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梁興對不起你！”梁興要下跪，被張憲給硬拉住了，“我不該負氣離去，導致靖國軍實力受損！大帥已經歸來這麽多天了，梁興卻遲至今日才前來報到。大帥，我做錯了，請您責罰！”

    “梁兄，你何出此言呢？梁兄的為人張憲可是很清楚的。田師中肆意胡為，你又能有什麽辦法呢？你能夠明哲保身，沒像韓常那樣把自己都搭進去就已經不錯了。我怪你什麽呢？”

    “你說你回來晚了，這又哪有早晚之分？隻要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呀！抗金，不分早晚！隻要金人沒有退到長城以北，抗金就不晚！你來的正好，我已經奉了朝廷聖旨，要回趟臨安。梁兄你回來，正好和牛皋一起守住咱們已經取得的地盤。”

    張憲一口一個梁兄的叫著，他感覺自己都像祝英台了。但是不叫梁兄他叫什麽？總不能管梁興叫小梁吧？

    “是，梁興必定不負大帥所托，好好的配合牛將軍！不過大帥，朝廷怎麽會想起來下聖旨，讓你回臨安呢？這次回去有什麽事，朝廷方麵講了嗎？”聽說有聖旨調張憲回去，梁興不由多問了幾句。

    “是班師回朝，朝廷命我班師回朝。你放心，我肯定不會把咱們已經取得的地盤拱手讓給金人！就算是回去，我也會先少帶點兒人，回去看看朝廷裏的內情。”

    幾個人正說著話呢，外頭忽然有人來報，說是京城來了傳旨官，要見張大帥！

    “把傳旨之人帶過來！”張憲既沒有排擺香案、也沒有沐浴更衣，甚至連客廳都沒進，就在這院子裏接見傳旨官。

    傳旨官是個太監，一看張憲這模樣就是一愣。他可沒想到忠昌侯，北路軍大帥張憲會在這兒就這樣見他。可倆人既然見了麵，他總不能什麽話都不說吧？這太監對著張憲拱了一下手，“忠昌侯，咱家奉了陛下的皇命，來給你傳金牌來了！”

    說完他看著張憲，張憲也看著他，倆人大眼瞪小眼。就在張憲一甩袖子要走的時候，太監終於率先說話了，“忠昌侯，咱家拿的是皇上親賜的金牌，難道說，您就不該找個清靜的地方接金牌嗎？”

    “我很忙，沒空。金牌在哪裏？交給我吧。”張憲把手伸出去了。

    這太監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雙方就愣到那兒了。最後一看張憲變了臉，太監無奈，隻好暗歎晦氣，從懷裏取出金牌雙手奉上。張憲一把接過，翻來覆去的看了看，“這是金牌？是純金的嗎？”

    太監當時就瞪大了眼睛。但這是在人家的地盤，他還不能不回答，“這是皇家之物，自然是純金的。”

    “純金的還行。等有機會了找個金匠，給我夫人打副鐲子。”張憲拿著把玩了幾下，揣進了懷裏。

    “喂！”張憲這態度連旁邊的牛皋都看不慣了，“張大帥，這好歹是皇家禦用之物，你怎麽能說溶了給你老婆打鐲子呢？”

    太監在旁邊一臉委屈得連連點頭，對呀對呀，還是這位將軍有見識。你看看人家，人高馬大威風凜凜的，一看就不是凡人！

    “你要是想送給你老婆一副金鐲子，找首飾店去買呀。錢不夠，我給你！這麽好的金牌，你不要，讓給我！我傳給我兒子。萬一啥時候我兒子混不好了，把這金牌賣了可就值錢了。說啥也比一副金鐲子要多賣幾百文。”

    這太監恨不得自己這會兒忽然變成聾子，聽不見這倆人在這裏胡言亂語。但是有些話，他還不能不講。他跑了兩千裏地來到洛陽，可不是為了給張憲送二兩黃金的，他是有皇命在身的！

    “忠昌侯，”金牌太監強忍住心裏的不適，傳達他此行的主要目的，“聖上命我持此金牌，命你率領部隊立刻班師還朝！見金牌如見聖麵。”

    張憲一聽就愣住了，牛皋也愣住了。金牌調將？嶽飛當年不也是受了這種待遇嘛？結果怎麽樣？一回臨安，把命給扔到那兒了！趙構這是擺明了，想讓張憲當第二個嶽飛嗎？

    張憲遲疑片刻點了點頭，“好吧，你等我安排安排。等安排完了自然會班師回朝。帶這位公公下去吃飯吧。”張憲一揮手，旁邊過來倆當兵的一伸手，“請吧！”

    太監這一路走過來，吃沒吃好睡沒睡好，能在張憲這裏吃頓好的補補也不錯。這太監還挺高興。他剛走了幾步，張憲在後頭又追問了一句：“誒，你認不認識張勝？他也是太監。以前皇帝給我下聖旨都是他來傳旨的，這回他怎麽沒來？”

    “您說的是張勝呀。我來之前，張勝因為在禦前失手打碎了琉璃盞，惹得陛下震怒，已經被亂棍打死了。”太監輕飄飄的一句話，算是交代了太監張勝的下落。張憲心裏卻是一動。

    趙構肯定知道張勝和自己認識。傳旨不派他來、金牌調將還不派他來也就算了，怎麽也不該把人整死呀！這麽說來，趙構和秦檜是鐵了心的想要收拾自己了？

    太監走了之後，三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張憲翻身上了黃驃馬，在院子裏來回走了幾趟。馬上就要跑長途了，他得試試黃驃馬的狀態怎麽樣？

    院子裏的地方畢竟有限，張憲稍微遛了兩圈就從馬上下來了。張憲既然要率領部隊回臨安，牛皋就提議要搞一個送行儀式。梁興也讚成。張憲雖然覺得沒那個必要，但他一個人拗不過那倆人，尤其是拗不過牛皋，告別，就告別吧。

    三個人剛敲定了要搞告別儀式，帥府門口警衛報告，又來了傳旨太監！

    張憲和牛皋對視了一眼，倆人都從對方臉上看見了震驚的表情！當年嶽飛是接了十二麵金牌才返回臨安自投羅網的，難道說，趙構真的要把張憲變成第二個嶽飛不成？

    第二個傳旨官不是太監了，換成個翰林院的學生。但是換湯不換藥，金牌總歸還是有的，隨金牌而來的命令也隻有一個：命令張憲班師還朝！這可真是催命金牌一道連著一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