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不能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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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芥回宮和顏無聖交代以後,顏無聖就坐在椅子上苦思。
棉貴人?怎麽會是她?印象中她是一個很低調的女人,在這個宮中都感覺不到她的存在,隻知道她醉心於書畫,把她安置在皇宮裏最偏遠的地方之後就再沒管過她。
顏無聖不敢置信地抬眸看著卜芥,“那個老板確定是這樣說的?”
卜芥不敢隱瞞,“那家的老板確實是這樣說的,說是木貴人弄了很大的排場去鋪子裏,要老板按照這個圖紙打造一件酒壺給她。之後就有一個扮相可漂亮的女人,給了一錠銀子要打聽這個酒壺的妙用。”
“為什麽斷定就是棉貴人呢?”
“因為老板記得女子的下巴處有顆痣。”
“可信麽?”
卜芥不敢說,搖搖頭又點點頭。
顏無聖知道他的意思,沒有百分百的信任。遂叫過卜芥,附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卜芥就又趁著天還沒亮的時候出了宮。
這差事可真不好當,忙活了一夜,都沒敢去睡覺。
又來到了這家鋪子,隻是他沒有從正門進去,而是從兜裏掏出了早已準備好的黑色圍巾,利落地往嘴巴上一圍,遮住他鼻子以下的部分,扒著牆壁從屋子的窗戶那裏跳了進去。按照顏無聖的指示,在黑暗中偷偷地用刀架在了老板的脖子上,用著嚇人的口吻說著,“說,到底是哪個女的來這裏看過花貴人的圖紙。”
老板雖然看不見卜芥的臉,但是那冰涼涼的刀片架在脖子上,讓他不住的發抖,瑟瑟地說,“我說,是,一個打扮很妖豔的女子,她說的要是有人問起我這件事,就說是一個有痣的女人。”
卜芥的刀又緊了一分,“還有別的麽?”
老板感受到那刀在他的脖子上摩擦,嚇得魂都飛了,斷斷續續地說,“她還讓我…勸花貴人去城外的酒鋪那裏…買那兩種酒,對,買酒。”
老板把所知道的事情都講給了卜芥聽,生怕說漏了什麽還一個勁地補充。
說完之後,卜芥一個刀把對著老板的脖子就把他打昏,掩住門又去了城外那個老板所說的酒鋪,卻發現那根本就沒有什麽酒鋪,空檔的地方,除了幾棵稀疏的大樹還是那幾棵樹。
接著隻能回宮去找顏無聖複命。
“皇上,沒有證人,死無對證,這可怎麽還貴妃娘娘的清白?”卜芥站在禦書房,擔憂地問著。沒了花木棉,卜若也很可能會保不住。
“沒證人就創造證人。”顏無聖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慵懶地靠在椅子上,再聰明也總有漏洞的時候。
白天,卜芥隻睡了一個時辰就起來散布謠言,說是已經找到了酒鋪的老板,就鎖在天牢。
果然,晚上的半夜,木貴人帶著佩兒,利用她木貴人的身份,親自進了天牢。
她打探好了酒鋪老板被關押的地方,無聲無息地伸進去一把匕首,隻是這把匕首卻被卜芥正好抓住。卜芥把長頭發像上一撩,漏出了他的麵孔。
木貴人驚叫著想把手抽回,卻已來不及,隻能被卜芥磕住手腕,巨大的痛感讓她鬆開了匕首,卜芥把她反手一板,很利落地把她的腿踢翻在地。
“卜芥,你竟然對本宮無禮!”木貴人看清了是卜芥,並沒有想到顏無聖也在這裏,斜扭著頭惡狠狠地朝著卜芥吼著。
“到底是誰對誰無理?”此刻顏無聖邁著步子從天牢門口走進來,帶著王者的威嚴,一步步踏在木貴人的心坎兒上。
“皇上?”木貴人驚得無地自容,眼神不敢再無顏無聖對視,匆忙低下頭。
他怎麽會在這?難不成這隻是一個計謀?
