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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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秉誠的堂孫女兒要訂親了,訂親對象的就是他收養的那野孩子。
族長十叔公準備了一份厚禮,陸知縣終於找到機會上門。今天他可是貴客,當然也帶著夫人。隻是這位知縣夫人臉色發青,走路的動作很不靈活。發髻梳得奇怪,半邊臉都看不到。她旁邊還跟著一個神色緊張的八歲孩童,臉上沒有尋常孩子做客走人家的欣喜興奮。
柯秉誠家大堂其樂融融,好不熱鬧;芳姨娘忙前忙後,腳不沾地兒,心裏比吃了蜜還甜。
梁廣義人雖吝嗇,但為人忠直,他也有三五個同窗好友前來祝賀。雖然知道是招贅,訂親之人又在同一個屋簷下,各方麵的規矩都不那麽講究,卻也沒人在意。
柯楚楚今天格外美麗,淺淺笑著時,就像一朵垂涎欲滴的花骨朵兒,明亮的眼睛攝人心魄。看得那些公子少爺們,一個個怔怔發呆,“由衷”嫉妒梁廣義。
梁廣義今天其實也不賴,立在一群後生中分外奪目。
“般配!”七叔公捋著胡子笑得合不攏嘴。過兩年,再生個重孫,他就啥也不圖了。年輕時還好,這人一老就愛熱鬧,孤獨感也越重。
老姨娘也想來賣乖討好,但是還沒走到門口,就讓族人趕了回去。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瞬時就蔫了,氣喘籲籲躬腰滾回家。才半月不到,她已是形容枯槁,仿佛隻有半條命。湊不出八千兩銀子,認為自己肯定是要死的,要是早知道,絕對不會逞強好勝。怪隻怪她在宅子裏鬥了一輩子,囂張跋扈慣了,受不得丁點氣,滿肚子的齷齪手段。
誰都知道這老姨娘夜夜惡夢,一晚上要換三次衣服。總夢見鬼差來勾她的魂,半夜要是外麵有個響動,更是嚇得呼天搶地的……
知縣太太想盡辦法往柯楚楚身邊湊,還把孩子也拉著在她眼前晃悠。
柯楚楚有點同情這位知縣太太,很顯然,陸知縣已經發現頭上有頂大綠帽,把娘子狠揍了一頓。都這樣了,他還沒找個由頭休妻,可見妻家於他前程有助力。
真是可氣,柯楚楚決定讓他把這頂帽子戴嚴實了,很合他身。
在賓客走得差不多時,等了許久的陸知縣巴上來。柯楚楚一臉歉意地告訴他,她其實不會算,隻會蒙。而且一向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你!”陸知縣很想罵娘。好在他見識過柯楚楚殺人時的手段,忍住了。但他也不是蠢得那麽純粹,察言觀色閱人的能力還是有的。柯楚楚之前的心理素質太過強大,都快被燒死了,還敢對他冷嘲熱諷,豈是泛泛之輩。
“柯小姐對陸某還有所顧忌,我懂。”
“並非如此,我從未顧忌過大人。大人若不信,請回憶一下。”
這話一說,陸知縣真是五味雜陳。又聽她道:“關於大人後宅不寧的事情,的確是我胡謅的。不過我還真的說準了,大人現在不正是後宅不寧嗎?”
陸知縣繞了一轉才明白她話的意思,有種被人扔在湖裏淹來淹去逗著玩的憤怒。著實忍不住了,霍地站起。
就在柯楚楚以為他要抖官威時,他卻硬生生強勒住奔馳的怒火,說道:“柯小姐是嫌銀子少了?”
