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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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搶匪飛快的跑,秦孟宇拚命的追。綁匪見甩脫有困難,竄入了弄堂裏。可是不管他左拐還是右拐,秦孟宇都牢牢跟在身後。

    弄堂小道裏,騎著摩托車的微胖的搶匪見同伴即將到來,緩緩開動了摩托。

    秦孟宇眼看著搶包的瘦小男子就要坐上摩托絕塵而去。他急中生智,把右手的大束玫瑰掄了過去。

    瘦小搶匪沒想到對方會用花攻擊自己,一時躲閃不及,倒在了地上。火紅的玫瑰花瓣散落一地。

    秦孟宇趁著搶匪發愣的功夫,一把奪回了隱月的皮包。

    另一個摩托車上的搶匪見狀,立馬拉起倒在地上的同夥圍攻了上來。

    秦孟宇節節後退,兩個搶匪步步緊逼。眼看著秦孟宇要被趕到死胡同的時候。隱月氣喘籲籲的追了上來,她的身後還跟著隱瑞藍。

    隱瑞藍剛好也從外麵回來,看到隱月在呼喊。他連忙跟著隱月追了上來。

    “就你們兩個小毛賊,膽子也夠大阿。今天,哥哥就跟你們玩玩。”隱瑞藍將拳頭握得咯吱、咯吱響。

    在隱瑞藍衝向兩個搶匪的時候,迎來的是先下手為強的微胖搶匪的拳頭。他頭一偏躲過拳頭,反而伸出左手抓住綁匪的手臂。此時,另外一個瘦小的搶匪連忙過來幫忙圍毆。

    隻見隱瑞藍一個漂亮的出腿,快準狠,一把將瘦小的搶匪打翻在地。

    緊接著,他一拳一掌一踢一勾,將微胖的搶匪也打倒在地。兩個搶匪倒在地上一臉痛苦的哼哼道。

    “小子,下回搶包前先看清楚這個人你能不能搶!”隱瑞藍每個動作行雲流水,十分的帥氣。

    那地上的兩個搶匪聞言,連連點頭求饒。

    被逼到巷底的秦孟宇見危機解除,拿著隱月的包,向隱月走來。他正穿過兩個倒地不起搶匪的時候,就見兩個搶匪交換了一個眼色,那個瘦小的綁匪一躍而起拿起身旁一塊磚頭,狠狠的往走近的秦孟宇頭上砸去。隨後,那個微胖的搶匪也是動作迅速的起身,一把拽過秦孟宇手中的包。

    隱月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那塊石頭飛了過去,然後狠狠地砸在他的額頭。“嘭”的一聲,秦孟宇的額頭瞬間血肉模糊。

    等隱瑞藍反應過來的時候,搶了包的微胖的搶匪已經啟動了摩托車。

    隱瑞藍一個大步,就要去阻攔,就見那個瘦小的搶匪撲過來,一拳就要揍到隱瑞藍的臉上。那個瘦小的搶匪雖然沒有人高馬大,但是動作也不慢。

    不過那個搶匪的出拳速度比隱瑞藍還是差了很多。在搶匪的拳快要到隱瑞藍臉部的時候,被隱瑞藍一隻強健有力的手臂摟住。

    隻聽“哢嚓”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瘦小的搶匪捂著手臂慘叫了起來。

    隱瑞藍解決了瘦小的搶匪,連忙去追已經開著摩托車出了巷子的另外一個微胖的綁匪。

    秦孟宇隻覺得她的大腦突然“嗡”的一聲響,然後鮮血一點一點的糊住了他的眼睛。臨昏迷之前,他就從眼睛餘光裏看到隱月臉上依舊保持前一刻吃驚的表情。

    隱月隻覺得那突然竄入眼中的那抹紅色突然幻化成夢裏黑貓陰森森的笑容,讓她渾身發毛。

    再一瞧,就看見秦孟宇了無生氣的倒在血泊之中。瞬間,一陣陣痛楚席卷她的心頭,腦袋裏有什麽東西呼嘯而過,帶走了胸膛的所有溫度。

    隱瑞藍兩手空空,雙眼通紅的走回巷子裏的時候,就看見隱月吃力的抱起秦孟宇往外跑去,嘴裏直喊著,“快叫救護車!快叫就出車!”

    秦孟宇在經過一番搶救之後,脫離了生命的危險。但因為傷及了腦部,能不能清醒過來是個很大的未知數。

    隱月在醫院裏照顧了半個月,陪伴了半個月,等待了半個月,秦孟宇還是隻能躺在病床上無法動彈,就像是陷入了某種永遠無法蘇醒的魔咒裏。

    大年三十夜晚,月光透過層層霾氣鋪灑在清冷的病房裏。蕭瑟的風吹打在窗戶上,發出嗚嗚的哀怨的聲響。

    隱瑞藍推開病房的門,就看見隱月失魂落魄的坐在病床邊,一雙手緊緊拽著秦孟宇的衣襟,頭低垂在胳膊邊,整個人悲傷的如同丟失了生命中最珍貴的至寶一般。

    隱瑞藍往病房裏走了幾步,就聽得隱月低低抽泣的聲音:“詛咒成真了!你是不是要死了……是不是要死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那聲音悲悲戚戚的帶著一股最後的殘喘。

