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政治聯姻(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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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蕎望了望還站在外麵的墨銀,準備出去問一問怎麽回,燕禳把杯子一扔又撲過來抱住大腿,“不準走!”

    “我就出去問幾句話。”楚蕎有點惱火,卻又不好太凶著孩子。

    “我跟你一起去。”燕禳淚汪汪地仰頭望著她,可憐兮兮地說道。

    有了上一次她悄悄走的前科,他決定以後一定要牢牢地看住了,絕不對讓她離開自己視線,不能讓她有任何機會偷跑。

    楚蕎頭疼不已,隻得任由他跟著一起出了門。

    “怎麽把他送這裏來了?”楚蕎望了望墨銀,直言問道。

    墨銀望了望燕禳,說道,“楚姑娘走後,世子一直要來找你,天天離家出走,王爺說他有事要出趟遠門,就讓世子先到西楚來。”

    楚蕎皺了皺眉,淡聲道,“不是還有尹側妃嗎?”

    這是他們的孩子,卻送到她這裏來,怎麽想都是不合適的。

    “尹側妃這些年一直纏綿病榻,也無力照顧孩子,世子這些年是長在王爺身邊,跟側妃娘娘並不怎麽親近。”墨銀如實回答道。

    楚蕎抿唇皺著眉,淡淡道,“那是他們的事,再不濟還有大燕皇帝。”

    西楚和大燕正戰火連綿,大燕宸親王世子卻跟在她身邊,這是會出大麻煩的。

    “蕎蕎,我不要走”燕禳一聽,大大的眼睛裏又是淚光閃動,好不可憐。

    楚蕎低頭瞅著那雙眼睛,又有些心生不忍,別開頭想了想,勸道,“禳兒,那你在這裏玩幾天,再回去?”

    “我不回去,我不要走,我就要留在這裏。”燕禳小臉上滿是堅決之色,死活也不願走。

    墨銀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楚姑娘你看,小世子就是這樣子,不讓他來就天天自己跑,從王府跑出去好多次了,好的時候能盡快找到人,有時候他走錯地方迷了路了,找上一天才能找到。”

    楚蕎聞言低頭望了望他,燕禳卻挽起袖子,露出自己的小胳膊,“蕎蕎,你看,我都瘦了,都是找你找的。”

    楚蕎皺著眉頭有些哭笑不得,這小家夥到底哪根筋不對了,不跟著自己老爹,千裏迢迢地來找她幹什麽。

    “那準備讓他在這裏待多久?”楚蕎退讓了些,反正眼下這小家夥是死活不肯走的,興許玩一段時間,玩得膩了,想家了就自己鬧著要回去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王爺隻吩咐屬下護送世子前來,並未說要什麽時候來接。”墨銀老實地回答了自己所知道的。

    “楚姐姐,不能留著這臭小子。”沁兒大步走過來,截然反對道,“他要是以後都不來接孩子了,你就得給他養一輩子兒子啊,憑什麽啊!”

    楚蕎皺著眉頭,想了想,道,“應該不會的。”

    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誰會舍得丟在外麵不管不顧的,主要是現在這小家夥鬧騰得太厲害,他才讓人送到這裏來的吧!

    “爹爹跟我說了,讓我乖乖聽你話,我會聽話的,你別讓我走。”燕禳仰著小臉望著她,小心翼翼地說道。

    楚蕎怔愣了一會兒,聽到提起那個人,心頭還是忍不住一陣陣窒息的悶痛。

    “那就先讓他留在這裏,等他想回去的時候,我再差人送他回去。”楚蕎淡聲道。

    墨銀聽了也著實鬆了口氣,原本還擔心著,這邊要把世子堅持送回去,自己回去不好交差呢,沒想到這麽好說話。

    “外麵的馬車上有世子平時穿的和用的,至於有些他不能吃的東西,都列了單子,不要做給他吃就是了,世子牙不太好,甜的東西別給他吃的太多。”墨銀一邊往外走,一邊楚蕎叮囑道。

    幾人一道出了楚宅,看到外麵滿滿一馬車的東西,沁兒隻想罵人,“我呸,帶這麽多東西,你是準備在這裏住到哪一年。”

