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冷月花魂（一）

    “不是！不是！”公孫大胖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杆搖了搖，道：“胖爺的主人你見都沒見過，怎麽可能得罪他老人家。何況就連我……哎……就連我要見他老人家一麵，也比登天還難……”說著，公孫大胖唉聲歎氣起來，一邊用手撓了撓頭頂稀疏的頭發，一邊不住搖頭。

    南宮軒心中起惑不解，問他道：“既然胖前輩主人沒見過我，怎麽……怎麽要胖前輩捉拿我呢？難不成胖前輩……是丹羽的人？”

    “呸！呸！呸！”公孫大胖怒道：“胖爺我雖說不上一身正派，但也決不能和丹羽那群虛仁假義的臭道士混為一談！”

    南宮軒聽他說丹羽的壞話，心中不免一樂，笑道：“正是正是，那群臭道士個個都虛仁假義，大假特假！”

    “嘻嘻”公孫大胖聽聞大樂，瘦短的身子在南宮軒身旁左右跳動，笑道：“好小子，好小子。沒想到你武功不凡，見識也不錯。胖爺我見著你這樣的小子可真是高興，隻可惜……隻可惜主人說要我潛伏丹羽找尋……”

    說到這裏，公孫大胖恍覺不妙，連忙捂住嘴巴不再說話。南宮軒追問道：“找尋什麽？”

    公孫大胖扭過頭去，神色異常的恐懼，口裏喃喃念道：“不能說，不能說，主人吩咐過的，說了主人會把我的腦袋給削下來。”

    南宮軒心中一陣猜疑，這人武功高強，既然潛伏丹羽山，一定是找尋不凡之物。莫非……

    “逍仙劍法”南宮軒腦海閃過一個念頭，心頭不由驚出一身冷汗，這人說話聲似曾聽過，此時卻清晰的記起，那個所謂的公孫大胖，正是當時在丹羽竹林禁地之中，用奇怪的暗器手法打落自己的幹瘦丹羽弟子。這人……這人在離去之時，還認出自己所用‘摘星手’的一招《氣衝北冥》。

    “此人留不得！”南宮軒心頭一顫，但自己身負內傷，要同這人交手，是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公孫大胖連連搖頭，口裏依舊喃喃自語：“不能說，不能說，說了主人要把我腦袋削下來。要是不抓你會去，主人也要把我腦袋削下來。我的腦袋不能被削下來，不能被削下來……啊……臭小子看招！”

    話音未落，公孫大胖猛然出手，一雙如同爪子的手掌擊來。幸虧南宮軒一直提防著他，立即避讓開來，縱身躍出，與之拉開距離。

    公孫大胖大怒：“混小子，還想跑！你跑了，我胖爺的腦袋可保不住了！”聲音尖銳，連發兩枚飛蝗石。

    南宮軒曾見其暗器手法如神，一時間不敢馬虎，頓時施展出丹羽高深輕功“飛仙縱”，於半空中連連避讓。那兩枚飛蝗石皆從南宮軒衣襟擦過，一枚飛入空中，一枚打入庭院柳樹。隻聽“碰”的一聲，柳樹被飛蝗石打中，立即斷裂，倒了下來。

    少年一驚：“這瘦油條殺人不要本錢啊，貓兒冬瓜，那玩意兒剛剛要是打中我，豈不是會被震得皮開肉綻？”當即不敢多留，一下跳上房頂。

    公孫大胖身小體瘦，即可也飛上房頂，雙手連放暗器，雙腳緊追不舍。隻聽得連聲“嗖、嗖”響動，跟著瓦礫橫飛。南宮軒身法絲毫不敢怠慢，專心閃躲，見有暗器襲來，不免長劍飛出道道劍氣。

    二人在房頂上互射，一個用的是各色暗器，一個使得是道道劍氣。雖體態不一，卻一時間相互僵持下來。月光下二人身隨影動，飄渺無痕，幻影重重，一邊跳躍躲避，一邊發出暗器、劍氣，直打得瓦礫橫飛，乒乓作響。

    正當二人僵持之際，忽聽得一女子厲聲嗬斥道：“沐山莊何等清幽之所，請任憑你們在此撒野？”話音剛落，隻見一陣箭雨飛來。房頂二人大驚，頓時收勢，躲閃飛來的箭雨。

    屋子下有人急著大喊：“娘親慢些，軒哥哥還在上麵！”正是沐若兒。喊聲雖出，但箭雨毫不停歇。南宮軒奮力用手中長劍格擋，險些中了一箭，心道：“得趕緊下去！”頓時回轉身法，長劍護住身體四周，一個旋轉，從房上跳下。

    公孫大胖卻手無寸兵，全憑一雙掌風抵擋箭雨。而房下箭雨越來越急，隻聽公孫大胖喝道：“奶奶的，沐山莊的臭娘們實在歹毒，要把胖爺我射成馬蜂窩，胖爺不陪你們玩了！”說罷，縱身躍出，於房屋上憑閃數次，消失在夜色中。

