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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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族所在的地方叫隱村,離著淺川市並不是很遠。它盤踞在兩山之間,交通並不算特別發達,也少有外人到達,因此較為荒涼。村莊中人並不是很多,大多數都是姓隱,多少都是沾親帶故。雖然已經是21世紀,但是隱族還保留著許多古樸的生活方式。
村外,並不算寬敞的山間小島上,一高一矮的身影正在不停的向村口靠近。
這兩個人影,自然是從淺川市回家的隱月和隱瑞藍兩人了。經過火車和汽車的輪番顛簸,隱月的臉上已是十分的疲憊。但是她並沒有放慢腳下的步子,因為她的內心更加急迫。
她擔憂如果事實真的如隱瑞藍所說,她的父親怕是也會有危險。而她內心的恐懼在幾日無法打通父親的來電之後,堆滿了整個心髒。
隱月本來是不願意隱瑞藍陪同的。但是看著隱瑞藍短短幾日又消瘦了一大圈,再重的話她不好再說出口。畢竟,隱瑞藍對她的好,那是真真切切的。
隱瑞藍雖然很想勸隱月歇一歇腳再走,卻卻始終不敢開口。他感到很自責,似乎是他的一再的逃避,才讓現實發展到了現在的禁地。
他其實也是心急如焚。從隱月無法聯係上族長隱誠海開始,他也無法聯係上他的父親。隱智隻是在今早的時候給他回了一條短信,短信裏讓他不要多管閑事,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好。
為了他好?隱瑞藍想到這,不由苦笑了一聲。
隱月也沒有去管身旁男人的笑聲。她內心的不安越發濃烈,心髒已經開始咚咚咚的敲打了起來。
她終於走到了父親所居住的屋子。原本種植在屋外的幾棵大樹,已經枯萎凋零,光禿禿的枝椏直直的插向冷寂的天空。
她掏出大門鑰匙,微微用力擰轉,啪嗒一聲,門開了。
隱月走入房間,屋內空氣裏流轉漂浮的是滿滿的靜謐,裏麵的擺設沒有什麽變化,甚至地上依舊是淩亂的放置著許多空酒瓶。每個夜晚,隱誠海總是要靠酒才能入眠。
這種正常,卻沒有讓隱月安下心來。她快步走入裏屋,屋子裏裝飾很簡單,隻有一個藤編的衣櫃和一張大床。床邊櫃台上一盞暗淡的床頭燈開著,光線淺淺的暈散在床上躺著的男人身上。
隱月一步一步的走近,直到床邊。她沒有聞到濃重的酒氣,那到底是什麽原因讓父親連她進門都沒有發覺?
“爸。”隱月喊了一聲。
她的父親,臉依舊很瘦,額頭上的頭發依舊稀疏,下巴上冒出的些許胡須,比她離開的時候又白了幾分。可是這個男人沒有像往常一樣的睜開眼,熱情的回應。而是依舊安靜的閉著眼,連著睫毛都沒有抖動一下。
隱月伸手去推了她的父親一把,“爸”。隱誠海依舊是沒有反應。
這下,隱月是徹底的慌了。她大力的搖晃起了父親的身子,可是不管她動作再怎麽激烈,隱誠海就如同一個失去生命的玩偶一般。
跟在隱月身後的隱瑞藍也坐不住,皺著眉頭,伸手去探伯父的鼻息。
就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隱瑞藍感覺他的全身肌肉都處於一種緊繃的狀態,就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幸好,在指尖觸到皮膚之後,他感覺到了微弱的呼吸。
“伯父還活著。”隱瑞藍對著一臉期盼又惶恐的隱月說道。
隱月聽到這話,才剛才擠上胸口的氣散了開去。她呼了一口氣,隨即身子緊繃,站起來快步往門外走去。她要去找村裏神醫來瞧瞧。
可等她在村裏找了半天,都沒有看到村中神醫的隱默然。他從不給隱族外的人看病,但是他的醫學水平十分高超。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看不好的疾病。
隱月蹙眉,問起正路過的村民:“遼叔,你看到默然叔叔了沒阿?”
遼叔搖了搖頭,“丫頭,不知道阿。這幾日都沒看到他。我還準備找他抓點治腳疼的藥呢。最近村長也是不見人影的。”
隱月一聽這話,心中一緊,不祥的預感讓她整個人就要癱倒下來。
隱瑞藍一個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隱月。
隱瑞藍臉龐明暗相交,眸子泛出寒光,聲音隱隱透著怒氣:“你放心,這事我一定幫你弄個清楚。現在要做的,先送老爺子去醫院。”
隱月緩緩的抬起頭,她望著隱瑞藍,眼中已經不是以往那般全盤的信任。
隱瑞藍見隱月眸底一閃而過的狐疑,隻覺得痛心入骨。但很快,他將這抹傷痛藏入心底,急忙的掏出手機,聯係起了醫院。
很快,醫療救治直升飛機來了。
但是這番入院過程也是十分的艱難。沒有其他,便是隱誠海不是普通人,是隱族的族長。那些長老並不讚同將隱誠海帶出隱族。
“胡鬧!我們自己有醫生,為什麽要帶族長離開!”其中一個輩分最高的滿頭白發的隱惠明拄著拐杖拒絕道。
別看隱惠明年紀已經不年輕,但隻見他輕輕幾個動作,就攔下了救護隊幾個隊員。
“默然叔叔不見了。”
“他會回來的。”隱惠明話音剛落,就聽一個村民滿頭大汗的跑來,“默然醫生電話關機了!”