他算看出來了,這柯秉誠不缺銀子,柯楚楚吃的用的穿的比他一方知縣還要好。五百兩,的確是少了點,她要賣關子也無可厚非。
柯楚楚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心下無語,順著他的話接道:“是啊,我一向是收金子的。五百兩,勉強行。”
“……”
陸知縣走了,走時牽著他的嫡子。再不走,他估計會被氣死。若不是圓臉大人有交待,他真想找個由頭把人給關起來好好挫磨一番,看她還嘴不嘴硬。
柯楚楚也準備走了,離開穎川,這次還要帶上七叔公。奉州有事情沒處理完,不然可以不用回去的,鄉下的生活真的很愜意啊,她從來沒在鄉間呆過,一切都很新奇,感覺還沒住夠。
回去有兩件事,一是文公子會派人來給她治腿,二是邱通判,不,現在應該是邱知縣,他那檔子事兒還沒了絕,斷腿之恨豈能輕易放過。
她還擔心柯蓉兒,雖然巴結上了知州府,但總是不保險。貴人多忘事,這時間一久,情況總會有變化。畢竟那兩萬兩銀子的事情,至今還是一個謎。
柯楚楚與眾人商量好,立冬後的第二日就是出發的日子。
芳姨娘利落地收拾東西,來時一個小包袱,裏麵除了兩身換洗衣裳就是銀票。走時要坐三輛車,挪出一輛專用來裝吃食鍋具,小姐的舌頭給望穿秋水養挑了,再像上次逃難一般隨便應付可不行。
七叔公把宅門大瑣放到蘋花手上,囑咐她要勤快些,一定要把宅子收拾幹淨囉。
劉十七和蘋花娘激動得無語哽咽,蘋花娘臘黃的臉今天呈現出少有的血色。好人啦,芳姨娘真是好人,不,是柯小姐。家裏的茅屋都快見天了,外麵下大雨裏麵就下小雨,突然可以住進財主的大宅子幫忙看家,人家還給二十斛穀子,真是想都沒想過的事情。
......
“吱呀吱呀”馬車緩緩走出柯家堡,十叔公帶著族人前來送行,都看不見人了,族長還在揮手:走了好,走了就沒他什麽事了,兒子交待他的那事也就不用管了。
真是不明白,一個小女娃娃有什麽好打探的,不就是性格乖張一點嘛。
柯楚楚一行到了穎川縣城,七叔公聯係好的鏢局已經有人在等著了。來了三個人,一老兩少,老的五十來歲,少的都是他徒弟。
“楚楚,這是飛馬鏢局的石鏢頭。”七叔公介紹。
“這一路要讓您受累了。”柯楚楚滑著輪椅上前說道。
石鏢頭爽朗一笑,說他們就是做這種營生的,談什麽受累。接著催道:“走吧,這次正好趕上我們鏢局有商隊去奉州。”
石鏢頭的兩個徒弟大概十□□歲的年紀,都是一身健子肉。柯楚楚朝他們笑著頷首算是見禮,本沒打算細看,但是臉黑黑的那個徒弟目露躲閃之意,讓她很奇怪。雖然隻是一瞬,縣極不明顯。
石鏢頭見柯楚楚盯著小徒弟,過來解釋道:“他是我的小徒弟曾九,入門不久,這小子長得憨實人又靦腆,沒見過甚世麵。若是有不對的地方,小姐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
文爭鳴與羅神醫也在往奉州趕,現在已經到了壺州。這次他們沒有住上次的驛館,而是找了一間偏遠的歇息,們易容換裝,扮著尋常百姓。這假扮的活計,文爭鳴和劉伯玩得很轉,就隻有羅神醫頗不自在。厭煩這些貴人的怪把戲,忍著不奈配合。
“文公子,看不出秦王甚是心善。”羅神醫說道。
文爭鳴不置可否,心不心善他不知道,隻知道秦王心不壞,至少對他不錯。
劉伯卻在暗自嘀咕,心善個屁!為了怕人知道他腿好了,趕緊把你這神醫打發出京城,救人隻是順便罷了,哼。心善,讓人笑掉大牙。
他們三人前腳一離開壺州,柯楚楚幾人後腳就到了。
梁廣義這一路上很是盡到了未婚夫的職責,芳姨娘都差點靠邊站了。柯楚楚上馬下馬,亦或是坐輪椅,都是他在照顧。相處久了,兩個都話不多的人漸漸也相處起一些小默契。
芳姨娘高興的同時,也有點吃醋。小姐還沒成親呢,就不需要她了……
“下雪了。”石鏢頭從外麵進來說道。
七叔公問:“下雪了不會影響行程吧?”
