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官，要實現夜間有效轟炸，當然還得具備一些條件。”梁衛東又說道。

    “什麽條件？”李遠白已經在想，自己現在具備那些條件麽？

    “地麵情報人員的夜間支持。因為夜間轟炸，飛機在高空中很難發現地麵目標，這時，就特別需要地麵人員的燈火情報支持。禿鷲可對地麵燈火指示目標進行精確打擊！”

    地麵燈火指示目標，普通的燈其實是不行的，因為其光太弱，空中高速飛行的飛機未必能夠發現，它必須用火，譬如燃起如房子大小一般的篝火。一堆篝火還不行，至少需要兩堆篝火，因為兩堆篝火不但可以標示距離，還可以標示方位。

    譬如兩堆篝火之間的距離是1千米，方位是南北向，再加以情報確定轟炸目標在最北端火堆前3千米處，方圓約300米，那麽，飛行員借助於飛機的上儀器，可自行確定方位並借助於火堆所標示的距離，給目標以較為精確的打擊。

    當然，具體情形可能更為複雜，但隻要構想到位，或出奇不意，無論是理論上還是實戰上，對目標物進行夜間轟炸都沒有任何問題。

    “就這些？”李遠白還有些不確定。

    “就這些。”梁衛東鄭重地點了點頭。

    “好，參謀部立即研究具體作戰方案，我建議，空軍的夜間轟炸，要與訓練相結合，來個以打代練，爭取紅出這個時代最頂尖的夜間轟炸飛行員集群！”

    一旦內心通泰，李遠白拍板的速度也不慢。

    ……

    關東軍航空兵第7大隊第26中隊16架戰機出征偵察的過程，對於其駐地通化機場而言，其一言一行都通過無線電能及時得知，而電訊接聽人員及相關參謀，對所有飛行員的飛行報告都有文字記錄。

    亦因為如此，從通化機場到關東軍航空兵指揮部，對第26中隊在返航途中遭遇敵機之事，都非常了解，對於遇敵之後，己方幾無還手之力便被一架架擊落的情況，他們雖然內心在流血，但依然記得清清楚楚。

    但是，關東軍司令部在當時，並不知道這些情況。所以，當航空兵指揮部把第26中隊水上造等16架九五式戰機被突然出現的敵對空軍全數擊落，並貌似沒有擊落敵機的情報送到關東軍司令部時，其引發的海嘯般的反應就不足為怪了。

    “納尼？一個飛行中隊被全殲？”聽到這個情報的每個參謀，都是一臉迷茫。因為他們在回想帝國航空兵在哪次作戰中曾有過如此損失，但搜遍記憶，貌似沒有啊。

    “八嘎！”植田謙吉大將聽到這個情報後，隻氣得小聲的罵了兩個字，便坐在辦公椅上默不著聲。但一臉的黑色和微微發抖的雙手卻出賣了他的情緒。

    打臉啊！打臉啊！

    昨天得到情報，說摩天嶺地區出現成群結隊的抵抗組織的飛機；同時昨天也作出決定，派出地麵情報人員和航空兵，對摩天嶺地區展開密集偵察，以盡快摸清敵情。尼瑪，這隻不過是偵察任務，而不是作戰任務，為毛就會損失16架作戰飛機呢，而且，貌似，敵機一架也沒損失？

    一連串的打擊，讓植田謙吉內心升起了一種無力感，看來，這關東軍司令官的位置，未必能夠像前任坐得那樣久啊。

    作為關東軍參謀長，板垣征四郎雖然也對這一意外的結果“憤怒不已”，但他很快便明白了自己的使命，此時不是憤怒的時候，而是分析敵情，拿出辦法的時候。

    當即，他打電話要來了通化機場有關此次偵察的全部情報資料。

    並躲進自己的辦公室，獨自一人對這些資料進行閱讀分析。

    直到天黑，板垣征四郎整理出了一套思路：紅星戰隊先用濃煙阻敵、疲敵、慢敵，然後利用敵之疲勢，突然秘密殺出，以有備打無備，帝國空中勇士雖有萬般技能於一身，但猝不及防之下，也難雙全身而退。

    此外，板垣征四郎自然也看到了情報中透露出的其他信息：敵機機身更大，火力更猛，速度更快，作戰技能熟練；紅星戰隊能一次性派出同樣數量的作戰飛機，說明摩天嶺基地的作戰飛機至少在一個大隊之上。

    但是，當板垣征四郎進一步思考，如何剿滅這股敵人時，卻想不到任何招數。

    應該說，板垣征四郎應對摩天嶺的招數有很多，但他從此前紅星戰隊的戰例看出，紅星戰隊已經非常強大了，以紅星戰隊主動出擊之本溪之戰開始，關東軍就一直被牽著鼻子走，近一個師團的關東軍參與圍剿，竟然被對方在一個夜晚之內殲滅近一個旅團的士兵，那可是近萬條士兵的生命呢，在此後的係列作戰中，關東軍與紅星戰隊的幾次碰撞，沈陽、鐵嶺等戰役，皆以關東軍慘敗而告終。

    雖然紅星戰隊至今也沒敢與關東軍很正式地打一場，每次作戰都采用的突襲、奇襲或夜襲的方式，但板垣征四郎也得承認，紅星戰隊已經是一支不可輕視的力量，現在他不敢與關東軍正麵決戰，極有可能是因為其處於成長期，而一旦其敢於公開與關東軍較量，怕就是關東軍真正遇到麻煩的時候了。

    現在，貌似，紅星戰隊的飛機也加入了這一場博弈，這滿洲國的形勢，愈來愈複雜了。在這種情況下，板垣征四郎想到的那些招數，卻未必有用。

    就在板垣感覺到了無頭緒，準備讓服務人員弄個宵夜，然後準備睡覺之時，植田謙吉司令官來到了板垣的辦公室。

    “司令官閣下，請坐。”板垣發現植田謙吉一臉堅定。

    “板垣君，我想了差不多整整一天，如不徹底剿滅摩天嶺的紅星戰隊，關東軍恐怕會永無寧日，而你我也無法向天皇陛下交差！”

    “是，閣下說得對！”板垣讚道，他自己何嚐也不是這種想法啊。

    “但是，紅星戰隊不是一般的抵抗組織，所以這次，我們關東軍必須鼓足勇氣，下定決心，不懼傷亡，一鼓作氣拿下摩天嶺！對於此次出擊，我個人的口號是：不成功，便成仁！”

    “司令官的意思是背水一戰？”板垣心頭馳過一頭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