隱月一聽此言,隻覺得眼下的一切都是陰謀,“我等不了。再等我爸要是出事了怎麽辦!”
就在隱惠明準備鬆口的時候,就見大約五十多歲的禿頭隱建龍,出聲阻止道:“你爸可能又是酒喝多了。以前也是這樣。你再等等,不行,我們再送去唄。”
隱建龍可是隱智身邊為數不多的心腹。隱智早就對殘廢的族長不滿。明明繁雜事物都是隱智在處理,卻永遠要在這個殘廢之下。隱智又怎麽會甘心。他找個借口關了醫生隱默然,然後給隱誠海下了藥,正準備讓隱誠海來個飲酒過度死亡,怎麽想竟然突然出現一個程咬金。
他話音剛落,又有幾個平時跟隱智十分親密的人跳了出來。
“是啊,我們族長怎麽能隨便送出去。”
“就是,萬一出了什麽意外怎麽辦。族長上回就是出去的時候被騙受害的。”
“她到底什麽居心。我覺得她說不定根本不是族長的孩子。怎麽族長我們見得時候都是好好的。她回來,族長就失去意識了。”
“有可能阿,萬一錯了呢。”
……
周圍的村民越圍越多,那些議論的話題偏到都開始懷疑隱月是不是假的。
隱月看著隱建龍油光滿麵,滿臉奸計得逞的模樣,心中還有什麽不明白。同時,她心中擔憂又濃了幾分。她一定要在今天將父親帶出去。那幫人看來是想要命阿。
就在隱月準備硬闖的時候,隱瑞藍衝到擔架邊,抬起擔架的一頭,一邊往直行,一邊大喝一聲:“今天這人是我要送的。要是出了事,我來擔著。但是你們今天誰攔我,別怪我不客氣。”
誰不知道,隱瑞藍二十多年來一直是作為下一屆族長進行培養的。他的武力值可不一般呢。
原本那些圍成一團的村民,都被隱瑞藍的氣勢所壓,不自覺的散了開來。
“去吧,記得安全的送回來。”隱惠明看著他從小培養的孩子,如此堅決,鬆了口。
隱建龍眼見自己一個人攔不住人,也隻能偃旗息鼓不再發生。不過他的小眼睛一直滴溜溜的轉著,心中盤算著要盡快將族長被送往外治療的消息告訴隱智。
幾番忙碌之後,隱誠海也被送入了秦孟宇昏迷所在的醫院。
隱月疲憊的坐在了病房外的凳子上閉目養神。她麵容顯得十分的憔悴,而那兩個大大的熊貓眼證明她每天的睡眠情況有多糟糕。
現在,在她左手邊的病房裏躺的是她的父親隱誠海。她右手邊的病房裏躺的是她的愛人秦孟宇。
這是她這輩子最不願意看到的,卻硬生生的發生在了她的身上。明明她又把詛咒美玉買了回來,送了回去,但是那兩個人怎麽還不醒呢?
而她原本最該信任的兄弟隱瑞藍卻是在送隱誠海順利住院後,留下一句“我一定找到老頭子的蹤跡”後便消失不見。
隱月隻得請了個護工,細心照顧。可盡管這樣,她還是每天花費大量經曆跟她的父親隱誠海和愛人秦孟宇講話。
幾天來,她感覺她的全身的能量都快被耗盡。她實在是太累了。
“醒了,醒了,哥哥醒了。”年輕的護工慌慌張張地從隱誠海的病房裏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很興奮地向著隱月喊道。
一聽到年輕護工這話,隱月明顯一愣,隨即便驚喜的叫了起來,“真的?”她等這句話等了許久,生怕是幻覺聽錯了。
這時,年輕護工也跑到了她跟前,急忙點頭說:“是的,哥哥睜開眼了。姐姐,你快去瞧瞧吧。”
隱月一個箭步衝入了了病房了。病房裏,秦孟宇依舊像往常一般的躺在白色的病床上,閉著眼,安安靜靜的,隻有那刺鼻的消毒水氣息是不是傳入她的鼻尖。
她不死心,死死的盯著病床上的男人,祈禱著秦孟宇哪怕給他一絲一毫的動靜也好。但是讓她失望了,秦孟宇就這樣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
不是說他醒了麽?隱月疑惑的眼神詢問年輕的護工。(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