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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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吃一驚,本能地向右一閃,身子微轉,右手抓向劍尖。此時我仍然站在床邊,後退已不太可能,隻能以這種方式保命。糟糕的是,我手腳一用勁,牽動胸口和大腿的舊傷,兩處的疼痛差點讓我暈了過去。
因為舊傷過度疼痛,我的動作就慢了半拍,雖然躲過咽喉的致命一擊,左肩卻沒逃過厄運。好在右手同時抓住了劍身,禦去了大部分來勢,因而劍尖未傷到筋骨,隻是刺破了皮肉。饒是輕傷,疼痛卻是難以忍受,而且鮮血直流。
我強忍身上三處疼痛,借勢向床上倒去,雙腿一縮,同時手上鬆開鐵劍,身子立即滾向床的另一邊。
另一邊床沿與牆之間隔著一小段距離,雖然不寬,但足夠我站起身子。我背靠牆壁,喘著粗氣,嚴防僅一床之隔的葉欣再次突襲。她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就像看一隻垂死的獵物。但她並沒有立即追擊,否則我就算不死,也已再次受傷。
空間這麽小,她隻需跳上床,無論用什麽劍招,我都無處可逃了。
也許是她覺得已經勝券在握,並不著急。急的是我,生死就在一線之間。
我強笑道:“誘惑不成功,也不需要殺人吧?”
葉欣冷笑:“趁我衣服沒穿上,你現在後悔,求我還來得及,否則我會在你身上多刺幾個洞,讓你生不如死。”
我再次強笑:“就你這點資本,從了你更加生不如死。”
葉欣笑說:“想激我給你個痛快?門都沒有。”
我搖搖頭,歎了口氣道:“你不是萬方成的人。誰派你來殺我的?你自己知道為什麽要殺我嗎?”
葉欣笑道:“你終於想清楚了,剛才無論從沒從我,最後都得死。但是,你從了我可能會死得更快,因為我會在床上殺了你。”
我笑了笑:“很可惜你魅力太差,不知道是誰這麽沒眼光,派你在床上殺男人。順便問一句,你以前用這種方法有沒有成功過?”
葉欣說:“哼,別把自己擺得這麽高尚,你也不是什麽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我從你的眼神裏就看得出來。要不是你身有重傷和劇毒,無法動彈,說不定早就繳械投降了。”
我得承認,她說的接近真實。我剛才確實有那麽一點心慌意亂,或者說熱血沸騰。但我覺得,這是不由自主的反應,並非憑主觀意願就能克製的。另外,我想象不出繳械投降到底是一幅什麽樣的場景,而且,我也很難想象,以她的年紀,能詳細說得出男人繳械投降會是什麽模樣。雖然我這方麵毫無經驗,畢竟還是相信她的純潔度與她的年齡成正比,她剛才的撒野行為,應該是刻意裝出來的。她隻不過是帶著特殊使命而已。
最後,慶幸我身上帶著重傷,否則很可能真被她要了性命。對於自己在床上是否有足夠的警剔之心,我還真沒什麽信心。我是個大俠,不是一段木頭。
我歎道:“既然你還是那麽自信,為何不幹脆告訴我,是誰要殺我?為什麽殺我?你沒有立即追擊,肯定還有別的理由吧?是不是想從我這裏知道點什麽?”
葉欣道:“萬方成這麽長時間與你共處一室,到底商量著什麽機密大計?你把這些說出來,可以不死,然後你就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去查清楚誰要殺你,為什麽殺你。”
我喃喃自語:“萬方成果然沒撒謊,這是個密閉的房間,外麵聽不到這裏的說話,也看不到這裏的動靜。否則你現在就不用問我了。唉,我還指望萬方成來救我呢,現在看來我真是死定了。萬方成這個老鬼,自以為製造的機關天下無敵,沒想到百密一疏,居然被一個未成年惡女給攻進來了。”
葉欣笑道:“所以我現在怎麽折磨你,都沒人知道。殺了你之後我還能從原路全身而退,不留一點痕跡。”
我問:“我很難想象你一個人能全身而退,除非還有別人的接應你。”
葉欣說:“這些不是你現在應該考慮的。”
我歎道:“我倒是很想什麽都告訴你,可是萬方成跟我說了一整天故事,你到底想知道哪一部分?”