“沒有大礙,隻是要加快腳程了,趕在臘月數三九前進城。您孫女兒能行吧?”
“不行也得行啊,別看我孫女兒不能走路,可身體好著呢。”
說好加快行程,次日,本該天剛微亮就出發,卻發現曾九不見了。一找就找到辰時,他不知從哪個旮旯冒出來,挨了師父一頓猛批。
柯楚楚看著曾九的背影定定出神。
“楚楚,怎麽了?”梁廣義問道。
“沒事,有點瞌睡。”
“那你在車上再補一會兒覺,我再給你揉揉腿。”梁廣義推著她上馬車,熟練地將人抱上馬,自己也跟著坐了上去。
從第三個縣城開始,芳姨娘已經被趕到七叔公那輛馬車上去了……
七叔公有意無意在芳姨娘耳朵念叨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弄得芳姨娘好沒趣。不過,聽到前麵車上梁廣義大聲跟小姐逗趣的聲音,芳姨娘也是很開心的。覺得自己的眼光很不錯,老爺太太肯定很滿意。
梁廣義越來越熱烈的嗬呼讓柯楚楚有些吃不消,前世她跟師弟也沒有這般甜膩。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芳姨娘一路上調.教的原因,梁廣義真拿她當孩子了嗎?
梁廣義才沒想這麽多,隻知道娘說過,自己的媳婦自己一定要疼好。哪怕知道柯楚楚胸有丘壑,殺起仇人來不手軟,但在他這裏,就是他媳婦,他就要盡好做丈夫的責任。
素不知,豈直是丈夫,當爹爹都過了。
......
飛馬鏢局北上的商隊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進了奉州城。
柯蓉兒和倪光茹早早的就來到城門口迎接,一同來的還有位身著普通棉服,頭戴罩帽,頎長身姿的男子。倪光茹已是婦人裝扮,笑容裏夾雜著幾分以前沒有的風情。
柯蓉兒急切切走上來:“收到你的信,估摸著就是今天到。這位,這位就是七叔吧……”趕緊把倪光茹拉過來見禮,慌忙想到還有一旁的文爭鳴,柯蓉兒真是嘴忙手亂,笑意掩都掩不住。
“文公子?”芳姨娘又驚又喜,難道他有辦法治小姐的腿了?
文爭鳴朝柯楚楚笑笑,“我有好消息帶給柯小姐。”
柯楚楚也笑,卻笑得不好意思,他知道自已當初說成親是騙他的,所以改口喚柯小姐。看柯蓉兒與他的熟絡程度,相必他已住進了倪家。從當初在客棧時他問出夫婿不姓邱開始,兩人都已心知肚名。
文爭鳴沒有計較柯楚楚的隱瞞眶騙甚至利用,真是個難得的好人。不迂腐,不自大,他眼裏也沒有階級之分。
“他姑,辛苦你了。”七叔公上來就是這句話。柯蓉兒聽著好像不怎麽友善,看了一眼芳姨娘,後者撇過臉去。
“不辛苦,不辛苦,楚楚很聽話。”柯蓉兒臉白一陣紅一陣。
“姑姑輕減了。”柯楚楚說道。
柯蓉兒這才注意到梁廣義,一時有些納悶,他就是那位贅婿?啊呀,真俊!柯蓉兒心下竊喜,楚楚賺到了……
這大雪天裏也不便多聊,柯蓉兒忙招呼大家進城回家。
馬車一入巷子口,掂腳張望的倪光秀就看見了,心裏不咋高興。憑什麽她柯楚楚能認識貴公子!
