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渾身是血的東西右手抓著的也是一個紅彤彤血淋淋的東西，看大小，和人的心髒極其相似。

    “放下你手裏的東西！”張憲一聲厲喝，把寶劍舉到胸前，做出個戒備的姿勢。

    那血人似乎有點兒猶豫，當兵的把刀尖往他身上輕輕一捅，這家夥吃疼，趕緊把兩隻手裏的東西全給扔地下了。刀子落到地下發出當啷啷金屬的脆響，他右手的那塊東西掉到地下發出嘭的悶響不說，在地下還滾了幾滾。

    火光照耀之下張憲看得清楚，那分明就是一顆比拳頭略大紅彤彤的心髒！

    當兵的都知道心是什麽樣的，一看這家夥扔出顆心全讓嚇一跳，再看這家夥，是越看越恐怖！有衛士舉起刀就要砍，張憲趕緊給攔住，“且慢！把他綁了，帶回去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想抓活的？那還不簡單嗎？把刀翻過來，用刀背朝這家夥身上腿上，“啪啪”一陣抽，人當時就躺地下了。衛士們掏出繩子，從頭到腳一通亂纏，把這血人捆成了粽子。

    雖然覺得惡心，但這是大帥的命令，幾個衛士還是合力把血人抬到了一匹戰馬的背上。馬也不願意駝他，搖頭甩尾的表示抗議。馬的主人用力扯著韁繩，又是撫摸鬃毛、又是輕聲的說著安慰的話，總算是讓戰馬恢複了平靜。

    帶著血人回到了帥府，把人往大堂門口的地下一扔，張憲讓護衛去打幾桶水過來，給這家夥簡單衝洗一下。就他這樣，誰看見誰惡心，帶進大堂審問，還得把地麵也給弄髒了。

    大桶的清水，“嘩——嘩——”一連倒了十幾通，從頭衝到腳。反過來倒過去，總算是洗出了點兒人樣子。大概是水倒的有點兒猛了，這小子躺到地下又是咳嗽又是幹嘔吐出來不少的水。

    最後把腿上的繩子給解開，兩名衛士揪著領子把人拽了起來。張憲看看這位的模樣，再想想帥府大堂的高檔地板，幹脆把人帶到後院，帶到馬棚旁邊去審問。

    到後院，把人往橫梁上一吊，衛士搬了把椅子，張憲往那兒一坐開始審問。剛開始問，這家夥嘴還挺硬，問他什麽就是不說！不說不是？打！

    上去兩個膀大腰圓的大漢，用馬鞭沾上水，劈啪就抽起來了！張憲在旁邊聽著心裏都打冷顫，更別提挨打的那位了，那家夥讓打的是連聲怪叫，叫得都沒人聲了。最後人讓打暈過去算完事。

    用冷水把人澆過來繼續問。這回他說了。這人也是欠收拾，你說上來你就交代，最起碼不是省了這頓皮肉之苦嗎？一時的充好漢，最後還是得說！

    張憲聽完了這人的招供，暗地裏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卻是怒火升騰！原來，這小子居然也是那個所謂的摩尼教徒！摩尼教，好像是和張憲幹上了，走到哪兒都能遇上。

    這家夥扔的那塊肉，確實是顆人心！摩尼教要用人的心頭血煉製長生不老丹，此人身為摩尼教洛陽分壇的一名小頭目，自然以完成教中任務為最高使命。

    這一次，洛陽戰役死的人比較多，這小頭目就趁著深夜跑出來偷挖死人的心髒，收集心頭血！因為以前從來沒幹過這種事情，缺少經驗，所以才整得渾身上下都是血。

    他身上帶了個盛水的葫蘆，裏頭已經裝了小半葫蘆的心頭血了！，等到這葫蘆就裝滿，他今天晚上的活兒也就幹完了。據他交待，這才是剛搜集完了第二個人的心頭血，就被抓了。

    他還挺委屈，覺得這些死人反正早晚是要埋掉，就算讓他把心髒挖出來搜集一些心頭血，那也不算什麽。死人也不知道疼、埋了也是浪費，還不如讓我加以利用呢。

    張憲一聽，勃然大怒，“放你娘的屁！你這侮辱屍體的王八蛋、畜生！死的人裏頭要有你爹，你也把你爹的心髒挖出來取心頭血煉丹？野獸尚且不同類相殘，你這家夥就連畜生都不如！給我打！”

    劈裏啪啦！又是一頓打，把這貨打暈過去再次用涼水給澆醒，張憲接著問他洛陽城裏總共有多少摩尼教眾？窩點在哪裏？

    這人交代，洛陽分壇就在洛水之畔，洛陽分壇主要頭目都在那裏辦公。至於普通教眾嘛，則分散在城市當中的各行各業。張憲又問，軍隊裏麵有沒有摩尼教徒？

    這小子還想拿個架子，那邊已經把皮鞭舉起來了。這位趕緊交代：“軍隊裏麵也有！好多基層頭目都在軍隊裏麵有職務！”

    “哦？這麽說，你也在軍隊當中擁有職務了？說說看，你在哪支部隊，擔任什麽職務？”

    這位在軍隊裏是一名隊正，手下管著三十幾號人，已經算是一名基層軍官了。這一回張憲率領大宋北路軍攻進洛陽，這隊正和他的部隊一起早早地投降了宋軍。現在他們在臨時營地裏呆著呢。

    宋軍的將領今天晚上都去開慶功會了，他們這個營地管理有點兒鬆懈，他抓住這個空子今天晚上溜了出來。本以為忙碌一夜能夠取得豐厚的收獲，沒想到卻被逮了個正著。

    在封建社會，侮辱屍體是重罪，被官府抓住要殺頭的！張憲當然無意替他開脫，不過現在嘛，這人暫時還得留著，摩尼教洛陽分壇還沒有剿滅，留著這家夥還有用！

    吩咐衛士們分班輪流看管，不能讓他跑了，也不能讓他死了。明天再讓他帶路去剿滅摩尼教洛陽分壇！

    現在都快淩晨了，張憲收拾收拾躺床上就睡了。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外麵有人叫他這才起了床。

    洗臉的時候勤務兵告訴他：城裏已經有人在傳了，說是有個專吃人心的妖怪昨天夜裏闖進了洛陽城！一夜之間就有上百人的心髒被挖！

    等到張憲吃完了早飯，流言的版本有更新了，變成了因為大宋軍隊挖地道攻破洛陽城破壞了城裏的風水，所以使得妖魔鬼怪現世，闖進洛陽城挖吃人心！

    張憲一聽，大怒！如果任由流言泛濫，豈不是要出大亂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