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華夏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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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生物力場靠不靠譜,劉鄖趕忙收拾洗浴雜物,以最大速度返回自己的經濟客艙,浴室內蒸汽彌漫,水聲鼎沸,誰都看不清誰,在浴室外果然有一長溜的人在排隊,再次慶幸自己趕得早。

    螞蟻呢?不知何時,螞蟻機器人已經變成了一枚戒子,還是很奇特的螞蟻造型,正悄悄地圈在劉鄖左手的食指上。

    郵船沿著華夏近海的外緣弧線,以21節的時速向上海駛去,福建海域早已過去,預計在淩晨時分到達寧波港,太陽又撥開雲層露出笑臉,船艙內的氣溫明顯升高,中午困睡的人也一身膩汗地醒來,有的去浴室洗臉,有的直接趕到甲板上吹海風。

    寧波港是最早的開埠港口之一,租界內集聚了眾多的外國僑民,也是抵達上海前的最後一站,郵船將在那裏停留2個小時,除了會上下一些旅客和郵件外,還會對郵船的關鍵部位作必要的檢修,如果沒有惡劣的海況,在淩晨5點時將再次出發,直奔上海港口。

    洗浴後,劉鄖回經濟艙換了件幹淨的衣服,順便在盥洗間剃了剃胡子渣,用手梳了梳變得很長的頭發,也沒去貴賓區找不自在,就去甲板上走走,看看1934年的大好風景。

    太陽已經偏西,在海風的吹拂下,已經有一點點涼的感覺,剛衝洗過的甲板濕意未幹,但已坐滿了人,日本人、美國人、法國人、德國人(猶太人居多)、南美拉丁人,不用說還有華夏人,可能快到終點站了,大家談笑的興致都很高。

    看到幾個即將到上海租界,做小買辦的美國冒險者,正圍了兩個年輕善睞的拉丁女人在調情,劉鄖不由想起馬克·吐溫的名言,說美國人的最大特點,就是一見女人就變得很幽默,果然入木三分。

    在21世紀,世人皆知歐美白人的素質高,劉鄖看這些未來的高素質人群,卻有些滑稽的感覺,果皮、紙片、瓶塞和香煙頭遍布甲板,不免感概有些事不能太當真,不過有些缺點才像活生生的人。

    隨著自己的感覺,在甲板上信步遊動,隨著劉鄖走得越來越遠,發現郵船上處處都是混亂、肮髒和喧嘩,一片亂糟糟的末日景象,仿佛正是當前苦難華夏的縮影。

    突然,不遠處一艘日本驅逐艦疾駛而來,隨著軍艦越來越近,上麵的旭日旗顯得異常的奪目,讓人覺得紅的象血、紅的刺眼,很快兩船一錯而過,一聲刺耳的汽笛響起,隨之囂張的遠離而去。

    光有仇恨的火焰,是擊不沉軍艦的,有時不得不低頭,劉鄖低頭就看見食指上的螞蟻,這個螞蟻可是報廢了一艘郵船,於是靈機一動,在心中低聲呼叫,“迪克,在嗎?”

    “在——”,一個懶洋洋的女聲在心中響起,使人懷疑智腦是不是也才洗完澡,正在房內假寐。

    “迪克”,劉鄖都覺得自己的有些諂媚了,“你可以再次具現螞蟻嗎?就像上次那樣”。

    “不可以”,智腦也知道事關重大,隻好耐心解釋,“一個新的智腦核,隻能在與宿主綁定時才能具現一次”。

    “因為裏麵所儲存的超級能量,隻夠具現一次”,智腦進一步解釋,“所以,在螞蟻機器人成長完成之前,請保護好它”。

    想靠具現螞蟻的方式,去破壞日本軍艦的意圖落空,劉鄖不甘心的問到,“想破壞日軍軍艦的話,還有什麽辦法?”

    “有三種”,智腦很快答複,“一,可以用生物力場隱身,定將時炸彈送上敵艦,從而炸沉它,但是危險係數極高,不建議使用。”

    “二,將螞蟻機器人放到敵艦上,讓螞蟻開啟自動采礦模式,多則一年,少則一個月,敵艦必沉,但螞蟻有可能永遠沉沒在海底,成為一次性的消耗品,不建議使用。”

    “三,盡快升級螞蟻等級,等級一到,可以生產各種超級武器,隨便一種高能武器都可擊沉敵艦。”

    劉鄖隻好隨口問到,“該如何升級,究竟需要多少時間”。

    “螞蟻隻要不斷的吞噬各種稀有金屬,就會自動進行升級,隻要稀有金屬充足,進化時間還會極大的縮短,預計1000個小時就會進化到100級的成熟體,但是每隔十級,就需要一個升級契機”。

    劉鄖在心中默算了一下,也就40天左右,在二戰期間,製造一輛坦克或飛機,都需要1500或3000小時,這個時間不算過分,對於智腦所說的升級契機,壓根不感興趣,現在才1級,還早著呢。

    劉鄖沒了再走下去的興趣,在返回臥艙的途中,卻看見一些同船回國的華夏留學生,其中一兩個倒也認得,在剛上船時就有人與他聯係過,尤其聽說他是加州大學博士後,更是熱情得過火,一直想邀請他去交流心得,他們好像還成立了“學生會”什麽的。

