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隸灣曆來是喀斯特羅臭名昭著的不法之地，而位於奴隸灣的港口城市彌亞，自然也是魚龍混雜。

    彌亞主要由石林堡、鋼鐵街、酒色巷、鬥獸場、廢棄岸以及海口港這幾個地方組成。

    位於鋼鐵街的一間名為“刀鍛冶”的鐵匠鋪內，時雨一大早便和先前那位老人在鍛台前進行著鑄造刀劍的第一個步驟：水挫！

    所謂“水挫”就是將要打造成刀劍的原材料經過加熱達到它再結晶的溫度，然後再經過鋼錘的捶打，使其被捶打成5mm的薄片，再用水將其急速冷卻。含碳量足夠的部份會自然碎落，成為製刀的材料。這要求鑄造者要對材料的溫度和用水的份量有極準確的把握，才能夠收集到含碳量合適的材料。

    而此時，鍛台上放著一塊燒得火紅的玉鋼塊，老人拿著一把小錘在玉鋼塊上輕敲了一下，而時雨則紮好馬步，掄起五十公斤重的大錘用力的敲打下去，頓時火花四濺，發出一聲刺耳的金鐵撞擊聲。

    老人隨即側耳仔細聆聽，技術高超的鍛造大師僅僅憑敲擊的聲音就可以判斷玉鋼塊是否達到捶打的標準，顯然老人具備這樣的能力。他是彌亞最有名的鍛刀師，名為毘幹，這裏的人都尊稱他為“毘老”。

    毘老拿起小錘在鋼塊的另一個位置又輕輕地敲了一下，而時雨也緊隨其後，如此反複。

    不一會兒，時雨便滿頭大汗，雙臂也因為捶打的反震力而紅腫起來。

    毘老看了看時雨這副狼狽模樣，幸災樂禍般調侃道：“臭小子，我早跟你說過捶打的時候要讓大錘自然反彈，你倒好，不但不讓它彈，你還用力壓住反震力。你這一壓一抬，自然要花費更多的力氣。怎麽？你這是在老頭子我麵前炫耀你很有力氣嗎！”

    時雨白了他一眼，也不做反駁，而是繼續著他這特殊的鍛打風格。實際上，時雨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他把每一次鍛打都當作是一次揮劍練習，鋼錘敲在鍛台上會反彈，但刀劍砍在人的身上不會！

    經過一個上午的時間，“水挫”這一步驟終於算是完成了，而接下來還有小割、製作燒台、積重、積沸、折疊鍛打、造邊、素廷、打造切先、火造、燒入、鍛造研，初研，備水砥，改正砥，中名倉砥，細名倉砥，內曇地砥，修飾研磨，刀豔地砥，拭刀、取刀、打磨、冷柄、刻銘等一係列步驟。

    而需要用到時雨“賣弄”力氣的也就“水挫”和“折疊鍛打”，其餘時間都很空閑，每當這時候，時雨便會拿起他從雜貨鋪買來的那把木刀進行揮劍練習。

    這不，才剛休息一會，時雨便又拿起木刀，傍若無人地練了起來。

    隻見時雨兩腿弓步，雙手緊握木刀提至與視線齊平，隨即猛地向前揮出，緊接著左腳向前一步，手中木刀左右揮砍，隨後回身擺好姿勢，如此反複。

    毘老坐在躺椅上，拿出煙鬥嘬了一口，目光一直停在時雨身上，臉上滿是不屑，最後實在忍不住開口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練習的是西格蒙德流派的斬劍術，這一流派在卡歐亞流傳甚廣，尤其是德洛斯。這一流派以力量為主速度為輔，追求極致的破壞力，一般都以雙手持的大劍作為武器，所以比較適合體格健壯的人練習。而你，體格不行也就罷了，你居然用木刀來練習這麽霸道的劍術，你腦子被震傻啦！”

    時雨一聽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用極度無奈的語氣回道：“我也知道啊，但我有什麽辦法，你給的那點工錢隻夠買把木刀了啊，我也很無奈好不好，你還在這說風涼話，難道你的良心不會痛嗎？還是說，你願意送一把莫雷鋼劍給我啊？你願意嗎？你個吝嗇臭老頭！再說了，你一個打鐵的，你懂劍術嗎？你懂嗎？”

    時雨最後一句話像一根針般刺在毘老的心窩，氣得他從躺椅上一蹦而起，氣急敗壞地反駁道：“我不懂？難道我曾經是一名有名的劍豪也要告訴你嗎？我隻是低調，我不說！你難道沒聽說過“一名不會劍術的鐵匠不可能會是一名出色的鍛刀大師”這句話嗎！”

    時雨被毘老這番義正言辭徹底整蒙了，剛才他對自己練習的劍術的評價確實如此，難道這臭老頭還真是個劍豪不成？

    時雨上下打量了一下毘老，懷著半信半疑的態度，平心靜氣、無比尊敬地問道：“那麽，劍豪前輩，您覺得我適合練什麽類型的劍術呢？”

    毘老也上下打量了一下時雨，又掐了掐時雨的臂膀，顯得十分專業，隨即清了清嗓子道：“嗯哼，雖說體格較小的人在力量與破壞力方麵要比體格健壯的人遜色一籌，但在速度上卻略勝一籌。而居合流的第一要義便是速度。”

    “居合流？”時雨顯然沒有預料到這毘老還真說出了一點名堂來。

    “沒錯，居合流的精義在於速度即是力量，追求無以倫比的殺傷力，講究的是一擊必殺！”

    說罷，毘老拿過時雨手中的木刀，虛挎在腰間，雙腿弓步，身體向左斜側，左手拇指按住刀格處，做出拔刀的姿勢。

    突然右手瞬間拔刀，向前畫弧高舉過頭，隨即“喝”得一聲順勢劈下，左腳向前一步“哈”得一聲劈出第二刀，隨後回身納刀，擺回拔刀姿勢。

    整個拔刀、收刀、納刀的過程如行雲流水，沒有半點多餘的動作，刀尖所過之處，隱隱有劃破空氣之感。

    時雨看在眼裏，內心不禁感歎，這老頭還真有兩把刷子。

    毘老看著愣得出神的時雨，得意的說道：“怎麽樣，想學嗎？”

    “嘛，既然你要教我，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接受吧……”時雨偏著頭，撇著嘴低聲說道，雖然表麵平靜，內心卻早已雀躍不已。

    毘老看著時雨這副模樣，訕笑道：“哼，尖牙利嘴，我可事先說明了，我的教導可是很嚴格的，到時你可別打退堂鼓。我最討厭的就是半途而廢的人了，你要有這樣的心思，那還不如現在就不學的好！”

    “呿，毘老頭，你少瞧不起人了，我經曆過的……算了，那麽，我們什麽時候開始你那所謂嚴格的教導呢？”時雨欲言又止，趕緊轉移話題。

    毘老雖然對時雨的經曆很好奇，尤其是無意中看到他身上繃帶下隱藏的密密麻麻的傷痕後，但見時雨並不想說，便沒有追問下去，將木刀遞還給時雨道：“現在還不行，我們這工作還沒做完呢。明天吧，明天我就教你千葉一刀流居合術！”

    “千葉一刀流？這是什麽劍術？很厲害嗎？”

    “哼，當然厲害，明天你就知道了。”說罷，毘老便回到鍛台前繼續鍛刀的下一步驟。

    而時雨暫時還需要賣弄力氣，便學著毘老剛才的架勢，有模有樣地學了起來，“哼哈，哼哈”的練習聲此起彼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