    “等我娶了蕎蕎,我就帶他去找爹爹。”燕禳說著,朝沁兒做了個鬼臉,很是得意。

    “哎喲,報應,真是報應,姓燕的就是造孽太多才生了你這麽個小禍害。”沁兒瞅著那一馬車的家當,陰陽怪氣地哼道。

    楚蕎皺了皺眉,朝墨銀叮囑道,“那他留在這裏的事,還請不要外傳,我不想惹些不必要的麻煩。”

    想來,燕禳被送到她這裏大燕皇帝和尹家都不知道,否則在這個緊要關頭,大燕皇帝怎麽會容忍自己最寵愛的皇孫住在敵國境內。

    “這是自然。”墨銀點了點頭,然後自己翻身上馬,準備離去。

    燕禳一見自己可以留了下來,立即歡喜地朝著墨銀揮身告別,“墨叔叔,再見,回去告訴爹爹,我會想他的。”

    墨銀一手拉著韁繩,笑著朝他揮了揮手,策馬消失在長街盡頭。

    燕禳知道自己可以留在這裏了,歡喜地拉著楚蕎的袖子在她身旁蹦蹦跳跳,好不高興。

    楚蕎望了望他,又望了望他那一車的家當道,“瀧一,把東西搬進去吧。”

    “是。”

    “蕎蕎,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燕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嘻嘻地問道。

    楚蕎無奈地歎了歎氣,“走吧。”

    他到底隻是五歲的孩子,並不知他們這些大人之間的恩恩怨怨。

    隻是,這孩子要在這裏住下,她怎麽跟諸葛無塵說,不管怎麽說他們現在也是名義上的夫妻,這才剛剛成親,若是宸親王世子在這裏的消息傳到那諸葛老狐狸的耳朵裏,那就更是了不得了。

    “西楚有好玩的地方嗎,你帶我玩好不好?”小家夥眼珠子滴溜溜轉著打量著周圍,對這裏的一切東西都感到無比好奇和興奮。

    楚蕎隻覺得頭疼,頭疼,她還要準備前往神域尋找神王遺物,帶著這麽一個牛皮糖,她還怎麽去啊!

    “沒有,西楚沒有玩的地方。”

    “那有好吃的嗎?”燕禳雖然臉上有小小的失望,但還是一臉的含笑。

    “沒有,這裏的東西很難吃。”沁兒跟在邊上哼道。

    燕禳失落地扁了扁嘴,又道,“沒關係,這裏有蕎蕎。”

    “楚姐姐,我從來沒發現,你的魅力這麽大。”沁兒笑道。

    幾人回到正廳,玉溪已經做了幾樣簡單的吃食,燕禳一邊吃一邊口齒不清地道,“我一路上都啃幹糧,好多天沒有吃飯了,餓死我了。”

    “吃飯還堵不上你的嘴。”沁兒沒好氣地哼道。

    燕禳根本不搭她,瞄了眼楚蕎繼續扒飯,吃著吃著然後嘀咕道,“這個菜淡了點,這個湯再多煮一會兒會好喝些”

    從小吃著他老爹做的東西,嘴巴早就養叼了,一點好壞都能吃得出來。

    “愛吃不吃,覺得不好吃,回上京吃你王府大廚做的菜去。”沁兒越聽越火大了,這小家夥真跟他老子一向討厭。

    正鬧騰著,諸葛無塵已經匆匆趕回來了,一時門便道,“剛得到消息有大燕的人進了城,來這裏了”

    他說著,望見了正坐在桌邊扒飯的燕禳。

    楚蕎起身道,“我們出去說。”

    燕禳一聽她要出去立即放下碗,準備跟著一起走,“蕎蕎”

    楚蕎沉著臉回頭,“坐那裏吃飯,再動送你回去。”

