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以牙還牙(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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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皇聞言麵上的笑意,一點一點沉了下去,“這樣啊!”
燕禳跟著他在宮裏漫步走著,看著來來去去忙碌的金武衛,不由小臉皺起,“他們在找什麽?”
“宮裏最近藏了個壞人,他們要把人找出來。”燕皇笑了笑說道。
“禳兒幫你找好不好?”燕禳一聽,興奮地抓著他袖子請求道。
燕皇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禳兒還遇到那些壞人,會有危險的。”
“皇爺爺讓我找找嘛,就找一會兒就行。”燕禳不罷休地繼續撒嬌,“皇爺爺,你不讓我找,我以後再也不來找你玩了。”
燕皇一聽頭疼不已,看到走來的單喜道,“差幾個得力的侍衛跟著小侍子,帶著他跟著金武衛找找宮裏,小心點。”
“好,奴才立即就去。”單喜瞧著燕皇朝他使了眼色,自然不可能放著小世子自己去找,讓他找也是去一些金武衛已經搜過的宮殿。
單喜剛一召來侍衛,燕禳跟燕皇道了個別,便立即興奮地帶著人滿皇宮裏地找人。
“你別走在我前麵擋著路了,我怎麽找壞人啊!”燕禳氣鼓鼓地瞪著走在自己前麵的兩個侍衛,不滿地叫道。
侍衛長一聽不由頭疼不已,雖然金武衛已經搜過一遍,他們也不敢放心讓小世子走在最前,這可是陛下和宸親王的心頭肉,有一點閃失他們身家性命都難保,哪裏敢馬虎。
“世子,我們走前麵,以便能保護您。”侍衛長和顏悅色地解釋道。
“誰要你們保護,讓開。”燕禳說著,自己竄到了最前大步走著。
侍衛長又不好太過頂撞他,帶著人小心地跟在後麵,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惕周圍的一切動靜,唯恐有半分閃失。
燕禳找人找得很是興奮,一座宮殿一座宮殿地搜,很快便搜到了華陽殿,這一回不讓人一起進去,反而讓侍衛們都在外麵把宮殿團團圍住,自己輕手輕腳地往裏麵走,侍衛長一跟上來,當即被他惡狠狠地一眼給瞪了回去。
“這裏已經有人搜過兩遍了,不會有事的。”有人勸道。
侍衛咬了咬牙還是守在外麵,小聲叮囑道,“世子有什麽事,立即叫我們。”
燕禳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自己躡手躡腳地摸了進去,一以眼睛滴溜溜地轉悠著四下張望,樣子很是機靈可愛。
他剛一推開內室的門,兩柄寒光冽冽的刀幾乎同時劃向了他的脖子,嚇得他頓時瞪大了眼睛,一張嘴正準備叫人,一人卻先一步捂住了他的嘴。
燕禳抬頭望了望,那不是在德州那個老欺負他的男人婆嘛,她怎麽在這裏。
黑鷹望了望花鳳凰,冷聲道,“這個孩子發現了咱們,不能留。”
“殺了他更麻煩。”花鳳凰狠狠瞪了一眼燕禳,說道,“他是宸親王世子。”
黑鷹皺了皺眉頭,現在他們要應付燕皇的人馬已經很是麻煩,要是再傷了這孩子,把宸親王也給招惹了,隻怕仇還未報完,就要先送命在這裏了。
可是,殺不得,也留不得,更放不得。
“我放開你,你不許叫,我帶你去見蕎蕎。”花鳳凰笑了笑,說道。
這小家夥對楚蕎一向忠心得很,隻要搬出楚蕎,他自然什麽話都肯聽。
燕禳一聽,眼睛頓時泛起笑意,連連點了點頭。
花鳳凰鬆開了手,小聲說道,“小東西,你跑這裏來做什麽?”
她們本來在密道裏躲著,等兩拔搜查的人馬過去了,剛從密道裏出來,哪料到這小家夥又跑了進來。
“我幫皇爺爺找壞人。”燕禳小聲說道。
花鳳凰一記爆栗敲到他頭上,小聲道,“你才壞人,你們一家人都不是好鳥。”
燕禳吃痛地捂住頭,扭著頭四下張望,“蕎蕎真的在這裏嗎?”
