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歐羅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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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人,你們的鑭石分量不夠。”一個粗聲粗氣,聽起來似乎很討厭的聲音在夏明清旁邊響起。
這個聲音本身也許並不討厭,但是在握住一位明媚如花雙修在即的女道友的玉手的時候在旁邊冒出來,無論是誰也會感覺到非常討厭。
發出聲音的是一個非常高大的歐羅大漢。即便是在身材普遍比神州中原人高大的歐羅人當中這也是個很罕見的大塊頭,即便是身高八尺的張大胡子也隻能到他胸口腋窩之處,大腿幾乎還沒他胳膊粗,夏明清在他麵前簡直就像是三歲小孩。這個小山一樣的巨漢瞪著一雙銅鈴似地大眼,直愣愣地看著夏明清說。
和大漢站在一起的還有另外一個青年男子,這兩人之前都在那邊查看著張大胡子帶來的貨物。現在青年男子將手裏拿著一塊拳頭大小的渾圓石頭,走過來遞給女法師說:“斯蒂芬妮小姐,請您鑒定一下。”
女法師接過青年手中的圓石,放在眼前仔細端詳了一會,點點頭,很滿意地笑了笑。“沒錯,是上好的鑭石。”
“夏兄弟,你可仔細了,我說的要緊事物便是這玩意。”張大胡子放在夏明清肩膀上的手用了點勁,示意他注意。
原來這便是要他不惜以雙修之法去弄清楚價錢的東西。夏明清仔細一看,卻是一怔,這石頭灰蒙蒙中泛著一層若有若無的青色,看起來像是一塊巨大的丹丸。這狀如彈丸的東西上土元之氣分外濃鬱,分明是外丹道中從礦石中煉製出的金石材料。
“雖然這鑭石沒錯,但是我們說好了至少需要二十磅,而你們帶來的一共隻有五磅左右,和我們之前說好的不同。”青年男子看著夏明清說。
“這蠻子說那東西分量不夠,隻有你之前答應的兩成多。”夏明清向張大胡子說。
“就說這東西就隻有這麽多了,這樣那女道士才會心生懈怠,等著夏兄弟你從那洋婆子身上套出底細來,再好好賺賺其他歐羅豬的銀子。”
“那這些到底是.....”夏明清看著張大胡子。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個啥,反正能換來銀子就不就行了?夏兄弟你也莫要多操心,隻要賣得了好價錢兄弟我忘不了你的。要在這歐羅蠻邦遊曆一番,銀子也是少不了吧。哈哈哈哈。”張大胡子拍拍夏明清的肩膀。
夏明清心中暗皺了下眉頭。這土石丹丸看起來雖不是什麽天材地寶,但也要修煉有成的外丹道道士才能精煉得出,特別是聽張大胡子的口氣居然還有數十斤之多,那絕不會是一個理藩院的小小校尉能隨便弄來的,偏偏好像連張大胡子自己也不知道這東西的底細,也不知道別人為什麽要買下。
“東方人,怎麽樣?還有更多的鑭石嗎?”那個青年男子催促道。
“沒有了。不好意思,我們隻能拿到這些。”夏明清擺擺頭。
青年男子臉上露出失望之色,轉頭和巨漢交換了個眼色,巨漢打雷似地悶哼了一聲,瞪著夏明清的眼神中好像多了幾分不善之意。
夏明清這一次真的皺了皺眉。之前他還以為這兩人和那邊幾個衣衫破舊的歐羅漢子一樣,隻是那位西洋女道友聘來搬運貨物的幫手,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並非如此。若要說是和那女道友乃是一路的,似乎又不像,這兩人身上隻是粗麻和獸皮,腳上穿的也是草鞋,頭發胡須長得好像一輩子都沒打理過,如果不是舉止言辭還有幾分得體,那活脫脫就是深山老林中未開化的生番蠻子。特別是那個青年男子手中還拿著根似乎剛剛從樹上折下來的枝條當做木棍來用,張大胡子和手下那幾個兵士沒注意,夏明清卻早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那木棍上隱約有些乙木青氣,大概是從頗有靈性的千年古樹上折下來的,若是放在中原江湖上,倒也勉強能算是個煉製法器的材料,現在這歐羅蠻子似乎是隨手拿在手中,總不會是.....
“張大哥,這些歐羅人是什麽來路?”夏明清忍不住問。
“我也是找人介紹方才認識,能出錢就是,你管他什麽來路?”
“聽說這歐羅大洲民風彪悍......”
