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彌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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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洲達渡國境內。
深秋的山路上堆滿落葉,一人一狗一和尚持續地向前飛奔著,突然那和尚腳一扭,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少年和狗趕緊停住腳步,回身問道:“釋空大師,你沒事吧?”
和尚回身望了望火光衝天的山穀,想來寺廟已經被大火吞噬了,又看了看自己已經慢慢腫起的腳踝,於是回道:“彌彥,別管我了,把你送到這裏我就放心了,你拿著這個到壽春的萬國寺找圓覺大師,他會保護你的周全的。”
說罷,從懷裏掏出一塊金條遞給了彌彥繼續道:“如果遇到麻煩就把它賣了換錢。”
彌彥接過金條,關切地問道:“那,釋空大師你呢?”
“不用管我,均衡教派要抓的人是你,他們不會對我怎麽樣的,你快走!”
“但是……”
“好了,快走,被發現就完了!”
身著白色袈裟的釋空大師催促道。
彌彥一咬牙,對身旁的小狗道:“小狛,我們走。”
……
崎嶇的山路上不時有碎石從峭壁上滑落,一隊人馬冒著淩冽的山風前行著,隊伍後麵,三輛貨車被三頭黃牛拉著,車轍頗深。
這一隊人馬大部分都穿著統一的服飾,頭戴鬥笠,身披印有八卦陰陽圖的披風,赫然是均衡教派的人,而為首兩人則不同,想來應該是引路人。
這條山路地勢險要,一側是峭壁,而另一側是湍急的河流,一般的商人都不會選擇此處作為行商的路線。
引路的兩人突然勒住馬頭道:“翻過前麵的山嶺,便是我們壽春的領地了,走山路要繞道,為了方便起見,我們在前方渡橋吧!”
後麵一位藍瞳黃發的中年男子挑起鬥笠向前方看了一眼,點頭道:“好吧,你們帶路!”
說罷,這一隊人馬便又行進起來。
而河對麵的密林處,兩雙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們的動向,交頭接耳一番後,其中一人便快速地向密林深處跑了過去。
而密林深處的一間木屋內,二十來名山賊正百無聊賴地喝酒玩樂,靠牆的木架上,擺滿了刀劍、火槍、弓箭……
一位領頭模樣的人靠在木柱上,拔出腰間的打刀仔細地擦拭著,與周圍喝酒玩樂的人截然不同。
就在這時,剛才監視那人一把將木門推開,喘著粗氣道:“都起來啊,有獵物了!”
眾人聞言,俱都露出齜牙咧嘴的笑容,如一頭頭準備捕食的猛獸……
領頭那人高舉手中長刀,大喊道:“小的們,出發了!”
頓時,馬蹄翻飛,所有山賊都往渡橋湧了過去。
而此時,剛才那隊人馬剛剛渡過渡橋的中間位置,便聽到了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前麵引路的兩人是本地人,頓覺不妙,勒住馬頭回身道:“大家注意,有情……啊”
那人還沒說完,便被一支利箭穿喉而過,栽倒在地,受驚的馬匹向前跑去,隨即也被射倒在地。
二十來名山賊緊守渡橋的另一端,利用弓箭、火槍的遠程優勢不停地射擊著那隊人馬。
領頭那名藍瞳黃發的男子從馬上一躍而下,一把抓起那引路人的屍體擋在麵前,對身後的一男一女道:“日辰、月辰,你們兩個看好行李!”
說罷,便利用那引路人的屍體做盾牌,向那群山賊衝了過去。
隻見那人身法奇快無比,瞬息之間,便已欺近那群山賊麵前,將手中的屍體往前一扔,瞬間拔出腰間的長劍,左右一揮,兩名山賊便已慘死劍下。
眾山賊見狀,俱都拔出腰間的刀劍,嗷叫著便向那人衝了過去。
隊伍中的一些人正欲拔劍相助,那名為日辰的少年伸手攔住道:“區區山賊,天乾大哥一人足以應付!”
說罷,拔出紮在手上的一支利箭,冷眼旁觀,絲毫不覺疼痛,可見其定力之深。
那名為天乾的男子目光直視前方的十數名山賊,身形一動,劍隨身行,步隨劍動,身行如遊龍、劍走似飛鳳。如影隨形,快而不亂!
那十數名山賊隻覺一團幻影從身旁掠過,便再沒了氣息,全都栽倒在地。
隻瞬息之間,十數名山賊便被解決掉了,而那地麵之上,以天乾為中心,赫然畫出了一個八卦陰陽圖。
這是均衡教派有名的劍術—影流八卦劍!
場上隻剩天乾與那名山賊頭領,那頭領此時滿頭大汗,顯然感覺到了很大的壓力。
天乾看著他這副模樣,於是將手中的長劍插在地麵的一具屍體上,兩手一攤,向著那人使了個眼色,意思是我不拿劍也可以打敗你!
領頭那人見他如此輕視自己,男人的血性徹底被激發,舉起手中的太刀便劈了過去。
天乾左突右閃,將那人的攻擊一一躲過,隨即抓住那人一個破綻,雙手一夾,使出了一招“無刀取”—空手接白刃!
山賊領頭見自己的刀被夾住,欲使出全身的力氣,擺脫天乾的控製,然而卻動彈不得。
天乾看著那人,冷笑一聲,隨即一腳將那人踢飛出去,一把接過刀柄向前甩出,那人還未落地,便被自己的刀刺穿胸口,釘在渡橋的木柱之上。
天乾從屍體上拔出自己的佩劍,將血跡甩幹淨後,納劍入鞘,喃喃自語道:“真是無聊啊,難道此地,隻有這種貨色了嗎?”
