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中城尚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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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科長推了推他的眼鏡,連忙握住劉鄖的雙手,連聲誇讚說,“哎呀,劉博士,如此年輕有為,真是黨國的棟梁之才啊,日後必得蔣公重用,還望劉兄發達之後,千萬別忘今日兄弟的微薄之力啊”。

    劉鄖頓時暈了,就算他爹劉鄂北,是新任的西川縣實業部長,但好像也沒章科長的官大啊,這是唱那出戲啊。

    “劉博士,劉賢弟,來來,請坐下,請坐下”,章科長也知道劉鄖暈了,開始詳細解釋,“今天一大早,我就接到上司的電話,轉達了蔣公的近臣張文白,張公的命令”。

    章科長悠閑的喝起了茶,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才說,“蔣公即將剿匪完畢,今後就是民國建設的大好時機,所以——”。

    這廝賊溜的看了一眼,發現大家都在洗耳恭聽,頓時覺得很有成就感,於是悄悄的說到,“凡是近幾個月歸來的留洋高材生,都被邀請到南京,等候被蔣公的接見,共商黨國建設的大計”。

    章科長停頓了一下,神秘兮兮的說,“蔣公有言在先,允許大家暢所欲言,一旦青眼有加,那可就飛黃騰達了,中央各個科處位置那是必然,若是入蔣公的法眼,正副部長也不是不可能的”。

    話一說完,章科長就昂首挺胸,等著大家趕快誇獎他,最好在打發幾個發財錢,劉鄖真是莫名其妙,簡直哭笑不得,而劉元庚就老道多了,在滿臉堆笑的同時,連連給某人使眼色。

    劉鄖是啥人,文科生啊,那裏不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眼睛一轉,立馬哈哈大笑,連忙與章科長稱兄道弟,一副久遇幹旱逢甘露的樣子,連連稱讚他是“及時雨,賽公明”。

    劉鄖與章科長彼此稱讚欣賞,最後大家被恭維得想吐了,才回歸到正題,這廝是奉命登記海歸們的名字而已,能否到南京麵見老蔣,還得等候通知,當然某人是最年輕的博士,機會自然大一些。

    能否以此當官發財,根本是章科長自己編的,當然也不是亂編,而是根據南京政府的立法院和行政院,以及各省部科處,都是海歸派特別吃香,所以有提前燒冷灶的意思,當然更多還是阿諛奉承。

    看到劉博士如此平易近人,辦公登記自然很快,隻是在登記具體專業和博士種類時,章科長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加州鐵路與加州大學的聯合技校畢業證,沒任何問題,就是加州大學的機械類博士證(攻讀學位的單證),有點小小的問題,一個刺眼的“sex”,讓劉鄖頓時砰的一聲栽倒在地。

    當章科長離開已經很久了,劉鄖都還沒醒過神來,買個水貨博士文憑就罷了,為什麽沒仔細看看呢,難怪長期高懸鍍金店榜首,都沒任何人敢買,原來是一個“sex”,嚇死無數鍍金客。

    1934年的民國,可不是21世紀的華夏,什麽建築中的“sex”,什麽數學中的“sex”,什麽藝術中的“sex”,已經爛大街了,在八十年前研究機械中的“sex”,當真是石破天驚,駭人聽聞。

    1934年的時空,哪怕是最開放的美利堅合眾國,女性都還沒有選舉權,也不得參加普通的社會工作,而南京的蔣總裁是出了名的保守派,別看他夫人是在美國長大,他自己天天抱著“蔣氏家訓”,“曾國藩家書”什麽的,誨人不倦。

    劉鄖真是後悔莫及,哎,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早知道不買這張水貨文憑了,更加不該為了可憐的自尊心,拿出來晃蕩。

    “嗯哼——”,一張黑裏透紅、紅裏透紫的老臉,一雙憤怒的眼睛,距離劉鄖隻有0.05公尺。

    “啊也”一聲,劉鄖一跳就飛了起來,剛好碰倒了椅子,慌亂之間,摔了一個結實,原來是四叔,連忙爬起來鞠躬陪笑。

    “賢侄啊”,看到劉鄖的慌張失措,劉元庚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想,“你在美國這幾年,都幹了些什麽啊”。

    劉鄖暗叫不好,靠,這老東西也知道“sex”,不可能啊,一個隻會之乎者也的老夫子,也知道這個,簡直要逆天了。

    無奈之下,劉鄖隻好編一個借口抹過去,“四叔,小侄這些年循規蹈矩,可說一心隻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

    “對對,我知道,你在異國他鄉,不容易”,劉元庚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但是,你也不該去夜宿花街柳巷啊”。

    劉鄖也傻眼了,等等,我什麽時候去那種地方,難道說的是昨晚,明白了,是四叔搞錯了,嗯,自己做賊心虛了,也搞錯了,頓時鬆了一口氣,決定扭轉四叔的傲慢與偏見。

    “四叔,我是海歸博士,怎麽會去那種地方呢”,劉鄖一副小學生的模樣,反而責備怪叔叔教壞小孩子的樣子。

    “真沒有”,四叔有些難以置信,再一次問到,“那你昨晚去哪兒,今天一大早來找你,才知道你一夜未歸啊”。

    “四叔,別提了,我差點就回不來了”,劉鄖把自己遇見長孫明月,走訪島原清一,碰見青銅武士多田晉三,以及浴血搏殺,隻好隨中城宮清子,在密室裏躲了一夜等等。

    當然,螞蟻殺了多田晉三的事,劉鄖打死也不會說,而是說長孫明月給了一張保命符,他一扔過去,多田就被殺掉了。

    不但劉元庚傻了,連呆子吉倫·金珠也傻了,“那個,長孫明月好生厲害,連我師父恐怕都略遜一籌”。

    “嗯哼”,劉鄖可聽某個呆子說過,“他是老實人”,他師父金輪法王,也是一個“隻會念經的普通和尚”,這可露餡了。

    吉倫·金珠也知道說漏嘴,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無論劉鄖如何逼問、誘降、套供,呆子就是守口如瓶。

