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政治聯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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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楚宅,花鳳凰一夥人直接到楚蕎和諸葛無塵給趕回了新房準備鬧洞房,諸葛無塵已經喝了不少,怎麽勸一個個也賴在這裏不肯走。
最後,楚蕎親自出馬,一把定勝負贏了花鳳凰才把人給打發了出去。
她跟錢瘋子和白二爺玩了那麽多年,贏不了錢瘋子那無賴,還贏不了一個花鳳凰。
諸葛無塵看著楚蕎輕輕鬆鬆就把一夥人給打發了出去,不由搖頭失笑,“幸好我不是你的敵人!”
楚蕎笑了笑,倒了杯茶給他,“你方才喝了不少酒,還好吧!”
“還好。”諸葛無塵接過茶抿了一口,麵上有些酒後的紅。
“我讓玉溪去煮了醒酒湯,一會兒喝了會好受些。”楚蕎道。
她說的那樣平靜而坦然,沒有一絲屬於新嫁娘的羞澀,隻有老朋友之間的關懷之意。
“嗯。”諸葛無塵點了點頭。
“那我去給你拿。”楚蕎起身,出門去了廚房。
楚蕎拿了醒酒湯再回來之時,諸葛無塵已經倒在床上睡著了,她叫了幾聲也不見醒,於是給他脫了外袍和鞋襪,安頓好了諸葛無塵,楚蕎想起今天老酒鬼提前離席的事,於是離開新房尋到了南苑去。
南苑裏,老酒鬼出乎意料地還沒有睡著,看到她進來哼道,“洞房花燭夜呢,你跑到這裏來,可不是什麽好事。”
楚蕎隻是問道,“今天有人說你在喜宴上走的急,可是小白出了什麽狀況。”
“它能出什麽狀況,是有人出了狀況。”老酒鬼不悅地哼道。
楚蕎抿唇點了點頭,並不知道所說的有人,是指燕祈然。
老酒鬼不再說話,楚蕎掃了一眼屋內,發現與他同來的人已經不再了,不由問道,“你帶來的客人呢,怎麽不見了?”
“死了。”老酒鬼惱火地哼道。
“死了?”
老酒鬼想了想也不是這丫頭的錯,自己這麽衝她發火也沒有用,於是道,“有事先走了。”
“哦。”楚蕎點了點頭,一直到許久以後方才知道,他們在這裏談論的人,正是自己所牽掛的人。
“我明天就要走了,小耗子過幾天就會醒了。”老酒鬼認真地望了望楚蕎,道,“你答應我的事,別忘了。”
“我你容我再想想。”楚蕎道。
她答應了燕祈然不再去找神王遺物,如今又要她食言嗎?
“沒那麽多時間了,此事關係重大,你必須盡快去找。”老酒鬼被人種下神符,又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訴她,隻得拿自己以前說過話來提醒她。
這小耗子醒來,想來也能幫到她去尋找神王遺物。
“好。”楚蕎點了點頭。
新房之內酒醉睡著的男人,在聽到她出門的腳步聲後悄然睜開了眼睛,從床上再重新坐回輪椅上到了外麵的書案,自己默默地鋪紙,研墨。
許久,他深深吸了口氣,方才伸手提筆,在紙上最先落下兩字。
休書。
這一夜,是他與她的新婚之夜,他卻在這裏寫了一夜的休書,寫了足足三十七遍方才寫成,這封休書也直到許久之後,方才送到了楚蕎的手中。
次日,老酒鬼一早便離開了岐州,臨行之前一再叮囑楚蕎不可忘了答應的事。
由於大燕與西楚戰事在即,諸葛無塵用完早膳便到王宮去了,她本想去幫忙,但他一再堅持要她在府中好生休養身體和照顧白二爺,她便隻能應了下來。
之後一連數日,諸葛無塵都是早出晚歸,有時候甚至忙碌的徹夜不歸,兩人一連兩天都沒碰上麵,直到燕胤出征前到鳳緹縈墓前祭拜。
燕胤一身黑甲半跪在墓前,伸手輕輕撫摸著冰冷的墓碑,動作溫柔仿佛是摸著女子美麗的麵容,沉聲道,“縈縈,保佑我們大勝歸來。”
虎威堂眾將和花鳳凰遠遠站著看著,沒有人一臉嘻笑之色,個個麵色凝重沉默地向那個死去的女子悼念。
半晌,燕胤站起身,望了望諸葛無塵和楚蕎兩人,“岐州,就交給你們了。”
“放心。”諸葛無塵笑著道。
“多謝。”燕胤由衷謝道,而後翻身上馬,一揚臂道,“走!”