    由於某人的不堪學業曆程,以及自卑的心態,與這些高材生們保持著超然的距離,後來大家也就淡了,劉鄖掐指一算,距上次見麵也有好幾天了,因此這廝病了幾天也無人知曉,當然劉博士也不怪他們,畢竟是他自己疏遠了這些同胞。

    “你們聽說沒,小皇帝溥儀,又在東北登基當皇帝了”,一個身材高瘦的海歸,大約二十五六歲,低頭哈腰的樣子真滑稽,正與周圍的人竊竊低語,“最近還要以下臣的身份,拜見昭和倭王,一副十足的漢奸樣,真是讓人作嘔”。

    可能正在華夏近海航行的緣故,海歸們不再像之前那樣怕事了,說話的聲音確實很低,低得就隻差沒大聲喊了,還挑釁的向不遠處瞪眼,劉鄖順著方向一看,隻見三四個和服男,正凶狠的盯著這邊。

    “低調、低調,國事多艱”,不是每個人都想惹事,幾個神情驚惶海歸,在偷瞄和服男的同時,緊緊的抓住瘦高個,悄聲的勸到,“伯玉兄,不要惹事了,福州港也才過去,福建事變至今也有半年多,但是福州至今還是百業蕭條,人人談兵色變啊”。

    瘦高個名叫張伯玉,剛上船時總喜歡找劉鄖閑聊,據說是華盛頓大學的法學碩士,祖籍陝西漢中,緊鄰川北重鎮廣元,與劉鄖算是半個老鄉,這廝根本不像法學碩士,倒是像炮兵畢業,性格比較豪爽而感性,特別喜歡較真,對日內瓦條約之類倒背如流。

    “我們要相信南京國民政府,前段時間在中央日報上,已經刊登了喜訊,中央軍已軫滅了紅軍的主力,不日便可克竟全功,哼哼,蔣委座將親帥百萬虎賁,與溥儀小兒會獵於遼東”。

    說話的人叫於耀文,帶著一副金絲眼睛,書卷氣很濃,衣著簡單而整潔,話語之間有條不紊,這個人劉鄖也認識,是加州大學經濟學博士,也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人,李鬼見到李逵,能舒服就奇了怪了。

    “中央日報”,張伯玉不屑一顧,“從1930年到現在,按那上麵的記錄,從紅軍的知名將領到普通士兵,足足被軫滅十幾次,看看哪次不是無疾而終,耀文兄,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你懂啥”,於耀文從鼻孔裏噴出自己的自信,不知從哪裏抽出一份報紙,“你們都看看,這是我在福州買的報紙”。

    旁邊有人正想拿來看看,又被於耀文隨手抽走,揮舞著像真理一樣的報紙,“在三個月前,紅軍的大小頭目,巴巴的求著宋先生和何先生,要求停止內戰、北上抗日芸芸,還要搞什麽全民族抗日”。

    “抗日,抗日,抗什麽日,江西的窮鄉僻壤,要錢沒錢,要炮沒炮,據說連飯都吃不上了,還奢談什麽抗日,還不是被委座的官兵給打慘了,不得不變起花樣的通款媾和”。

    劉鄖搞不懂這個於耀文,究竟是經濟學博士,還是軍事學博士,看這副意氣風發的架勢,還真有幾分指點江山的書生氣。

    幾個海歸可能真被於耀文給鎮住了,一起圍觀那份真理之報,其中一個人還邊看邊讀,其中大體的內容,果然與之前的說法大同小異,一時之間眉飛色舞,大有炸平東京之勢,聲音不由越來越大。

    劉鄖不由心中一凜,突有一種不詳的感覺,邁近的步伐不由停了下來,別看這些海歸學曆高,見識卻不咋地,福州的地方報還不如中央日報呢,既然連中央日報都靠不住,還信福州報紙也太蠢了。

    不過人都走到這裏了,不去打個招呼應酬一下,也是說不過去,劉鄖在左思右想之後,還是決定打個招呼再走,於是加快了步伐。

    “八格亞路”,幾個和服男果然想滋事,像野豬般橫衝直撞,嚇得沿途人群紛紛閃避,其中不乏日本婦孺,卻凶狠的斥責,“你們這些華夏人,素質太低了,居然在公共場所聚眾喧嘩,不可以,明白?”

    海歸們的氣勢大消,剛被真理報所激起的一點勇氣,又被和服男氣焰所軫滅了,張伯玉不愧是法學碩士,雖然身子有些晃動,仍麵不改色的奮勇抗爭,“這是華夏領海,我們華夏人有說話的權利”。

    “八格”,和服男決定給這些華夏人,一點顏色看看,讓他們學會如何低頭,其中一個灰色和服男,伸手就向張伯玉臉上扇去。

    一把抓住了灰服男的手,劉鄖雖然微笑不語,卻警惕的看著其餘三個和服男,同時左腳略略前伸,右腳暗暗畜力,隨時準備反擊。

    灰衣男一時竟然拉扯不開,其他和服男頓時急紅了眼,將藏在和服裏的叉肋短刃,偷偷的抽了出來,準備給劉鄖戳幾個窟窿。

    周圍的華夏人都意識到不妙了,這個時候隻有緊密的團結在一起,才能使外國人不敢輕易下手,看到漸漸圍上來的華夏人,和服男們也有些局促不安了,之前的囂張氣焰頓時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