……
壽春位於賀洲東海岸,屬於沿海國。
正午的秋日風和日麗,不時有海鷗劃過漁村上空,海浪不停地拍打著海岸,一間小屋前,一位漁夫正在木架上整理著漁網,身旁的魚筐內,裝滿了各式各樣的魚類,今天的收獲頗豐,漁夫臉上洋溢著笑容。
就在這時,一隻毛絨絨的白色小狗走近魚筐嗅了嗅,隨即一鼻子將魚筐拱倒在地,叼起一條魚撒腿就跑。
漁夫見狀,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掄起一根木棍就追了上去,邊追邊叫罵道:“又是你這死狗,把魚還給我!可惡,讓我抓到就宰了你!”
而彌彥從屋後探出頭四處張望,見附近沒人,便跑到那倒在地上的魚筐前,拿出一塊粗布,將六七條魚包好後,便向山上的廢棄寺廟跑了過去。
此時,那小白狗也追了上來,彌彥一把將它抱住,撫摸著它的下巴,誇讚道:“幹得好,小狛,我們今天又有魚吃了!”說罷,向小狛揚了揚手中用粗布包著的魚,隨即便一同向山上的寺廟跑去。
那漁夫搶回被小狛叼走的魚後便繼續整理著漁網,口中念念有詞,“奇怪了,怎麽感覺今天的魚又變少了呢?”
顯然,彌彥不止一次用這“調虎離山”之計“掙取”食物了。
沿著破舊的階梯,彌彥快速地攀爬著,邊走邊對小狛說道:“小狛,我們吃完這一頓就離開這村子吧!”
小狛“汪、汪”地叫了兩聲以示同意,便飛快地先彌彥一步向寺廟跑了過去。
小狛跑進寺廟後便狂吠不已,彌彥頓時警覺起來,快步走進寺廟,隻見那破落的神像下躺著一個頭戴笠帽的少年,赫然便是時雨。
小狛湊近時雨嗅了嗅,,沒有感覺到危險的氣息,便停止了吠叫。
“你是誰!”彌彥厲聲問道。
時雨抬了抬笠帽,露出一張俊朗的臉龐和那銀色的鬢發,打了個哈欠,慵懶地回道:“放心吧,我不是什麽可疑的人物,隻是想在這裏休息片刻的旅人而已。”
“滾出去!”彌彥毫不客氣地喝道。
時雨聞言,緩慢睜開雙眼,露出血色的瞳孔,用手中的封刀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笑著反問道:“叫我滾出去?這裏……難道是你家嗎?”
彌彥盯著時雨的血色雙瞳以及左眼處的傷痕,頓覺這人肯定不是什麽善類,頓時態度強硬地回道:“沒錯,這裏就是我們的家,你沒來之前,我們一直住在這裏!”
時雨見他態度這麽強硬,而自己也不想惹什麽麻煩,於是服軟道:“這樣啊,那,我借個地方休息一下總可以吧?”說罷,便又躺了下去。
彌彥聞言,憋了一口氣,欲再次下達“逐客令”,但見時雨這副懶散的模樣,想想還是算了,反正自己就要離開了。
回身對小狛說道:“小狛,我們別管他!”說罷,便將粗布包著的魚打了開來,拾起地上的木柴準備架火堆烤魚。
一股魚腥味彌漫開來,時雨聞著頓覺饑餓,腹中“咕咕”直叫,忍不住問道:“嗯?這是魚的味道嗎?”
彌彥瞥了時雨一眼,對他的發問置之不理,自顧自地擺弄著生火的木柴,不時被濃煙嗆得咳嗽起來。
時雨見他絲毫不想搭理自己,於是繼續說道:“好香啊,不過我看你一點野外的生活經驗都沒有,將木柴密不透風地堆在一起,不嗆死你才怪嘞!”
顯然,時雨對那烤魚嘴饞得很,出口提醒以博好感。
而他哪知道這彌彥是個倔強的主,冷言道:“哼,關你什麽事,這是我們的魚,能分給你吃的一條都沒有!”
時雨聞言,頓覺沒戲,於是便又閉目養神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彌彥終於把那七條肥美的魚烤熟了,雖然過程十分曲折,但總算沒白費功夫。
彌彥抓起一條最大最肥美的魚,丟向小狛道:“小狛,你的功勞最大,所以最大的這條給你吃!”
小狛“汪”了一聲,便一把叼住插著那魚的木棍的另一端,走到時雨麵前放了下來。
時雨看著麵前毛絨絨的白色小狗,頓時愕然,問道:“這是給我的嗎?”
小狛又“汪”了一聲,以表示它就是這個意思。
彌彥看到這一幕,一臉的難以置信,心裏頓時很不是滋味。
時雨摸了摸小狛的頭,拾起那條烤魚道:“多謝!那我就不客氣了哦。”
彌彥聞言,撇嘴道:“哼,隨便你吧!”
“我不是跟你說,我是跟小狛說的!”時雨輕笑道。
彌彥頓覺顏麵掃地,羞紅的雙臉憋著一口悶氣,猛地瞪了小狛一眼。
而小狛則耷拉著腦袋,雙眼不時看看火堆上的烤魚,又看看彌彥,眼神飄忽不定,一副委屈的模樣。
彌彥見它這副模樣,內心頓時一軟,歎了口氣,便又拿起一條最大的烤魚丟向了小狛。
小狛一把接住,尾巴不停地晃動,朝著彌彥“汪”了幾聲,以示感謝,便吃了起來。
時雨看著這一幕,嘴角不由上揚,“真是不坦率的家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