葉欣笑道:“那你就慢慢說,我們有一整夜的時間相處。”
我笑道:“你脫光了一點都不賞心悅目,還拿著把劍隨時要殺人。所以,跟你相處一整夜真是個災難。”
葉欣笑道:“你就別再作違心之論了。隻要你願意說萬方成的故事,我可以把劍放下,衣服照樣不穿。雖然啥也幹不了,但可以看個夠,你想怎麽看都行。”
我大笑,嘴上惡毒地說:“你要是一整夜在這裏搔首弄姿,更加惡心死人,你看看你自己,身上該大的地方不大,該小的地方卻一點都不小,哪兒像個正常女人?你還是一劍把我殺了吧,別讓我再受這份罪。”
葉欣終於被我激怒:“我隻不過想讓你有足夠的精力好好說故事,才沒再讓你流血,別不知好歹。裝得那麽清高,嘴上比誰都流氓。”
我收起笑容,問道:“我在替你著想。如果故事真的說上一整夜,你不怕萬方成中途突然闖進來找我?”
她又笑說:“就算他突然闖進來,看見我穿成這樣,會相信我在殺你嗎?肯定以為我們剛辦完事,意猶未盡在說情話吧?至於你身上的傷,我可以惡人先告狀,說是咱倆玩特殊癖好留下的。反正傷得又不深,這老家夥隻能一笑置之。就算事後你能把一切真相說清楚,我也已經遠走高飛了。”
我無語。萬方成既然派她來服侍我,就對她極度信任,一時之間絕對不會想到她正在脅迫我。饒是萬方成如此老奸巨滑,也沒想到一個小女孩會有幾種身份。他高估了自己的安全措施,低估了外麵三股江湖人物的滲透力。
這老家夥把我害死了,如果不是他把我弄到這裏,我還不至於到這個地步,無論發生什麽事,身邊至少陪著一個朱玲。與朱玲在一起,死了都心甘情願,比被眼前這個未成年小惡女亂劍刺死,要好上千萬倍了。
良久,我歎道:“看來我不說不行了。可是還有個疑問,我如果胡說八道一番,你又如何判斷真假呢?”
葉欣把劍放回桌上,拍手笑道:“判斷標準在我心裏,一旦覺得你沒說實話,我就刺你一劍。這個遊戲玩上一整夜,肯定比上床更有意思。”
我啼笑皆非:“這麽說來,不管我說真說假,你都隨時可能傷我?”
葉欣笑道:“的確如此,所以王大俠你得想辦法把我說開心了,否則就要中劍受傷。”
我心裏犯嘀咕,她肯定不是萬方成的人,否則在這地方,她不敢開這種玩笑。但她如果是別人派來殺我的,那就應該幹脆利落,早點解決問題全身而退,畢竟留在這裏夜長夢多。
再假設,她如果真想從我口中得到什麽信息,也應該提得出具體的問題,逼我作答,讓我泛泛而談,對誰都沒有意義。看她這副神態,真的像是個兒童在玩什麽有意思的遊戲,可剛才那一招下手絕對不輕,一點都不留情,要不是我躲得快,現在已成了一具屍體。可是,她為何一擊不成卻不再追擊,隻顧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隻有一個結論,她首先是試探我,然後有意拖延時間。那麽,她可能還有後援,她和她的後援都不是想得到我的屍體。我如果不想聽憑他們擺布,得先控製目前的局勢。否則,等她的後援來到之後,就來不及了。
我笑道:“我沒義務要逗你開心,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立即把我殺了,二是咱倆交換秘密,你把自己的身份來曆以及後援什麽的都告訴我,我也把知道的說給你聽,保證絕對真實。”
她一愣:“交換秘密?”隨後大笑起來,“你現在生死都操控在我手裏,還有什麽資格跟我談條件?”
我歎道:“那你就把我殺了吧,反正遲早都是死,不如就把秘密爛在肚子裏。”
葉欣終於大怒,重新操起桌上的鐵劍,跳上床半跪著身子,仍以同一招攻擊我的咽喉。
我早就提防她突然襲擊,但此處空間太小,無法轉身,隻好左手去抓劍尖,右手屈指擊向她手腕。
葉欣到底年輕力量小,出擊的速度也不夠快,加上又半跪在床上,腳下進退不自如,所以劍尖被我左手抓個正著,如果不及時鬆手撤劍,手腕必然要承受我右手的重擊。雖然反應不快,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立即鬆手,向後跳下床,退到牆角。
鐵劍現在到了我的手上,我慢慢跨過床走到桌邊,坐在椅子上,悠然地對她說:
“現在,你的生死操控在我手上。你是想赤身**血濺當場呢,還是想把心中的秘密全部說出來?”
葉欣害怕得快要哭出來,雙手抱肩,顫聲說:
“原來你沒有失去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