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已是傍晚時分。蘇徹在海岸線匆匆吃過晚飯，駕著遷躍者往布魯克林趕去。

    蘇徹發現他這段日子以來用在睡覺上的時間猛增。這是他頻繁受傷的緣故。除了睡覺之外，他並沒有掌握其他恢複精神的辦法。正牌的神念師應該有相關的知識或技法，但蘇徹在拒絕加入和平之劍等官方組織之後，一直徘徊在神念師的大門之外，或許是時候考慮獲取注冊神念師身份了。蘇徹決定等解決了安仁傑的麻煩，就將這件事提上日程。

    驅車來到自家公寓附近，蘇徹在周圍街區繞了幾圈，確認沒有人盯梢埋伏才選了條偏僻的巷子降下。

    他戒備著下車，很快來到了關押竹野介的密室。當蘇徹撤去隔音屏障，撕掉竹野嘴上的膠袋，對方幾乎是立即哀求起來。

    “我說，我什麽都說，求你放過我……”

    想必這連續多天的禁閉已經讓他瀕臨崩潰。蘇徹看得出他的意識同步率下降了一大截。禁閉本就是非常可怕的精神摧殘，在加上多天來沒有進食和飲水，這些措施都不會導致樂土用戶死亡，但是對意誌的打擊卻是立竿見影的。

    蘇徹不再跟竹野廢話：“我說過給你一次機會，用足夠價值的消息買你自己的命，現在你可以開始了。”

    “好好好，我什麽都說……”竹野立即打開話匣子，把但凡他知道的關於安仁傑的消息事無巨細地吐出來。這家夥觀察力還蠻細致的，將安仁傑隻用香奈兒的香水，睡覺時枕邊必定放著n9，安仁傑的搭檔肯喜歡看花花公子雜誌，且最喜歡非裔美女這些信息都不經篩選一股腦爆料出來。

    這個竹野畢竟是小隊長，多少算個頭目。知道的小道消息不少。安仁傑的安怡邏輯並入羅星河旗下之後，一直都頗受器重。他不但被允許繼續擔任安怡邏輯ceo，還管理著羅星河麾下部分電子煙生意，但僅僅是一部分。大頭部分都在羅滄海掌控下。

    據說安仁傑在羅星河收購味蕾傳奇股票時出了不小的力，從此之後摸到了權利核心的外圍。這次羅星河關於紐約的行動就是安仁傑獻策，因此前來紐約的這百餘號成員明麵上都聽從安仁傑調遣。

    安仁傑的搭檔肯擁有紫級意誌力，是一個狠角色。表麵看起來寬厚豪放，實則狠辣無情。來紐約的這百餘人中，有一半是他的手下。

    蘇徹對這個“紫級意誌力”很感興趣。竹野雖然驚訝於他的無知，還是詳細做了解說。神念師的強弱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其意誌力的強弱。意誌力等級從低到高分為“灰、白、綠、藍、紫、紅、橙。”七個等級。灰色對應屍族那種隨時有可能陷入永眠的高危人群。白色對應普通人。嚴格說綠色起就可以被認為是神念師，但綠級精神力沒法支持“神念六藝”的使用，因此也常被排除在外。從藍級開始，神念師開始具備遠超世俗的能力。

    目前已知的最強神念師—紅漠組織首領愛麗絲等人都擁有紅級意誌力。而橙級則是理論中的等級，至今並沒有人達到過。

    根據蘇徹的描繪，竹野介告訴他，羅滄海身邊那個駝背老嫗就是織，羅人屠手下唯一擁有紅級意誌力的神念師。那個穿民國長衫，帶紳士帽的男人叫做冥河，擁有紫級意誌力。在羅人屠的集團裏，神念師的能力屬於絕密，竹野介基本一無所知。他隻聽說冥河的能力與深淵有關。

    按照竹野介的說法，前幾天與蘇徹對戰的羅伯特三兄弟擁有綠級意誌力。蘇徹將自己的能力與三人對比，覺得自己應該同樣屬於綠級。不過他的戰鬥力應該屬於綠級頂尖，在破壁以後能達到什麽層次暫時不好確定。

    竹野介畢竟隻是個小隊長，關於安仁傑此行來紐約的目的他一無所知，更不用說羅滄海的到來，以及他們的詳細行動計劃。蘇徹估計已經將竹野介的價值榨幹，不過他還是準備詐他一詐。

    他淡淡地對竹野說：“你看，如果你知道的隻有這些邊角料，我可沒辦法說服自己放過你啊。”