一旁的獄卒看到顏無聖到來趕緊給他搬過來一把凳子,讓他好生地坐在上麵。
“木貴人,知罪麽?”顏無聖故意坐在她的麵前,沒有一絲溫度地問著。
木貴人有點神經兮兮地搖著頭,“不,臣妾沒有罪。”
顏無聖惱怒地伸手擰著她的下巴,“沒罪?陷害皇後,不是罪?”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不知道什麽下毒,臣妾什麽都不知道。”木貴人費力地掙脫著卜芥的控製,掙紮間爬到顏無聖的腿邊,顏無聖卻放開了捏著她的下巴。
“木貴人還真是會狡辯,都抓個正著了卻還不承認,那你來這裏是想殺誰?”
“不,皇上,是棉貴人,一切都是棉貴人指示的,她才是主謀啊皇上。”
顏無聖不再和她浪費口舌,“帶上來。”
很快獄卒就帶上了一個屍體,“這是酒鋪的老板,剛剛在河中發現,木貴人要不要過去掀開被子親眼看看?”
“不,不,”木貴人掙紮著狂退,眼神中滿是驚恐,生怕會碰著這個擔架上的屍體。
“來人,將木貴人打入死牢。”顏無聖不帶一絲溫度地宣布。
“不要,皇上,臣妾懷孕了。”木貴人手摸著肚子,趕緊朝著皇上說。
懷孕?顏無聖隻是思索了一下就明白這個孩子不無可能。
“讓馮豐過來。”顏無聖對著卜芥說,卜芥又吩咐了一個獄卒,讓他把馮豐帶過來。
木貴人在看見馮豐的那一刻驚呆了,她身上冒著冷汗,就怕馮豐給她說個沒有身孕,那她這保命的機會可就沒有了。
馮豐和木貴人算不得仇人,也不能說對她沒有恨意,當他伸手去摸木貴人的脈搏的時候,發現她的脈搏跳動有力,像滑珠樣。
雖然他也可想違心地說木貴人沒有身孕,不過他答應過要對顏無聖衷心,此刻派他來診脈,就是信任他,他不能把這信任給丟了。
思索良久,他還是從木貴人的手腕上抽離,誠實的對著顏無聖說,“皇上,是喜脈,木貴人她確實有了。”
要是換做別的太醫給哪一位妃子診斷出懷有身孕,那該高興地上了天,可是馮豐卻一臉苦澀,竟然替她的仇人確定了可以保命的孩子。
顏無聖也不願意相信木貴人會有了身孕,隻是那一日的……竟然會讓她有了身孕?
孩子總是無辜的,尤其是這個孩子確實是存在的,不過他卻很明顯的不想要。
“皇上,求皇上饒過木貴人,保住龍子啊皇上。”井大將軍跪在天牢門口,朝裏麵大聲地哭喊著,想必他早就知道木貴人有了孩子的事情,若不是這件事情發生,估計她們也不會此刻就把這個孩子的存在給說出來。
顏無聖氣惱地甩袖,“將木貴人打入冷宮,等生下龍子,再行處置。”
花貴人的宮中很是冷清,事件終於真相大白,花貴人此刻也已經醒了過來,隻是她還是無法接受雙眼已瞎的事實,在宮中大發著脾氣,沒有人敢上前勸阻,也沒有人敢呆在這裏。
她隨手拿起身旁的一個枕頭就朝著門口丟了去,也不管可以砸到誰。
“女兒啊,你這是幹什麽?”刑部侍郎進來,正好接住了她丟過來的枕頭,要換做別人,那可就要砸到身上了。
“父親,”花貴人聽出了是刑部侍郎來了,隻是她的眼睛看不見,隻能伸出雙手在空中比劃著,想碰到刑部侍郎在哪裏,隻是她一下床,就差點扳倒,刑部侍郎趕緊跑過去扶著她。
“父親在這,你小心點。”刑部侍郎把她小心地扶到椅子上坐下,她卻手忙腳亂地摸著刑部侍郎的雙臂說著,“父親,沒了眼睛,要怎麽活?”
