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徹確定參加表演賽的第二天早上，野火的特約造型師斯塔爾便帶著他的團隊登門拜訪。

    “別擺出一副便秘的表情好嗎？”丹尼爾手撐下巴，看著助手給蘇徹量體裁衣，“表演賽的地位比之乙級賽事就像奧運會比之社區友誼賽，不給你整一個狂霸炫酷拽的造型怎麽對得起最低一千起的門票！”

    “一千起？！你們怎麽不去搶？尼雅的演唱會入場券也就是這個價吧。”這價格確實有些離譜，尼雅作為紅遍兩界內外，大洋東西的超級巨星，每年至多四場的演唱會也不過如此。野火的一場表演賽門票能炒到如此天價也有夠誇張的。“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以我受歡迎的程度恐怕撐不起來這樣的場麵吧？”

    “不用擔心，你足夠代表乙級賽事的水準，真正撐場麵的另有其人。說起你這次的對手，那真是乙級賽事走出的巔峰人物……”斯塔爾談起蘇徹的對手漢尼克斯，臉上不自覺地流露出追憶且向往的神色。

    漢尼克斯是天生的角鬥士，他具有色雷斯血統。千百年前，他的先祖們也曾在黃沙場中揮灑熱血，是最勇武的角鬥士代表。漢尼克斯出道以來二十戰全勝，打破了乙級賽場的最短晉級時間記錄，不過這家夥在甲級賽事向他拋出橄欖枝後突然選擇退出野火，還在告別賽上完勝了一位退役的甲級角鬥士。然而漢尼克斯最風光的不是他的全勝戰績，他那通殺所有女性觀眾的形象才是野火最看重的。

    “那是我這雙手所修飾過的最完美的臉。我至今還記得它的每一道線條，每一處棱角，那簡直是神靈的作品。”斯塔爾從發怔中回過神來，自己也覺得有些莫名，“你是沒見過漢尼克斯當年比賽的盛況，那真是座無虛席。他特別愛笑，每次他一笑，必定會在大屏幕上給出特寫，然後引發全場女性觀眾的歡呼雀躍，有時甚至還有更香豔離譜的場麵……”

    “這麽說來，所謂的表演賽，就是漢尼克斯的個人秀，我其實就是找來湊數的？”蘇徹興致索然，任何人在得知自己要給別的家夥當陪襯估計都高興不起來。

    “也不盡然，漢尼克斯始終沒有登上甲級賽事，意味著野火隻能在乙級賽事中為他物色對手。而表演賽必須是真人角鬥士之間的較量，那些機械師和猛獸都沒有上場機會，而乙級賽事裏頂尖的幾位真人角鬥士最近的戰績都乏善可陳。而你剛剛戰勝了最強機械師血腥艾莉，人氣一時高漲，正是合適的人選。”

    “嗬嗬，感情是矮個裏麵拔將軍。你們真不怕我超常發揮，不小心打敗了你們的大眾婦女偶像？”蘇徹試探著詢問，野火的態度有助於他評估對手。

    “這個，基本上很難。野火從不會操縱比賽，漢尼克斯的二十連勝可是真刀真槍拚出來的，當時野火給他選的稱號是‘角鬥場之王’，足見對他的重視程度。如果不是漢尼克斯野性太強，脫離野火，他現在已經是家喻戶曉的角鬥天王了。”斯塔爾終於搞定了蘇徹的服飾設計，“今早我來的時候，丹尼爾托我詢問你關於武器改進的意向。”

    “哦，表演賽還有這福利？”

    斯塔爾有些不自然道：“在漢尼克斯的告別賽上，野火授予他一隻特製的拳套作為紀念。這隻拳套—非常厲害，丹尼爾覺得如果不對你的武器進行相應的升級，會讓比賽毫無懸念……恩，你最初不是想搞把美國隊長的盾牌嗎？雖然外形上要避免雷同，強度和功能方麵還是可以無限接近的……”

    蘇徹收斂了笑容，他現在越來越肯定，自己是被丹尼爾坑了。對手是漢尼克斯這樣的猛人，他卻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皺眉思索了片刻，蘇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盾牌什麽的就不扯了，如果你們真想提升我的戰力，那就給我配把槍吧。”

