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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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芋靜靜地在河邊呆了一夜,淩亂的頭發絲緊緊地貼在臉上,表情痛苦中帶著掙紮,濕透的衣服也在一夜的冷風吹拂下變得幹透,雙腿在河裏一直衝刷著,他都茫然感覺不到水的涼意。
直到身旁樹上拴著的馬兒有了幾聲蹄叫,他才用餘光掃了幾眼。
那是棉兒的馬!
現在他唯一的精神寄托。
他向著前方踉艙著爬了起來,默默地牽著兩匹馬兒朝著魔朝的方向走去。
此時的花絡石帶著魔落因住進了客棧,為了安全起見,花絡石窩在房間的門口寸步不離地守著魔落因。
這一夜,魔落因卻是睡不著。
“絡石,本公主睡不著。”魔落因在床上翻了一個身說道。
花絡石雙眼一直緊盯著周圍的動靜,不敢有絲毫地懈怠,這句話他並未聽見,他都覺得自己不像自己了。
“花絡石,本公主睡不著。”魔落因見他不回答自己,又提高了一個聲度問他。
“啊?哦。為什麽睡不著?”花絡石後知後覺的回答著。
“本公主想我王兄了。”她說的很平靜,可是語氣裏明顯地帶有一絲想念。
“放心,你王兄會很快過來找你的。”花絡石其實也有點擔心花木棉,不知道魔王找到她了沒?
“你過來。”魔落因從躺著變成坐在床上,拍拍床邊,叫著花絡石。
“公主,這…恐怕不好吧?”花絡石眼睛還是一刻也沒離開盯著周圍看。
“讓你過來就過來,反正睡不著,你和我聊聊天。”
花絡石一臉嬌羞地才剛邁了一隻腳。
突然客棧的樓道裏就響起了打鬥的聲音,花絡石緊張的快步到達了魔落因的麵前,拉著她就往外麵衝去。
“看來有人找到咱們了,跟緊我。”
花絡石倒是對這種突發狀況見怪不怪,魔落因卻不一樣,驚叫著直往花絡石的懷裏躲,雖然花絡石也很滿意她這樣的行為,可是…這樣一來,真的是不好逃脫。
花絡石也沒留意看魔朝那幾個手下和這些人打鬥的如何,一心都在保護魔落因的,一看到有空隙,他就帶著她直接離開這裏。
一路上花絡石的手緊緊抓著魔落因的手不放,天黑地也沒太看清腳下的路。
啊!
突然腳下一個踩空,花絡石和魔落因一起掉了下去。
正下降間他們猛然看見一個幾根削尖的棍子倒插在陷阱的土壤裏。
花絡石盡力把魔落因護在懷裏,隻使得自己碰了上去。
呲!
花絡石倒吸一口冷氣。
魔落因趕緊從他身上爬起來,低頭翻看著他的腿。
“別動。”花絡石小心地提醒著她,這裏有好幾根尖刺,不過都插在中間,還好他掉下來的時候盡量挪了挪身體,才不至於直插進去,餘光掃到受傷的腿部,那裏隻是一點擦傷,動倒是沒問題。
魔落因看著受傷倒在地上的他,內疚地掉下了眼淚。“都是我的錯,我連累了你。”
“沒事的,公主你怎麽不說本公主了?”花絡石沒有處理傷口,突然聽見她不再自稱公主了,忍著痛和魔落因聊著天,徒然生出一種原來自己也可以如此偉大的感覺。
“對自己心愛的男人自然要用‘我’,不用那些俗禮了。以後別叫我公主了,和我王兄一樣叫我因因。”
“因因?你和顏無聖那家夥一樣,他對他母妃和木棉都喜歡稱呼他自己為‘我’,想來也是這個道理。”
“那為什麽你要叫花木棉為木棉呢?她不是你姐姐麽?。”
“我不太滿意她就比我早出生了一小會,我要做哥哥,我想保護她。”
“那我呢?”魔落因顯然對這句話不太滿意,隻是保護花木棉麽?她的王兄也說過要保護花木棉,就連那個美名傳到魔朝的顏無聖,她當初慕名而愛的男子也是對花木棉很好很好。
“以後,自然也會保護你。”
魔落因臉刷地紅了一下,繼而開口道,“我聽說受了傷要及時包紮的,我不會。”她有點難受地從腰間掏出手巾,“給你,你看能不能自己包紮一下。”
花絡石隻是看看,並沒有接過,依舊微笑著回答,“因因,你幫我包紮吧?”
