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突然將手裏的東西塞進了嘴巴裏，華峰這次看的清晰，那赫然是半截舌頭。

    華峰想到了剛剛女人嘴裏噴出的夾帶著鮮血的東西。

    女人咬舌自殺了！舌頭被吐了出來。

    作為醫生的華峰可是清楚，咬舌自盡是根本死不了的。

    而女人大抵也是被折磨和流血致死或者內心已經沒有活下去的了。

    時間慢慢過去，小男孩吃完舌頭之後，又躺了一會，抓了把旁邊的野草放進嘴巴裏，用力咀嚼起來。

    很快他終於恢複了體力，爬了起來。

    但是，他努力了幾次都沒有爬起來，他雙腿不知道怎麽回事，失去了直覺。

    他再次爬到母親身邊，趴在母親身上，嘴裏輕輕的呼喊著。

    但是沒有人回答他，哪怕是心跳都沒有。

    雨又下了起來，而且是狂風驟雨，吹的華峰都下意識的想伸手遮擋住頭發。

    夜色也暗了下來。

    突然一個驚雷閃過，華峰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男孩先是在母親身上四處摸索，最後終於在摸到母親已經被雨水浸泡的雙腳的時候停下來。

    啊……”

    盡管華峰聽不到聲音，但是男孩的仰天長嘯的動作卻自帶了音效一般傳進了華峰的耳朵裏。

    他的確是聽到了一句話，一個略帶著童稚的聲音。

    華峰被那句話給鎮住了。

    他想不到，這樣的話竟然會從一個小男孩的嘴巴裏說出來。

    但是，很解氣！

    男孩對著天空吼叫了一會，突然抓住自己母親的腳，一口咬了下去，用力的撕扯掉一塊肉下來就咀嚼了起來。

    華峰閉上了眼睛。

    撲！”淩雪口中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華峰趕緊看著她，這才發現她嘴角鮮血淋漓，臉色蒼白。

    你怎麽了？”華峰趕緊問道，就要往前走去。

    不要，你不要過來！”淩雪突然伸手阻止道，

    華峰停下了動作，有些疑惑的看著淩雪。

    你，忘記咱們是站在什麽地方嗎？咱們現在在東海邊，你走過來，一個不慎就會掉進海裏的，到時候剛好成了這海怪的食物！”

    華峰這才如夢初醒，差點把這件事給忘掉了。他們現在隻不過是在夢境裏。

    華峰此時也注意到淩雪的位置，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竟然距離自己這麽遠了！

    而，華峰可是記得清楚，自己站在小道上沒有動一步，淩雪應該就站在自己身後，按照現在兩人的距離和方位，她……現在應該在海裏！

    怎麽會這樣？

    華峰，記住，是假象，這一切都是假象，海蜃最善於的就是製造假象！”淩雪提醒她。

    她看過關於海蜃的記載，被海蜃迷惑，一定不能動手，動情。

    所謂動手，就是不能去阻礙已經發生過的事實，更不能改變。不然後果就會不堪設想。

    動情，顧名思義，就是不能有任何情緒。哪怕是悲傷難過，高興上火。

    淩雪一直在提醒著自己，一定不要動情一定不要動手。

    可是眼前發生的一切都實在太讓人憋屈，所以她不由自主的就動情了。

    動情的後果就是，被海蜃抓住機會，一舉重擊你！

    淩雪就是這樣。

    她終究是沒有控製住自己的情感。受到了重創！

    那咱們現在怎麽出去？”華峰問。

    我也不知道，”淩雪捂著胸口道。“但是，這一切都是假相的，咱們必須不能被迷惑！”

    華峰點點頭，眼前的小男孩已經將一雙腳啃完，恢複了體力，開始哭著拖著母親的屍體漫無目的的往前走。

    他很幸運，沒有走多遠，就遇到了一座新墳。

    墳頭剛立不久。墓碑前還有不少獻祭食物，小男孩立即衝上去抓著就往嘴巴裏塞。根本就不顧及那些東西被大雨衝的淩亂不堪，汙穢不堪。

    小男孩的食量超過了正常人。

    吃好飯，有了力氣，他開始撅起來墳墓。

    在華峰的老家，掘人墳墓是大忌，一般哪怕是世仇，也很少有人做出這種事情的。

    可是，男孩已經顧及不了這一點。

    或者說，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一點。

    他畢竟年紀小，力氣太弱，就憑著一雙手和地上的一根幡棍在挖掘著墳包。

    一下，兩下，他的手已經鮮血淋漓了，可是他依然不顧，手痛了就用棍子撅一會。

    餓了就站起來跑到遠處的墳地上吃祭品。

    這裏是亂葬崗，丟棄死人嬰兒的地方，周圍墳墓也多。

    而且大抵都是年輕的墳墓。

    就連華峰都知道的自己老家重男輕女的一項傳統。

    男人，若沒有子嗣，死亡是不能進祖墳的。

    而能埋在這裏的，大抵都是一些剛結婚沒孩子就夭折的年輕人。

    他們進不了祖墳，又不想太遠，就幹脆直接鋪蓋一款，埋在亂葬崗附近。

    他們是不允許用棺材的，都是用蘆葦席子卷起來要麽扔那裏，要麽埋那裏，

    以前華峰村莊裏，可有不少的亂葬崗，那地方到處都是丟棄的死孩子和鋪蓋卷著的年輕屍體。

    那個地方，是小孩子的禁地，就連大人都很少去。

    因為太邪門了！

    據說在那裏一個人進去就出不來了。

    而那個地方，就在竹林深處。

    ……

    三天，小男孩幾乎是吃光了周圍的獻祭用品，才終於將墳墓裏的人給拉了出來。

    他雙腿恢複的很快，基本上沒事了的。

    墳墓裏的是一個女人，穿的很豔麗，小男孩將她給拉了出來。

    屍重千金！

    是很有道理的。

    他又將母親的屍體給拖了進去。

    接下來掩埋又是一個難題。

    華峰想想都急人。

    他是怎麽用一隻手去將母親掩埋。

    可是，事實就擺在眼前，他仍然是用自己的雙手。

    此時他的雙手已經完全紅腫的血淋淋不成樣子，可是他就像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繼續一把土一把土的掩埋著。

    餓了，就啃那個剛挖上來的屍體。

    好在那屍體應該剛剛掩埋不久，竟然還跟睡著了一樣，沒有腐化。

    等到小男孩將他母親埋好，那個女人的屍體已經被他啃的千瘡百孔了。

    接下來，小男孩又在那裏坐了幾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