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明珠被劫(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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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蕎蹲下地,簡單畫出神廟的地形,說道,“還有兩個時辰,這些人都會聚集到化魔池這邊,黑鷹你的人就埋伏在這裏,趁著現在那邊還沒人,你帶人提前過去,記住第一個要打的就是那個白袍的道士,他最棘手。”

    “是。”黑鷹點了點頭。

    楚蕎抬頭望向燕胤,“你的人,等黑鷹得手再下手,這些不是常人,不好應付。”

    “好。”燕胤點頭應道,隨即又問,“孩子怎麽辦?”

    “等到他們行刑的時候動手,孩子一救回,黑鷹會立即派人送到沁兒和溫大夫那裏,而這裏的人”她說著望了望暮色中的雪域神廟,目光冷如刀鋒,“一個都不能留。”

    燕胤看著這般殺伐決斷的女子不由愣了愣,應聲道,“隻是你要在他們身邊奪回孩子,怕不容易。”

    “事在人為。”楚蕎起身冷然道。

    黑鷹將帶來的黑匣子交給她,“你的東西。”

    楚蕎接過一邊向兩人說著前往化魔池的安全路線,一邊將各種暗器,機關裝到自己的手腳,動作熟練而迅捷。

    燕胤亦漸漸明了,這麽製作精良的暗器,當世除了神兵山莊不會有第二個,而這些人又對她這般恭敬,楚蕎的身份便昭然若揭。

    “你們小心。”楚蕎囑咐完,便準備離開。

    燕胤一把拉住她,將一個小包袱遞過,“這件金絲軟甲,你帶著。”

    楚蕎沉默了片刻,還是接了過去,“多謝。”

    兩個時辰後,夜幕降臨,圓月升空。神廟上下的人都紛紛趕往化魔池,楚蕎亦受邀前行觀摩行刑,她不動聲色站到離他們較遠,卻又最好下手的一方。

    化魔池雖然聽起來嚇人,機關一開隻是一池有如仙泉的碧水,而楚蕎隻是站在邊上,便已感覺到池中滲出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息。

    圓月當空,一行道人站在池邊默念著什麽經文咒語,靈虛將孩子雙手托起,口中念念有詞,化魔池瞬時變幻成了深不見底漩渦,帶著吞噬一切的力量。

    楚蕎手心都沁出冷汗,看著孩子從靈虛手中脫落墜入池中的瞬間,按下了手上煙火訊號的機關,另一手的機關射出一張天蠶絲,將孩子接住帶到了自己懷裏,所有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

    與此同時,早已埋伏在周圍的烏衣騎,當世唯一一支火槍隊,已經發出攻擊,雖然大部分都一擊成功,但靈虛比她想象中還要難以對付,火槍都被他輕易躲。

    幾乎是在孩子回到她懷中的同時,他也逼近了身前,“原來你是為妖女而來,找死!”

    說著,一掌擊出將楚蕎連同孩子一起向化魔池中,楚蕎胸口琉璃佩突然之間光芒驟起,仿佛在她周圍築起了一道天然的保護屏障。

    靈虛見狀一怔,喝道“你到底是何人?”

    這樣能夠抗擊任何術法攻擊的神印,非白止神王和天尊一般的神域中人才會有,如何會出現在這一介凡人身上。

    楚蕎愣了愣,原來燕祈然給她的護身符是這樣的,隻是那神符護住了她,卻沒能護住她懷中的明珠,孩子被強大的掌力震得七竅流血。

    “那神符護得住你,卻護不了這妖孽。”靈虛冷笑喝道。

    楚蕎將孩子交給黑鷹送下山,目光森冷地望著靈虛,“你要我的孩子死,我便要你償命。”有神符護身,她自是不懼他的那些術法攻擊。

    激戰整整一夜,雪域神廟的人一個不剩死在他們手中。

    山下客棧內,沁兒正焦急地等待消息,一聽到外麵有腳步聲,立即拉開門衝了出去,“楚姐姐!”

    烏衣騎的護衛抱著孩子快步進門,道,“溫大夫,孩子受了傷,主子吩咐我們先交給你。”

    沁兒看到繈褓中已經七竅流血的嬰兒頓時一把捂住了嘴,顫聲喃喃道,“怎麽會這樣呢?怎麽會這樣”

    溫如春雖然也有驚詫,但身為醫者很快冷靜下來,將孩子接過放到榻上,冷靜地吩咐道,“拿一盆清水過來。”

    沁兒連忙跑出門,以最快地速度打了一盆清水進來,“水來了。”

    溫如春捏著孩子細小的手,卻隻能探到微弱得幾近虛無的脈息,立即取出隨身帶的藥丸化成水給孩子強行灌了下去。

    “你一定要救活他,你一定要救活他。”沁兒聲音帶著哭腔,幾近乞求。

    溫如春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施針,再也自身內力讓孩子的血脈通暢起來,做完這一切方才道,他一手托著孩子的背部,一手握著她的腕隨時探查脈息。