    這句話效果不錯，竹野介聽後嚇得臉色慘白，兩股戰戰。他咽了一口唾沫，像是下定了決心。

    “你想對付安仁傑，就得先削弱他的勢力。我可以告訴你他藏在暗處的五六十人，哦，現在是四十多人的藏身點。”

    此話一出，立即引起了蘇徹的興趣，不過他還是裝作風輕雲淡的樣子繼續誘導：“哦，你確信不是騙我去送死，好給你的隊友報仇？”

    竹野介顯然早就經過深思熟慮，因而回答地有條不紊：“這些外圍人員加起來也不及肯厲害，既然肯都沒法打消你對付安仁傑的念頭，這些人又算什麽呢？況且—”說道這裏，他膽怯地抬眼看了眼蘇徹，確定自己說的話引起了這殺星的興趣，“我絕沒有設計害你的可能。”

    這倒是句實在話，如果蘇徹死了，竹野介也會在禁閉中精神崩潰而死。他的意識同步率已經降到了65%，再關幾天恐怕就得玩完。

    見蘇徹不反駁，竹野介繼續小心地說：“那四十人裏最厲害的不過是擁有藍級意誌力的難波健次郎，這混蛋平日裏總對我耀武揚威，我也希望你能除掉他。”

    “哦，你不會隻是精神上支持我吧？”

    “當然不是，我有一計，保證無往不利。”

    蘇徹嘴角掛上了一絲笑意，竹野介將這絲笑意收入眼底，總算舒了一口氣。

    ……

    雖然竹野介再三哀求，蘇徹還是將他重新捆綁起來，重新蒙上眼罩，貼好膠帶。他必須先清理掉那四十餘人，不給竹野介通風報信的機會。等到安仁傑暗藏的人手全部死光，竹野介也等於坐實了叛徒之名，到時放他一馬自然也無妨。

    蘇徹驅車來到了皇後區一處偏僻的街道，將飛車降落在目標建築百米開外。此時剛剛晚上9點，蘇徹將引擎熄火，坐在車中閉目冥想起來。

    這一坐便是五個小時。等到月掛西天，靜謐無聲之時，蘇徹睜開了眼睛。淩晨兩點正是普通人進入深度睡眠的時間，這正是他們精神活性最弱的時段。蘇徹悄無聲息地翻過這家廢棄汽車廠房的院牆，他將感知向著生產車間內延伸，仔細觀察一番，確實有數十人在其中盤踞。除了東南角還亮著微光，其餘人都已經熟睡。

    生產車間占地很廣，長寬各有數百米。大部分空間都被生產設備和半成品飛車占據。這四十人的帳篷分部的十分稀疏。蘇徹控製著感知搜索遍每一個區域，卻遠遠繞過中間最大最華麗的帳篷，它屬於難波健次郎。敵方一共有四十二人，巡邏警戒的有四人，各個都是神念師。東南角亮燈的角落裏有三個普通人。蘇徹打開毒牙和n9保險，調到擊殺模式，將n9握在左手，右手抽出短劍，蘇徹推動著識海中的波瀾，在熟悉的激越感中，他很快破壁。

    找準第一個巡邏者，蘇徹無聲無息地摸了上去，在距離他五十米外突然加速。他的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殘影，倏然閃到那神念師身後。那人身體緊繃，張口欲喊，口鼻已經被蘇徹捂住，短劍抹過此人脖頸，將氣管，聲帶與動脈一一切斷。示警聲被短劍中斷，隻留下一聲低吟，沒傳出多遠就徹底消散。扶著此人癱軟的屍體緩緩倒下，那屍體在他手中化為虛無。這人是被短劍所殺，因而24小時後還會複活，隻是到時他已回到羅星河的基地，再想來紐約並不容易。

    蘇徹方才全力提速下，速度已經超過了百米每秒。普通綠級神念師的感知範圍不足三十米，理論上從蘇徹進入對方感知範圍，到他短劍落下，對方仍有不到0.3秒的反應時間。除去神經訊號傳輸時間和靈魂決策時間，隻剩下0.1秒做出防禦。這位神念師顯然並不機警，隻來得及緊繃身體，聲帶剛開始振動就丟了人頭。

    事實證明，其他三位神念師也不比這位同伴強多少。隻有一人做出了防禦姿態，仍沒擋住攻勢。其餘兩人隻曉得喊話求援，結果自然與第一個倒黴蛋一樣。讓蘇徹輕易拿到四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