    南宮軒落在地上，已經看見沐霞同家奴在廳中。原來方才柳樹倒下時發出響動，將眾人驚起，才匆匆趕來。家奴正欲去追，沐霞擺手道：“罷了罷了，那人武功高強，怕是難得追上。”

    南宮軒拱手道：“多謝莊主救命之恩。”

    “哼”沐霞冷冷道：“豈敢，不知方才那人同軒公子是什麽關係，又怎麽在我沐山莊打鬥起來？”

    “這……”南宮軒為難道：“我也不太清楚，我與那人素未謀麵過。也不知那人為何潛入貴莊，不由分說便拿暗器擊我。”

    “暗器？”沐若兒驚道：“軒哥哥沒有受傷吧？”

    南宮軒擺了擺手，笑道：“無礙，他暗器雖多，卻從頭到尾沒打中我一處。”

    “哦？”沐霞冷笑道：“軒公子好俊的武功呀！”

    南宮軒有些為難，他初次來到沐山莊時，沐莊主待自己也是冷若冰霜，而沐若兒和青嵐卻同自己十分要好。此時沐霞言語間有一句沒一句，南宮軒也絲毫不在意。

    沐霞吩咐眾人道：“好了，那夜賊已經逃走，你們也都下去吧。吩咐人手看緊莊內各處，可別再讓那些不速之客進莊了。我沐山莊乃清靜之地，那經受得起這些阿貓阿狗的煩擾。”

    眾人答應，紛紛離去。南宮軒正欲拱手回屋，隻聽沐霞道：“事出必有因，還請軒公子堂內一敘。”說罷頭也不回，徑直向廳堂走去。南宮軒無法，隻得收起長劍，跟在她身後。沐若兒半夜驚醒，此時睡意全無，也嬉皮笑臉的跟在她娘親身後。

    幾人來到廳堂，沐霞吩咐青嵐去準備些茶水，轉而向南宮軒道：“軒公子幾時來的鄙莊，怎麽我這個做莊主的，卻全然不知道。”

    “軒哥哥是近日下午來的。”南宮軒正欲回答，沐若兒搶先道。

    “原來……是這樣啊。”沐霞緩緩坐下，身子半依靠在椅子上，神態似乎有些疲倦，緩緩道：“剛才那人武功奇特，施展暗器的手法也從在武林中不常見，想來不是江南一地的武功。”

    南宮軒道：“莊主，晚輩實在未曾見過那人，於其武功門路也從未見過，所以……”

    沐霞擺了擺手，示意南宮軒住口，道：“平白無故，怎麽會與你打的難舍難分。你既然不知道他武功的招數，我就來同你分析分析。”一邊說著，一邊泯了口茶，繼續說道：“當今世上，武林大宗派可分為丐幫、丹羽、瑤琨、赤霄、悲風五派。丐幫武學講究提拿橫打，多數是內家功夫；丹羽用劍馳名武林，自持正派大宗，自然也不會用暗器傷人。”

    南宮軒點頭道：“莊主所言極是。”

    沐霞笑道：“要說其赤霄，其武學雖雜，卻隻肯在奇門遁甲上下功夫，也不會有那麽犀利的暗器打法。餘下的，便上瑤琨和悲風。”

    南宮軒問道：“那……敢問莊主，瑤琨和悲風兩派有用暗器的高手嗎？”

    “自然有的。”沐霞點頭道：“瑤琨雖是西域異幫，卻精通各色暗器。且不說那些什麽飛蝗石、菩提子，光是飛鏢、擲箭、背弩、手錐，其種類就數不勝數。且每一樣暗器都有相應的功法和招數，以至於瑤琨弟子是先學暗器，再學武功。”

    “依莊主的意思……”南宮軒疑道：“那人是瑤琨派的弟子？”

    “不是。”沐霞雙眼微閉，道：“瑤琨派雖用暗器者甚多，卻還有一處精通，甚至可以說叱吒武林。”

    “娘親，那他們是什麽這麽厲害？”沐若兒問道。

    “毒！”沐霞不屑道：“反是瑤琨弟子所用的暗器，其上必藏有毒。有時暗器雖不能取人命，而毒卻定能取人性命。故而瑤琨一派，於江湖之上罵名頗多。”

    “可是……”南宮軒不解道：“那人丟出的暗器，有鐵葉子、有菩提子，有飛蝗石、有鐵珠，卻從未見那些暗器有喂毒的痕跡？”

    “正是。”沐霞點頭道：“方才我到庭院中，第一件事就是看那人投擲出的飛蝗石。那顆飛蝗石打斷柳樹，柳樹內卻無毒物侵染，那可飛蝗石是憑借極高的力道才有如此效果。所以，要說是用毒的瑤琨弟子所使暗器，絕不可能！”

    南宮軒點頭道：“依莊主的意思，那人是……”

    沐霞站起身來，神色嚴厲，道：“手法狠辣，亦正亦邪，內力深厚，深不可測。既非丐幫、丹羽，也非赤霄、瑤琨。那餘下的，定是悲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