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虛假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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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大家都聽懂了,隱葉大師才繼續講解,“至於第二種,看似在考驗技巧,其實在考驗你的預判”。

    “簡單來說,就是預測敵人下一步,會幹什麽,是出拳還是出掌,是用刀還是用槍,是攻左側,還是右側”。

    袁琪兒眉頭一皺,有些為難的說,“隱葉師叔,你的說法好是好,就是有些不切實際,在敵人進攻時,往往都要做些假動作,專門幹擾你的判斷,更別說敵人往往是隨心出招,根本沒有章法或套路可言”。

    劉鄖反倒是能聽懂一二。

    倒不是某人有多厲害,而是在21世紀的小說裏經常看到,比如在《大唐雙龍》之中,高麗劍道的“弈劍術”,以及寇仲兩兄弟的“井中月”,都是預判敵人進攻招式的心法或劍法。

    “除了亦誠徒兒以外”,隱葉大師很和藹的解釋道,“你們倆位作師姐的,應該都學了些拳腳與武功”。

    “你們在習武的時候,是否有人告訴過你們,敵人在進攻你們左側的時候,往往有些預兆,比如敵人的右肩會略虛,或右邊的眉毛略有跳動,又或加強左側的佯攻力度等”。

    長孫明月倒是很坦然,於是直言不諱的笑道,“師尊,你說得一點都沒錯,徒兒當初習武時,還真有人是這麽說的,可惜在實戰中根本沒有用,敵人的進攻,要麽章法套路全無,要麽沒時間去判斷”。

    對於這一點,劉鄖自己也頗有些體會,當初能格殺多田晉三,全靠那廝自己誤判。

    因為劉博士扔出隕石和螞蟻時,根本沒直接扔,而是向著一側的空處扔,就是怕引起敵人懷疑,因為越沒有針對性,敵人的提防心就越弱,而且因為沒有針對性,以至敵人的所有預判套路,也就失去了效果。

    隱葉大師卻微微一笑,很有耐心的剖析,“那是因為,你們既不知己、也不知彼的緣故”。

    “任他千變萬化,最終不出兩種套路,一種是進攻,一種是準備進攻”。

    “但是,歸根結底,還是你與敵人的力度,以及速度和空間位置有關,力度不在於大小,而在於是否合適,舉個簡單例子,金輪師兄控製宣紙時,若是手上的力度略大,根本不用亦誠徒兒出手,宣紙就早已震破”。

    “至於速度與空間位置則更為重要,比如速度較快的人,無論閃避或出手的速度,都會比對手略快一線,這一線之隔,往往令敵人一直被動挨打,就算他有什麽致命破綻,也無法及時的利用上,預判自然失效”。

    “至於空間位置,就不用說了,若看都看不到敵人在哪裏,就別說預判或殺傷敵人了,就算打中敵人一兩下,也全屬僥幸而已,因此什麽預判、什麽技巧都是假的”。

    “簡單的來說,與人比武,其實是與人比力度、比速度和比眼力”。

    “因此說難也難、說易也易,最終還是比智慧”。

    這下劉鄖與倆位師姐都聽懂了,什麽“弈劍術”,什麽“井中月”,說穿了一文錢不值,就是用自己的長處,去攻擊敵人的短處,讓敵人陷入你的控製節奏之中,令敵人的每一步都不出你的手心,所以技巧與預判僅是表象。

    當然這就需要高超的智慧,倘若與之相反,下場不言而喻。

    袁琪兒收獲良多,欣喜之色溢於言表,一時心癢難擋,很急切的問道,“師叔,前兩種我都懂了”。

    “那最後一種,又是怎麽回事呢?”

    一時之間,劉鄖和長孫明月等人,都眼巴巴的望著倆位師尊。

    隱月大師有些啞然失笑,看著袁琪兒有些責備的說,“亦誠徒兒沒突破煉神境界,不知個中原由也就罷了,你這個師姐,怎麽也不知道呢?這些年學武,算是白學了”。

    “最後這一種,其實是一種幻術”。

    “隻要被施術的人意誌力夠堅定的話,其實沒有太大的效果,這就是金輪師兄所說,亦誠徒兒是自己打敗了自己,當然也不全是幻術,應該稱為虛假神通”。

    “通者達,神者虛無縹緲”。

    “神通,隱葉師叔,你是說師尊,剛才所施展的異樣金光,其實是一種神通”。

    劉鄖心中頓時百味雜成,真不知說什麽好,以前還以為他隨金輪法王,所學的是武功秘法,不料現在才知道學的是神通。

    這個時代真的有神通麽?那是仙俠世界的專利好不好。

    他穿越的是民國好不好,據說從兩宋蒙元之後,華夏神州就進入了末法時代,哪裏還有什麽修真煉道之說,但凡能學兩手三腳貓武功的,就能獨霸一方了。

    神通一詞,實在是太遙遠了。

    隱葉大師也知道大家不信,隻好讓金輪法王自己來說。

    法王自然頷首應從,於是緩緩的解釋道,“我們這些練武之人,其實就是築基期的修真者,隻是近一千年來,很少有人能突破返虛境界,導致修真之說,也就成了飄渺的妄語”。

    “以至世人隻知練武,而不知修真之妙”。

    “你們自己也不妨想一想,無論煉精化氣,還是煉氣化神,哪個不是神異非常,不說你們倆位做師姐的,無論氣如日月也好,還是身蘊如意神針也罷,你們自己說說看,僅僅是強身健體那麽簡單麽”。