花鳳凰望了望黑鷹,說道,“沒事,這小家夥應該不會出賣咱們。”
這小家夥當初那麽嘴嚴,都不肯說自己的身世,要他保守秘密,隻要下對了籌碼,自然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走吧,我帶你去看她。”花鳳凰道。
燕禳點了點頭,但又立即道,“等一下,外麵還有人,我出去說一聲,不然他們一會兒進來了。”
黑鷹一聽,立即伸手攔住了。
“讓他去吧,他時間久了不出去,外麵的人也會起疑。”花鳳凰解釋道。
燕禳跟外麵的侍衛說自己發現了一隻鳥在房裏,不準他們進去嚇跑了,不然要他們好看。
侍衛見他自己出來了,也知道裏麵應該沒什麽大事,知道他不去找人要留在這裏抓鳥,也都鬆了一口氣,滿口答應了下來。
燕禳一再警告幾人不準進去,也不準任何人進去驚了他抓鳥,方才自己輕手輕腳裝摸作樣地進了裏麵去。
花鳳凰滿意地摸了摸小家夥的頭,牽著他進了密道,楚蕎正閉著眼睛休息,一聽腳步聲不對,立即睜開了眼睛。
“蕎蕎!”燕禳一看果然是他,立即就撲了過去。
楚蕎一見是他,皺著眉頭望向花鳳凰,“怎麽回事?”
“我們剛出去,他就摸了進來,我們以為是金武衛的人險些動了手,他說想見你,我就帶過來了。”花鳳凰笑著說道。
她將這小東西帶過來,一則是與燕禳達成條件,二是希望能轉換一下楚蕎的心情。她天天想著報仇的事,除了晚上行動的時候,平時根本連話都不說。
前幾日行動的時候,又跟人交上手,中了機關身上都傷了好幾處。
燕禳在她懷裏賴了半天,抬頭望著她瘦削又蒼白的臉,鼻子不由地酸了酸,“蕎蕎,你怎麽了?”
楚蕎勉強扯出一絲笑意,“沒什麽?”
“你是不是生病了?”燕禳望了望她蒼白的麵色,又看到她身上的血跡,抓著她的手一臉誠懇地說道,“蕎蕎,你跟我去我家吧,我爹爹醫術很好的,一定能治好你的。”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樣子的楚蕎,他就有點忍不住想哭。
“不用了,你待在這裏不好,快回去吧!”楚蕎淡聲說道。
燕禳咬著唇望了她很久,知道她肯定不願意走,於是站起身往外走,“我回去讓爹爹來接你。”
燕禳跑得很快,楚蕎起身想追出去勸住他,不要將他們在這裏的事告訴燕祈然,可是燕禳剛一跑出密道,外麵就傳來錯雜的腳步聲。
趙進帶著人經過華陽殿,得知宸親王世子在裏麵已經很久沒有出來,覺得有些不對勁,便帶人直接闖了進來。
燕禳雖然有時候笨笨的,但在有些時候卻是反應極其敏銳的,一隻到腳步聲就立即推開了殿內的一處窗戶,驚飛了築巢在房簷下的鳥兒。
趙進一進來,立即掃視了一眼屋內,生怕錯過一絲蛛絲馬跡。
“誰叫你進來?我差一點就抓到了,你賠我的鳥兒。”燕禳氣呼呼地吼道。
趙進雖然跋扈,但也知道這宸親王世子是萬萬惹不得的,連忙賠禮道,“世子,我們隻是擔心你在裏麵會有危險,才進來看看。”
“你算哪根蔥,本世子要你擔心?”燕禳站在椅子上,氣憤地吼道。
趙進雖然不甘心被一個五歲孩子這般辱罵,卻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侍衛長幾人聞言一個個憋住笑意,左衛營和右衛營一向水火不容,看到他們被一個五歲孩子罵得聲都不敢吭,別提他們幾個心裏有多痛快!
