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七位好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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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邁見父親很是傷悲,整日強裝笑臉,實在不放心就此作別上任。一詢問,原來感情豐富的父親大人竟然擁有7位好友呢,他們是李公麟、文與可、黃庭堅、米芾﹙注,芾,因同“服”﹚、佛印、章楶﹙楶,音同“傑”﹚範純仁與秦觀,蘇邁故作神秘,他要給父親一個驚喜呢。
兩日後,大多朋友皆到齊了。可惜的是,文與可已與1079年駕鶴歸去。
蘇軾分外高興,朗聲道:“想不到啊,我這陰暗潮濕的東坡,今日就要被你們這些陽光曬幹爽了,真是一件讓我做夢也未曾想到的大喜事,我家犬子深得我心啊。人生的大悲大喜之事,近日啊、皆要被老夫嚐遍,夫複何求!夫複何求?”
章楶開門見山地說:“在我請假之時,萬歲就知道此事了。萬歲與文妃奶娘格外擔心學士的近況,還親筆禦書了關懷短信。”
“快念,快念。”友人們催促道。
“朝雲飄散,痛徹心扉;保重貴體,加固東坡。”眾人被這深情而又言簡意賅情趣盎然的短信折服了。
蘇軾叩謝道:“仁德君王、仁愛娘娘,謝主隆恩,微臣定將肝腦塗地萬死不辭,以報深恩大德!”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在場的無不立刻跪地,同時莊重叩謝道。
“東坡本就向陽,我們這些朋友前來打擾,可別把我們當做多餘的陽光呀。”佛印打趣道。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你知道我喜歡曬太陽的,當然是陽光越多越好囉,何談多餘,何談多餘?”蘇軾瞬間粲然。
“朝雲,快去買酒,家裏所剩不多了!”蘇軾失聲叫道。
“父親,您要承認現實呀,您的愛妻,我們的小娘已經離開了,永遠地離開了呀!”唯有這次,蘇邁叫“小娘”叫得如此順暢自然,以前,礙於情麵,無論如何也叫得扭扭捏捏的,此番不尷不尬之事,曾讓蘇軾大動過肝火。
蘇軾一聽,恍若夢中,頹然跌倒與椅子上。佛印跑上前,一把將他扶住,勸道:“你小子,老小子,還叫老衲順其自然呢,自己反倒違逆其自然之勢了,雖說你在詩中寫道‘門前流水尚能西,休叫白發唱黃雞。’,但是,人死豈能再複生,幾人駕鶴能東回?悉聽老天爺安排吧。”
女主人離去了,眾人十分不習慣。你看我我瞅你的。隔了好一會兒,蘇軾才覺得怠慢了好友們,吩咐道:“佛印,請你去買點好菜,蘇邁,趕緊看茶、準備好各類零食。”、
正好,蘇軾的好友林娘送來一壇好酒。
“今日,不醉不歸!一醉方休!”
“醉倒,豈能歸去?”章楶笑謔道。
“此言甚是!此言甚是!”眾人附和。
“醉後睡於何方?”佛印笑問。
“醉後,自然睡東坡!”眾人異口同聲地趣答道。
“可以吃草”,“可以曬太陽”,“可以看暮雲”,“可以放紙鳶”,“可以賞花”,“可以栽樹。”
“還可以做做白日夢,我幫文同回答。”佛印笑語道。
眾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逗樂取笑道,即刻就逗得蘇軾開懷暢笑,笑罵道:“你幾個沒正行的,就知道在人家的傷口上撒鹽,把快樂的房子修建在敝人悲傷的地基上,聞所未聞也!”
“誰讓你一直那麽快樂的,這種性格深深影響了我們,你家發生了此等大事,我們在不幫助於你,還是人嗎?”米芾正色道。
蘇軾先為朝雲和與可倒上酒,悲歎道:“你二人泉下可好?一個是紅顏知己,一個是知心好友,對於我蘇軾來說,皆是不可或缺的,為何急於離去,不等敝人一程。來,我們先敬二位。”
於是,眾人齊敬,再一飲而盡。
一打聽,章楶和範純仁最長,時年69歲,米芾最小,時年45歲。蘇邁經父親提示,敬道:“今日家宴,我們父子倆不叫各位大人,以叔相稱,如何?”
“如此甚好,甚好!”
“章叔、範叔、黃叔、李叔、秦叔、米叔,感謝大家的光臨,小母去於非命,實屬憾事,感謝各位叔叔在父親悲痛欲絕之際,前來探望慰藉,小侄先幹為敬!我提議,為了讓家慈盡快振作,懇請各位叔叔再現家慈平生快事16件,願意續上幾件的小侄感激涕零!”
“賢侄高見!我等願洗耳恭聽!”範純仁施禮道。
“踏平東坡之悲傷!”“在坡上栽滿快樂之樹!”“不負賢侄重托!”章楶、黃庭堅與佛印盡情安撫著父子二人,分別道。
“我回來了!”圓圓不好意思地說:“我來到江邊,見水無比清澈,就尋思著為大人掉釣些大魚回來孝敬您,誰知,突發昏厥,我的銀兩被盜了。”
“沒事沒事,賢弟,隻要人平安無事就好!”蘇邁柔聲安慰道。
經過蘇軾介紹,眾位友人覺得既分外感動,又大喜過望。
黃庭堅吩咐蘇邁將幾條大魚處理好,自己動手做起來。根據所賣的食材,黃庭堅叫蘇邁打下手,三下五除二,就做了紅燒鱖魚、幹煸草魚、清蒸海參、梅菜扣肉、涼拌苦瓜、水煮各類青菜。
自我誇讚道:“人生最大樂事就是自賣自誇。本食者、倡導的是一種健康、樂天的飲食觀念。這幾條大魚呀,是經過國舅爺舍命垂釣方才得到的,請各位務必賞臉吃光,其餘的菜,君不見滾滾汗珠額上來、墜下凡塵無處尋,因為早摔成十六瓣了。哈哈,還為學士節省了鹽粒呢!葷素搭配,清濁相間,利於膳食之均衡,也請大家千萬買賬!”
