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沐莊花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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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沐莊花海(三)

    過了許久,南宮軒眼中才慢慢有了神情,布滿了血絲,從口中緩緩吐出幾個字:“丐幫,淨衣派。”

    南宮軒定了定神,思緒從沉重的回憶中慢慢出來,緩緩歎了一口氣。沐若兒見南宮軒麵容愁苦,說道:“這幾日暫且在山莊住下,等軒哥哥養好傷,丐幫乃天下第一大幫,況且凶手尚未查明身份,報仇之事再從長計議。”

    南宮軒點了點頭,笑道:“那這陣子,就有勞小莊主您了。”

    沐若兒聽了有些害羞,衝南宮軒做了個鬼臉,道:“你好好養傷吧。”說罷,將一個小盒子丟給南宮軒,便起身離去。

    南宮軒接住盒子,愣了一下,不知道沐若兒丟給自己什麽東西。隻見那盒子做工精細,上麵雕刻著各式圖案,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南宮軒心中詫異道:“就盒子的木質用的是‘花海筆木’,通常用來儲存名貴的藥品,莫非……”

    他輕輕將那盒子打開,隻見盒中用一小片紙條蓋著一包藥粉。南宮軒拿起紙條,見上寫道:“每日早午晚塗於天樞、氣海穴,緩以內力衝虛,可治內傷,延內息。”南宮軒將那一包藥粉打開,隻見藥粉顏色青翠無比,隱隱約約能聞到一股竹子的香氣,心道:“這莫非……就是沐若兒曾提起過的‘盤竹散’?且不管它是什麽藥,這小妮子自然不會害我。”

    想到此處,南宮軒起身將門掩上,依照紙條上的方法,將藥粉取了小指甲蓋,塗於丹田各個穴道,運起功來。說也奇怪,先前每當南宮軒暗自運功,其丹田處總是劇痛無比。此時塗了那點藥粉,疼痛之感早已蕩然無存,反覺得全身經脈舒暢,體內的內息也逐漸平穩,不由心中大喜:“看來這還真是靈丹妙藥,小妮子待我不薄。”

    依照此法修習了約有兩個時辰,南宮軒隻覺得身體筋脈舒暢無比。世間藥物者,治外傷者多不勝數,而治療內傷者卻居少數,故而極其珍貴。而既可治療內傷,又可修習內息的藥品,卻萬般難得。南宮軒得此神藥,又有沐山莊“花海浴”輔之,此刻當真是如沐春風,如飲甘露。不禁丹田傷勢大好,內力似乎也緩緩回升。

    南宮軒趁著藥效尚未消退,以“摘星手”高深內息緩疏筋脈,竟然將先前同張墨決戰之時,被那臭道士鎖閉的筋脈諸穴,打通了十之六七。南宮軒本以為要打通這些穴脈,得花上一兩個月的時間,不料這藥效如神,此時自己的內力竟能舒放開來,心中很是歡喜。

    過了許久,暮色漸起,沐若兒差青嵐送來飯菜。此時南宮軒已修習有半日,略感疲勞,在床上睡去。青嵐知他身上有傷,不敢打擾,隻得將飯菜內置一熱水包,以防其涼,輕聲輕腳地出去了。

    待到南宮軒醒來之時,已經是深夜時分。一輪明月高掛當空,雪白的月光透過窗窺,灑在房內,頗為寂寥。南宮軒覺得鼻子裏聞到一股徹骨的清香,心中暗道:“這‘花海浴’果然神奇,白日裏各色藥草飽受陽光,也不見有此等沁香。卻每到月光宣泄,這股香味才沁人心脾。練功最忌諱走火入魔,想來也隻有此等澈人泛骨的月色,才能使‘花海浴’發揮其真正效果。沐山莊可真是把用藥琢磨透了,竟然將整個莊子都做成一個藥罐子,使住在裏麵的人沒日沒夜的以藥輔之休息內功。”

    江湖人稱沐山莊乃“霄小”,同煉藥奇宗“赤霄派”名號相提,自然於製藥一業,有其獨特之處。

    南宮軒身體漸好,起床吃了點東西,有趁著“花海浴”的芬芳,用“盤竹散”修習其內力來。此時內心毫無雜念,鼻子裏聞到的香味更加濃厚,全身內力充沛無比。

    月色寧靜如水,南宮軒一邊修習內力,一邊看著屋內投射進來的月色,心中說不出的安靜。月色先是透過纖細的柳枝,再透過雕花的窗扉,方才投射屋內的白石地上,猶如一潭清水,藻荇交橫,說不出的空靈與夢幻。

    那銀白色夢幻的水中似乎還有著魚兒在緩緩遊動,原來是一陣清風吹過,幾片飄落的葉子隨風起舞,其影子也就恰如一條條遊魚。那落葉化成的魚兒在微風中一起一落,忽上忽下、忽大忽小,姿態極為瀟灑。隻見那落葉在風中一搖,隔著窗扉一擺,竟若隱若現地,緩緩透過窗間的縫隙,飛向屋內,朝南宮軒床頭猛然射去!

