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大，你看那裏, 是不是顧家的少爺？”

    榮飛順著小張所指的方向看過去, 果然就見到了那個“躲”了自己半年的人。

    說是躲……也不盡然，隻是那個案子最終也沒能抓到徐成滬, 鑫源的老板將所有罪狀一口認下, 就算想要抓人也沒有證據, 榮飛倒是想讓顧楓垠去錄個口供, 然而幾次都被攔在了顧家門外, 最終也是得了對方傳來的一條消息。

    那就是——

    不可能。

    且不說顧楓垠的身份本就不能出麵，況且, 就算是出麵證明，反而會被對方反咬一口拖下水，最後顧楓垠被榮飛鬧得煩不勝煩, 幹脆出國去料理顧家在國外的生意了。

    榮飛大概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種情況下碰到對方。

    這次他們接手的依舊是個硬茬子, 受害者全部是下機後失蹤,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家屬也沒有收到勒索或者恐嚇短信, 兩起事件間隔有長有短, 起初他們隻是當做一般的失蹤案件, 慢慢地遇害人數越來越多，這才察覺到異樣。

    為此榮飛帶著一班兄弟在機場蹲守了將近一個月，然而對方像是偃旗息鼓了般，再無動靜。

    “少爺。”涯疆稍稍側身, 擋住榮飛等人看過來的目光，低聲詢問。

    “又是榮大警·官啊……”慕痕挑挑眉，轉身離去，“不用管他，走吧。”

    “是。”

    榮飛並未將這次相逢放在心上，如果不是失蹤的那個人恰好與顧楓垠同班飛機的話。

    距離上一個人失蹤已經過了二十九天，卻又出了時，警·局內陰雲密布，榮飛陰著臉回到辦公室，身上的低氣壓嚇得其他人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那個……老大……”

    “鈴——”

    滿室的冰冷被電話鈴聲打破，小張飛也似地跑過去接起了電話：“喂，您好，這裏是——”

    “我找榮飛。”

    對方的語氣毫不客氣，榮飛沒好氣地接過電話，就聽到對麵說：“榮大警·官，好久不見。”

    榮飛：……

    對麵正是那個讓頭疼不已的顧楓垠。

    “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我沒時間跟你廢話。”榮飛心情不好，語氣也冰冷地很，“什麽事？”

    “有時間的話，一起吃個飯吧。別急著拒絕——”顧楓垠輕笑，“還是說你對你手下那群人的智商很有信心？”

    榮飛：……

    *

    最終兩人約在顧楓垠名下的一套別墅見麵。

    榮飛到顧楓垠所說的別墅區時，已是傍晚時分，別墅區周圍的樹木將整個小區籠罩在一片陰影中，遠遠看去，一片影影幢幢，甚是詭異。

    “居然連保安都沒有。”榮飛幾乎是一路皺著眉將車開進了小區，等到他到了顧楓垠所住的地方停好車，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沒有亮燈，也沒有聲音，整個小區完全被黑暗所吞噬。

    榮飛莫名打了個寒顫，快步走上前去敲門，而與此同時，門開了。

    原本嚴私密合的門突然向外打開一條縫，然而門內並無燈光透出，依舊是一片黑暗。

    榮飛難得有些躊躇，開始懷疑顧楓垠的目的。

    “怎麽，榮大警官怕了？”

    幽幽的聲音從門內傳來，伴隨著“吱呀”一聲，門徹底打開，一個人影慢慢從黑暗處走出。

    ——是顧楓垠身邊的那個男人，涯疆。

    “請。”涯疆微微躬身，一雙眼睛卻讓榮飛感覺到莫名的危險，猶豫了下，榮飛還是走了進去。

    他倒要看看，這顧楓垠到底是打的什麽主意！

    就在他踏入門內後下一秒，門突然關上了。

    屋中一片漆黑，榮飛的身體已經緊繃到極致，手慢慢地放在了腰間，寬鬆的風衣下，藏著一把袖珍□□。

    隨後，燈亮了。

    突如而來的白晝晃得人眼生疼，榮飛條件反射般地眯起眼，拔出□□指向麵前隱約的人影，同時，他的咽喉處貼上了一個冰涼的物體，低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

    “把槍放下。”

    眼睛的適應期過去，榮飛終於看清了麵前的人。

    除了那個惡劣的顧楓垠還能是誰？！

    “好了，涯疆，把榮大警官放開。”

    慕痕笑眯眯地說到，絲毫不在意榮飛拿著槍指著他，反而背過身去，手往牆上一按，燈，又滅了。

    屋中複又陷入一片黑暗，榮飛猶豫了一瞬，沒有動。

    “涯疆，回來。”