“滾出去,本世子不想看到你。”
趙進等人也沒有發現異狀,便也不再多留,一個個點頭哈腰退了出去。
“世子殿下還要抓鳥兒嗎?”侍衛長近前問道。
燕禳氣鼓鼓地跳下椅子,一邊走一邊哼道,“等明天它們飛回來,我再過來抓,不許再讓人往這裏跑,再給我嚇飛了,我就讓皇爺爺把你們都流放出去。”
侍衛長抬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連忙應道,“我這就忙人守在宮外,不讓人再接近這裏了。”
在這宮裏當差這麽多年,他又如何不知道,得罪誰也不敢得罪宸親王他們父子兩個啊,別人還會講理,他們根本不講理。
燕禳一聽,回頭望了望他,“這還差不多,不準再放剛才那些人進來,他們要再往裏闖,就去告訴皇爺爺。”
“是,是。”這回,他們就是拚了命,也不會再讓右衛營的人進來。
小世子喜歡在宮裏爬樹抓鳥兒,這些年已經不是什麽新鮮事兒的,但他回回都不讓人幫忙,非要自己動手來,誰誤了他的好事準沒好果子吃。
“給我守好了,回頭我讓皇爺爺給你升官兒。”燕禳一邊朝外走,一邊說道。
右衛營的人不來這裏騷擾,蕎蕎他們應該會安全些吧。
燕禳離開華陽殿,沒有立即出宮,留在宮裏跟燕皇吃了一頓飯,飯桌上狠狠數落右衛營的人怎麽無禮,說得那叫一個咬牙切齒。
燕皇聽得笑了笑,對惹著自己孫兒不高興的人,又多了幾分厭煩。
因著宮裏不太平,天還沒黑燕皇便派人將燕禳送了回去,以免讓他一個小孩子撞上什麽血腥的場麵給驚著了。
燕禳回了王府思來想去地糾結,要不要把宮裏看到楚蕎的事告訴爹爹,因為自己走的時候,楚蕎似乎很不想,他讓爹爹過去的。
可是爹爹不去,她生病了誰給她治好呢?
小家夥想著,趴在桌子上,鬱悶地歎了歎氣。
他想幫蕎蕎,可是又怕自己會做了惹她不高興的事兒。
於是,他決定還是先不要告訴爹爹,悄悄跑到自家老爹的藥房將自己知道的最好的傷藥一股腦兒地掃劫一空。
回到房間他準備爬床睡覺,剛脫了鞋子又想起楚蕎身服髒了,於是又跳下床打開自己的衣櫃,可是才發現這裏的都是他自己的衣服,根本不能給她穿。
“對了,爹爹房間有女裝嘛!”燕禳突地想起,自家老爹的衣櫃裏還放了不少女裝。
他又穿好鞋襪悄悄出了門,看到自家老爹房裏還沒有人立即衝了進去,打開衣櫃在裏麵扒拉了半天,終於找到一件合適的,歡喜地抱在懷裏,“這件應該正好。”
“什麽正好?”燕祈然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背後。
燕禳抱著衣服,轉過身去,“爹爹。”
燕祈然目光落在她手中拿著的衣服,眉頭微微皺起,“你拿這個做什麽?”
“我看著好看,想拿回房裏玩一玩。”燕禳低著頭,小聲說道。
“藥房裏的藥,也是你拿的?”燕祈然淡淡問道。
燕禳緊緊抱著手中的衣服,邁開腿就要往外跑,“我困了,回去睡覺。”
說罷,飛快地跑回了自己房間,一脫鞋抱著找到的衣服鑽進了被子。
燕祈然不緊不慢地跟了過去,一伸手撩開被子,“禳兒,你說的,說謊的孩子會長成長鼻子大耳朵的怪物的。”
燕禳趕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耳朵,抬頭望了望站在自己床邊的燕祈然,咕噥道“我在宮裏看到蕎蕎了。”
燕祈然聞言眸光一沉,沉吟了半晌,也沒有說話。
燕禳坐在床上抱著那衣服,低著頭小聲嘀咕道,“她好像生病了,身上都是血,明明才過一個多月,人都瘦得快認不出來了,西楚很窮嗎?都不給她吃飯的嗎?”
