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氣衝北冥（三）

    “氣衝北冥！”

    南宮軒左腿一陣酸麻，顯然穴道被剛才那人投擲的鋼珠鎖閉，暗自運用內力衝穴，勉強站起身來。眾人見南宮軒被剛才那人怪招擊中，還能勉強站起來，一時鴉雀無聲。

    南宮軒扔掉斷了的殘劍，見眾人毫無讓步的意思，道：“諸位，莫非真想和我拚個你死我活？我奉勸各位一句，若要和我拚個魚死網破，免不了也要‘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麽多人的性命我一條，實在是不劃算。”

    人群中一名弟子道：“你如今有傷在身，劍也斷了，還拿什麽和我們拚命？”

    “哎呀！”那弟子話音尚未說完，忽覺胸口一陣劇痛，回過神來，南宮軒已一拳打在他心口之上。那弟子下盤頓時恍惚，一個翻身滾了出去。這一下來的迅速，眾人尚未回過神來，那弟子已經在地上抱著胸口“哎呀，哎呀”的叫喚。

    南宮軒趁勢奪了他手中長劍，冷笑道：“小傷不打緊，劍也多的是。我南宮軒雖是賤命一條，但取你性命還是綽綽有餘。”

    此話不假，方才南宮軒若真將內息增強數分，定能透過那弟子胸骨直擊心髒。但此刻丹羽弟子圍住自己，既不敢上前迎戰，也不願放他下山，左右為難之際，還是心想少生殺孽。

    丹羽弟子無一人敢應戰，南宮軒漸覺心口疼痛。同張墨一戰消耗太多體力，自己左臂被暗箭射傷，鮮血流下。此刻拖得越久，越是對自己不利，當即下定決心，猛然大聲喝道：“哪一個先來決一死戰！”

    眾人見他麵色凶狠，一時無人膽敢上前。南宮軒喝道：“你們不動手，我先動手了！”話音未閉，長劍飛揚，“唰唰”兩聲，已有兩人中劍倒地。南宮軒隨勢衝入人群，長劍舞動，掌風迅猛，霎時間又放倒數人。

    這麽一來，丹羽弟子登時亂作一團。

    南宮軒一概不管，劍鋒所至，無不血肉橫飛。

    隻聽為首的一名弟子大叫：“大夥莫要亂鬥，擺出劍陣來！”

    竹林中聚集四五十號人，被南宮軒殺得亂作一團。雖說人多勢眾，但眾人擠在一團，真能挨到南宮軒身邊的，不過五六人而已。眾人皆手持一劍，劍影重重，一大半人倒要防備為自己人所傷。那弟子這麽一叫，人團中登時讓了一片空位出來。

    空地一出，頓時三名弟子持劍繞住南宮軒。而三名弟子之外，又加七名弟子布劍陣。南宮軒雖入丹羽時間段，但也認得這劍陣名目。那內三人所布的為“三光劍陣”。道家雲“三光者，日月星，”此三人應該是使劍的好手。之後七人所擺，乃“七鬥劍陣”，這七人劍法應不及那三人，但七人相互補助之間，也難以破解。

    南宮軒叫道：“來的好，讓我來領教領教丹羽劍陣！”一劍橫挑向“三光劍陣”中。那三人見南宮軒襲來，頓時二人持劍格擋，隻聽“叮”的一聲沉響，南宮軒中路被截斷。

    呼的劍風陣陣，南宮軒隻覺殺意重重，隻見第三人趁他長劍被截之際，一劍直撲麵門。南宮軒大驚“不好！”連忙收回長劍，那二人頓時該守為攻，三柄長劍頓時追南宮軒而來。

    “想不到這‘三光劍陣’比起‘參鬥劍陣’來，還要厲害幾分。”南宮軒一邊拆招，一邊心中暗自驚歎。他豈不知施展“參鬥劍陣”的卻是幾個尋常弟子，而施展這“三光劍陣”的確是張墨苦苦培養的高階守山弟子。

    那三人長劍或厚重沉穩，或空逸飄零，或迅疾若風，恰如日、月、星辰在同一片天空中閃耀。南宮軒身陷劍陣之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破解。每當自己一劍刺出，定會被二人攔截，而第三人就乘機襲來，自己隻得會劍抵擋。如此一來，那三人長劍立刻攻來，又得好一番招架。

    三人劍法超群，少年的長劍在三人精妙的劍法，中逐漸落於下風。而“三光劍陣”外又是“七鬥劍陣”，更是圍堵之致。

    “若此時此刻再不速戰速決，與他們這樣糾纏下去，定會對我不利。”南宮軒與那三人鬥劍漸漸覺得有些吃力，在那三人的攻勢之下，倘若有一點點分心，後果將不堪設想。

    隻看到那三人的劍法，配合的縝密無缺，攻守有度，一時間也找不出破綻來。南宮軒心中暗自著急，頓時想起蕭索曾教自己破陣之法：“世間之陣法，總有其罩門。而武林之中，越是厲害的陣法，起罩門也越是隱蔽。然而其罩門之所處，必然是其鋒芒之所在。”