    “沁公主,把孩子身上的血跡擦幹淨,檢查一下還有無其它傷痕。”

    “好,好”沁兒顫抖著手拿巾帕給孩子,探去身上的血跡,查看一番後道,“沒有其它傷痕。”

    正說著,孩子耳朵沁出血來,滴落在水盆裏,沁兒趕緊手忙腳亂地拿著帕子去擦。

    “她是被掌力震傷的,我已經以藥王穀的獨門秘技替她疏通血脈,如果天亮之時她還無法恢複過來,那麽我也無能為力了。”溫如春望了望懷中幼小的嬰兒,無奈歎息道。

    “不可以,不可以。”沁兒一聽頓時麵色劇變,激動望著溫如春道,“你一定要救活她,一定要,她不能死,楚蕎不能失去這個孩子,不能”

    溫如春抿唇不語,專心致誌地探著孩子微弱的脈息,眉頭卻越皺越緊,隨口問道,“楚蕎是不是有娘胎裏帶出的宿疾?”

    “我隻知道她一直休質虛弱,但並未聽說過有什麽宿疾。”沁兒回道。

    溫如春眉頭深深皺著,“她若沒有,這孩子”

    他正說著,沁兒看到孩子手上也有血跡滴出,驚惶道,“她手上有傷在流血”

    溫如春聞言查看了一番,平靜道,“沒有,是我手上的傷口有些裂開了。”

    沁兒頓時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緊張地看著小臉慘白無一絲血色的孩子,緊緊攥著手中的巾帕,喃喃念道,“明珠,你不能有事,你不能丟她,她那麽疼愛你,她不能沒有你的。”

    溫如春眉目深深地望著生命垂危的嬰兒,心也不由隨之一陣陣揪緊,窒息。

    沁兒看到孩子有溫如春照看,便立即向送明珠過來的人追問楚蕎的狀況,想要開口讓人帶她過去,卻又擔心這裏的明珠咬牙忍了下去。

    “沁公主,再取盆熱水過來,孩子身上太涼。”溫如春說著,目光不經意投在水盆之中,卻猛然間瞪大了眼睛。

    水中之前滴落的血,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悄然融合一體。

    楚蕎的孩子,血液怎會與他的血相融

    他霍然望著懷中的孩子,腦子裏一片空白,而後一個他不敢相信的猜想緩緩浮上心頭。

    “沁公主,明珠是與宸親王世子同一日出生是嗎?”他聲音不自覺的有些顫抖。

    “是。”沁兒回道。

    溫如春身形不由一震,之後久久不語。

    黎明之際,楚蕎一身染血地衝進了房間,蒼白著臉問道,“明珠怎麽樣了?”

    溫如春沉默,一動不動地抱著孩子坐在那裏,恍然已凝成一座石像一般。

    “溫大夫,明珠怎麽樣了?”楚蕎兩步走近,追問道。

    溫如春回過神來,望了她許久,怔怔問道,“這個孩子,是誰的孩子?”

    “我問你明珠怎麽樣了?”楚蕎目光一冷,追問道。

    “她是誰的孩子?”溫如春目光沉沉地望著她,繼續追問道。

    “她是楚蕎的孩子,楚蕎和燕祈然的孩子,溫如春,你到底想怎麽樣?”沁兒氣急喝道。

    溫如春聞言愣愣地低下頭,望著懷中的孩子,良久之後,無力歎道,“我想,我是救不了她了。”

    楚蕎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半晌之後方才愣愣出聲,“什麽意思?”

    “溫如春!”沁兒氣得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你必須救她,你救不了她,我就殺了你。”

    “我也想救她,可是她太五髒六腑都被震裂了。”溫如春無助地歎息,自己一向自以為醫術高明,到頭來竟連一個孩子都救不了。

    楚蕎怔怔地站在那裏,望著毫無生氣的孩子,隻覺世界在崩塌一般絕望。

    屋裏的氣氛一片死寂,絕望的氣息無邊蔓延到每一個人身上

    燕胤站在門口處,望著背影瘦弱而無助的女子,想要幫助她,卻也無能為力。

    但僅是片刻之後,楚蕎上前自己抱回了孩子,沉聲道,“我要她活著到上京!”

    溫如春沉默地將一瓶藥遞了過去,“每天把這藥丸化成水給她吃了,還能保住她的脈息,但是”

    楚蕎拿過藥瓶,抱著孩子便快步出了門。

    “楚姐姐,你去哪兒?”

    楚蕎翻身上馬,一手抱著孩子握著韁繩,一手拉著拿著馬鞭,道,“我去找他。”

    她要去找這孩子的父親,這世上唯一能救她之人。

    宸親王,燕祈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