刑部侍郎憂心地看著花木棉與常人無異的雙眼,“女兒啊,為父一定會找尋天下的名醫來給你治療眼睛,它一定會康複的。”
“真的麽父親,女兒真的還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花貴人的眼睛並沒有看著刑部侍郎,話確是和刑部侍郎說的。
“會有的。”刑部侍郎隻能這樣回答她,好安撫她如今急躁的心。
還好老天給花貴人留下了一條命,讓她可以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顏無聖已處理完宮中的事情,就馬不停蹄地帶著卜芥出宮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出宮去了哪裏。
“老臣參見皇上。”花嘯知道顏無聖來了,趕忙從屋裏迎了過去。
“丞相,這是在家裏,有些俗禮就免了。”顏無聖心情不錯,竟然朝著丞相微笑。“棉兒呢?”
顏無聖看著花嘯,花母,花絡石,魔落因都在,就連小弦思也從大廳剛剛跑出來,卻唯獨不見花木棉的身影。
“棉兒她…”丞相有點說不出口,讓顏無聖自己過去看看。
他抱起小弦思,走向花木棉屋子的方向,還沒推門進去就聽見卜若在一旁好心地勸著花木棉,“娘娘,快起來了,皇上都到了。”
“誒呀,別煩我,困死了。”花木棉連眼睛都懶得睜,在床上翻了個身,又要睡覺。
之後顏無聖偷偷推門進去,卜若正要行禮,他卻朝她擺擺手,讓她先出去。
卜若回頭看了一眼仍舊躺在床上的花木棉,接過顏無聖遞過來的小弦思,立馬出去了。
輕輕地掩上門之後,顏無聖壞笑著脫了寬大的外衣,迅速地鑽進了花木棉的被窩裏,從花木棉的身後摟著她。
聞到顏無聖身上的古龍味氣味,她知道是顏無聖來了,也就沒有掙紮,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是被顏無聖給吻醒的,這家夥非要捏著她的鼻子和她接吻,這不就是要讓她醒來的麽?
花木棉氣呼呼地翻過身對著顏無聖,“你就不能讓我多睡會。”
顏無聖好笑地看著她就是不想睜開的眼睛,可是明明已經睜開了一點,“都日上三竿了朕的愛妃。”
他嘴角噙著笑,又對著花木棉的嘴巴小啄了一口,才把她從被窩裏撈出來。
“穿衣服了小傻瓜。”
“幹嘛起來這麽早啊。”花木棉伸伸懶腰,又揉揉眼睛。
顏無聖卻下床從衣架上拿過為花木棉準備好的衣物,一件件耐心地給她穿了上去,接著就把她推到了梳妝台,他自己又連忙穿好了衣服,才叫過來卜若給花木棉上妝。
當花木棉真正睜開眼睛時才發現,她身上穿的哪是衣服,明明就是朝服,而且是皇後的朝服。
她眨巴眨巴眼睛,卜若拿著梳子給她梳著頭發,高興地解釋著,“娘娘,今天是您封後的日子。”
花木棉這才一手伸過袖子,正眼看著這件衣服,不管哪裏繡的都是鳳凰,針腳細膩,一看就是老練的繡女所做,袖子上為了逼真,竟然用的孔雀的羽毛來鑲嵌,藍色的羽毛和金黃的針腳,搭配起來竟然如此的好看。
卜若今日給花木棉梳的是一個稍顯貴重感的發型,全部的頭發都分成層次地盤在她的腦門上,再再頭頂的正中央戴上鳳冠,兩側插入鳳凰步搖。
整體看起來,“有點老。”花木棉指指她臉上的妝容,有點抱怨地說,“這也太濃了吧?”
