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軍訓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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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盯著劉鄖的眼睛,龐太師有些警告的說,“軍訓完了,你就趕快走,遲恐生變,若成了正式學員,後果難料”。
“學忠,不要嚇著阿鄖了”,看到劉鄖的臉色有些發暗,劉元庚連忙打止,“你龐叔也無他意,都說紅黨擅長穩定民心,其實老蔣與guo民黨,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憋著壞呢”。
“翻翻老蔣的發家史,在廣州起家時,給紅黨和廣州的財團,以及各地的實力派,許下了多少好處”,劉元庚冷笑一聲,“再看今天,紅黨就不說了,實力派都成了眼中釘,財團也沒落得好去”。
“反倒是江浙財團,後來者居上,倒成了南京的當權派,什麽黃陸浙一,還不是因為江浙商人有錢麽,不但可以製衡其他財團,還可以為老蔣征戰天下,繼續掏錢資助糧餉麽”。
“打仗,打什麽仗,不就是打錢麽”,龐太師一語中的,“什麽黃埔軍校、陸軍大學和天子門生,都是假的,有錢有槍就是草頭王,軍事人才,花幾個銀洋,就有大把的歐美軍事人才蜂擁而至”。
太師就是太師,真令人振聾發聵,劉鄖有些目瞪口呆,一時竟然轉不過來,真想一句,龐太師究竟你是穿越人士,還我是穿越人士,戰爭打得就是錢,戰爭打得就是後勤,這可是21世紀的真諦。
以二戰為例,開戰之初美軍也不過30萬,三年內暴兵千萬,一舉打垮墨索裏尼,再登陸諾曼底解放法國,隨後像秋風掃落葉般,打敗德國納粹與日本法西斯,恰恰驗證了這個真理,打仗就是打錢。
隨後,在心中補充了一句,“工業才是勝利的基礎”,摸著手中的螞蟻腕表,劉鄖微笑不語,已經知道未來的道路了。
看著雨後的南京火車站,總覺得陳舊不堪,爛糟糟的,再看看火車站附近的連綿棚戶區,讓人心中的陰影不斷擴大,劉鄖的心情確實糟透了,從上海到南京,坐火車也要七個小時,真是驚喜不斷。
時間長就罷了,問題是車上啥人都有,既有普通的農民和工人,也有西裝革履的白領與洋人,還有下三濫的流氓、女支女和軍警,妖魔鬼怪無奇不有,對這個時代的浮生百態,進行了深刻的速寫。
劉鄖覺醒了精神力量後,首次痛恨自己的嗅覺太靈敏,車上居然啥味兒都有,陳年的廁所味,各類物品的漚味,各種體臭和腳臭味,以及一陣陣劣質的香水味,混雜在一起,與人間煉獄還恐怖。
南京終於到了,一口新鮮的空氣,令劉鄖百感交集,行禮是個藤條箱子,放了些衣物和洗漱用品,銀洋、通知書與畢業證貼身放好,手腕上的螞蟻型手表,錚亮如新,仿佛沒受到任何不良的影響。
其餘的行禮,將由龐學忠帶來南京,一個月後,他將回西康敘職,已與劉鄂北聯係過,正好與劉鄖一起,返回四川老家。
兩眼一抹黑,隻好叫了輛黃包車,剛說到薛家巷陸軍大學,車夫立馬肅然起敬,直接喊他長官,劉鄖隻好腆著臉含糊的應著,到了陸大之後,衛兵略略檢查了一下證件,就叫他去新生報到處登記。
令劉鄖鬱悶的是,報到處卻無法為他登記,離九月一日就兩天了,難道走錯地方了,仔細問了一下,原來走錯了地方,這是陸大“特別訓練班第二期”登記處,軍訓班在哪裏,還真沒人知道。
最後找到了校務處,一個少將才告訴他,出門搗右、搗左、再搗右,劉鄖一路走去,你妹,居然出了陸大的校門,在校門外不到50米處,某個類似賣香煙的鋪子裏,悄悄掛了個“軍訓報到處”。
來時坐的是黃包車,自然一晃而過,難怪劉鄖沒看見,這也太欺負人了,嗯,有一個上校出來接待,不但熱情的幫他登記,還誇他為人低調,不像其他人直接聯係陸大長官,再到知名的賓館下榻。
上校向劉鄖建議,可去不遠處的軍隊招待所,價格也不貴,今後出入也方便些,預計“海歸軍訓”,將與特二期一起訓練,嗯,服裝已經可以領取了,不過兄弟,你還是先交點小錢錢吧。
劉鄖抱著兩套軍服,順著旁邊的小巷子,沒走多久,就看見一家旅店,斜斜的插著一個木製招牌,寫著“退伍軍人招待所”,還好,還真是與軍隊有關的招待所,一時也沒太計較。
看到一身軍服的夥計,很熱情的喊他長官好,劉鄖快到嘴邊的軍訓生幾個字,被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夥計細心的介紹,他們這裏價格優惠,童叟無欺,可以按時間收費,也可以按房間收費。
