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張楊特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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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時間的推移,是明眼人都知道,劉司令在廣元的逗留時間屈指可數,無論與會各方勢力,對甘肅鐵路布線問題,是否達成一致,這廝都將返回川西了。而且這廝幾次都提到,他要去南京要錢去了,以後想要再共聚一堂,恐怕就有些難了。
鄧錫侯不得不再次出麵召集各方勢力,磋商大西北鐵路與投資的問題。
當某人再次走進45軍的官邸會議室時,卻是一番驚喜,他居然看到了老朋友,正是漢中的張伯玉。倆人已有兩年沒見麵,說來劉鄖能遇見孔玉玲,還是全仗此人牽的線,一時也不顧他人的眼色,倆人直接攀談起來。
這些年張伯玉也成熟了,舉止之間也沉穩了不少,與劉司令談話時也是不卑不亢,語句之間也是井井有條,整個人仿佛也散發著法學的氣息。對了,這廝不是在西鄉縣,當什麽副縣長麽,劉鄖正欲再問幾句。
此時旁邊卻傳來一陣咳嗽聲,倆人順眼一看,隻見一三十多歲的紳士,溫文而儒雅,一身名牌西服,還戴了副金絲眼鏡,一副麵無表情的望著他們。
伯玉兄的臉色不由一暗,有些強笑的為劉鄖作了介紹,“亦誠兄,這位是張副司令(張學良)的堂兄弟,張學勤張部長,很受張楊倆位長官的倚重,目前正在主管陝西的鐵路與實業。張部長此次途經漢中時,對愚兄很是青睞有加,因此上官命我隨行聽用”。
劉司令現在也是一方小諸侯了,對於各種腹語也都略知一二,對張伯玉的話裏話外,自然也是門清,於是盡量友善的向張部長點頭致意,並微笑的寒暄道,“在下是川西劉鄖,對張副司令是神交已久,幸會幸會”。
劉三爺的話語看似客氣,卻在向張部長示威,說的是他與張學良,是一個層次的人物,像張學勤這種小人物,還不夠資格打斷他與朋友之間的談話。
張部長頓時一臉鐵青,他何曾如此受辱過,立馬就發作開了,“姓劉的,你張狂什麽?我們老張家,縱橫東北與口外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投胎。以你現在這點實力,盤踞在一個小小的川西縣,我老張家隨便派出一支軍隊,就能剿滅你,你信不?你什麽玩意兒,還敢張狂”。
劉鄖依舊風度翩翩,仿佛沒聽見一樣,於是自顧自的拉著張伯玉,坐在了大會桌的一旁。而鄧錫侯和馬鴻賓麵麵相覷,也不知道這個張少爺發什麽羊癲瘋,還是何先生比較講義氣,有些尷尬的幫張學勤道歉轉圜。
“亦誠兄,請勿介意。學勤兄這也是急了,你還記得不?你前幾天,開著飛機亂溜達時,應該去過西安的上空吧?這可是導致很多人遭了殃”,何先生似乎有些暗指某人,略略的晃了晃張學勤,大家頓時恍然大悟了。
不過張大少爺卻要哭了,因為一屋子的大人物,唯有他一個人被孤立了,連何先生這個盟友,都有些拉偏架,他真想直接衝出會議室的大門,再也不要回來了,但在心中已經恨絕了劉司令,又一次讓他出醜了。
不過在鄧錫侯和馬鴻賓的眼中,這廝還真是不足掛齒的小人物,不過張副司令的麵子還是要給的,再怎麽說,也是民國的三軍副總司令,手握幾十萬東北軍,即或被日本鬼子占了東北三省,依然是個不可小覷的大佬。
鄧老總是有名的水晶猴子,在接人待物方麵,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微笑起來自然而純熟,讓人看來毫無一點異樣,很真誠的邀請張學勤,坐下來共談大事,再向劉司令等人解釋道,“這是張楊二人的特使”。
哦,那就不一樣了,這廝畢竟代表的是張學良與楊虎城的臉麵,大家若是不給麵子,大家今後在江湖上混就麻煩了。
劉鄖就給他一個下台階,“張部長,我們此番是商量抗日大計,還請貴使相忍為國才是”。
東北軍的老家,都被日本鬼子占領了,哪怕張學勤再紈絝敗家,也知道抗日大局的重要性,自然是心中一凜,雙手一拱,即刻向劉司令道歉,“先前,學勤有些失禮,還請川西王,大人不計小人過,對不起啦”。
劉三爺也即刻笑臉相迎,雙手虛抬收禮,隨後將張部長引入座位,很高興的客套道,“在下早聞張老將軍(張作霖)的英名,可惜被日本鬼子所殘害,實乃民族之大不幸,今日得見學勤兄,方知東北張家名不虛傳”。
既然彼此的誤會已風消雲散,張學勤也連忙客套回禮,連稱慚愧不敢,很快就從懷裏摸出二封信函,恭恭敬敬的遞給劉司令。劉鄖也沒避諱大家,直接當眾拆開,正是張學良與楊虎城的親筆信,其情意甚誠。
張楊二人都在信中,寫到他們倆人軍務繁忙,暫時無法與劉鄖這種後起之秀會麵,實在是人生一大憾事,因此邀請劉司令親臨西安,共商聯合抗戰救國之大計,另外聽說川西兵工業鼎盛,特派張部長前來洽談一二。