大家歡喜萬狀地就完餐,趕緊為蘇軾張羅十幾件樂事了。
“我先來,你小子,不是愛為別人取別稱嗎,今日,你就為我們六人取個夠,隻要能讓你開心就行。”佛印道,算是完成了首件賞心樂事。
“李公麟,你就叫麒麟;雖然文同離去了,我還是為他取名為‘竹兄’,因為成竹在胸在你老兄的發明;黃庭堅,你就叫‘閑庭’;米芾,你就叫‘米糊糊’,以後我們多享用你,好養腸胃;佛印。你就叫‘佛光光’;章楶,你就叫‘蟑螂’,你看蟑螂的生命力多強,不會虧你的;範純仁,你就叫‘蝦仁’;秦觀,你就叫‘晴天’,反正老夫這幾日心裏總是不痛快,成天陰雨綿綿的。”
範純仁歡聲道:“想不到我這個布衣宰相,今日竟然憑空得到一個貴裏貴氣的名字呢!”眾人一想到自己的美名,早已笑得前仰後合,立刻欣然“領名”,相互大叫,逗引蘇軾開心開心。
“‘乞得名花盛開’,盼得朝雲再飄來。”秦觀道。
“你個方腦袋,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罰飲茶一壺。”秦觀這才趕緊向學士致歉,“今日不必小家子氣,但說無妨!”蘇軾突然變得灑脫了,但還是拚命地壓住了幾絲傷懷。
“對,再說,當朝的名花是文妃奶娘,此位掃眉才子、早就名花有主了,在座的隻有祝福之分哪。”蝦仁笑著打圓場,道。
麒麟莊嚴地步入中堂,點燃一炷香,道:“仙袂飄飄的朝雲妹妹,請你在天之靈,能夠保佑蘇軾平安快樂地度過餘生,這也正是學士在《賞心樂事16件》中所寫的‘晨興半炷茗香’。”
“麒麟,想不到你還會算滑頭!”
“快樂,此事呀、的確是我的樂事之一。”蘇軾道。
不知啥事樹上飛來幾隻喜鵲,喳喳大叫。米芾叫蘇邁取來文房四寶,將這幾隻喜鵲畫了下來,自言自語地問道:“叫喳喳,叫喳喳,你還認得我嗎?有朋至遠方來,不亦樂乎。今兒深夜,如果你們還敢叫,每隻鳥,賞一杯酒。”眾人再次笑疼了肚子。
“‘飛來家禽自語’,實為樂事一樁。想不到我們的米糊糊,還懂得鳥語啊。”蘇軾讚道。
“走,我們都去過足一把童年的大癮,洗玉足去。”閑庭提議道。
“何種年紀了,還‘玉足’?”秦觀問道。
“我們被文人叫作玉樹,自然就長著玉足了,無論多老。”閑庭自信言道。
“洗玉足,洗玉足,洗玉足,洗成風度翩翩的美少年!”佛印興高采烈地煽動著大家。於是,一行人來到西湖邊並排流淌著的清溪旁,忘乎所以地洗滌著‘玉足’,晃蕩的波紋將大家的笑臉變得十分模糊,在情不自禁的笑聲裏,大家竟然沒功夫去理會鏡中日漸滄桑的麵容……
有些冷場了。蝦仁道:“可惜今日大晴天,不過,你可以在心中想象成自己喜歡的天氣。看吧,西山,曾經飄過西施的青山,且看‘雨後的青山’,且去登上高樓,哪怕我們的腿腳已不靈便!”
‘對,我也喜歡‘雨後登樓看山’。’蘇軾朗聲道。
大家在暢想中登過高樓看過青山,佛印很想吹一段簫,可是並未帶上樂器,隻好摘了一把寬大的竹葉,分發給大家,帶頭吹著略帶憂傷的曲子。
接著,蟑螂、蝦仁也吹了一首自己喜歡的曲子,他們希望天上的朝雲能聽到。
“大家辛苦了,也許將老嗓子也吹破了吧,這可是別具一格的‘月下東鄰吹簫’,謝謝各位了。”蘇軾謝道。
蘇邁跑回去提來茶壺,為叔叔們奉送滿杯柏塘茶。
養足精神了。他們乘興赤著足,在柔軟的柳**上漫著步,講著各自的趣事趣聞,欣賞著多姿多態的步子,蘇軾摸著胡子,像個孩子一樣地笑道:“柳蔭堤畔閑行”,今日,我要改成‘柳蔭堤畔眾人行’了!”
“走,那裏還有幾艘小船,劃船去。”蟑螂提議道。
大家一邊劃,一邊念道:“人生最美何事,清溪淺水行舟。”
“為何淺水,而非深水,因為東坡是隻旱鴨子。”眾人被佛印的真話笑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