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川鐵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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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老蔣的一副天真模樣,再看看倆個劉主席的茫然神色,估計還不如老蔣,劉鄖也有點無語了,隻悄悄的問了一句,“依校長來看,歐美列強們,在什麽時候,才會有暇東顧,出兵日本”。

    對於這個問題,老蔣也囧了,一時有些語塞,因為有些話,是不能拿到明麵上來說的,比如蘇聯對日本的仇恨,比如德國暗中對華夏的保證,比如美國暗中的盤口,比如英法對華夏的布局等等。

    於是老蔣故作鎮定,語氣卻透著蹊蹺,甚至有些惱羞成怒的說,“娘希匹,究竟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我要你先說”。

    劉鄖可不敢與老蔣較勁,臉上笑嗬嗬的說,“那就換一種說法吧,校長認為第二次歐戰,會在什麽時候爆發”。

    老蔣這個時候醒悟過來了,略略的看了倆劉一眼,很隨便的說,“你這小皮猴,有什麽話直接講,我們的時間很寶貴,嗯,說不好也沒關係,我們都是你的長輩,說錯了,也會很寬容的”。

    既然蔣委座發話了,倆位劉主席哪會唱反調,於是都安慰劉鄖,讓他盡管說,劉鄖隻好自說自話了,“我認為,未來的交戰時間,不會少於四年,因為上次歐戰就打了四年,然而,還有一個關鍵問題,德國雖說已重新武裝,歐洲上空硝煙彌漫,但是第二次歐戰,究竟什麽時候爆發,還是一個未知的問題,是三年,還是五年”。

    “好吧,看德國現在不緊不慢的秘密備戰,就算四年好了,再加上第二次歐戰的時間,一共需要八年,而且還是我們自己猜的,事實往往還要殘酷些,最好留點餘地,所以算十年好了”。

    老蔣與兩位劉主席終於聽懂了,中日大戰,如果光靠華夏自己的話,是不可能獨立完成的,要靠列強的話,又得等到第二次歐戰結束,要等到未來歐戰結束的話,預計要獨立抗戰十年。

    “抗戰十年”,老蔣與倆劉有些頭痛了,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冷氣,就算按劉鄖的戰爭預案,開戰一年之後,日本鬼子占據大半個華夏,華夏隻有雲貴川三省做大後方,並在山西、河南、湖南、湖北和兩廣一帶,與鬼子進行持久作戰,預計要八到十年。

    老蔣有些天昏地轉的感覺,誰說的持久戰隻有利於華夏,與鬼子全麵大戰十年八年,鬼子還可以掠奪華夏,掠奪朝鮮,僅用雲貴川三省的微薄資源,去支撐全國抗戰,這怎麽可能。

    三個大人物,此時真的明白了,劉鄖為什麽要修四川鐵路了,因為隻有修了鐵路,才可以集約利用西南三省的有限資源,讓華夏還有一點點抵抗的可能,否則日本鬼子就是不用飛機坦克,僅僅是圍而不攻,就會困死、拖死、餓死華夏的大後方,最終不攻自潰。

    老蔣站起身來,在書房略略的走了幾圈,與倆位劉主席略略商談之後,才回過頭來,幽幽的看著劉鄖,很慎重的說,“亦誠,我明白了,你是我的好學生,修鐵路一事,我會鼎力支持,一幹人力物力,你盡管開口,隻是不知三年之內,你能修多少”。

    三年時間,還是德國警告日本,不要輕舉妄動的期限,這時才知這段時間的寶貴性,劉鄖也很認真的說,“校長,學生認為,可以分成三個階段,以1935年為第一階段,興建涪城鋼鐵廠與川西縣鋼鐵廠,以及二個配套的兵工廠,另外修通涪城到川西縣的鐵路,總長大約200多公裏,為全川鋪開做好前期工作”。

    “以1936年為第二階段,興建重慶鋼鐵廠和重慶兵工廠,籌建川滇交界的寧遠府渡口(攀枝花)鋼鐵廠,修通涪城縣到省會城都,涪城到川北重鎮廣元縣,川西縣到城都市,以及城都到樂山縣等,四段鐵路,預計總長800公裏,組建樂山—城都—川西縣—涪城—廣元的發展軸線,形成四川西部,乃至整個西南三省的發展核心”。

    “寧遠府渡口,就是四川與雲南交界的那個渡口”,劉湘與劉文輝有些納悶,那個地方他們太熟悉了,曾經還在此打過仗,現在正處於四川、西康和雲南的三省交界處,除了臨近長江有水運優勢之外,就是山多地少人窮,沒見有多特別,要在那裏發展鋼鐵廠,有這個必要麽,萬一雲南軍閥眼紅了,豈不是又得打一仗。

    看倆位劉主席詢問寧遠府渡口,劉鄖心中頓時一喜,總算不是孤軍作戰了,沒枉費自己的一番心思,查了很多的資料,才大致肯定未來的鋼鐵之都,攀枝花市,應該就是民國時期的寧遠府渡口。

    看到劉文輝與劉湘似乎欲言又止,老蔣卻心中一動,於是很和藹的說,“亦誠,你放心,隻要你的鐵路修到了寧遠府渡口,雲南那邊,我去作說服工作,必要的話,十萬大軍還是有的”。