卜若輕輕地又把花木棉亂扭的頭給擺正,“不濃啊娘娘,這樣的你更顯風韻。”
看著差不多了,卜若就扶著花木棉從梳妝台前麵起來,可是,剛起來,花木棉就差點栽下去。
“卜若,這頭飾也太重了點!”花木棉幹脆伸手扶著頭頂的鳳冠,因為她怕掌握不住,再給掉下去。
卜若但笑不語。
親自將花木棉交給顏無聖以後,卜若如釋重負地和卜芥一起坐在了馬車的最前麵,兩人對視一眼,開始駕著馬車向前走。
顏無聖坐在對麵看著眼前這種打扮的花木棉,“嗯,還不錯,挺像個皇後的。”
花木棉卻趁機伸出她的小手,想給顏無聖一拳,“什麽叫挺像,我還不想當呢。”
見沒打著顏無聖,花木棉就想去頭上摘掉鳳冠,這個破鳳冠,壓的她腦仁疼。
“唉唉唉,別介啊棉兒,是我求著你當我的皇後好不,別摘下。”
顏無聖立即製止了她的行為,將她的兩隻手禁錮在他自己的懷裏,認慫地寵著她。
這樣她才安分了很多,終於到了皇宮,顏無聖為她準備了一輛全是花的馬車。
上麵每一朵花都是顏無聖親自所摘,都是鮮花,隻是綁的時候,卜芥也幫忙了。
花木棉吃驚地張大著嘴巴,興奮地搖著顏無聖的胳膊,“這都是你弄的?”
“不是我還能是誰?”顏無聖一臉傲嬌地仰著頭,不過還是心細地用手擋著馬車上的頂,不讓那上麵的花枝碰到花木棉繁重的頭飾。
他們倆個坐在馬車裏,卜芥和卜若在前麵趕車,過程就像他們成親一樣隆重。
在萬人的矚目中,顏無聖挽著花木棉的手徐徐地走上台階,最終邁進了大殿之上。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臣叩拜,顏無聖拉著花木棉走在龍椅的前麵一個轉身,“平身。”
“謝皇上。”齊刷刷地起來。
顏無聖當著眾人宣布,“花氏木棉,恭順溫良,且為朕欲有一子,堪稱眾妃之典範,特封為王後,母儀天下!”
典禮差不多舉行了一天,花木棉始終都沒有離開顏無聖的視線,就連懷中的小弦思也被顏無聖忽視。
到了晚上該睡覺的時間,這個典禮才散了。花木棉卻想趕緊把頭上這個沉死人的鳳冠給摘掉。
顏無聖卻在花木棉把頭上的鳳冠摘掉以後,神秘地帶著她離開了眾人的視線,還給她蒙上了眼罩。
“幹嘛啊?”花木棉並不配合。
顏無聖急忙耐心地把花木棉的手給重新放在了兩邊,讓她的身子完全依偎著他,走到了那座精美的宮殿前。
他緩緩地摘下了她的眼罩,隻是燈光的刺激太強烈,讓她一下子承受不住又迅速把眼睛閉住,再次緩緩睜開時,她看到了滿床的玫瑰花瓣,地上還灑了些許。
她欣喜若狂地撲住了顏無聖,“你怎麽還懂得這樣討人開心,我以前怎麽不知道。”
顏無聖也寵溺地摟住她,“現學現賣,棉兒你喜歡麽?”
“當然喜歡了。”她從顏無聖的懷中抽離,猛地撲向那張大床。
在她彈跳著躺上去的時候,整個床的玫瑰花瓣都為之一顫,還有幾朵調皮地跳起來最後又降落在她的背上。
用手撐著身子,隨意地抓起一些捧在手裏,聞了聞,又扭過頭快速地撒向顏無聖。
顏無聖很久都沒有見到過這樣開心的她了,看來向花絡石那個小子討用點這些招數還是很有用的,改天再向他請教些,顏無聖正在思考著以後怎麽弄這些小驚喜的時候,床上的花木棉卻不樂意了。她高興滿滿地想讓顏無聖陪她玩,他卻站在床頭傻愣愣地沒有動作,一定又在神遊,她幹脆又從床上拿了好些許花瓣擲向顏無聖。
第二波的花瓣碰向他的身體時,他才反應過來,猴急地撲向她,“棉兒,以後你就可以在這間宮殿裏處理後宮事務。”
就算被他壓著,花木棉還是能隨意地扭動她的臉,“不願意,這間宮殿是你的一番心意,我怎麽可以把它當作冷冰冰的辦公地方,所以,我決定了。”她看著他輕佻的眉毛,調皮地用手指抬高了他的下巴,“這裏以後就是咱們睡覺得地方,你的寢殿嘛,勉強辦公也可以啊!”
