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戰役我軍取得完勝，除了逃跑的之外，守城金兵大部投降、少數被殲。取得了這麽一場大勝利，那是要趕緊向朝廷報告的，要給立功的將士請功、為死難者頒發撫恤金。當然，這些活兒不用張憲操心，那是李若虛這位參議官的工作。

    此時此刻，張憲就在牛皋的軍營當中。將領們開懷暢飲，慶祝大帥歸來，慶祝他們這支軍隊又重新變成了原來那支能打勝仗的軍隊！參加這場慶功宴的，除了第一軍的將領們之外，原第五軍的軍官也都來了。

    韓常吊著一條胳膊，喬握堅、趙俊、馬文、李奇，這四員想當初張憲的嫡係部將也全都露了麵。大家夥兒重新歡聚在一起，這個高興勁兒就別提了。

    喬握堅一舉酒碗，“兄弟們，咱再敬大帥一碗酒！大帥，這次多虧了您，我們兄弟幾人才能坐到這裏喝酒。我小喬不會說什麽好聽話，反正從今往後，我的命就是您的！您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您讓我死，我立刻就抹脖子！”

    “放狗屁！”張憲也喝了不少酒，這會兒酒意上頭他也說起了粗話，“大家夥高興的時候，你說什麽死了活了的？你們誰也不能死，都得給我好好活著！將來還指望你們陪著我一起把金兵趕過長城呢，你們都死了，讓我自己去會鬥金兀術？罰酒！罰酒三大碗！”

    有人拿過來大碗，慢慢到了三碗酒。喬握堅也不推辭，抓起碗來咕咚咕咚把三碗酒一口氣全給灌進了肚皮。眾人一陣哄笑，氣氛越發的熱烈了。

    喝到最後，喬握堅四個人全放倒了。醫生囑咐不能飲酒的韓暢也喝醉了。牛皋滿臉通紅、兩眼發直，顯然也喝到勁了。最主要的是酒喝完了！

    張憲哈哈一笑，宣布散席！然後他晃晃悠悠往外就走。牛皋趕緊喊住他：“大帥！天到這般時候，你去哪兒？我這裏有地方，不如你今天晚上就在我的軍營裏睡一覺，等明天再走吧！”

    別看牛皋說話的腔調都變了，腦子卻還清醒。他知道張憲也喝了不少，就勸他今天先住下來，睡一覺再走。但張憲卻想回大帥府。雖然物是人非，當初畢竟他在那裏住過一段不短的時間。張憲想要故地重遊，再回去看看。

    花春生沒喝多，悟空更沒喝多少，有這兩員戰將保駕，牛皋當然也沒什麽不放心的。張憲帶著二將，又領了二十名衛士出了第一軍的兵營返回大帥府。

    天已經又黑下來了，衛士們舉著火把用火光照亮。戰後的洛陽大街上還是滿目瘡痍、一片破敗的景象。戰爭曆來都是一把雙刃劍，殺敵一萬自損八千，這絕不僅僅是指交戰兩軍的兵員損失。

    戰爭是全方麵的，包括戰爭消耗的軍需糧草、包括交戰區百姓的生命財產。總之，隻要是打仗，損失必然是重大的、是不輸於任何一場自然災害的。也可以說，戰爭就是人類自己創造的災難。

    望著隨處可見的殘垣斷壁，張憲心裏說不上來是個什麽滋味兒。剛才歡宴中的喜悅，已經悄悄地不知去向了。

    在街角陰影中的一個人影引起了張憲的注意，那人在垃圾堆裏時不時地彎下腰好像在找什麽東西。這又不是白天，黑燈瞎火的，他在哪兒找什麽？眼看就要過去了，張憲帶著了戰馬，“籲——”

    官兵們全都看著他，不知道大帥為什麽要停住。張憲用手指了一下那黑影，忽然喊了一聲：“什麽人？鬼鬼祟祟在那裏幹什麽呢？”

    花春生和悟空趕緊順張憲指的方向看，果然那兒有個人影行為極其可疑！悟空派了倆名衛士舉著火把過去查看。張憲一抖韁繩，跟著過去了。他潛意識中覺得那家夥有問題，並且問題很可能並不小！

    張憲的喊聲一落，牆角黑影裏的人直起了腰，好像在往這邊看。衛士們人還沒過去，火把的光亮先照過去了。

    “呀！”看見的無不發出一聲驚叫，這是什麽鬼？就見火光照耀下，街角的那家夥滿身滿臉的血跡斑斑，一手提著把短刀、另隻手抓著個東西。

    雖然看不清他抓的是什麽，但是張憲卻本能的認為，那家夥手裏拿的是一顆人心！一顆剛挖出來，還在滴血的人心！

    那個血人知道自己被發現了，撒腿就跑！當兵的卻全都站住，沒人跟上去追。這玩意兒是人是鬼還不清楚，萬一要是隻鬼呢？人敢追，鬼誰敢追？

    “別放他跑了，快抓住他！”張憲喊了一聲，衛士們這才如夢方醒一般，各亮兵器，發出一聲喊追了上去！張憲一帶戰馬也在後頭攆了過去。

    這家夥必須抓住！一旦讓他跑了，明天全城都得傳開了，說城裏鬧鬼，這誰受得了？打了一場仗，死了那麽多人，再傳出鬧鬼，洛陽城還能不能住人了？

    那個疑似鬼怪的東西跑得還挺快，眼看和衛士們的距離越拉越遠了，張憲趕緊叫花春生，“春生！用彈弓打他！”

    “得令！”花春生答應一聲，取出彈弓，瞄準那家夥“啪”就是一下！

    花春生彈弓打的真準呀！那疑似鬼怪的東西正跑著跑著，花春生的彈弓這邊一發射，那家夥當時就是一個踉蹌。花春生一看打中了，信心大增，“啪”又是一下。那個鬼怪東西直接撲倒在地。

    他再想掙紮著站起來，衛士們已經到跟前了！幾把明晃晃的鋼刀他身上各處要害一指，這家夥乖乖的撅那兒不動了。

    張憲策馬到了跟前，上下打量打量他，厲喝一聲：“直起腰來！”那家夥怪怪的站直了。

    有倆衛士用火把湊近了照著亮。張憲仔細一看，這家夥明明是個人，胳膊腿鼻子眼都有。隻是身上沾滿了點點的血跡。血點子太多，有的都連成了片。這家夥就像一具活僵屍一樣！

    除了張憲之外，所有看見他的人不由打了個冷顫。隻有張憲例外，張憲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這家夥的左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