    “這個……恐怕不妥吧，畢竟野火角鬥場上從來沒出現過熱武器。”斯塔爾搓手，顯得十分為難，“要不你換個要求？神奇女俠的盾牌也不是不可以……”

    “我也不需要什麽逆天的強力槍支，一把自動步槍總可以吧？實在不行，手槍也可以啊，隻要威力不過於小？”

    “成……我就拉下老臉幫你申請一回。波爾恐怕是不行的，我幫你直接向大小姐申請。”

    大小姐這個稱呼讓蘇徹想起了艾米麗·沃爾夫，波爾的表妹，沃爾夫家族的掌權者，沒想到斯塔爾竟能跟她扯上關係。

    “那就有勞你了。”

    送走斯塔爾，蘇徹撥通了潘的通訊號。身為表演賽的特約角鬥士，野火特意送給蘇徹兩張最佳位置的入場券。本來這等福利當然是要和羅衣分享的，不過他才剛保證過退出野火，現在送票簡直是自取滅亡，所以隻能便宜潘那小子了，另一張入場券蘇徹打算送給老何。

    接通了視頻通話，蘇徹嚇了一跳。潘這小子好像剛從黑心煤礦裏逃出來一般，看起來十分疲憊。

    雖然疲憊，潘的精神卻很亢奮，接通後就興致勃勃地講述他最近的成果，彼得的構造取得突破性進展，如此這般……一堆術語聽得蘇徹暈頭轉向，感慨機械師真是個神奇的物種。

    “停停停！我是聽不懂你們機械師的那些門道，總之就是彼得變強了對吧，改天和你切磋切磋，看看彼得比之血腥艾莉的帕克·瑪薩孰優孰劣。”

    “真的嗎？那太好了，我現在最缺的就是足夠強大的對手。”

    與潘約定了次日晚上一起去角鬥場，蘇徹決定出門一趟。

    ……

    一刻鍾後，蘇徹登上前往海岸線國際酒店的飛車。他身穿西裝，帶一副玻璃眼鏡，手中提著一隻空的公文包，像極了紐約街頭每日奔波忙碌的商務人士。雖然有老何幫忙收集情報，蘇徹思索之後，還是決定親自去展開偵察。

    他與安仁傑之間本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敵，目前他處於絕對劣勢，隨時都會受到威脅。按照安仁傑的秉性，在徹底擊倒蘇徹之前或許不會對羅衣出手，但狗急尤跳牆，更何況深仇大恨。蘇徹想請老何將羅衣納入警方保護，但是首先他得說服羅衣才行。

    蘇徹不清楚這十二年來技術進步到了何種程度，也不了解蓋亞對於高級簽約者開放的權限尺度如何，他還是按照之前在特種部隊中學到的偵察手段，對海岸線酒店和安仁傑一夥進行摸底。

    事實證明他一開始的擔心純屬多餘，蘇徹在海岸線酒店裏轉了兩圈，沒有受到絲毫阻攔，也沒有感受到威脅和窺視。

    安仁傑方麵的情況則更加奇詭—他幾乎處於不設防狀態。蘇徹進入過修竹廳，清楚安仁傑帶來的保鏢人數，但是他們似乎連最易布防的位置都懶得理會，隻在門口象征性地站著兩人，還無精打采的。整座庭院的窗戶都是大開著，窗簾也被束好，室內的情況一目了然。

    這種情況是蘇徹始料未及的，安仁傑好像是刻意敞開了胸懷，迎接一切窺探一般。這樣的陣仗，外鬆內緊，蘇徹反而沒法獲取太多有用的信息。蘇徹隱約覺得，安仁傑這麽做應該不是為了自己，僅僅對付他沒必要搞得這麽複雜。安仁傑在紐約應該還有其他需要防備的敵人，足以讓他神經緊繃，謹小慎微的敵人。他為什麽要如此行事？這樣做對他有什麽好處？帶著滿腹疑問，蘇徹離開了海岸線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