哈哈哈,此話一出,顏無聖苦笑不得,他就是故意地把這裏打扮的如此美麗,沒想到卻用力過猛,讓她愛上了這裏………
“對了,思思呢?”花木棉歇了半天才想起來小弦思還不知道在哪呢。今天累了一天,剛緩過勁來才想起了小弦思,估計弦思要是長大以後知道被他父王母妃如此嫌棄的話,會淚奔的吧。
覺著花木棉可能承受不住他身體的重量,顏無聖一個翻身躺在她的旁邊,把往懷中摟了摟,才開口道,“我給他單獨弄了一間宮殿,讓卜若陪著他,你可以放心吧。”
“不放心又能怎麽樣,你都把他安排在那裏了,也沒經過我的意見。”花木棉小聲地碎碎念,顏無聖卻故意裝作沒聽見的樣子,對著花木棉商量著,“棉兒,很晚了,咱們睡覺吧。”
花木棉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顏無聖就吻了上去。
花木棉內心有點抓狂,老是不聽她的話,至少先把燈吹了啊。
這一覺睡得夠長,花木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快中午了,昨天真的是把她累的夠嗆,就算現在醒來她還是感到渾身的酸痛。
“卜若,卜若。”花木棉坐起來,揉揉脖子,對著空氣喊著。
隻是好久,卜若都沒有出現,倒是匆匆來了幾個小宮女,看著年齡都不大,應該隻是十三四歲的孩子吧。
“卜若呢?”花木棉自己想穿鞋從床上起來,那幾個小宮女趕緊過來給她穿鞋,其中一個人回答著,“卜若姑姑在照顧小皇子。”
“………”花木棉的內心是崩潰的,什麽啊,看來小弦思和她分開,絕對不是明智之舉。改天她得想和辦法把小弦思給弄回來。
新來的小宮女不摸花木棉的脾氣秉性,花木棉喜歡先漱口,後洗臉,而這幾個宮女圍著她卻先擰幹了毛巾遞給了她。
花木棉看著她們年齡都比較小,也不忍心責備她們,“本宮喜歡先漱口,後洗臉,以後記住了。”
“是,娘娘。”她們邊說著又趕緊換成水杯遞上去。
洗漱完畢,花木棉坐在梳妝台前等待著她們給梳發,隻是她們卻喜歡先在她的臉上撲粉,花木棉好聲好氣地告訴她們,“本宮喜歡先梳妝後撲粉,知道了麽?”