    南宮軒看著三人，一個長劍舉重若輕，攻守有度；一個長劍飄渺無痕，如風似月；而另一個劍法則渺若繁星，劍尖所指，無不是敵人要害之處。他們相互拆了約有四十多招，每次都是第三人發起攻勢，隨後前兩人一同進攻。

    “看來這罩門便是第三人了，隻不過他的劍法太過犀利，而我每次進攻又被兩人防守，要破他的劍法著實不容易。”南宮軒心裏閃過一個念頭，頓時長劍紛飛，直撲第三人而去。

    使日月劍的二人見狀，急忙抽劍趕來支架，卻不料南宮軒劍法突變，手中長劍頓時化作十一道白光，隱隱閃動，互相交映，恰似滿天星辰。此乃《逍仙劍法》一招“星河十一劍”，道的是迅猛急促、變化無方。

    此等仙家劍法，尋常弟子怎會見過？正當幾名弟子思索那劍影虛實之際，那十一道白光竟化作十一道淩厲的劍氣，每一道劍氣都凝重無比，恰似天際璀璨的星河。

    持日劍弟子猛叫：“這劍法有古怪！”提劍衝上去格擋，隻聽到“鐺、鐺”兩聲巨響，兩股劍氣已與他長劍相擊。這丹羽弟子看似年紀輕輕，卻憑空格擋下兩道凝重的劍氣，武功修為著實不錯。

    隻見第三道劍氣飛來，持日劍弟子欲橫空斬斷，隻聽到“叮”的一聲沉響，那弟子手中的長劍終究敵不過南宮軒劍氣中蘊含的深厚內力，手中長劍斷為兩截。

    “師哥小心！”持月劍弟子長劍影於袖間，白衣飄飛，身法飄逸，隻身衝入劍氣中。隻見他行蹤詭秘，袖間長劍頓時化作澄澈的白光環抱左右，飄飄然接連竟化去了三道劍氣。

    “化無！”南宮軒心頭一顫，記起這竟然是丹羽山劍法中極為高深的武學，能將對手劍氣、掌風通通化去。昔日丹羽山初代掌門曾於丹羽天元宮頂參悟浩渺星辰，七七四十九天不吃不喝，終於悟出此等奇功。不料這持月劍弟子居然會這門武功，想必他比持日劍弟子更為厲害。

    待到第四道劍氣飛來，持月劍弟子似乎體力不支。隻聽“呲”的一聲，劍氣將其衣袖撕破，終在他手上劃出一道口子。

    “機會難得”南宮軒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借著剩下的那三道劍氣衝了上去，持日、月劍二弟子體力透支，心中雖然想阻撓，身體卻已經動不了。隻見南宮軒長劍直刺，突破那二人的防禦，連著三道劍氣直衝持星劍弟子。

    那弟子本善長進攻之法，每次與人交手都由自己兩個師兄負責防守，此時隻見三道凝重無比的劍氣連同一個殺紅了眼的小子朝自己而來，頓時驚慌失措。

    眾人皆喊道：“小心！”話音未落，隻見南宮軒劍尖猛顫，隨著那三道淩厲的劍氣刺入那弟子胸口，“噗”的一聲，血光四濺。

    這一波突如其來的攻勢，讓眾人都看傻了眼，天下間竟有此等高深莫測的武學，而這個丹羽最無用的“臭小子”竟然練成了此等武學，實在叫人不敢相信。

    南宮軒拔出劍來，鼻尖冷笑一聲，諷刺道：“丹羽劍陣，不過如此。”話音未落，長劍凝然一顫，忽然橫掃，將另外兩名負傷的持日、月劍弟子砍死。

    “你……你居然……”眾人不料他竟如此心狠手辣，一時間頓時罵聲四起，都想將他置之死地。

    南宮軒心中暗道：“這二人武功頗高，若不立即幹掉，留著終究會壞事。既然我已與丹羽為敵，不如趁勢殺出去，拚個你死我活，方可保我一線生機。”

    “來吧！”一聲長喝，少年挺劍而走，似乎並不把周圍的人放在眼裏。眾人見他氣定神閑，頓時恐懼之心勝過憤怒之意。

    隻見丹羽竹林之中，少年持劍而立，左臂的傷口不住流下鮮血，滴落在鋪著枯萎竹葉的土壤中。白衣上沾染的血漬汙穢不堪，一時間也分不出究竟是誰的鮮血。

    血染衣襟，從此背負著一世罵名，此刻的自己，豈不正是昔日的蕭索？同樣的委屈與無奈，同樣的豪放與不羈，同樣的命運與人生！

    “上啊！為師兄和掌門報仇！殺了這個雜種！”眾人大叫，頓時眾人又亂作一團，紛紛挺劍向南宮軒殺去。

    “來吧！來多少我便殺多少！看看是你們丹羽山的臭道士多，還是死在我劍下的鬼魂多！”少年頓時怒氣勃發，以手中長劍相迎，劍法所趨，逐漸化為《豫劍勢》中殺陣之法。

    “豫劍勢，如履薄川，血戰八方，十步殺一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