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這回終於醒了，她的身子僵硬，承受吳誌奇的吻。曼曼幹脆閉上眼睛，可眼睛閉上，眼前出現的竟然是包子，她努力想把包子甩出去，可惜無法成功。

    曼曼一把推開吳誌奇：“好了！”

    “怎麽了？”

    “誌奇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了！……我累了，先睡了。”

    曼曼起身到裏屋，把門緊緊關上。

    吳誌奇去敲門：“曼曼，對不起，是我太急了！曼曼，你別生我的氣！曼曼！”

    ……

    裏屋，曼曼靠在門上，她用手絹使勁兒擦自己的嘴。

    包子仿佛又站在她麵前，一臉壞笑的看著她。

    曼曼惱怒，踢打：滾開！滾開！……

    ……

    外屋，吳誌奇聽見裏麵曼曼的聲音，皺眉，不悅。

    他繼續敲門：“曼曼，你到底怎麽了？”

    包子回到青雲酒店，走到自己房間門口，準備開門。卻聽見隔壁房間裏麵的響動，他走過去貼在門上聽了聽，是敲門的聲音。

    包子沒當回事兒，又回來，開門進去。他輕手輕腳的進屋，屋裏沒有動靜。

    這時，葉琳娜正躺在沙發上，蓋著自己的衣服，已經睡著了。

    包子不理她，直接走進裏間。

    過了一會兒，他又出來，帶了一條毯子，輕輕的蓋在葉琳娜身上。

    包子仔細看了看葉琳娜，睡得很香，臉上還掛著淚痕，像個小女孩兒。她的兩隻胳膊緊緊抱在一起，隻是裏麵沒有娃娃。

    包子長歎口氣，轉身離開。

    片刻之後，葉琳娜偷偷睜眼，她把那毯子裹緊，眼淚又流出來。

    憲兵隊小林的辦公室裏，龐久明坐在小林對麵，小林沉吟半晌才開口。

    “龐久明，你說人是軍統帶走的，不在共產黨手裏？”

    “沒錯！就在那個吳誌奇手裏……我這一上午一刻沒閑著，找了所有關係打聽，吳誌奇躲起來了，孩子也沒下落！”

    “時間可不多了！”

    “啊？什麽時間？”

    “龐科長，你再努把力，三天之內，一定要把孩子找出來！然後，最多十天，你就要幫他們把孩子送出城，一天都不能耽擱！”

    “這麽緊？我怕時間不夠呀！小林科長，您這麽著急是為了？”

    “你做好你的事情就可以了。”

    “明白！”

    “包子還讓你查，我們為什麽不抓他們，是吧？”

    “是呀！這個問題還真是麻煩！”

    “嗯！我需要想想……”

    “要是實在不行，我就說我沒查到，找別的事兒換他們的信任也就是了……”

    小林搖搖頭道：“不好！還是給你一個答案穩妥些……”

    第二天一早，小齊帶著老郭，老郭化過裝，看不出樣貌來，走進電梯。

    電梯門關上前，又有兩人進來，是吳誌奇和一個30多歲的女人。

    吳誌奇戴著墨鏡和帽子，胡子和頭發也弄得花白。

    小齊先按了第五層，吳誌奇伸手過去，摁了六層。

    小齊一直看吳誌奇，感覺他眼熟，卻又不敢認。

    電梯到五層，小齊和老郭下去，小齊還回頭看吳誌奇，吳誌奇卻已經按關門鍵，電梯門關上了。

    老郭問道：“怎麽了？你認識？”

    “這人看著像吳誌奇！”

    “就那個吳誌奇？”

    “就那個。”

    “能確認嗎？”

    “不能！隻是身材看著像……”

    老郭道：“不管是不是，上樓看看，看他住哪兒。”