    “說服工作”,倆位劉主席頓時一頭大汗,而劉鄖的神情有些呆滯,你妹,有這麽作說服工作的嗎,出動十萬大軍,你該不是打著說服的幌子,搶軍閥龍雲的地盤吧,老蔣卻微笑而不語。

    “以1937年為第三階段,興建寧遠府渡口(攀枝花)鋼鐵廠和兵工廠,修通城都到重慶,樂山到昆明,廣元到寶雞,廣元到漢中等四段鐵路,預計總長1500公裏,可以構成初步的川內鐵路網”。

    這些鐵路計劃,對老蔣與倆劉來說太抽象了,聽得雲裏霧裏,有些頭昏腦脹,也不想再聽了,於是委座微笑的說,“好,說得好,條理分明,詳略得當,堪為鐵路部發展計劃的典範,嗯,我們也大致的聽明白了,時間很長,工程量也很大,但是需要逐步實施”。

    “我看這樣好了,你先做好中德聯合研發工作,以及四川鐵路的第一階段,嗯,也就是明年這個時間,還是由我,聯同兩位劉主席親自帶隊,還是在重慶,召開四川鐵路的發展會議”。

    一個簡單的事情,需要這麽複雜嗎,劉鄖一時有點懵了,半天反應不過來,好在劉湘算聽明白了,於是和顏悅色的說,“亦誠賢侄,你看這個時間也晚了,你坐了十來天的船,也累了,不要太過緊張,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去佛圖關、夜雨寺走走”。

    劉湘隨即招來郭副官,讓他帶著劉鄖出去,劉博士這時才明白,大人物們還有大事要討論,自然要請他離開,好在最初目的,也算是達到了,於是也懶得計較了,立馬向三位師長敬禮告辭。

    雖然劉湘的別墅是很大,而且房間也有空閑,但是少將以下的官員,還不夠資格住,可能因為天色已晚,也沒讓劉鄖回朝天門碼頭,而是安排在附近的佛圖關招待所,該所專門接待川軍的軍政要員,一應配備相當的高,經郭副官親自介紹,劉鄖才得以住了進去。

    劉鄖這些天來確實太累了,又突然與三個大人物談話,心裏壓力之大,根本不是普通人能體會到的,在一切安排妥帖,郭副官已經離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早被冷汗浸透了,一陣匆匆的洗漱後,躺在床上也沒想太多,一會兒就鼾聲大作了。

    劉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剛盥洗完畢,正準備出去時,赫然發現民生公司的胡健生,正在招待所的大廳等著他。

    一陣寒暄之後,才知道他昨天下午被郭副官帶走後,運輸船隊的其他人員都急了,有的發電報給漢陽兵工廠,有的找重慶要員打聽內幕,有的直接聯係盧作孚,最後還是盧老總的關係硬一些。

    上午就有人通知胡健生,要他去佛圖關招待所接人,雖然將信將疑,也不敢怠慢,連忙動身,到招待所一問,劉鄖果然在裏麵,得知某人正在睡覺,心中才大為安穩,也樂得在大廳等候。

    劉鄖一時大為感動,原以為與船隊的其他人並無深交,沒想到在關鍵的時候,這些人還沒忘記他,竟然想方設法的營救自己,大恩不言謝,隻是暗暗銘記於心,日後必有所報。

    劉鄖與胡健生離開了招待所,沿著佛圖關和夜雨寺邊走邊談,倆人都是凡夫俗子,對於遊山玩水一事,也是走走過場,正準備一起返回船隊的時候,郭副官卻滿頭大汗的找了過來。

    一見劉鄖郭副官就如釋重負,仿佛找到親兄弟一樣,也不著急了,等大家客套了幾句之後,氣也就基本順過來了,與胡健生似乎也是熟人,沒有避諱的意思,直接拿出一張公函,胡健生又不是傻子,知道絕對不是他的,反而有意無意的與倆人拉開距離。

    劉鄖隻好摸著鼻子接了過來,打開一看,原來是劉湘給他的委任狀,似乎還是劉主席親筆所寫,與老蔣那張手諭大同小異,隻是權力更大些,任命他為四川主席秘書,待遇與郭副官等同,難怪郭副官見到他,如同見到親兄弟,今後還真是同鍋吃飯的兄弟。

    劉湘的手諭如下,“玆,任命劉鄖為川軍司令副官,專辦川中鐵路一事,等同省主席秘書,授川軍上校軍銜,兼任川西縣鋼鐵廠廠長,以及涪城兵工廠總顧問,如有所需,可便宜行事,望一應軍政官員給予協助,不得有誤。劉湘,民國二十三年十一月”。

    劉鄖看完之後,簡直出乎他的預料之外,想不到短短二個月,就拿到了兩張手諭,有些不堪重負的感覺,劉湘的秘書位置看似不高,卻是四川王的心腹,很多時候,都是能代表劉湘親臨。

    更要命的是,一旦外放的話,而又沒撤銷秘書一職,就意味著見官大一級,是真正的欽差大臣,與之同時,此時的川軍上校,可不同南京的上校,含金量高得嚇人,劉湘與劉文輝,雖說是四川王與西康王,也不過中將軍銜,許多擁兵近萬的師長,也不過上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