    燕禳乖乖坐在那裏不敢動,眼睛卻一直盯著楚蕎和諸葛無塵出門,然後抱著碗跳下椅子,站在門口一邊吃一邊瞅著院子裏說話的兩人。

    楚蕎望著諸葛無塵,有些不知該從何說起。

    “聽說,是宸親王府送他過來的?”諸葛無塵淡笑問道。

    他問的很平靜,沒有絲毫悲喜之色,他們大人之間是有很多恩怨,但這並不關這麽一個五歲孩子的事。

    楚蕎點了點頭,然後道,“在上京的時候,我受傷病重在宸親王府住了一段,受了他們父子照顧,所以”

    諸葛無塵聞言了然地笑了笑,“那就先讓他留下吧,隻是別讓外麵的人知道了他在這裏。”

    隻是,那個時候燕祈然明明知道楚蕎是衝著大燕皇帝去報仇的,還願出手幫助她,怎麽到她成親的時候就無動於衷了。

    如今,又把自己的兒子送到這裏來,到底是什麽意思?

    “可能是小孩子心性,住一段時間,就會設法送他回去。”楚蕎淡笑言道。

    諸葛無塵笑了笑,“隨你吧。”

    一向安靜的楚宅,因著燕世子的到來變得熱鬧了起來。

    楚蕎不得不承認,這小家夥粘人的功夫真的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她走到哪裏他就跟到哪裏,就是去上個茅房,他都能跟著守在門口。

    諸葛無塵要獨自主理後方事務,原本身體未休養好,不到半個月功夫便染了風寒病倒了。

    楚蕎隻得暫時放下追查神王遺物之事幫其分擔些工作,以讓他能多一些時間休息,原本她隻是掛名的右丞相,常年在外對西楚政事並不多加過問,這不插手不知道,一接手才發現要做的事情還真是多而繁雜。

    西楚建朝初期,朝中官員並不多,於是一人身兼多職,但這樣也造成了許多問題,加上朝中不少官員都是原先的武將,戰事一起便隨軍出征了,岐州的人手就更是不夠了,也難怪諸葛無塵在這一堆繁雜事各中忙得病倒了。

    楚蕎接手之後,把能決策的事就直接決策了,一些認為解決不了的才找諸葛無塵商量,於是也一連幾天忙到深夜。

    燕禳還是寸步不離地跟在她的身後轉悠,倒也乖巧聽話,不吵也不鬧,自己悶頭玩,但她隻要動身一走立馬就跟了上來。

    夜已經深了,楚蕎坐在榻上還在跟諸葛無塵和呂瑞商議著前線傷員的安置和醫藥狀況,雖然西楚大軍一路連戰連捷,但也有不少傷亡,傷兵送到後方,但醫者和傷藥都很缺乏,導至不少傷者沒有死在戰場,卻在後方傷重不治而亡。

    “呂瑞,你傳令將大燕境內咱們自己的藥鋪,醫術過人的大夫都撤到西楚來,不願來的花重金也請過來。”楚蕎吩咐道。

    呂瑞略一思量道,“如此以來,這又是一大筆開銷,現在糧草軍餉,醫藥已經藥費不少,這裏花了重金,後麵還有馬上要趕製的將士的冬衣呢。”

    神兵山莊這麽多年的家當都貼在西楚了,這一場大仗打完了,隻怕神兵山莊也會積蓄也會跟著掏得七七了。

    “人命關天,先設法救人要緊,後麵的事我再想辦法。”楚蕎沉聲道。

    “我已經去信給諸葛家,那邊會出一筆錢過來。”諸葛無塵說著,這才看到坐在楚蕎邊上的小家夥,垂頭小腦袋昏昏欲睡不由笑了笑。

    楚蕎見狀,回頭望了望打盹兒的燕禳,伸手拍了拍他,“禳兒,去隔壁床上睡去。”

    燕禳一聽聲音,一個激靈就醒了,揉了揉眼睛,搖了搖頭,“我不困,不去睡。”

    於是,眨了眨圓圓的眼睛,繼續堅守自己的崗位。

    楚蕎皺了皺眉,大人到這個時候也犯困了,他一個小孩子還非要跟在這裏,知道這小家夥的心思,又不忍苛責,“先去隔壁睡一覺,一會兒要走,我去叫你。”

    燕禳堅定地搖頭,“我真的不困,不用睡。”