一家之主倪淘同樣不滿,多了個老頭子和大小子,開銷又大了。
“我來我來,楚楚走了這大半年,家裏真不習慣。”倪洵跑過來搶搶著推柯楚楚。
梁廣義手一空,呆愣住,竟就傻傻的讓他搶了去。
“文公子,凍壞了吧,拿著這個。”倪光秀很會獻殷勤,把一個暖爐塞到文爭鳴手上,粗粗的眉毛一皺一皺,倒是平添幾分憨態。
“多謝。”讓文爭鳴順手遞給了柯楚楚,說道:“沒怎麽活動的人更容易冷。”
“有有有,公子你別給她,還有呢。”
倪光茹忙把妹妹拉著一起去後院,不讓她在這裏丟人現眼。
“嗬嗬嗬嗬。”倪洵用笑來打破尷尬,朝七叔公見禮:“小婿倪洵見過七叔。”
七叔公從包裏摸東西,倪洵以為他要給見麵禮,心說這老家夥還有點眼力勁兒,知道白吃白喝不講究。
哪知七叔公拿出的是一把匕首,寒光見影。看也沒看他,順手遞給柯蓉兒,說道:“送你防身,你這男人長得細皮嫩肉,可得看緊了。”
“謝七叔。”柯蓉兒感動得不行,這才是真正的娘家人呐。
文爭鳴看得想笑,他不知其義,眼神略微在梁廣義身上停留,心說:這個也細皮嫩肉。
七叔公得知文爭鳴就是救過孫女兒和芳姨娘的恩公,立即上來單腿下跪行大禮。文爭鳴將他扶住了,隻說路見不平,理應拔刀相助,這是文人氣節。
七叔公兩臂感受到他的手勁不小,便知其人功夫高過自己,較量一番的心思也歇下了。這時羅神醫睡飽了覺走出來,問怎麽還沒開飯。
一旁臉青黑的倪洵氣得掉頭便走,臉麵著實被掃得幹幹淨淨。見此,倪光秀跟七叔公見禮時,也不情不願。爹爹已經變得很好了,怎麽還要老事重提,這老頭子好沒道理。
“好一個嬌美姑娘!”羅神醫失口喊道。看向文爭鳴,話外之音:莫不是秦王在民間遊曆時認識的相好?
怪說急匆匆讓他北上,一天都等不得。
文爭鳴算是見識到這老神醫聒噪了,作出無語望天的表情。
梁廣義等了半天終於輪到他說話,先是向柯蓉兒正式見禮,再以未婚妻救命之恩的身份感謝文爭鳴。
文爭鳴深擰眉頭,十分不耐了,他去年施恩舍財救過不少人,就沒像這次這麽麻煩的,謝過三次還謝四次。
得知眼前俊俏後生是傷者的未婚郎君,羅神醫有點恍惚,又見文爭鳴不耐煩,順口說道:“他的確應該感謝你,還要感謝我,你救了他娘子的命,我還要治他娘子的腿。咱倆受著便是,哈哈哈……來來來,先讓我瞧瞧,壞了哪裏,還有沒得救。”
“好,多謝神醫。”芳姨娘忙不跌地推著柯楚楚進內室。雖然路途勞頓本應該休息至少半日,但她知道有本事的神醫都脾氣古怪,還是順著人家為好。
梁廣義緊隨其後,他後麵跟著的是文爭鳴。走到門口梁廣義才發現他,略帶謙意的提醒:我未來的娘子傷的是腿,閣下不好進來吧?
“哦!”文爭鳴還真忘記了,趕緊退出去。總覺得“我未來的娘子”這幾個字眼有些古怪刺耳,旋即想到可能破棉服也擋不住自己的光彩照人,讓這位公子心生警惕了。
“你也出去!”芳姨娘突然出現在門口,砰一聲把門關上。
梁廣義尷尬後退,文爭鳴撇過頭去裝著沒看見。
柯蓉兒忙上忙下準備吃食,倪洵又在房裏灌酒,整間屋子都是酒氣熏天。
倪光秀在跟姐姐聊心事:“姐姐,你說若是文公子尚未娶妻呢?”