    “夠了!”隱瑞藍幾個大步走到隱月麵前,雙手死死的箍住他的胳膊,大喝。

    隱月那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緩緩的抬起,盯著隱瑞藍,一臉的吃驚。她明明讓這個男人回家去過年了。昨日離開的,怎麽今日又出現在這裏。

    她甚至有些不可置信的擦了擦雙眸,深怕是她過於悲傷而眼花。

    隱瑞藍是在昨日離開了。但是等他坐著火車,看著隱月所在的城市日漸遠去的時候,他又忍不住折返了回來。

    他實在不放心這個女人。這個日夜守在醫院,寸步不離的女人。這個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枯萎的女人。

    果然,今日,他一瞧,那個女人身上絕望又濃了幾分。

    “我不放心你。伯父有沒有給你來電話?他希望你跟我一起回去。“

    隱月想起電話那頭父親充滿思念的聲音,愧疚的低下了頭。不是她不想回,實在是不放心這個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男人。

    隱瑞藍看出隱月眼中的擔憂,他壓下心中的不快,看著窗外的月色,“其實這裏的護工很負責……”

    隱瑞藍話剛說道一半,便被隱月拒絕道:“不行,是我害的秦孟宇成了現在的模樣,我有義務照顧她。當初我明知道那個美玉有詛咒……”

    “夠了,夠了,你能不能不要總是把錯往身上攬。那個什麽一意孤行帶詛咒美玉離開,然後遭受詛咒。這都是屁話,你還相信麽!”

    隱月沒有立馬回答,而是轉過頭,用目光將昏睡的秦孟宇細細打量。看著床上安然人兒,他們之間的回憶,快樂的,悲傷的,一點一滴的將她每個細小的毛孔塞滿。慢慢的那些無孔不入的回憶都化成了無處不在的絕望。

    她眼眶忍不住濕潤,細心的壓好秦孟宇的被子,低聲念了一句,“信。現實讓我不得不信。”

    這話很輕,卻讓隱瑞藍徹底的跳了起來,“不!是我的父親害的他。不是你害的。”

    他話剛出口,便意識到了他做了一件無比後悔的事情。他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將臉埋在雙手之間。

    “什麽!”隱月原本彌散的目光,漸漸清明。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過於震驚。隱瑞藍的父親隱智,自從隱月父親隱誠海隻能依靠輪椅渡過下半生後,便代理處理煩雜的隱族事物。隱族為此還設立了村長一職,讓他擔任。他雖然不是族長,但是也擁有著不少的權利。

    隱瑞藍懊惱的歎了一口氣,粗暴的搓了兩下臉,倏地站起身,嘴上像是掛著千金重擔,掙紮了許久才開口。

    原來,隱瑞藍那日追著騎著摩托車離開的搶匪而去,卻看見搶匪最終將摩托車停在了一輛黑色的轎車旁。他親眼看著搶匪將包遞給了車中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他是怎麽也不會記錯的,正是他的父親。

    之前隱瑞藍負氣回到隱族,結果卻發現他父親正在密謀奪取隱族傳說中的寶藏。那晚,他聽得不真切,卻真真實實的聽到他父親說著當年沒有斬草除根的狠話。

    他去質問父親隱智,卻被父親再三保證一切都隻是隱瑞藍的幻覺。甚至為了安撫情緒激動的隱瑞藍,隱智帶著隱瑞藍去了與他母親相識的山穀。

    那裏不但是隱瑞藍父母相識也是隱瑞藍母親去世後安葬的地方。

    隱瑞藍的母親生完隱瑞藍後就大出血去世了。是隱智一把屎一把尿的將隱瑞藍拉扯著長大。

    在難以割舍的父愛下,隱瑞藍決定相信父親。他回到了隱月的身邊。但是他的大腦總是在不經意間回想起那個晚上父親跟一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陌生人的對話。

    他隻能不停用酒和煙麻痹著自己。

    直到那日,隱瑞藍見到父親身影後,他知道無法再麻痹自己。他派人再次細查了當年的事情,在抽絲剝繭之後,發現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他的父親。

    隱月聽著隱瑞藍的講述,緩緩地癱坐了下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以何種麵目去麵對這眼前的男人。是恨麽?恨這個男人竟然一直選擇將懷疑與真相隱藏?可是,她在隱族最煎熬的二年多時間裏,是隱瑞藍的笑容一次次的感染著她,讓她走出低穀。

    過了許久,當房間的空氣都停止的時候,隱月才緩緩的從口中吐出幾個字:“我想一個人靜靜。“

    “你可以打我,罵我,但是別……“

    “我說了,我想一個人靜靜!“隱月的聲音陡然提高。

    隱瑞藍是有再多的不甘,也都隻能邁著艱難的步子一步步的走出病房。

    病房外是孤獨的抽著香煙的隱瑞藍。

    病房裏是摸著胸口,久久無法平靜的隱月和一直沒有任何知覺的秦孟宇。

    新的一年,就在這樣兩個世界裏悄然降臨。(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