    感覺到咽喉處冰涼的感覺慢慢散去，榮飛便也將槍收了起來，看向黑暗中隱約的人影處：“顧楓垠，你的目的是什麽？”

    “開個玩笑罷了，榮大警官不要這麽嚴肅嘛。”顧楓垠的聲音依舊帶著笑意，“聽說你連著忙了幾個月，讓你放鬆下不好麽？”

    放鬆？說是嚇人還差不多！

    “你這是襲警。”榮飛依舊不敢放鬆，方才顧楓垠一番舉動，讓他瞬間想起了險些被自己遺忘了三年的一件事。

    顧楓垠，可不是什麽良民。

    作為黑白兩道通吃的顧家的繼承人，顧楓垠可不是看起來那麽純善無害，手上的人命……怕是不比什麽歹徒少。不過是讓人抓不住把柄罷了。

    “榮大警官要抓我麽？”

    榮飛：……

    “你到底有什麽目的？”榮飛皺眉，“我沒時間陪你做遊戲。”

    “巧了，我還真是找你做遊戲的。”慕痕踱到窗邊，“一個數學遊戲。”

    漆黑的夜幕中突然有光亮起，隻一瞬間，又歸於沉寂。

    不多時，那光又亮了起來，不過很快又消失了。

    如此反複，隻是兩次光亮起的時間間隔並不相同，每次點亮的時間也不相同。榮飛能大致感覺到間隔時間在不斷增大，不過，又過了很久，卻再也沒有光亮起來了。

    什麽意思？

    “看出什麽來了？”慕痕笑著問道。

    榮飛：……

    “罷了，本來也不相信你的智商。”

    榮飛：……

    “顧少有何指教？”

    “都說了這是個遊戲了。”慕痕聳聳肩，“榮大警官，有時候你也應該了解下民間小遊戲。”

    不等榮飛回話，慕痕接著說道：“這是最近興起的一個解密遊戲，據說是從一個大學社團興起的。”

    “遊戲信息通過閃光來傳達，想必這個你也看出來了，是摩斯密碼。”

    “但它與摩斯密碼又不同，閃光間隔似乎很隨意，這也是這個遊戲的有趣之處。”

    “所以？”

    慕痕笑了笑，隨口報出一串數字：“3，7，5，11，17，13……”

    榮飛的臉色漸漸陰沉，慕痕則像是沒有察覺到一般，繼續說著。

    “19，29，23……”

    “31。”

    “你!”

    “別激動，這是剛才兩次光亮的間隔時間。”

    “怎麽可能？！”榮飛失聲。

    方才慕痕報出的數字，也是兩個受害人遇害的間隔時間。

    是巧合……還是……

    “很有趣的數列，是不是？你可看出什麽來？”

    “據說，這個遊戲的密碼就藏在亮起的燈光裏，燈光傳遞的是下一次亮起的時間地點信息。”慕痕聳聳肩，“倒是個很有趣的遊戲。”

    “那你是如何知道的？”榮飛冷聲問道。

    顧楓垠明明剛回國……

    “榮大警·官，有時候我真懷疑你的腦子是不是許久沒用過，都鏽掉了。”慕痕的話毫不客氣，“有錢能使鬼推磨，懂？”

    “我不過是表示下好奇，從一個‘大大’那裏買來答案罷了。”

    “好了，說完這個，我們來看看更有趣的。”慕痕從一邊的桌子上拿起一遝資料，“對於受害人的身份背景，你可調查清楚了？”

    榮飛：……

    “說起來，我覺得我這麽倒黴，根本原因還是怨你。”

    榮飛：……

    榮飛拿起那遝資料翻了翻，還真……發現了許多他們所忽略的。

    這個遇害人A的父親的堂兄弟的女婿在顧家公司工作過……

    遇害人B的父親三年前在顧家分公司工作過……

    遇害人c的小叔的媳婦曾是顧家子公司的職員……

    ……

    零零總總，遠遠近近，這些遇害人竟然多多少少都能和顧家牽扯到一些。

    “積毀銷骨，眾口鑠金，可別以為這些都是點不足為人道的小事。”慕痕挑眉，唇邊的笑意讓榮飛感到莫名地危險。

    “你說這是威脅呢？還是在示威？”

    “對你，是威脅。”榮飛放下資料，沉聲道，“對我，則是在示威。”

    “聰明。”慕痕點了點太陽穴，隨後伸出手來，“合作愉快。”

    榮飛猶豫一瞬，最終伸手將慕痕的手握住：“合作愉快。”

    既然和顧家有關係……顧楓垠也算對方的負責人，不算……違反規定吧……

    作者有話要說：　　爭取在暑假結束前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