    齊惠民點點頭，跟了過去。

    小齊快步從樓梯上樓，到走廊則慢下來。

    環顧四處，哪裏都沒有吳誌奇和那個女人的影子。

    小齊無奈地搖要頭，下了樓。隨即用暗號敲501的門。

    裏麵傳來包子的聲音：“誰？”

    “我，小齊，安全嗎？”

    門已經打開，包子探頭出來：“等你半天了，這是哪位呀？”

    老郭皺眉，小齊低喝道：“這是說話的地方嗎？讓我們進去。”

    “哦，對，請進，進來吧……”

    兩人快步進去，門關上了。

    過了一會兒，走廊另一邊，吳誌奇探頭出來，看見501房門關上。

    他帶著那女人輕手輕腳的到502門口，用鑰匙開門進去。

    老郭、小齊、葉琳娜還有包子四人聚在屋裏開會商議。

    老郭首先批評葉琳娜道：“雷霆小組，你是組長，可行動之後你人在哪兒？為什麽向組織匯報的不是你？”

    “老郭同誌，對不起！我覺得我可能沒法勝任組長工作了。”

    老郭驚訝：“為什麽？共產黨戰士，一次失敗，你就垮了？”

    “我本來就不合適這個崗位，以前很多表現都是裝出來的，這一點我昨天已經跟包自強同誌做了檢討……具體情況我會寫好書麵材料，等待組織進一步的處理意見……”

    老郭和小齊對視，又一起看包子，包子隻能苦笑，無語。

    老郭開口道：“組織上會考慮你的要求，不過正式結果下來之前，你還是組長，你有責任帶領你身邊的同誌們重整旗鼓，繼續戰鬥！”

    “我……”

    包自強突然說道：“組長同誌，我相信你，同誌們都相信你！”

    葉琳娜感動的點頭：“好！我會堅持下去，直到組織上進一步命令。”

    老郭嚴肅道：“說具體的，組織上跟軍統方麵取得聯絡……可他們嚴正聲明孩子不在他們手裏，也拒絕提供吳誌奇的位置……”

    吳誌奇回到502房間，把那個女人介紹給曼曼。

    吳誌奇介紹道：“這位是陳麗珍同誌，曾經在前線做過戰地護士，有豐富的護理經驗……這幾天就由她訓練你。”

    龐曼曼握手道：“同誌你好。”

    “你好啊林翠芳同誌。”

    曼曼笑了。

    陳麗珍打開自己背著的箱子，裏麵是各種醫療器械，介紹道：“一個星期的時間很緊，沒時間客套了，我們邊學習邊熟悉吧！……”

    “這麽快就上課？誌奇，我有點兒乏，我能不能請陳姐姐去樓下喝杯咖啡，再回來學習呀？”

    “不行！”

    “啊？我不出門，就在這樓裏的咖啡館！”

    “那也不行，我現在懷疑這酒店裏也有鬼子的奸細，你哪兒也別去，需要什麽我給你買回來就行了。”

    “哪兒也別去，這一周就呆在這屋裏？”

    吳誌奇點點頭：“林翠芳同誌，我再強調一遍，你這次的任務特別危險，所以要求也特別嚴格……你要是受不了，最好現在就放棄！”

    “誰說我受不了？不就是不出門嗎？我沒問題。”

    吳誌奇笑了，向陳麗珍點點頭。

    陳麗珍拿出醫療器械，開始給曼曼講解。

    吳誌奇則走到門口，聽外麵的動靜，然後輕輕開門，出去了……

    吳誌奇到斜對麵的那間房間，敲門。

    門很快打開，吳誌奇的手下劉進露頭出來。

    吳誌奇道：“共產黨就住501。”

    手下道，”這麽巧？雷霆小組的人？”

    “是，那人我見過！”

    “發現我們了？”

    “應該還沒有……你去大堂看看，有他們暗哨沒有。”

    “如果有，動手嗎？”

    “不能動手，我和她的行蹤絕對不能暴露！……你們先去看，如果沒有，我們馬上轉移。”

    “明白！……”