    這一點,根本不用倆師姐來說,連劉博士自己就能解釋一二。

    當初在蘇州河畔時,明月仙子可以催眠整條街的行人,至於袁琪兒也不差池,隨著劉鄖回川西時,竟可修改船上所有人的潛意識,這又豈是武功能解釋的。

    金輪法王隨手拿起了一張新的宣紙,在手中略略的一抖,宣紙再次發出了金黃色的光芒,隻見他用右手屈指一敲,竟然發出了錚錚的金屬聲。

    一時之間,令劉鄖與明月等人為之駭然,麵麵相覷,方知法王所言非虛。

    卻一聲遺憾的歎息,法王輕輕的將宣紙放下,紙上的黃光卻嘎然而去。

    金輪法王有些苦笑的說,“你們所看到的,就是煉神期的虛假神通,哪怕為師目前修為,已達到煉神的頂峰,可惜啊可惜,虛假神通終究是假的”。

    劉鄖與袁琪兒等人垂首受教,都有些黯然無語。

    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丟,金輪法王施展神通,如同囊中探物般輕鬆自如,他們隻有望洋興歎的份,而法王卻無所謂的孑然歎息,似乎還不怎麽滿意的樣子。

    金輪法王很淡然的笑道,“嘿嘿,返虛返虛,就是返虛為實”。

    “人體乃是無漏之體,還怎麽返虛為實,難不成我們真要向江湖藝人學習,在牙齒縫裏塞些金屬片,搞什麽口吐飛劍、千裏之外取人首級”。

    “為師進階煉神期,至今已有六十餘年,而達到煉神巔峰,也頗有些年頭了,對於虛假神通的了解,可算是當世第一,然而縱使虛假神通成千上萬,總的說來,也就歸為一種,讓敵人自己打敗自己”。

    “如何讓敵人相信,你的神通是真的呢?”

    “簡單,先展現你的實力,再通過氛圍與氣勢,讓敵人相信你能做到,而他自己做不到,再層層消弱敵人信心,最後瓜熟蒂落,假的就變成了真的,是不是很神奇呢”。

    法王的話音剛落,劉鄖與倆位師姐,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廬山的涼亭之戰。

    武尊剛出場就震懾住了所有人,令在場十多位高手,不得不俯首稱臣,仙霞寺的天殘和尚,即使施盡了獨門手段,武尊卻毫發無損,再反手一擊,竟用一截青草葉,殺掉了這個暗器高手。

    大家當時真的被嚇傻了。

    武尊視群雄若無物,固然是因為修為高深,無人能擋其鋒芒,但是大家一擁而上的話,他也不見得能全身而退,這廝正是靠氛圍與氣勢,讓所有人都不敢主動上前,也形不成圍攻之勢,從而被他各個擊破。

    那麽無敵的武尊殿下,是怎麽跑路的呢?

    是金輪法王一聲怒吼,震破了中級生物力場,導致武尊心神失守,在刹那間被幻影機甲擊中,機甲動力1600馬力,隻要是血肉之軀,哪怕被擦一點邊,也得吃不完兜著走。

    因此法王隻要開了個頭,其餘的東西,根本就不必詳說了。

    劉鄖和明月等人,都是涼亭之戰的當事人,與武尊的言行一一對照,自然水到渠成、豁然開朗,對於虛假神通的領悟,也更上一層樓,可憐的武尊殿下,又當了一回義務老師。

    袁琪兒的反應舉世無雙,立馬央求倆位師尊傳些武功秘法,比如身法、步法、預敵的心法,以及各類神通之類,還真是一夫作難,萬人影從,以至劉鄖與明月連忙有樣學樣,就差沒抱著倆位師尊的大腿了。

    隱葉大師微微一笑,從蒲團邊拿起一根玉簡,很隨和的笑道,“你們這些孩子啊,都太性急了,但凡你們能想到的,金輪師兄早就想到了,這是大雪山寺與隱月寺的部分秘技,你們可以先拿去看看”。

    劉鄖的武功較低,自然搶不過倆位師姐。

    而長孫明月出身伊勢神宮,無論做什麽,都要注意風範與氣度,因此被袁琪兒一馬當先,率先搶到了玉簡,可惜還沒看清楚,又被劉師弟與明月師妹給聯手搶了去。

    袁師姐的眼睛一圓,正欲當場翻臉了發飆。

    隱葉大師一聲輕咳,又拿出一根玉簡遞給她,袁師姐才轉怒為喜,略略一看,正是星靈門的神通大全,什麽獅子吼、傳音入密、金鍾罩和金剛不壞等,洋洋灑灑,十多種獨門秘技。

    而劉鄖與明月所搶到的玉簡,赫然正是身法、步法和心法,可惜數量不多,一共隻有七八種,不過名字倒是很牛叉,諸如千葉千尋手,太極兩儀掌,大周天步法,移形換影身法,以及上清通天心法等等。

    還沒等劉鄖看個究竟,就被金輪法王喊了過去,“徒兒啊,你又沒什麽武功底子,還是為師親自教你算了,咳,練武之人,首先就要吃得苦,所謂‘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嗯,學武之前,得先學挨打”。

    看到金輪法王的粗胳膊粗腿,劉鄖一下就暈了過去,一旦打到身上,不死也要去半條命的,一時心如電轉,連忙跪倒地上,發出殺豬般的嘶喊。

    “師父啊,徒兒還有大事在身,你可不能因私而廢公啊”。

    金輪法王畢竟與紅軍混過一段時間,倒也知道什麽是大事,什麽是小事。

    法王隻好收回般若神掌,很和藹的說道,“善哉善哉,能知道大事與私事之別,實乃功德無量,嗯,你先說說看,究竟是什麽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