燕祈然聞言薄唇抿得緊緊的,靜靜地望著被燕禳抱在懷裏的衣服,眼底波瀾起伏。
“爹爹,我明天可以把衣服和藥送給她嗎?”燕禳抬頭望著父親,一臉誠摯地懇求道。
半晌,燕祈然眉眼間蔓延起笑意,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頭,“可以,明天我讓墨銀陪你入宮。”
他一個小孩子帶著這些東西進宮定會惹人起疑。
燕禳一聽,頓時小臉上綻起笑意,“謝謝爹爹。”
燕祈然拎出他裝藥的包袱,一件一件地撿一些出來,說道,“不用帶這麽多,這些用不著。”
燕禳看著父親一件一件地把藥裝好,又把衣服小心疊好了裝進小包袱裏,突地問道,“爹爹,你喜歡蕎蕎嗎?”
他總覺得,爹爹對蕎蕎很特別,他又說不出是哪裏特別。
但是,他在爹爹麵前說起蕎蕎,爹爹的眼神就會變得很奇怪,那是除了她,不曾因為任何人出現過的奇怪。
燕祈然將他要帶的東西收拾好了,伸手摸了摸兒子的頭,說道,“行了,趕緊睡吧!”
“你不準喜歡蕎蕎,她是我的。”燕禳望著自家老爹宣布自己的所有權,方才放心地鑽進了被子去睡覺。
燕祈然微挑著眉瞪著床上已經閉上眼睛的小家夥,這霸道毛病,跟誰學來的?
夜深,墨銀接到傳喚匆匆地趕到了書房,聽候調遣。
“你明日送世子入宮走一趟,把他要送的東西帶進宮裏去。”燕祈然一邊翻閱著醫書,一邊吩咐道。
墨銀老大不情願地皺了皺眉,“這也不是辦法,他們在皇宮這麽搜下去,總會發現蛛絲馬跡把人找出來的。”
燕祈聞言淡淡地抬眼,“看來,本王也養了群沒用的。”
“是是是,我明天就送。”墨銀不敢再有怨言,立即回道。
他們在那裏殺人是殺得爽快,可是苦了他們一般兄弟好不好,天天晚上跟著他們屁股後邊轉悠,不能出手幫忙,又不能被人發現,還要把能暴露他們行蹤的跡象都要抹得了無痕跡。
“你很不情願?”燕祈然冷淡地哼道。
“屬下不敢。”墨銀被他瞪得一縮脖子,低著頭不怕死地說道,“屬下隻是覺得,要不咱們直接幫忙把右衛營全給收拾了,或者你直接把人帶回來就近看著,會省事一些。”
“現在,她不會需要幫忙。”燕祈然淡淡說著,目光又回到手中的書卷上。
這件事,她不會容許他插手其中,他能做的也隻有這些。
“現在右衛營防守愈發的嚴密,今天夜裏為免再為分別遇害,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隻要他們一出手,便會被群起而攻之。”墨銀說著,望了了望皺起眉頭的燕祈然。
主子,快擔心吧,憤怒吧,去把人拎回來吧!
等了半晌,燕祈然抬眼望了望他,“你自己看著辦。”
墨銀滿心鬱悶地出了書房,剛從宸樓出去沒走多遠,便見管事的帶著燕皇過來了。
燕皇進了書房,屋內的人眼皮也未抬一下。
“祈然,這些日京裏的血案可聽說了?”燕皇自己到桌邊坐了下來,出聲問道。
燕祈然手中的書翻了一頁,淡淡哼道,“皇帝深夜前來,是要帶著人把這王府上下也給搜查一遍?”
燕皇麵色有些尷尬,起身走到書案前,“楚蕎帶著人將上京城攪得人心惶惶,再這樣下去,她的刀也該架在朕的脖子上了。”
“現在怕死了?”燕祈然嘲弄地說道。
燕皇麵上一陣青一陣白,卻還是盡量平和著語氣說道,“鳳緹縈死了,楚蕎和西楚都不會善罷幹休,如此下去大燕也會岌岌可危,朝中已經再無良將可派,我希望你能設法應對西楚,至於楚蕎,她能安安份份待在王府裏,我可以不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