倪光茹沒好氣地斥責:“知道什麽是癩□□想吃天鵝肉嗎?”
“你!姐姐,我又沒說做妻。”
“做妾也看不上你。人家是什麽人?別看文公子穿著簡樸行事低調,但你看他的作為,處處透出貴態,絕非平常人。需要有意隱瞞身份的人家,納個妾都是有大講究的。再說了,娘不會同意你去做妾,別妄想了。”
“還用你提醒,我早看出來了。哼,娘不同意,由得了她嗎?如果文公子非要納我,她敢阻攔?聽文公子的口音是府城人士,肯定是府城的豪貴。我要是跟了他,對姐夫的前途不也有利嗎?”
梁廣義在門口來回踱步,等七叔公一走了,就趕緊跑進來,把柯楚楚嚇了一跳。
他不好意思地笑道:“沒嚇著你吧,我隻是想知道為什麽薑老頭的手心會有黑印?”
柯楚楚仔細看了他一眼,笑著告訴他,人的五髒六腑在手掌上皆有對應的部位。掌心處即是胃,發黑就是胃已經爛了。梁廣義連連點頭,又問他其他部位代表什麽,天相又是怎麽卜算的?
“你想學?”柯楚楚看明白了。
“想!”梁廣義說得一本正經。
“想學到什麽程度,學來幹什麽?學了以後不能為自己卜算,隻能通過血親來猜測估計。而且蒼天對窺視天機之人向來不友好,說不定你會娶不著媳婦,也生不出兒子。沒有當公公命,隻能作老丈人。”
“啥?”梁廣義滿腔熱情瞬間就被柯楚楚的誇張恐嚇住了。算不了自己,那還學來幹什麽。血親,他娘早就走了,找誰算啊!
“所以,你還是別學了。不過,如果要學些識人麵相觀人善惡的本事,我倒是可以教你。”
“是嗎?不會有影響?我還想生十個八個兒子為我梁家開枝散葉啊。”
柯楚楚撫額,這人膽子真小:“學點小本事無礙。”
梁廣義話題一轉,問道:“楚楚妹妹,你看我的麵相還不錯吧?”
“是不錯。你眉粗眼厲,唇豐牙齊,身材也勻稱挺拔,是重情耿直之人。若是交朋友,廣義哥哥這樣的人值得相交。而且,哥哥生得很貴氣,絕凡庸之輩。隻是你的時運還未到,時運一到,就是你出人頭地之日。”
“是嗎?”什麽出人頭地,他壓根沒想過,有吃有穿有娘子,將來再有個娃,人生就大圓滿了,出什麽頭,多累呀。
現在得到肯定答複,梁廣義眼神一如既往的認真:“就是值得托負終身了?”
“當然。”柯楚楚答道。
“那你願意嫁給我嗎?”說出這話,梁廣義先把自己嚇了一跳,忙道:“不急,可以先訂親。我覺得跟你在一起挺好的,你腿不好,我可以當你的腿;你想吃什麽,我都可以給你去買。買不到的,我給你做。”
柯楚楚怔住,問他:“你是認真的?”
“當然,爺爺想讓我們在一起,我也想照顧你。其實,早在之前流言出來的時候就想開口了,我是不怕什麽孤星煞氣的。”
柯楚楚低頭一想,明白了。
馬上問他是不是覺得兩人很合適?的確,目前看來,她好像真沒別的夫婿人選。眼前收養的少年若是不合適,又上哪去找合適的?