“這怎麽行,我沒幹過。”
“你看我的腿都不能動了,”其實腿部隻是有一點擦傷,沒有到那種動不了的地步。
花絡石一臉委屈的小眼神就是不想自己動手。
“我…”魔落因困惑地手拿著手巾也不知該怎麽放。
“來,放在受傷的地方。”借著微弱的月光,花絡石一步一步教著她。
“然後再打一個結。”
“打一個結我會。”
她一臉欣喜地把手巾做著自己喜歡的樣子來打結,卻沒有注意到花絡石額頭上的汗珠悄悄地滲出。
“好了。”她滿意地欣賞著自己的作品。
花絡石也很配合地笑笑。
抬頭看向頭頂,黑漆漆的出口好像離他們很遠似的。
就算呼叫救命,這麽晚了也不一定會有人經過。
還好有一點小小亮光照進來,不然魔落因非的嚇死不可。
她的手緊緊抓著花絡石寬大的衣袖,盡管已經嚇得半死,卻還在守著男女授受不親的俗禮。
時不時地周圍發出幾聲狼叫,她更是驚恐地撲向他的懷裏。
“因因,你看天上有好多星星。”花絡石一手拍著魔落因的後背,一邊找著話題讓她不至於那麽害怕。
魔落因也大膽地仰頭向天上看去,“哇,好多星星,真亮。”
“因因,你會唱歌不?”
魔落因將視線收回來,害羞地低著頭,就算不低頭,在這黑漆漆的夜晚,也不太好看清楚她的臉。
“會。”
“給我唱唱你們那裏的歌讓我聽聽好不?”
她的臉羞得更紅了,她都沒在她王兄麵前唱過。
猶豫了一會,她還是有點青澀地開口唱了起來。
這種嗓音很是稚嫩,卻帶著說不聽道不明的情緒在裏麵。
一路狂奔的顏無聖直接來到西府王爺的府邸,卻並沒有進去,換上了包袱裏的一身黑衣,偷偷地跳上他的房梁,打算溜進去找找花木棉的身影。
不料西府好像早有準備一樣,戒備森嚴,他想再進一步查看都沒辦法。
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和卜芥還是退出去,等待天亮。
覺著時間差不多的時候,騎著馬兒來到西府王府,裝作剛剛下馬的樣子,實則一夜沒睡,等在這裏。
西府什歆一聽說顏無聖來了,還以為是她送的匕首起了作用,顏無聖過來找她來了。
找她來確實不假,為了匕首來找她也確實不假,可是目的卻和她想的是南轅北轍。
“聖兒,你來此有什麽事?”西府王爺坐在客廳的椅子上,等著顏無聖走進來。
顏無聖也不客氣,一句“什歆在麽?”之後就直接坐在了側麵的椅子上。
話音未落,西府什歆就狂跳著跑進來,看見顏無聖時卻並沒有以前的那種特別想見到的感覺,她也有些疑惑,她自己都有些看不懂她自己了。
不過既然得到顏無聖是她從小的夢想,她還是很高興地走了過去。
“聖哥哥。”
“什歆,方便說話麽?”顏無聖又在刷臉了。
“好啊,父親,歆歆…”西府什歆的目光轉向西府王爺。
“去吧。”西府王爺也沒等她說完,就同意了,這如此快的決定好像在打算著什麽。
顏無聖眼睛微眯,知道西府王爺要有所行動了。
西府什歆帶他來到府裏的後花園裏,還沒站穩腳步,顏無聖卻突然開口,“告訴我,這匕首哪來的?”
他的語氣微微有點嚴厲,弄得西府什歆有點不太適應他前後不同的態度。
“是歆歆打造的。”雖然有點吃驚他的態度,不過她還是決定不告訴他實情。
“真的?”
“是真的。”
“那你帶本皇子去找到那個鐵匠鋪,這匕首有一點欠缺。”
“欠缺?”西府什歆皺起了眉頭,心裏暗自把花木棉千刀萬剮了幾遍。最後又漏出得意的笑容,反正已經死了的人,已經失去了爭搶的機會。
“那個,欠缺的話,你給歆歆,歆歆去找他,修好了再給你。”
西府什歆轉手就要去他手裏拿過來匕首,顏無聖卻拿著匕首後退了一步,“什歆,帶本皇子去。”
顏無聖已不容拒絕的態度非要她帶著去。
“聖哥哥,其實這匕首是歆歆從別人的手裏買來的。”
“哦?從哪裏買的?”顏無聖步步緊逼,絲毫不給西府什歆考慮的機會。
西府什歆被他的陌生氣息嚇得後退了一步,“聖哥哥,歆歆……歆歆忘記在哪裏買的了。”
“什歆,你最好老實告訴本皇子,這把匕首到底哪來的?!”顏無聖說著這句話的時候故意把‘到底’兩個字說的聲音大了些許。
“歆歆…這把匕首…是…”
“是花木棉的,對不對!你把她怎麽樣了?”顏無聖向前一步,西府什歆無形中好像被什麽推了一把,顏無聖卻抓緊了她的胳膊,逼迫她麵對他,“說!”
“她死了。”西府什歆也不想再裝,反正已經死了,就索性說了出來。
“她現在在哪裏!?”顏無聖又大力擰了一把她的胳膊,見她還是不說,就大聲吼了她一句,“說!”
西府什歆隻好戰戰栗栗地回答,“郊外的一條河裏…”
還沒說完,西府什歆身邊隻感覺到一陣風吹過,身邊就沒了顏無聖的身影。
身後一直悄悄跟隨的卜芥也快步追了顏無聖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