虎威堂眾將領隨之上馬,一行人追隨著揚塵而去,奔往大燕,奔往白野,奔往那片奪去鳳緹縈生命的地方。
楚蕎和諸葛無塵遠遠望著遠去的眾人,看到一馬當先黑色披風翻卷飛舞的年輕帝王,他的身後有著那麽多的人追隨,可是他像是隻孤獨的蒼鷹,獨自飛翔。
他的親人,他的愛人,他曾想窮極一生守護的一切都已經慘烈失去,他如今所擁有的隻有西楚,隻有恨,傾盡四海之水也難以洗去對大燕這片土地的恨。
他們離開的第三天,西楚與大燕的戰火,在鳳緹縈魂歸的白野平原重新燃起,燕胤親自帶兵出征,岐州後方的糧草調度和傷兵處理小大事務,都全權交給了諸葛無塵處理。
諸葛無塵要忙於諸多事務,人便直接暫停在王宮之內,楚宅之內隻剩下楚蕎和瀧一,沁兒幾個人了。
白二爺沒有如老酒鬼之前所說的那麽早醒來,楚蕎開始有些懷疑他的醫術,放心不下又讓溫如春過來看了,可是溫如春畢竟不是獸醫,對於醫治白二爺也是束手無策。
楚蕎無奈之下隻是繼續一邊等一邊搜集各種關於神域秘聞記載的書集,想從中知道更多關於神王遺物的消息。
楚蕎在房中看了一夜的書趴在桌上睡著了,小窩裏的小白鼠懶懶地翻了個身,睜開眼看到一張臉,看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是楚蕎,於是虛弱地爬起來伸著小爪子捅了捅楚蕎的臉。
楚蕎睡得迷迷糊糊,煩燥揮了揮擾人清夢的東西,根本沒搭理。
白二爺很不滿自己被無視的待遇,於是握著小爪子一拳揮到楚蕎臉上。
楚蕎不耐煩地睜開眼看到眼前白白的一團,然後那一團白動了動,她仔細看看了,撞上白二爺一臉不悅地目光,頓時抓著它就是一陣猛捏,“耗子,耗子,你終醒了。”
“爺不就睡一覺嗎?你至於激動成這樣?”白二爺跩跩地瞅了她一眼,哼道。
“什麽睡一覺,你個死耗子睡了五年了。”楚蕎哼道。
白二爺神色平靜地瞅著眼前女人激動的神情,楚蕎也漸漸覺得自己的激動根本沒什麽意義,因為這耗子根本沒有領情的意思,於是平靜下來,“有沒有哪裏還不舒服。”
白二爺坐在她手心,定定地望了她一會兒,然後抱著她的手指就嚎啕大哭,“蕎蕎,蕎蕎,爺真的沒死啊,爺真的回來了”
白二爺哭夠了便立即要求吃飯,一覺醒來才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健壯身段竟然沒有了,瘦弱得一陣風就能吹跑了。
一到飯桌上,白二爺不像是餓了五年,倒像是餓了五百年的餓鬼出來一樣,見著什麽都啃,吃得肚皮撐得圓滾滾的,也停不下來。
楚蕎伸將他拎起來,訓道,“行了,以後還有得吃,你會你再給撐死了怎麽辦。”
白二爺打了個飽嗝,滿足地往她手上一坐,打量了一下周圍,“這裏是哪裏?不像是宸親王府,也不像是左賢王府。”
“什麽宸親王府,這裏是西楚岐州。”沁兒糾正某個睡了五年,與外界脫節的傻耗子。
“西楚?西楚在哪裏?”白二爺對這個世界的記性還停留在五年前,自然對沁兒所說的西楚,沒有一絲記性。
楚蕎淡淡笑了笑,說道,“你昏睡了五年,五年也發生了很多事,一時半會兒也跟你說不清楚。”
“哦。”白二爺點了點頭,想起自己昏迷在千丈崖的事,立即火大的說道,“蕎蕎,你得離開宸親王那個大壞人,他下手太狠了”
“跟你說話真累。”沁兒打斷白二爺的控訴,平靜說道,“楚姐姐五年前就離開宸親王府,離開上京了,她現在是左賢王妃。”
白二爺愣愣地聽著,然後使勁兒地想了想,看來這五年還真是發生了不少它不知道事啊!