梁廣義重重點頭,直言不諱:“楚楚妹妹你行事…行事果敢,又長得美豔,若是有貴人看上你的容貌非要強娶,將注定是一場悲劇吧。就算你了看上了某人……恕哥哥直言,我猜你定容不下夫君有別的女人。而這天下的男子,誰不是三妻四妾。隻有我可以保證,永不納妾,此生隻你一人。”
柯楚楚笑了:“可我是要招贅的。”
“我知道。”梁廣義低下頭,說道:“你若開不開口,我也會主動提,爺爺露出那層意思的時候,我在心裏就同意了,所以我才敢厚著臉皮和你坦言。贅婿嘛,就不用聘禮,也沒有養家的壓力。楚楚妹妹你現在有三千多兩銀子,我們吃穿都不愁了,再說爺爺的家產肯定是留給我們的。咱們一起開開心心過日子,你我都是力求平淡之人,又不催我考功名,我覺得很好。”
“我覺得不好!”芳姨娘不知從哪冒出來,惡狠狠的。
她這一出聲,二人頓時明白她肯定是躲在旁邊聽了老半天。想得入神的柯楚楚又被她驚了一跳,忙伸手將芳姨娘拉過來,問道:“姨娘,你為什麽覺得不好?”
“贅婿也要養家,怎麽能光花小姐一個人的銀子?她的銀子都是冒著風險騙…啊呸,賺來的,又不是大風憑空刮的。梁少爺你怎麽能沒有養家的壓力,你得努力。你是秀才,考不上舉人,至少可以先辦個私塾賺幾兩束脩銀子。”
梁廣義繼續點頭,表示他可以考慮。
柯楚楚會心一笑:他說的是考慮……
芳姨娘嘴上說得不留情麵,心裏都快樂開了花。她得意地向小姐揚了揚眉:先就要收拾服貼了。
柯楚楚抿著嘴角,本想示意芳姨娘去一邊好好問問她的想法。但她看的樣子,問也是白問。
估計姨娘是求之不得,堅定地認為梁廣義是可托付之人。
梁廣義還在這裏等著柯楚楚的回答,一臉的殷切。
柯楚楚沉默著,她仍在思考,良久,突然咧嘴輕笑。笑自己為什麽還要考慮,眼下梁廣義真的不錯,就算以後她的腿能好,也沒有心思去尋如意郎君,因為心太累。重活一世,成了柯楚楚,本就是要珍惜所得,好好體會世間五味的,有什麽好猶豫啊?
“好,我同意了。”
成了?笑容瞬間爬滿梁廣義的俊臉,他嘿嘿嘿傻笑一陣,心說終於把人生大事解決了。
他想到什麽,說道:“書院裏的同窗都講要給鍾意的姑娘定情之物,我也沒有別的,隻有我娘親留下的一塊用鵝卵石磨成的漂亮掛件兒,別小瞧這石頭,它的顏色非常好看,而且有意義。”
芳姨娘掂著腳尖望過去,真是,送個石頭他都能吹上天去。見他從貼身的衣服裏扯出個物什,仔細一瞧。我的天,真的是個鵝卵石啊。
芳姨娘眼都“綠”了。
“這……為啥要拿石頭當掛件兒?”芳姨娘無語至極,難道摳門也是有遺傳的不成?
梁廣義遞上來,柯楚楚便接了。石頭套在一個布繩編成的網兜裏,拿在手上沉沉的,剛剛帶有的體溫轉眼就沒了。她覺得奇怪,反複細看,上麵除了一個秀氣的梁字,就是一些普通石紋,除此之外就沒別的了。
梁廣義道:“是不是冰涼刺骨?我也覺得奇怪,我娘說這是石心,是山神的眼淚,戴著可以保平安的,不是普通石頭。”
芳姨娘噗呲一笑,實在不好說他娘親傻,就隻能調侃他,諷刺道:“梁少爺,我一小婦人懂得不多,但也知道鵝卵石是河邊溪邊才有,哪會在山上。”
柯楚楚也笑,向芳姨娘解釋說河邊的石頭也是來自山上。轉頭看著梁廣義,想聽聽他怎麽回答。
梁廣義哂然,“娘親說是山神淚就一定是,娘親從不說假話。神仙都有悲憫之心,山神會保佑受苦之人,後來我們不是被爺爺救了嗎。而且,妹妹你不覺得我娘親給這塊普通的石頭賦予了生命啊?”
