

    “你安全嗎？”黑木問道。

    “安全，放我進來的新海是我的好兄弟。”

    “很好！其他人怎麽樣？”

    “學生們不太好，明天一早送上火車，直接去前線。”

    “……能戰死疆場，為天皇效忠，更好！”

    “是！……有個真正的好消息。”

    黑木眼睛亮了：“孩子？”

    “是，孩子們，又回城裏了……”

    黑木愕然。沉吟片刻後道：“這件事情，比以前更複雜了。”

    “是！軍統和共產黨聯合在一起，他們之間可能又有衝突，那群孩子的下落，現在誰也不知道。”

    “不管怎麽說，他們重新回到了太原，這就是好消息！……吉祥裏那邊怎麽樣？還在監視嗎？”

    “我來之前去看過，人都撤走了！去了哪裏暫時還不清楚。”

    “那就是說，我們手裏的線索也全斷掉了。”

    “不止線索斷了，您也被抓，我也隻是個逃犯，我們什麽都做不了。”

    黑木冷笑道：“誰說我們什麽都做不了了？”

    “科長，您還有辦法？”

    “你要想辦法把包子先找到！”

    “找到之後呢？憑我一人的力量，恐怕……”

    “找到之後就簡單了……我會送他一點兒禮物，他們會主動把孩子繼續留下的……”

    “他們主動把孩子留下？”村上一臉迷惑。

    太原保育院對麵，包子在角落站著，狠狠地抽著煙。

    保育院裏，一個男人走出來，左右看無人，快步到包子麵前，是胡有才。

    包自強問道：“怎麽樣？”

    “十塊錢，下次還我。”

    “花這麽多，消息準嗎？”

    “準，錢隻要花的狠，消息比親爹準！……尤尤確實來過，不過很快被鬼子的人接走了，應該是送去了憲兵隊。”

    “憲兵隊誰接的？”

    “小林，特高二科科長。”

    “好！有名有姓就好！”

    “然後呢？你去把小林綁架了，把孩子搶回來。”

    “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吧。”

    “包子，你要聽兄弟一句勸，趕緊找魚哥買票滾蛋！……以後的情況隻會越來越糟糕！”

    “你聽到什麽風聲了？”

    “猜還猜不出來呀！……你說你們送了幾回孩子了？到現在怎樣？孩子一個都找不到了吧？沒少死人吧？現在這幾個人差不多也都暴露了吧？……包子，別折騰了，走吧！”

    “有才，你要是忙就先走吧，我自己靜靜……”

    胡有才歎氣道：“你自己多小心！走了！……”

    有才離開後。包子又茫然地看了保育院好一會兒，最後無奈地離開。他疲憊的走在太原街頭，茫然四顧。

    這一天對他來說實在太長了！……他很希望自己有能力理清頭緒，可惜越用力，他的腦子越漿糊……接下來怎麽辦？除了大牛，所有孩子都沒了，連尤尤都不見了，又得重新開始！可這一次就算開始，還有希望勝利嗎？包子沒有答案。

    青雲酒店502房間，吳誌奇繼續給曼曼倒酒，曼曼擺手道：“不能再喝了誌奇，已經醉了。”

    “醉了就醉了，我在你身邊還怕什麽。”

    吳誌奇跟曼曼碰杯，曼曼無奈還是喝下這杯酒。

    “那些孩子轉移的順利嗎？”曼曼問道。

    “額，順利，很順利！”

    “包子和鶯姐他們是不是特別高興？”

    提到包子，吳誌奇臉色微微不好：“肯定高興呀！……不說他們了，曼曼你想過沒有，抗戰要是勝利了，你打算去哪兒？”

    “我？……沒想過，把鬼子趕走了，應該就留在這兒重建家園吧。”

    “太好了！你知道嗎？我這次回來，最核心的任務，就是為了勝利之後重建家園。”

    “已經快勝利了嗎？”

    “不會太遠了！……鬼子投降那天，我們就結婚吧！”

    “啊？”

    吳誌奇湊到曼曼麵前，看著她的眼睛：“曼曼，我一生最愛就是你！……為了我們以後幸福的家，我們並肩戰鬥，永不分離，好不好？”

    曼曼有些不知所措，茫然的看著吳誌奇。

    吳誌奇低頭去吻曼曼的嘴，曼曼躲了一下，吳誌奇還是強硬的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