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如此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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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氓營帳的角落,有黑袍裹身之人抬手,手中泛黃的符紙就慢慢升了火焰,待符紙燃盡,黑袍人才微微抬眸。
意味深長,他輕開口,“叫秦初揚麽,兩年前入的仙呂宮,算起來,最多也不過初者三成。”
“如此就好辦了。”
黑袍人起身,邁著步子走進北氓營帳,然後看著北氓營帳的高位上,那個沒什麽精神的大塊頭。
那大塊頭一看見黑袍人,立馬連滾帶爬落到黑袍人的腳邊,抬了一雙突然冒著精光的眼,“大人,大人您可來了。”
黑袍人抬腳,一腳把大塊頭踢開,可大塊頭沒有放棄的意思,連忙又爬過來,於是黑袍人冷聲,“我說過,除了給我舔鞋子,不要滾到我腳邊來。”
“礙事的廢物。”
“還不趕緊點兵,去吧東蠻的營帳掀開了!”某種帶著算計,黑袍人緊了緊黑袍,也不管大塊頭是什麽反應,直接轉身離去。
那大塊頭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青筋暴起,拍了地麵然後一下子蹦起來,把地麵都給拍得塌陷了。
末了大塊頭聲似驚雷,“來人!”
上午才剛剛進行了軍事碰撞,一般人的思路,是覺得不會很快又開始新一輪的攻擊。所以正午這次目的性十分強的敵軍來襲,叫人有些驚慌失措。
東蠻派到南央和西尤營帳放火的人才剛到達,北氓的偷襲就近了東蠻的營帳,於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局勢拉開,三方的戰鬥已經不可避免。
秦初揚看著滾滾濃煙,也聽著細微的廝殺喊聲,心裏一涼,連忙控製了飛行舟降落。
有飛行舟這樣的仙人之物降落,原本該是很拉風的,甚至說,在除了戰場以外的地方都是很拉風的。
可偏偏,這是戰場。
將士們都是高度集中了精神,生怕一不小心就丟了小命,怎麽可能還有多餘的好奇去東張西望。
秦初揚見自己的臨近並沒有起到作用,和羌無言對視一眼之後,秦初揚取出一張爆破的符紙。
借著丹石注入了細微的丹氣,爆破符紙開始明滅了光芒,然後秦初揚輕身一躍,同時把爆破符紙扔到戰場上難得的空地上。
“碰。”隨著突如其來的巨響,戰場上的將士猛然心跳,不由得一頓。
“若是繼續,這爆破符紙就不僅僅是落在空地上這麽簡單了。”秦初揚靠著飛行符紙,腳踩著輕煙,憑空而立。
羌無言依舊在飛行舟上,周身具是月的清冷,也讓人不由得多看幾眼。
“仙人?仙人怎麽來了?”有人開始打退堂鼓。
四國的戰爭怎麽能驚擾了仙人呢,若是有仙人加入……那……還打個毛線啊,而且,看仙人的位置,是…南央那邊的。
也對,不知道國家那些高層是不是吃多了翔把腦子堵住了,好好的,還非要發動戰爭,仙人自然是要幫助努力維係和平的一方了。
南央和西尤方麵理所當然就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麽說,仙人總算是來了,如此,這莫名其妙的戰爭,可以告一段落。
秦杭看著半空中踩著輕煙的少年,心裏生出驕傲,和秦初揚視線對上之後,秦杭那表情,分明是說,“我的初揚,回來了。”
那確實是秦杭的初揚。兩年的時間,叫當初那個還有些稚嫩的少年成熟了不少,雖然眉目依舊清秀,可,到底是往著成熟的方向去了。
戰場是意料之中的安靜了下來,連戰馬也不再嘶鳴。隻有風吹著火焰,熊熊燃燒的聲音,當然,還有努力壓下的呼吸聲。
這種時候,羌無言卻站在飛行舟上,語氣平淡,也確實沒什麽感情在,他說,“下四國,就是這種反應嗎!”
幾乎是骨子裏的高人一等,叫戰場上的人,心也一下子揪起來。
隻是秦初揚清楚,羌無言絕對不是那種會拿身份壓人的可惡家夥,羌無言如此,是因為當前需要。
所以才說羌無言是天才,不僅是修煉上的,也是,處事上的。
眾人或許糾結,可終歸是垂了頭,也有的下跪,齊呼……“拜見仙人。”
“四國統領大將,一個時辰之內,來南央大帳。”羌無言冷聲,“無視仙呂宮的管理,總得拿個說法出來。”
“是。”眾人垂頭。
然後眼睜睜看著羌無言和秦初揚落到被火燒得差不多的南央大帳中。
這也是羌無言的高明之處了,火是東蠻放的,而如今“仙人”要召開談話,東蠻總得出點力。
比如,讓南央和西尤的營帳……稍微能看什麽的。戰爭停得突然,也給了軍士處理火勢的時間。
秦初揚剛邁進營帳,岑泠就從角落裏走出來,一雙淚眼,也不知是開心還是別的什麽。
“娘。”秦初揚上前,“娘,您別哭啊,初揚這不是回來了麽,初揚也還好好的啊。”
“娘知道,娘知道。”岑泠一個勁兒點頭。
天曉得她躲在角落裏看著自己的兒子那般矚目的時候,為什麽反而心疼。一別兩年……初揚從來沒離開自己那樣久過,如今重逢,居然是在戰場。
“兒子!”秦杭大步流星,一把將秦初揚從岑泠懷裏拉過來,然後一個大大的擁抱。
而他這樣做的目的,或許是單純的和久別的兒子拉近距離,或許……是更單純的,不希望自己的夫人被兒子抱著。
誒哈哈,誰知道他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距離羌無言說的一個時辰還有些時間,足夠秦初揚他們一家人稍微敘敘舊了。
羌無言隻是點頭,算是打個招呼,然後邁了步子出去。而心裏,說不出來的感覺。
秦初揚一家是這樣相處,和他那個算不上家的地方……差別太大。
輕哼一聲,羌無言轉頭,“這樣的相處,不會累麽。”
自然是不會累的,秦初揚把秦杭和岑泠奉上高位,然後擺正了姿態,猛然下跪。“爹,娘,是初揚不孝,一去兩年,居然沒能回來看看。”
“臭小子,不就是兩年麽,你日後………日後修成,那十幾年不能相見都是正常的。”秦杭連忙拉了秦初揚起來,苦口婆心,“爹隻需要你好好的,能得長生就更好。”
岑泠在一旁,想要附和兩句吧,可轉而又想……她是寧願秦初揚在身邊的,就算他沒有作為也沒有關係,她可以照顧他一輩子……
額,說一輩子,可能有點誇張,畢竟她很大可能是會比秦初揚早死的。
秦初揚準備了一大堆話來反駁秦杭。可話到嘴邊,根本也來不及說。
秦杭看秦初揚有開口的意思是,連忙就轉移話題,“那什麽,那位羌無言,你們關係很好?”
“嗯……”秦初揚點頭。“他是我如今在外圍,唯一真心交好的同齡人了。”
“怎麽?”
秦杭點頭,“看他似乎比你厲害的樣子,你得多向他學習學習。”
“……”
“將軍,薛大將軍來了。”
“將軍……東蠻和北氓的領軍也到大帳外了。”
羌無言隻能走進營帳,“秦初揚,等事情結束,你們再繼續。”
然後看著秦初揚一家點頭,也看著岑泠躲到營帳後麵,羌無言才冷聲對著外麵,“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