芳姨娘想到之前柯太太死前交待的話,暗自嘀咕:幸好他娘去了,要不然哪有媳婦的一席之地。
“是啊。”柯楚楚對他早去的娘親分外好奇,尋常人哪會有她這般浪漫。一個苦難中的女人,還會有心思給兒子編出一個這麽有意境的故事,讓一塊普通石頭有了鮮活生命。
本來是說學玄術的,結果一談一笑間,兩個未婚男女竟一起把自己的婚事訂下來了。
芳姨娘後來一想,這太不像話了。總覺得不夠隆重,自家小姐吃虧了。
柯楚楚勸她,招贅還想怎麽隆重。越是隆重,越讓梁廣義受委屈。
芳姨娘不當一回事:“幸好他長得還不錯,也聽您的話。若不然,真不想選他。”
柯楚楚笑她得了便宜還賣乖。
......
“訂親?”七叔公得知此事,大喜過望:“好,給你姑姑寫信,讓她也高興高興。”
“叔公,隻是我姨娘還沒找到合適的人選,太讓人失望了。”借此機會,柯楚楚當著芳姨娘的麵把話挑明。
芳姨娘臉色驟變:“小姐,您要趕我走?”
“不是,姨娘還年輕,不可能獨自生活一輩子……”
芳姨娘眼淚一滾就下來了,雙手捂住耳朵奔回房。
柯楚楚真是拿她無法。
七叔公過來輕輕拍了拍椅背,說道:“雖然你要訂親了,但總是孩子,操什麽閑心。”不知從何時起,七叔公就不再拍堂孫女的腦門。並非不再愛她,隻是不好像往常那樣親妮。個中緣由,他也說不明白。
“我會等她自己想通。她對我爹爹隻有恩,並沒有情,總會遇到有情之人。”柯楚楚這樣說道。
若是哭泣中的芳姨娘聽到小姐這話,一定會傷心欲絕。她對柯守成有情啊,她愛柯守成,愛得卑微,愛得熾烈。若不是那樣,竇氏也不會抬她做姨娘。一個為了夫君敢不要命的女人,一定會好好對待他的孩子,是值得托付的。
桃李年華的芳姨娘,每天晚上都會甜甜回憶與柯守成那僅有的三夜。老爺從來沒對她說過一句重話,老爺教她識字,教她讀文;老爺的手暖暖的,老爺的口氣香香的……芳姨娘下意識把手撫上耳垂,仿佛那裏還有老爺的舌印。要她嫁給別的男人,她不如死了算了。
但是這些事柯楚楚並不知道,她隻知道芳姨娘的姻緣線並沒有絕。還是那句話,總會遇到有情之人。若柯守成算是有情,那將來出現的男人,同樣是有情。尚未遇到之前怎麽說都可以。
......
桃李年華的芳姨娘,每天晚上都會甜甜回憶與柯守成那僅有的三夜。老爺從來沒對她說過一句重話,老爺教她識字,教她讀文;老爺的手暖暖的,老爺的口氣香香的……芳姨娘下意識把手撫上耳垂,仿佛那裏還有老爺的舌印。要她嫁給別的男人,她不如死了算了。
但是這些事柯楚楚並不知道,她隻知道芳姨娘的姻緣線並沒有絕。還是那句話,總會遇到有情之人。若柯守成算是有情,那將來出現的男人,同樣是有情。尚未遇到之前怎麽說都可以。
......
桃李年華的芳姨娘,每天晚上都會甜甜回憶與柯守成那僅有的三夜。老爺從來沒對她說過一句重話,老爺教她識字,教她讀文;老爺的手暖暖的,老爺的口氣香香的……芳姨娘下意識把手撫上耳垂,仿佛那裏還有老爺的舌印。要她嫁給別的男人,她不如死了算了。
但是這些事柯楚楚並不知道,她隻知道芳姨娘的姻緣線並沒有絕。還是那句話,總會遇到有情之人。若柯守成算是有情,那將來出現的男人,同樣是有情。尚未遇到之前怎麽說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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