    “不好!”南宮軒猛然驚起,掌風橫掃,長袖將那片飛葉擊落,竟然是一片薄薄的鐵葉子。那鐵葉子邊緣鋒利,菱角突出,若剛才擊落稍慢半分,自己的頭顱早已經被這片鐵葉子斬下!

    南宮軒人未坐起,床頭長劍已出鞘,隻聽“嗖”的一聲,少年一道劍氣往窗外衝去。

    隻聽得庭院中“噗”的一聲,仿佛那道劍氣被人阻擋。南宮軒此時鞋襪未穿,早已提劍出門,放眼看去,月光下隻見一個骨瘦如柴的背影爬在柳樹上。那背影又矮又瘦,仿佛就像一根樹幹生長在柳樹上一樣。南宮軒提劍問道:“晚輩不敢打擾貴莊,實受貴莊小主之邀,來此養傷,敢問閣下是……”

    “你有傷在身?這可妙極。我本以為這次難得捉你,看來真是天助我也。”

    那人聲音細聲細氣,南宮軒仿佛在哪裏聽過,隻是一時想不起來。南宮軒問道:“前輩是何人?為何要捉我?”

    “哈哈。”那人依舊攀附在柳樹上,細聲道:“不是我要捉你,是有人要我捉你。至於我是何人,等你見到我家主人,一切你自然會知道。”語音未罷,那人影甩來三枚鐵葉子。

    南宮軒借著月光的反射,長劍淩空橫架,隻聽“叮”的一聲,三枚鐵葉子全都打在南宮軒長劍之上,南宮軒隻覺得右手虎口巨痛,心中詫異:“那三枚輕若毛羽的鐵葉子被那人打出來,竟然有如此力道。三枚暗器幾乎同時打來,其手法也機巧無比……此人……此人不好對付。”

    那人間南宮軒憑空格擋下暗器,細聲笑道:“小子不錯,還能擋下我的鐵葉。接下來我要打你風池穴,看看這個你怎麽擋?”

    一眼說罷,揮手一揚,又是一枚暗器打來。南宮軒自知此人不可小覷,凝內息於長劍之上,複劍格擋。隻見那暗器飛近,正往南宮軒風池穴打去。

    南宮軒提劍護去,“鐺”的一聲,隻覺手臂被震得劇痛,不由退後兩步。那暗器落在地上,接著月光看去,卻是一顆菩提子。南宮軒右手微顫,心中卻叫苦不已。雖是一顆菩提子,用勁之狠,竟然將南宮軒右臂連同右肩震得劇痛,著實出手不凡。若非剛才自己暗自用內息抵抗,隻怕那菩提子早已經打斷自己長劍,打入自己體內了。

    那人間連著兩次都被南宮軒擋下,頗有些煩悶,呼吸也漸漸急促,咬牙道:“可惡啊,我公孫大胖出手還從沒失手過,小子你……你竟然擋下我三次暗器,奶奶的!要不是主人要活捉你小子,我公孫大胖早就一個‘飛血噬魂鏢’宰了你了。啊……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南宮軒見那人影骨瘦如柴,活像一根木杆,居然叫自己公孫大胖,心中好笑。說道:“額……我說……大胖前輩。”

    “嗯?”那人哈哈道:“叫你胖爺何事?”

    南宮軒聽他語氣甚是開心,心道:“這個瘦竹竿怎麽一聽被人叫他胖前輩,竟然這麽高興?”問道:“晚輩不知什麽地方,得罪過胖前輩,還請前輩指點迷津,晚輩好向胖前輩賠罪,請胖前輩寬恕才好。”

    他已經摸清楚那人的喜好,於是就一口一個“胖前輩”的叫他。隻見那自稱公孫大胖的瘦子喜道:“說得好說得好,你小子還挺討胖爺高興的,胖爺我一高興,就勉為其難的回答你的問題吧。”那瘦子縱身一躍,腳步憑空微點,竟已來到南宮軒身旁,圍著南宮軒四下打量一番,笑道:“你這問題嘛……是問你什麽時候得罪過我胖爺,我這答案嘛……是你小子從未得罪過我胖爺!”

    南宮軒奇道:“我竟然沒有的罪過胖前輩,胖前輩怎麽好端端的要抓我?”

    “笨蛋小子,笨蛋小子!”公孫大胖怒道:“胖爺一開始不就跟你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簡簡單單、切切實實了嗎?不是胖爺要捉你,是主人要胖爺來捉你。哎,你一口一個‘胖前輩’的叫我,弄得我都不好意思捉你了。”說著便懊惱起來。

    南宮軒看這瘦木杆倒也好玩,便笑眯眯問道:“那就請胖前輩不吝賜教,胖前輩的主人是為何要胖前輩捉拿晚輩?莫非晚輩得罪了胖前輩的主人?”

    “不是!不是!”公孫大胖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杆搖了搖,道:“胖爺的主人你見都沒見過,怎麽可能得罪他老人家。何況就連我……就連我要見他老人家一麵,也比登天還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