夥計瞄了劉鄖一眼,說長官不像行伍出身,倒像前清國子監的進士,進了陸軍大學,必定出將入相,與廝殺漢住在一起也是罪過,招待所剛出來了一批小院子,不如就租個小院子吧,租金好說。
劉鄖一看才知道,什麽小院子,就是本地居民的自家院子,以木結構為主,類似四合院,中間一個天井,四周植被還算有些,也就百十個平米,估計被招待所收購不久,還略略打理了一下。
小院一分為四,每個客人各占一廂,好在是樓上樓下,環境也很清雅,一個人住還算滿不錯,劉鄖問了一下租金,每月十二個銀元,還包早晚夥食,算了,咬咬牙,本長官租了就是。
劉鄖躺在床上,才體會到上海劉公館的舒坦,隨之又啞然失笑,自己也太容易腐化了,劉公館是別人的好不好,住一住就成了自己的,天下哪有這種道理,隻是不知川西老家怎麽樣了。
在離開上海前,他又去了一趟島原別墅,本想再見見清子,不想人去樓空,幸好看家的仆人還認得他,才說出清子的口訊,她已經回日本了,隻有下次來上海時再見,劉鄖隻好黯然而歸。
嗯,不知道四叔與龐太師怎麽樣了,有沒有誤解西康劉帥的回電,電文上可清楚的寫著,“知道了,可依此運作,其他另議”芸芸,劉鄖想著想著,就哈欠連天,不久酣然入睡了。
半夜時分,突然傳來敲門聲,劉鄖陡然從睡夢中醒來,直覺告訴他來者不善,一邊啟動智腦和螞蟻,一邊悄聲的問道,“是誰”。
“無邊落木蕭蕭下”,一個中年人的聲音傳來,除了聲音低了些,倒是字正腔圓的本地口音,正是典型的特務接頭架勢。
“長江一號”,劉鄖也被逗樂了,你妹,現在才1934年,還沒到1942年啊,難怪伍先明會死,早在八年前就爛大街了,不過他自己也孤陋寡聞了,該謎語出自《紅樓夢考證·燈話》,是20年代胡適所撰寫,現在就有人拿來用,也不足為奇。
來者究竟是何人,劉鄖心中一凜,一時睡意全無,現在不明敵我,還是謹慎些為上策,立刻回話,“不盡長江滾滾流,陳”。
“果然是特使”,門突然就打開了,一股風雨飄進,借著微弱的閃電,劉鄖看見一個大沿帽,這廝穿著灰色長袍,晚上的天氣,既悶熱又潮濕,偏偏還圍了一條圍巾,故意不讓人看不清他的臉。
灰衣人輕輕的關上了門,大刺刺的坐在桌子旁,徑直倒了一杯茶水,慢慢的喝著,劉鄖剛準備放出螞蟻機器人,智腦就及時警告此人握有手槍,至於槍快些,還是螞蟻快些,想了想,還是認了慫。
“特使是從日本來,還是從台灣來”,灰衣人也沒多說,直奔主題而來,“你帶來的情報在哪裏,打算什麽時候交給我方”。
“我從美國來”,劉鄖哪裏知道什麽情報,但也知道來者不善,一個答複不妥,恐怕就得血濺當場,決定還是實話實說,“我是留美的學生,根本不知道什麽情報,閣下找錯人了吧”。
精神力量的好處,這時就體現出來了,劉鄖在黑暗之中,對灰衣人的舉動一清二楚,這廝經過一陣思考後,竟然慢慢的將手槍收了起來,讓劉博士緊崩的心髒,才略略有些放鬆。
究竟要不要放出螞蟻,劉鄖也需要重新考慮,萬一殺錯了人,對大家都不好,死個人在這裏,隻怕要去警察局,談人生談感想了。
“嗯,算了,反正特使會在陸大軍訓,倒也不急在一時,特使暫時信不過兄弟,也實屬正常”,灰衣人不緊不慢的說道。
如何知道他在這裏軍訓,劉鄖倒是能理解,海歸軍訓的人比較多,至於現場報到,他應該是第一個,行蹤更不是什麽秘密,這個灰衣人半夜來訪,多半來意不善,踩著點來也不足為奇。
看到劉鄖油鹽不進,灰衣人猶豫了片刻,喝了一口茶水,也萌生了退意,雙手一抱,低聲說到,“請特使不要多疑,兄弟來此,主要是想核實閣下的身份,現已查明,這就告辭,再會”。
就在推開門,風雨再次飄進的一刹那,灰衣人的身上突發一股殺氣,但在眨眼間又不見了,若不是智腦的提示,劉鄖還以為自己睡久了,產生了幻覺,心中一凜,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灰衣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也沒抽出手槍殺人,反而小心翼翼的合上房門,輕手輕腳的摸下樓去,腳步聲逐漸與風雨合一。
這時劉鄖才真正鬆了口氣,心中還是有些不安,連忙叫智腦掃描一下周圍,看還有沒有異常之處,果不出所料,在灰衣人坐過的椅子下,有個小小的監聽器,在桌子與茶杯的上麵,還抹了些毒藥。
灰衣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劉鄖也暗暗納悶,剛才差點死在這個家夥的手上,一時也睡不著了,更怕灰衣人殺個回馬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