    “中城宮清子,中城宮,中城王子”,劉元庚突然想起了什麽,問清子有多大年齡,劉鄖哪裏知道,隻好胡亂的說了一個,正是島原清一自己所說的年齡。

    “21歲,也差不多吧”,劉元庚也有點拿不準,不過劉鄖看得出來,四叔多半猜到了清子的來曆。

    “中城宮,其實是指中城王子,也就是琉球王室尚家太子的封號”,劉元庚進一步解釋道,“1875年,琉球國被日本吞並,日本天皇冊封琉球王,尚泰為侯爵,王太子尚典依舊領中城王子銜”。

    “1901年尚泰突然暴斃,尚典繼日本侯爵,又稱中城宮尚典,1920年尚典暴斃,太子尚昌繼位”,劉元庚有些嗤之以鼻。

    “1923年尚昌訪問華夏,不久在日本死於盲腸炎,至今正是第三代,中城宮尚裕,如果沒記錯的話,今年剛好是18歲”。

    劉元庚轉眼望著劉鄖說,“你昨晚,聽到多田晉三所吟的,久未揚鞭今始行,霞起山中花似錦,應該就是琉球王尚泰,在東京被囚禁時,所作的《詠琉球》一詩”。

    劉鄖也有些黯然,原來清子的身世這麽可憐,難怪鬼子的天皇,會派青銅武士一路追殺,靠,什麽鳥天皇,殺了別人的父親、祖父、曾祖父,三代人啊,還要斬盡殺絕,當真是窮凶惡極。

    想起昨晚清子自行療傷的情形,還真是表麵風光而已,劉鄖摸著被清子包紮的手臂,看著清子送的德國原裝狙擊步槍,突然有些自責的感覺,自己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可能真傷了清子的心。

    想啥做啥,劉鄖打開箱子,根據說明書,將狙擊步槍的零件,放在大八仙桌上,逐一試著組裝,21世紀的宅男,以前又沒接觸過真正的槍械,一陣胡亂拚湊,搞得滿頭大汗,就是做不好。

    “哈哈,我在部隊這麽久了,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這麽組裝步槍的,居然還是千金難買的狙擊步槍,如果是在部隊上,早被長官拉出去槍斃了”,吉倫·金珠一副在袖手圍觀,看熱鬧的樣子。

    你妹,哥在玩高科技,你成心搗亂是吧,劉鄖漲紅了老臉,一個白眼過去,一本正經的說,“呆子,你沒看見哥在研究,德國原裝進口的狙擊步槍”。

    揚了揚手中的說明書,劉鄖瞪著眼睛,有些挑釁的說,“原版德文,你懂嗎,哥——”。

    某人的燒火棒已被呆子奪走,兩隻看似粗曠的大手,卻如同大師繪畫一般,有條不紊的拆裝步槍零件,不到一分鍾,隻聽卡卡兩聲,一支嶄新的德國原裝狙擊步槍,已在吉倫·金珠的手中成型。

    劉鄖卻目瞪口呆,口水長流。

    “叮,發現化學推進型,具有精確殺傷力的單兵武器,拷貝成功”,智腦突然發來報告,劉鄖也是一愣,拷貝它幹嘛。

    智腦作了解釋,拷貝成功後存入數據庫,隻要有合適的金屬,螞蟻機器人就可以原樣複製出來,其性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嗯,這個好,哥今後就不缺狙擊步槍了,劉鄖頓時覺得神清氣爽,以一種全新的姿態,看著呆子的滑稽表演。

    “哢嚓”一聲,拉開了槍機,放入一粒澄黃的子彈,又“啪”的一聲關上倉門,金珠端著狙擊步槍,透過瞄準鏡,直指不遠處的花壇,臉上透著沉穩與專注,哪裏還有之前傻傻的呆氣。

    “噗嗤”一聲,一顆子彈已從安了消聲器的槍口,激射而出,直飛花壇,一盆玫瑰花已粉身碎骨。

    “kar98k,德國原裝狙擊步槍改進型”,吉倫·金珠淡然的持槍傲立,“不加消音器,全長1.10米,重3.9kg”。

    “配有6倍蔡司倫光學瞄準鏡,子彈是特製的7.92毫米x57口徑,出膛初速750米/秒,扳機力1.8公斤,理論有效射擊1500米,實際有效射擊800米,高精度有效射擊350米”。

    吉倫·金珠看著劉鄖,很嚴肅的說,“該槍是德國最新的狙擊步槍,是當今是數一數二的好槍,傳言明年才會量產,價值不可估量”。

    “哎哎,大哥”,劉鄖實在看不下去了,連忙打斷呆子金珠的表演,“這個槍好像是我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