“哈哈。我們乃大趙****上邦來使,誰敢來動?而且就算這些蠻子真的不知死活.....就憑這幾個?老子當殺狗。”張大胡子哈哈大笑。
夏明清點點頭。張大胡子張狂,卻不莽撞,既然敢和**上的人作買賣,就是根本不怕被黑吃黑。那邊幾個搬運貨物的歐羅漢子包括這巨漢在內雖然身高體闊,但腳步虛浮無根,就算空有一身蠻力狠勁,真動起手來可能就憑自己一人都能輕鬆收拾了。而張大胡子那一手五虎斷門刀至少已有了七分火候,夏明清見過他動手,倒也不能說殺人如殺狗,殺狗還沒那麽利索。
“真是遺憾啊,夏先生,我們本來還期待能拿到更多的鑭石的。不過既然你們隻能拿出這麽多來,那也沒辦法了。”
女法師這個時候歎了一口氣,似乎有些失望,不過馬上她又笑了,還是那樣自然自信而好看的笑,又向夏明清伸出手來。“祝賀我們交易成功。希望我們接下來能有一個更深入的交流,可別讓我失望哦。”
“一定不會的,這是我的榮幸。”縱然有些古怪那也是張大胡子自家的事,這歐羅女道友如此熱情,自家也須得打醒十二分的精神來應付才是。夏明清連忙一笑,也再伸手出去握住這位女道友的手。這女道友的手握起來還是那樣細膩柔和間不失風骨,而且這次更仿佛有一股麻麻的感覺從手上直傳而上,至肩,至胸,至全身,從頭發尖一直麻到腳趾甲……
撲通。女法師的手一拉,全身麻得都不能動的夏明清就木偶似地一下載到在地。
“嗬嗬,連這個食屍鬼之觸也抵抗不了嗎?那你還真讓我失望了。”女法師搖搖頭,一頭褐色的卷發波浪似地擺動,笑的還是那樣風姿卓然,甚至都有些得意了。她抬頭起來,向不遠處那幾個張大胡子手下的兵士招了招手,一團隱約可見的火光在她手上閃動。
“咦?你們看那邊…那夏道士怎的如此猴急?摸了那女洋道士的手也就罷了,怎的還撲要去親那女道士的腳?”
不遠處,守著貨物的幾個兵士都一直目不轉睛看著這裏。女洋道士那身姿和露在外麵的肉色自然是比這邊抬貨物的那幾個木訥邋遢的大漢要養眼百倍了,隻恨自己不通這歐羅言語,要不也上去呱啦呱啦幾聲,說不定自己便也能摸摸手吃吃這西洋豆腐。這眼看夏明清突然一下撲到了下去,頓時就有人叫了起來。
“大概是在這海上幾個月憋壞了。也說不定是這歐羅大洲的風俗如此,看那洋女道士那袒胸露乳的一身白肉,就知這番邦女子不知禮儀廉恥為何物……”
“這去親女人腳……私下裏床上搞也就罷了,這光天化日的成何體統?雖然聽說這廝隻是個野道士,但跑去親個洋女道士的腳,也實在落了我****神州的聲勢。換做是劉道長在這裏,怎容得這些齷齪行徑?張老大也是,怎的不上去賞這狗男女兩個耳光?”
“操他奶奶,你們看那洋婆子,笑得******一個得瑟,嘴裏還在說什麽?咦,看過來了,那洋婆娘看著我們在笑,在朝我們招手呢~!是不是叫我們也過去摸摸她手?”
“手有啥好摸的,摸那****才夠勁。咦,這啥.....”
轟一聲,也不驚天動地震耳欲聾,隻像個大號的炮仗,一道若有若無的火光一閃,那個正說得口水直流的兵士的腦袋像個被塞進了炮仗的西瓜一樣炸開了一大半。骨頭,腦髓,血,碎掉的五官像個小型禮花一樣濺得周圍幾個同伴滿身滿臉都是。
“媽的。這些洋蠻子居然想要黑吃黑~!兄弟們小心~!”
從夏明清栽倒在地,張大胡子就有些警醒了。隻是這女法師的神情實在是太過自然,活脫脫真的就像是夏明清自己撲了過去給她開個玩笑一樣。直到女法師手上的一團火光飛出去將他一個手下的頭炸飛,他這才大叫起來。
他這一招呼聲來的遲了。幾個兵士還在傻呆呆地看著同伴那少了半個腦袋的模樣時,又有一根胳膊粗的木棒從後呼嘯而來,崩的一聲落在了另一個的頭頂,新領的藤盔保住了沒讓這兵士的腦袋開花,但那憋足了勁的大力讓他的脖子發出個格拉的脆響,以一個從來沒有達到過的角度向前麵彎了過去。幾乎同時,一把匕首也從後麵抹上了另一個兵士的脖子,還帶著鏽跡和缺口的刃口並不鋒利,但是在死命一勒之下還是把這兵士的脖子給切開了一大半,剛被諸多有關西洋女道士的臆想弄得沸騰的熱血呼的一下射了出來。
動手的那幾個在後麵一直裝著在搬弄貨物的歐羅人,這些乞丐似的歐羅漢子確實沒什麽厲害的身手,隻是出手狠辣果斷,一下手就是全力以赴,不死不休,顯是這方麵的老手。這隻是一個照麵之下就有兩個兵士被放倒,剩下的幾個膽氣頓時喪了,倉促間抽出腰間的武器來胡亂招架。
張大胡子並沒有注意到這邊。就在那一聲大喊的同時,他就已經抽刀砍向了剛剛用了法術的女法師。和手下的幾個兵士的驚慌失措完全不同,他雖然也是大驚之中,但這一出手就是極快,極狠,極準,幾乎是話聲隻到一半的時候他就已經抽刀在前合身朝女法師衝去。無論戰場廝殺還是江湖毆鬥他都是極有經驗,道士法師通常都是最麻煩的對手,所以必定要先發製人。
不過女法師的經驗似乎也不差,炸飛那個兵士的腦袋不過隻是動手的信號,她並沒有身先士卒的意思。用出法術之後她立刻朝後退去,那個早有準備的巨漢上前一大步,立刻將她完全擋在了身後,大手一揮,蒲扇大的巴掌就朝張大胡子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