“左賢王妃?那就是諸葛無塵沒死嘍?”白二爺緊張地盯著楚蕎,追問道。
楚蕎淡笑點了點頭,道,“他沒事,但也是今年年初才醒來,隻是現在雙腿沒法走路了。”
白二爺聽了頓時義憤不已,都是那姓燕的害的,不就是見個麵嗎,就跟有了深仇大恨似的,要把他們置於死地。
“那錢瘋子呢,他有沒有回來找麻煩?”白二爺想起神域天敵,不由緊張起來。
楚蕎支開了沁兒,不想她參與到神域魔域的事情中來,坦言說道,“錢瘋子五年前就走了,就再也沒有消息,現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禍害遺千年,當年困龍淵都沒困死他,現在怎麽可能就死了。”
它就怕,那錢瘋子回魔域之上功力大增,回頭比自己先找上了師傅,那可就要出大麻煩了。
“其實,有件事我想應該告訴你。”楚蕎抿了抿唇,一沉凝重地說道。
白二爺看著她認真的神色,愣愣地點了點頭,“什麽事?”
“諸葛無塵,不是你要找的人,他不是你師傅白止神王。”楚蕎說道。
白二爺愣愣地望著她,樣子有點傻,“爺怎麽可能認錯,他身上有師傅的氣息”
“那是神王仙骨。”楚蕎打斷它的話,然後繼續說道,“當年他生死之際,諸葛家的人得到一部分神王仙骨救活了他,我想你也是因此才會認為他就是你師傅的轉世。”
白二爺被她所說話的話震得有些懵,坐在桌上想了很久,然後才問道,“可是,這樣的事你又怎麽知道。”
楚蕎抿唇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請鬼醫聖手來治好你,他的條件是讓我幫他找到剩餘兩份神王遺物。”
“鬼醫聖手?”白二爺小眼睛泛精明的光,“是燕祈然的師傅。”
楚蕎點了點頭,“對。”
白二爺起身背著爪子在桌上來回地走,難道那兩個人都和師傅有關嗎?
可是,燕祈然雖然學得是神域的術法,但他身上有隱藏很深的魔煞之氣,而且是上古魔族的氣息,師傅是斷然不可能與魔族有來往的。
“你有沒有想到什麽關於神王遺物的線索?”楚蕎直言問道。
“一時間之間想不出來。”白二爺搖了搖頭,卻又忍不住嘀咕道,“諸葛怎麽得到那一份神王遺物的,還有那鬼醫聖手,他又是怎麽知道的?”