花木棉的聲音並不重,可是她們卻都驚恐地端著首飾盒子圍著花木棉下跪,“娘娘饒命。”
花木棉心裏一陣無語,幹嘛呀,她又沒說要懲罰她們,隻是想告訴她們,讓她們以後記住而已。
“起來吧,本宮沒有怪你們,隻是想讓你們記住。”
這些跪地的宮女麵麵相覷,最終還是從地上起來,先給花木棉梳發。
然後,宮中就有了兩種說法,一種是皇後娘娘溫婉賢良,為人大度,另一種是皇後娘娘裝模作樣,為人城府。
花木棉也知道她們在背地裏是怎麽樣說她的,隻是她不想管,宮中的女人畢竟太閑了,整天沒有事情做,要是不給她們找點事情做,她們還是會在背後嚼舌根。
打定主意,花木棉找了幾本管理後宮的書籍,開始學習,這些過去的皇後娘娘是如何把這個後宮打理的井井有條的,雖然她管轄的後宮目前隻有三個妃子。
三個?對了,花貴人的眼睛還不知道怎麽樣了,木貴人的下場她也一無所知,看來還是得去找卜若一趟,她不在身邊,還真是麻煩。
花木棉剛起身,邁動步子,卜若就帶著一大堆的本本過來,還有那天封後的時候花木棉覺得太沉,而沒有親自端著的金冊和金印。
卜若抱著東西向花木棉一福,動作也不敢太大,怕這些東西掉下去。之後就在花木棉的錯愕中給花木棉擺在了一旁的案桌上,那些冊子摞起來的高度都快看不見花木棉的臉了。
卜若指著這些東西,認真地解釋著,“娘娘,這是皇上命令奴婢給送來的後宮的財務支出明細,還有您落在奴婢那裏的金冊和金印。”
“這麽多?本宮哪有那個閑工夫去管理。”花木棉又坐在了椅子上,隨手翻看了幾本,滿眼的痛苦,這要是每天都看,那還有時間吃飯麽?
“娘娘,皇上說了,要是您不懂得話,他下朝以後會來教您的。”
卜若把顏無聖要傳遞的話都給傳遞了,打算著要走。
“去哪?”花木棉看見她的雙腿已經朝著門口轉換了方向,連忙截住她問。
“娘娘,奴婢去照顧小皇子。”
“一起去。”花木棉再次從椅子上起開,走在卜若的前麵,隨後卜若才跟著她的後麵離開。
還沒看見小弦思的時候,花木棉問,“花貴人的眼睛能治愈麽?”
卜若往前走了幾小步,差不多快跟花木棉走的平行的時候回答,“聽太醫說不乏會出現奇跡,也不乏會有高人出現,隻是目前來說,宮中的醫術並不能讓花貴人完全看見。”
“那木貴人呢?”花木棉繼續追問。
“木貴人本來是要被處死的,隻是她……”卜若偷偷看了看花木棉的表情,看著她不算高興也不算生氣的樣子才接著往下說,“她懷了龍子,所以她的罪責待她生產那日才執行,現在在冷宮待產。”
“你說什麽?她有了?”花木棉在卜若說完的時候才反應過來木貴人竟然懷了顏無聖的孩子!
她竟然懷了顏無聖的孩子!
她們不是隻有一次麽?怎麽會一次機會就能懷上?
花木棉頓時沒有了所有的心情,一種被背叛還有被蒙在鼓裏的感覺油然而生,最生氣地是顏無聖竟然不把這件事情告訴她。
她讓卜若去照顧顏無聖,自己急匆匆地折返去了禦書房,因為她一刻也不想等,她要去問問顏無聖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顏無聖!”由於花木棉走的太快,門口的侍衛來不及通報的時候花木棉就已經闖進了裏麵,卜芥一看情況不對,就悄悄閃人,正好得了空去看看卜若在做什麽。
“棉兒,你怎麽這麽生氣?誰惹你了,我幫你教訓他去。”顏無聖放下手中等待審批的冊子,微笑著來到花木棉的麵前,花木棉卻不鳥他,自己轉身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去,猛灌了一杯茶。
“你,就是你惹我的,你說,為什麽木貴人懷孕了?為什麽她懷孕你也不告訴我?為什麽你們隻有一次機會,卻還是讓她懷孕了?”