張學勤也是個老實本分人,他雖然隨身帶著信件,卻從來沒有拆開看過,根本想不到暴跳如雷的張楊二人,竟會親切的稱劉鄖為“亦誠老弟”,完全是平等的對話姿態。這廝的臉色頓時就白了,幸好沒鬧得不可收拾。
劉鄖之所以會逐字逐句的讀出來,也是讓大家看看張楊二人的真實態度。若是友善客氣還好,大家交交朋友,做做生意,修修鐵路,都是可以的,若是橫蠻無禮也罷,好讓各方勢力長個見識,看究竟可交不可交。
嗯,如此友善,如此和藹,連劉鄖自己也沒想到。在他看來,張學良可謂是少年得誌,豈肯放低姿態與他對話,至於楊虎城本人更是老牌子諸侯,豈會看上劉司令這種草頭王。劉三爺有些恍惚,他現在居然有名了麽,連張楊二人也知道有他這個人了。
與會人員卻都暗暗的瞄了瞄劉鄖,在心中重新開始給他定位了,之前聽說老蔣很看重他,曾將他的地位與劉湘、劉文輝劃等號,以前還以為是老蔣寵愛他門生的緣故,因此讓這廝接管甘肅,還都有些開玩笑的意思。
如今看來,這些大人物的眼光,是何等的犀利,現在連張學良與楊虎城都稱他為“老弟”,實在是讓人刮目相看。所謂是“人抬人嚇死人”,川西王的含金量,陡然之間就高了好幾個台階,甚至連劉鄖都覺得自己長高了不少。
張學勤暗暗摸了一把冷汗後,即刻從懷裏摸出一張清單,正是張楊聯軍的軍購清單,赫然寫著,坦克200輛,戰機200架,105毫米大炮200門,七二式步兵炮400門,其他林林總總的槍支彈藥若幹。
這麽牛的軍購清單,連劉鄖都被嚇了一跳,在倉促之間,他連話都說不圓了,支支吾吾了半響,才艱難的向張部長請教道,“學勤兄,敢問這些軍火,真是你們的軍購數目?你可知這是多少軍火,究竟價值多少噸黃金?”
張學勤也是一愣,回想了片刻之後,才略顯茫然的回答道,“請恕在下愚昧,這些軍火的價值幾何,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可以與西安方麵聯係”。
“聯係?”劉鄖也瞬間明白了,感情這廝就是個擺設,根本做不了一點主,一切的關鍵性問題,都是由西安方麵遙控指揮。
劉司令於是沉吟了片刻後,才緩緩的解說道,“學勤兄,這些軍火,按照川西的目前行情,價值20噸黃金,而且還是人情價。嗯,請你與張楊兩位長官,重新聯係一下,如果沒問題了,我們再談不遲”。
“20噸黃金”。將各方勢力都嚇傻了,他們真想問問劉鄖,這川西的軍火也忒貴了,比起歐美的高軍火都不差池,甚至還略略有些偏高,若是這樣的話,他們還買川西的武器幹嘛,他們幹脆去買德國的原裝貨算了。
劉司令也不怎麽答話,直接讓李漢斯這個德國專家講解。李專家可是純粹的德國人,這些年隻是在華夏打工而已,可是妥妥的西方白人,睜著瓦藍瓦藍的眼睛,一腔走調的華夏語,將所有與會人員鎮得服服帖帖的。
由於劉三爺的惡趣味,讓李專家穿著筆挺的黑西服,頭發梳得錚亮,完全是芝加哥流氓教父的模樣,這廝拿著大幅的武器彩圖,開始一一講解,其中又以殲教1型戰機為重點,點評各類武器的優劣與價值。
大幅度的彩圖,在後世來看恐怕算是老套落後了,但是在民國這特殊個時空,完全是耳目一新,讓所有與會人員都有一個比較直觀的看法。比如南京的新銳戰機霍克3,大家以前隻聽說過,卻沒真正見過,現在就可以看個飽,還配有清爽的技術參數表,動力700馬力,最大時速360公裏。
而川西兵工廠所推出的戰機,殲教1型戰機,翼展10.8米,全長8米,空重1.5噸,乘員1至2人,動力750馬力,最大時速450公裏,航程1300公裏,武器2挺12.7毫米機槍,可配備2顆60公斤炸彈。
夠簡單吧,夠明了吧,這下就連外行人員都知道,川西戰機的優秀之處了。李專家還告訴大家,本款戰機由德國與華夏聯合研發,含有很多的德國先進技術,設計理念是,“隻要能開汽車,就能開飛機”。
真正讓各方勢力心動的,還是價位問題。這架戰機本來定位,就是針對美國的霍克3戰機,因此各種技術參數,都略高霍克戰機一籌,按照德國專家的意思,該戰機的售價絕對不能低於霍克3,然而在研發中華夏也有份參與,因此才不得不降價,但是每架銷售15公斤黃金,一分都不能少。
霍克3戰機的具體售價是多少,南京國民政府是從來就沒公布過,但是大家都曾暗暗的揣測過,估計沒有三四萬美元,是絕對拿不回來的,若是折合成黃金的話,那就是三十多公斤,相比川西的售價,真是貴到天上去了。
妥妥的物美價廉。嗯,大家彼此麵麵相覷,再也不說川西軍火貴了,別人的軍火性能好,就值這個價,對不?要不去買美國的霍克3看看。唯有張學勤有點意見,最怕這些軍火說是物美價廉,實際上就是漢陽造的水準。
李漢斯聳了聳肩,也沒怎麽生氣,反而誇獎張學勤頗有見地。隨後這廝讓人送來放映機,播放名叫“黃金質量”的紀實性影片,內容正是白崇禧和盧漢等訪問川西時,茂州市郭祺勳部的小規模演習。影片的內容沒有一點弄虛作假,還有馬繼芳這個證人可以作證,這廝當時就在現場觀摩,有疑問的可以當場求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