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一直想做個嚴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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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術班午間休息時,我與l、帶著戚佑外出覓食。

    當我們路過一家名為“阿旺”的網絡會所時,l突然間笑出了聲,我有些不明所以,便向他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還記得良辰麽?你和他打鐵拳,哈哈哈!”l止不住地發笑道。

    聞言,我先是一愣,繼而也笑了。

    良辰是我們倆的高中同學,班級裏美術方麵的尖子生,目前在央美就讀。

    高二、高三上半學期那陣吧,大家的身份證都沒到十八歲,不能在正規網吧上網,隻能去某些網吧“開臨時”。可一旦待到檢查嚴格時,我們便沒地方可以去嗨皮了。

    而這家阿旺網絡會所呢,內部的後半身是網吧,而前半身則是遊戲廳。當我們時,便會來到這裏,退而求其次。

    當年這裏的遊戲廳還很簡陋,相關娛樂設施很單一,唯一具有可玩性的便是那幾台鐵拳街機。

    然而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

    我不是指高中的那段青蔥歲月、那年匆匆,我是說:我們經常會玩過頭,從而誤了下午美術課的開課時間。

    記得那一次,我與良辰在街機廳展開巔峰對決,其他幾位小夥伴分站在我倆身旁。

    我還記得:我那局用的人物是長著翅膀、好像二郎神一般、能用額頭處的眼睛射出激光的那人。而良辰所使用的,則是那個就會推推推、無限連的相撲胖子。

    就在我倆決戰紫禁之巔、進入到決勝局時,l突然在我的腰間用力一捅。

    我吃痛,不解地扭頭看向l,他則隱晦地朝著我的正對麵、即良辰所在的位置使了個眼神——我一看,就見一位疑似良辰母上的中年婦女正站在他的身後,並垂頭怒視著仍在街機按鈕上拍個不停的良辰。

    “那是他媽。”一位小夥伴在我身旁耳語道。

    而我當時就蒙了。

    ……還有這種操作??

    良辰見我的遊戲人物遲遲不動,他便笑著大叫道:“俢棘,你是不是怕了?用不用我讓你半管血,我剛才新搓出來的技能溜不溜!就問你溜不溜!”

    你踏馬就不能長點心麽?沒發現氣氛都變了麽,你簡直溜翻了,我修某人五體投地。

    真的,當時那場景——

    良辰他老媽就滿臉陰沉地站在他身後,而他卻對此毫無察覺,伸著個胳膊,衝著我舞舞紮紮,臉上掛著勝利的喜悅笑容,口中還叫囂著“你是不是害怕輸了沒幣子了,沒事我借你,來來來”……

    我強忍著笑、差點憋出內傷。至於l,他已然扶著我的肩膀、半蹲在地,而通過他手掌處所傳來的顫抖,我能感受得到他也憋得很辛苦。

    “你們怎麽了?笑什…”

    “良辰!!”來自良辰母上的一聲冷喝。

    良辰桑先是一怔,隨即便打了個機靈,緊接著,他僵硬地、動作遲緩微微側過頭,像是在思索為什麽會在遊戲廳裏聽到他老媽的聲音,隨後,他雙眼直勾勾地望向我們、微挑起一邊眉毛,似是在說:你們幹嘛不提醒我?不是,你們別騙我,我身後的那人……當真是我媽?

    就像是小時候在黑夜裏常玩的練膽遊戲,如果有一個人帶頭逃跑,剩下的人定然會緊隨其後——我們當時也是如此,不知是哪位靚仔帶頭衝鋒,反正當我們幾人停下腳步時,發現已跑出了阿旺網絡會所大門的十數米開外處。

    “良辰呢?”

    “不道。”

    “他咋沒跑呢?”

    “可能跟他老媽sala鐵拳呢吧。”

    “哈哈哈…”

    後來每當我們假期一起瘋時,偶爾也會有人提起這事兒,而良辰則會依次地給我們來上一記正義鐵拳。

    我有一次就問他:你幹嘛,我這次可沒笑。

    “說個蛋,當時你就不能給我提個醒,一群人裏就你的表情最顯眼,而我看了半天,卻依然沒能琢磨透。”

    好吧,原來他是在拐彎抹角地誇獎我這人內心情感豐富……

    得知我與l發笑的原因後,戚佑笑得將眼睛都彎了起來,她問:“那位良辰哥也會來教我們畫畫嗎?”

    “嗯,估計等到放暑假的時候就差不多了。等他來時候,你得跟他好好學,如果他不理你,你就報我的名字。”l擺出一副大佬姿態,“或者你也可以威脅他,說要把他的遊戲廳往事公之於眾。哦對了,你記得說這是俢棘告訴你的,和我可沒任何關係。”

    戚佑又是一陣大笑,繼而點了點頭。

    我表示很受傷,難道我看起來就很好欺負?很像一位老實人麽……

    在火車站買票是這樣——我與朋友在售票機前並肩而立,被人求教網絡取票方法的一定是我。

    外出逛街時候是這樣——我和基友壓馬路,被人攔下問路的人還會是我。

    但我會很熱心,沒有一絲不耐,我會給問路人一頓比劃,“向前走,對,往左拐兩次,嗯…二百米左右,有個藍色的大樓,叫啥我忘了,然後你再向右走一小段距離,你要找的飯店就在你左手邊了。”

    待問路人道謝並離去後,我基友就會遲疑地問我:“你……不是分不清左右麽?”

    我則傻傻地瞪大了眼睛。

    緊接著,我們倆齊齊看向了問路人離去的方向,眼神複雜而愧疚。

    一路走好。

    當然了,對於簡單的左與右我還是能夠分清的,吃飯的手就是右邊麽,搜易賊。

    如果有朋友記得我曾經所提過的“大學物理多次掛科事件”,那麽想必會到此也會更容易理解了——又是左手定則,又是右手的,手指的方向與角度還不同,鬼才分得清。

    記得有一次我在考場上記不清公式定則了,隻得試探著將手在眼前轉來轉去,看看能不能以此來勾起記憶裏的那一抹小熟悉。

    然後,講台上的老師發話了:“同學們,如果不會,可以交卷。不要作弊,一旦抓到,必定嚴懲。還有,請某位同學不要再玩手了,切勿影響到他人考試。”

    我一聽,笑了,誰這麽s.b,還有考試玩手的,小學生麽……

    我心裏感覺好笑,便抬起頭,想要看看究竟是哪位仁兄。

    而要找到這位人才的最簡潔途徑,便是通過監考老師的視線去進行判斷。

    我也的確這樣做了。

    可是,那位講台之上的監考大叔,你為何卻要在此刻盯住我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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