    “還有，替我買三杯咖啡送過來。”

    劉進點頭，和另外一個人一起出來，離開。

    501房間，老郭繼續開會說著：“現在的情況很複雜，你們可能不知道，灰鳥同誌已經犧牲了！”

    包自強問道：“灰鳥是誰？”

    齊惠民道：“我們潛伏在憲兵隊內部的同誌，一個星期前暴露，嚴刑拷打之下他什麽都沒說，昨天被秘密殺害了！”

    聽到犧牲的消息，大家都很難過。

    葉琳娜道：“鬼子很可能早就發現灰鳥了，他們怕我們知道他們的陰謀，所以提前動手！”

    老郭道：“不排除這個可能！至於鬼子為什麽不抓捕你們而去對付黑木，我們還需要進一步調查。”

    葉琳娜問道：“這個原因恐怕連黑木自己都不知道，我們更難弄清楚了。”

    老郭衝葉琳娜道：“小葉同誌，你怎麽變得這麽悲觀？”

    “對不起！”

    包自強道：“龐科長答應幫我查，他可能會有突破！”

    老郭道：“龐久明？你跟他接觸了？”

    “是！主要想問吳誌奇和龐曼曼的下落，也順便讓他幫忙查鬼子……還有個重要情況，他主動要求被策反，要成為我們中的一員。”

    老郭和小齊對視，兩人都笑了。

    老郭道：“包子同誌，龐久明是有名的騎牆派，他要求被策反，唯一目的就是為了自己爭取利益，你太容易上當了。”

    “我也沒上當，我跟你們一樣懷疑來著。”

    “以後跟他的接觸也要萬分小心，他隨時會出賣你，到時候好容易擺脫的鬼子們又會如影隨形的。”

    包子無奈的說道，“那我到底是跟他接觸，還是不接觸呀？”

    “有限度的接觸是可以的。”

    “有限度的接觸，怎麽接觸？”

    老郭鬱悶道：“包子同誌，你需要進一步的學習和訓練！隻靠小聰明，革命不會最後勝利的！”

    包子無語了。

    老郭繼續道：“這幾天我會再派幾個同誌到你們小組，組織也會安排其他行動組配合你們的工作……這批孩子一直耽擱在太原，這是對黨，對烈士們的犯罪！”

    葉琳娜道：“謝謝組織的幫助，我們會竭盡全力。”

    包自強道：“還有一件事兒……尤尤你們知道吧？她也失蹤了！”

    老郭道：“小齊同誌跟我說了，你想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找啊！……我昨晚查到了，她是被一個叫小林的鬼子帶走的，現在很可能就在憲兵隊，組織上能不能調些同誌來幫忙，我們一起把尤尤救出來！”

    老郭看著包子，歎了口氣：“包子同誌，尤尤是日本人，對嗎？”

    “對呀！可她跟別的日本孩子不一樣。”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現在真正重要的工作還是那些烈士的遺孤，所以……尤尤的事兒我們先放一放，可以嗎？”

    包子著急：“再放一放，她被鬼子殺了怎麽辦？”

    “她就是鬼子的孩子，鬼子能殺她嗎？”

    “你們怎麽那麽狹隘！鬼子的孩子跟鬼子能一樣嗎？”

    老郭看著包子，又氣又怒。

    葉琳娜寬慰道：“包子，老郭同誌不是那個意思……我們不會把鬼子的孩子看成是鬼子，老郭隻不過要告訴你，鬼子們不會傷害尤尤，你可以放心！”

    包子幹著急，卻說不出話來了。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幾個人都驚訝，小齊過去接聽，“嗯！好，繼續監視。”

    小齊放下電話，對老郭道：“小趙在前台查過六樓的住客了，沒有符合特征的……他和大鋼也一直在大堂監視，沒看見那兩個人出去。”

    老郭點頭，包子驚訝的問道：“你們找誰呢？”

    齊惠民道：“吳誌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