花木棉的眼睛裏痛苦中透著掙紮,她不是在和他開玩笑,她是真的動了氣,而且是很大的氣。
顏無聖也不知該怎麽解釋,“棉兒,你冷靜點聽我說,你與我不是一次就有了思思麽?木貴人的這件事很可能也是一次就有了。”他能怎麽辦,他隻能如實地說,雖然明知道這樣解釋她聽了會更加生氣,責怪他有逃避問題的嫌疑,可是事實確是如此,他也不想再欺騙花木棉,既然她已經知道了,那他隻能盡力讓她別這麽生氣。
“顏!無!聖!”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花木棉此刻更生氣了,如果說剛才隻是已經是事實的她為此隻是生著一種沒有辦法改變事實的氣,而現在就是因為顏無聖的態度問題讓她的小火盆瞬間上升到了大火爐的狀態。
顏無聖也不想她如此生氣,在她將要說出別的不好的話的時候,一把拽著她的胳膊,把她從椅子上拉了起來,用嘴堵住她未說完的話。
花木棉奮力掙脫,卻被禁錮得絲毫動不了,隻能被迫接受這個吻。
慢慢的,她生氣的火苗在這個綿長的親吻中被消耗殆盡,直到她快要窒息的時候,顏無聖才放開她的嘴巴,隻是兩人的身體還是緊緊的挨著。
“棉兒,這件事情是我的錯,等到木貴人產下孩子的時候,我就給她該有的刑罰,雖然我的身體犯過錯,但是我的心絕對隻有你一個人,而且我保證,以後除了你絕對不會再碰別的女人。”
“嗬,”花木棉猛然地推開他,“不用了,以後你都別想再碰我。”
顏無聖眸子一沉,心中有著難掩的沉悶和心痛,“棉兒,我知道你介意我碰了她,你生氣是應該的,不過你能不能別不讓我碰你,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若是還生氣,你打我罵我,我絕對承受。”
花木棉卻不想再聽下去,饒過顏無聖就要往門口走去。
“棉兒,”顏無聖急忙拉住她,不想讓她離開。
“讓我靜靜。”花木棉拋下這句話,最終還是撫開了顏無聖抓著她手臂的手。
其實花木棉在剛才那個吻中已經不是那麽生氣,她從來都知道顏無聖和別的男人不一樣,他的專心,他的愛意她都是看得見的,隻是她無法接受這樣近乎完美的他,竟然會兩次讓她寒心。她不能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巨大打擊,他怎麽能和除她以外的女人有了孩子。
她心裏很堵得慌,她需要自己單獨靜心,她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個可怕的事實。
隻是,她總覺得木貴人的這個孩子不是顏無聖的,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麽原因,也許是女人的直覺吧,她想著,等到木貴人生產的那日,用孩子的血來證明她此時的直覺,若是,她隻能認命,畢竟這是顏無聖的孩子,若不是,她一定要木貴人為她的手段付出代價!
顏無聖沒有追過去,他本來想今天趁著花木棉高興的時候告訴她一個可能會委屈到她的事情,隻是現在還真的不能說,花貴人升嬪位的事情還是延緩吧。
花木棉生著氣,他也沒了繼續處理國家大事的心情,把毛筆一甩,轉身去了小弦思的屋子。
卻發現小弦思在老師的教育下很乖的在背詩,卜芥和卜若卻等在門口,兩個人坐在台階上,低頭竊竊私語,微笑著不知道說著什麽。
等看到顏無聖的存在,她們兩個才站起來,向顏無聖行禮,顏無聖卻擺擺手不讓他們出聲,自己偷偷坐在小弦思的後麵聽著他在念書。
想想他三歲以前的日子,他卻記得不是太清楚,隻是那個逼他離開的人,他卻記得尤為清晰,三歲以後的日子,也就是在這個顏朝,他得到了本該有的父愛和母愛,隻是想想現在的太後,他的養母,所有的行為卻讓他寒心。
井大將軍知道他的女兒被送進了冷宮,也還是進宮悄悄地去看了她。
到了才發現,這個冷宮,還真的冷。院落前沒有一點植物,就算是一棵樹,一大棵花,也都是秋日裏的殘次品,在暴風雨的洗禮中已經變得無比凋零,光禿禿的樹枝,讓人看著這般景象,心情就不會好。