    這裏還有跟蕎蕎成親的男人,他怎麽能在這個時候走,讓人有機可趁啊。

    “時候也不早了,我這就安排人一早去大燕。”呂瑞起身,拱了拱手道。

    楚蕎點了點頭,又叮囑道,“行事小心些,別被大燕察覺盯上了。”

    兩國正值交戰之際,做什麽事,他們都得萬分小心。

    “是。”呂瑞回話,而後先離開了。

    諸葛無塵繼續埋頭於奏章文書中間,伸手拿到手邊的茶盞抿了一口,茶水太涼喝了便是一陣咳嗽,楚蕎將自己手邊剛沏不久的熱茶遞給他,“這些事交給我來就行了,你先睡會兒,這樣下去病怎麽會好?”

    雖然她來幫忙了,但諸葛無塵還是一直不放心,許多事都是幫著一起處理的。

    諸葛無塵擱下茶盞笑了笑,“還是你去睡吧。”說著,望了望她邊上又打著盹的燕禳,小聲道,“你不睡,這小家夥也不會睡,你先帶他去睡覺吧,別一會兒在這邊著涼了。”

    楚蕎低頭望了望歪著頭枕到自己腿上的小家夥,不由搖頭歎了歎氣,小聲道,“我先把他抱過去,一會兒再過來。”

    諸葛無塵點了點頭,望了望睡著的小胖子道,“要不還是讓瀧一過來抱他過去,他好像不輕。”

    “沒事。”楚蕎輕輕起身下榻,小心將孩子抱了起來皺了皺眉,“還真是不輕。”

    “慢點。”諸葛無塵囑咐道。

    楚蕎點了點頭,抱著燕禳去了隔壁房中睡覺,小心地放到床上脫了小靴子給他蓋上被子,不由歎了歎氣,看著孩子稚氣的小臉,目光卻又滿是憐愛之意。

    “蕎蕎”燕禳咕噥著翻了個身,踢開了被子,繼續沉沉睡去。

    楚蕎無奈笑了笑,又替他把被子蓋好,為免他再踢被子著了涼,直接拿另外的枕頭把被角壓住,方才放心離開。

    大書房裏就剩下諸葛無塵一個人還伏案看著這兩日各城送來的加急文書,西楚連戰連捷,但要安頓打下的城池,派兵鎮守等等事務,都是由岐州這邊處理,加上還有前線供給,可謂是千頭萬緒。

    楚蕎進屋搬了椅子在桌邊坐下,疲憊地揉了揉眉心,一覺睡醒的白二爺從她袖子裏爬出來,跳到桌子上,“你們還沒睡啊?”

    “我們哪有你這麽悠閑。”楚蕎淡笑道。

    白二爺伸出爪子,奪去楚蕎手中的文書,認真說道,“你天天忙這忙那,什麽時候才帶爺去找神王遺物和師傅,要是讓錢瘋子先找到師傅就要出大事了。”

    楚蕎拿回文書細細地看著,漫不經心哼道,“你不是說你師傅很厲害,那還怕什麽。”

    白二爺一聽有些急了,道,“那是以前,現在他恨不得把師傅剝皮拆骨,挫骨揚灰,哪還會手下留情。”

    而且,師傅自當年失了神王仙骨,修為已經大減了不少,如今哪還有能必勝錢瘋子的把握。

    楚蕎抿唇沉默,她也想盡快去尋找神王遺物,可是現在西楚諸事繁多,她還帶著個燕禳,一時之間根本走不了。

    “起碼,等現在的局麵穩定了,還有禳兒,我總不能帶著他去那樣的龍潭虎穴之地。”

    白二爺抱頭一陣抓狂,然後雙爪抱臂,道,“直接給他送回去不就得了,再想要養孩子,你們自己生一個不就得了。”

    諸葛無塵聞言望了望楚蕎,他們都心知肚明這場婚姻是為政治聯姻,但外麵的人並不知道,尤其是諸葛老候爺臨行前還一再叮囑要他們盡快要個孩子。

    這要是知道她和諸葛無塵自成婚以來都未曾同房,還不得氣成什麽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