當年那神王仙骨應該是在師傅手裏的,可是怎麽會落到諸葛家那裏。
“看來,是得從諸葛家著手追查才是。”楚蕎歎息道。
“我們找那個鬼醫聖手啊,說不定說不定他會知道師傅的下落。”白二爺激動地仰著小腦袋,滿懷希冀地望著她。
“他一向行蹤不定很難找到他,而且現在西楚和大燕正在交戰,我若去了大燕會給西楚上下添麻煩。”楚蕎無奈搖了搖頭,說道“隻能再尋其它辦法找了。”
白二爺沉默地坐在桌上,如果能找到神王遺物,也許就能夠找到師傅了,想到這裏它倏地揚起頭道,“我們去找錢瘋子,也許能從天機鏡裏找到線索。”
楚蕎聞言想了想,道,“你剛剛醒來,也需要一段時間恢複,再給我一些時間準備。”
她要走,也得待到西楚的戰局穩定下來,做好了前去魔域的準備才能動身,否則去了也隻能是送死。
正思量著,瀧一快步從外麵進來,稟報道,“主子,大燕來了個客人。”
“客人?”楚蕎聞言挑了挑眉。
“是宸親王世子。”瀧一回道。
宸親王世子?!
楚蕎覺得是不是自己幻聽,愣愣地問,“你說誰?”
“宸親王世子。”瀧一又重複了一遍。
楚蕎不可置信地起身拎上白二爺出了門,遠遠便聽到外麵傳來孩子哇哇大哭的聲音,這才肯定真的是上京那小家夥跑到這裏來了。
沁兒和玉溪正皺著眉頭瞅著坐在石階上哭得傷心的小家夥,她們不過告訴他,楚蕎已經成親了,他坐這裏就哭得死去活來。
楚蕎到了門口,頭疼瞅著那背著小包袱坐在門口大哭的燕禳,想過去,又不想過去。
沁兒瞧見她,道“楚姐姐,你看”
燕禳一聽立即淚眼汪汪地扭頭,一起身就衝上去抱大腿,“蕎蕎,她們騙人的是不是,你沒有嫁人,沒有成親是不是,禳兒說好長大要娶你的,你怎麽能嫁給別人。”
楚蕎低頭瞅著他很是頭疼,望向護送燕禳前來了墨銀,道,“都進來吧!”
燕禳緊緊抓著楚蕎的袖子生怕她跑掉,一路走還一路哭著質問,“你是不是嫁人了?”
楚蕎頭疼地撫了撫額,一時半會兒又根本跟一個五歲孩子解釋不起聯姻的事,隻得點了點頭道,“是,我成親了,禳兒長大就會遇到自己喜歡的姑娘,到時候你就能娶她了。”
燕禳一聽哭得更厲害,“我隻喜歡蕎蕎,我隻要娶蕎蕎,我不要別的姑娘,嗚嗚嗚”
沁兒瞅著楚蕎招來的小桃花,鄙視的翻了翻白眼,討厭他老子連他兒子也一並覺得討厭。
姓燕的有病吧,自己的兒子不自己養,瞅著楚蕎剛成親,就把人給送到這裏來,就見不得人家過一天安分日子。
而且,現在兩國正在交戰,堂堂的宸親王世子跑到他們這裏來,外麵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綁了人家兒子呢。
“玉溪,去做些吃的過來吧。”楚蕎甩不掉抓著自己袖子的小家夥,無奈扭頭向玉溪請求道。
“好,我這就去。”玉溪多看了兩眼那個孩子,雖然直覺上覺得那是沉香的孩子,有些不喜歡,但見這孩子粘楚蕎粘得緊,又覺得有些好笑。
“蕎蕎,你不要嫁別人,禳兒要娶你的,蕎蕎”燕禳一個勁兒的哭訴,自己跑了那麽遠才找到她,她卻嫁給了別人。
好難過,真的好難過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當初便宜了自家老爹,好歹肥水不流外人田。
現在好了,一切都晚了,蕎蕎沒有嫁給他,也沒有嫁給他爹。
“不許再哭了,再哭一會就送你回去。”楚蕎沉下臉,說道。
燕禳一聽趕緊止住了哭聲,小心翼翼地瞅著楚蕎的麵色,“我我不哭了,你別趕我走。”
楚蕎好氣又好笑,真拿這小家夥沒有辦法,帶著他進屋,倒了水給他,“先喝水,一會兒吃飯。”
燕禳是一路渴壞了,抱著杯子咕咚咕咚就喝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