他推開殘破不堪的門,那聲音呲的人耳朵疼。
屋裏什麽東西也沒有,光板桌子,有兩把椅子,卻還不能坐,那椅子腿早已鏽跡斑斑,估計一坐就會摔倒的吧。由於這裏什麽也沒有,井大將軍很快就找到了坐在床上的木貴人。
雙眼無神,呆呆地看著前方。
井大將軍輕輕地用手指在木貴人的眼前晃了晃,她抬頭的一瞬間,那大顆的眼淚就往下掉。
“父親,”這是到她落得今日下場的唯一一個來看她的人。
“咱們還有機會的,父親一定不會讓你死的。”
木貴人拽著井大將軍的衣服,狠狠地說,“都怪那個花木棉,她不知使了什麽手段,讓皇上能這般維護她,本宮原本以為這次計謀肯定會怪罪到她的身上,最次也會怪罪到棉貴人的身上,卻沒想到她的手段竟然這麽高明。”
井大將軍的眼睛看著周圍,也沒找到一個像樣的東西可以坐上去。
木貴人臉色一囧,“父親,您坐到床上來吧,本宮站著。”
“不用了孩子,你有身孕,父親站著就行,你一定要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索性還有這個孩子在,咱們還有翻盤的可能。”
木貴人眼睛看著前方,不再言語,想著那次太後雖幫助她與顏無聖有一次魚水之歡,可是就那一次,她怎麽可能懷得上,況且太後還並不允許她懷上孩子。還好她想了後路,在她回大將軍府的時候與一個英俊的公子哥又有了親密的肌膚之親,這才有了這個孩子。
隻要這個孩子是個龍子,她一定還有活命的機會。
不,她不能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這一個孩子的身上,她還需要別的人幫助。
“父親,必要的時候咱們去求求太後,她可是看花木棉不順眼很久了。”木貴人此刻能想到的人也隻有太後一個人。
“好,等到你快臨盆的那個月,父親我就跑這一趟。”
外戚臣子不能呆在宮中太久,尤其是他還是偷偷過來,雖然知道這裏不會有人守衛,也不會有人盯著這裏,但為了安全,還是得早點走。
“為父走了,你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把胎兒養好。”井大將軍對木貴人做著最後的叮囑。
花木棉再為顏無聖的事情氣憤,她還是去了棉貴人那裏,畢竟她答應過苗世達,要去看看她的妹妹。
當她走到這個充滿書香氣息的院子裏時,真的是心情好了很多,這裏的一切都讓她覺得很舒服,就連呼吸都覺得輕鬆了很多。
“棉貴人?”花木棉是獨自一人來到這裏的,也沒有宮女可以使喚,隻能她自己站在棉貴人屋子的門口朝裏麵問著。
棉貴人很奇怪這裏冷清了這麽久,竟然會有人來找她,她站在門口掀起門簾一看,直到想起來她是花木棉的時候才把她迎進來。
“快進來吧。”
棉貴人對花木棉的態度不算好,也不能說不好,隻是很平淡的那種。
直到花木棉對她說出是受人之托來找她的時候,她才雙眼放光,問著是誰?畢竟她的家人已經都沒有跟她怎麽聯係過了。
其實她不知道,苗世達特別想跟她聯係,隻是他沒能力與她聯係,這才讓棉貴人覺得她家中人可能都要把她遺忘了吧。
“是苗世達,你的哥哥。”花木棉坐在椅子上回答著棉貴人的問題。
棉貴人更是奇怪了,一個宮中的妃子怎麽會認識宮外的人,況且還認識她的哥哥?遂睜大著眸子問,“你怎麽會認識我的哥哥?”
花木棉微笑著把她和苗世達是怎樣遇見到怎樣認識的過程說了一遍。棉貴人聽後也很責怪她自己竟然會以為苗世達是忘恩負義之人,她才把畫著他的背影的畫放在宮中,不願意看到他的正臉。
雖然花木棉是真心想要幫助棉貴人,可她卻不能百分百信任花木棉,隻是苗世達的話又在促使著她想要從花木棉的嘴裏聽到更多關於他的消息。
花木棉說完一切後問著,“聽苗世達說你進宮並不是自願的,那麽你想離開這裏麽?”
棉貴人被花木棉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驚得愣了幾秒,隨即又失望地站起來失望地說,“離開?離開能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