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多鐸的毒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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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因為前軍的報告,多鐸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可是當他來到二龍穀穀口的時候,看到眼前那高聳雄壯的城牆要塞,還是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這到底是哪家的馬賊巢穴?誰家馬賊會把寨牆修的比朝廷的城牆還要高出許多?

    多鐸瞬間有一種自己的智商被嚴重侮辱的感覺。

    雖然心中知道這股馬賊不一般,可是這也太不一般了吧!

    多鐸此刻真的有一種想要把那些探聽消息的斥候全部砍頭的衝動。這些該死的奴才謊報軍情,說輕了是侮辱本王智商,說重了那就是嚴重貽誤軍機,罪在不赦!

    前軍主將灰頭土臉的來見多鐸:“王爺,末將初戰不利,損兵折將,還請王爺治罪!”

    “前軍受挫,非戰之罪,起來吧。”多鐸凝望著遠處高聳的城牆,擺擺手道。

    “多謝王爺不罪之恩!”前軍主將聽到多鐸的話,如蒙大赦,急忙躬身謝恩。

    “你剛和賊軍交手一陣,你對賊軍有何看法?”多鐸板著臉問道。

    “王爺,恕末將直言,敵軍城高牆厚,防守嚴密,而且我軍以往屢試不爽的挑釁叫陣之法全無奏效。敵將應對冷靜,能夠抓住時機用大炮打斷我軍氣勢,實在不容小覷。依末將之見,這股敵軍根本不是什麽馬賊,倒是比大同的明軍還要更強一籌。“

    前軍主將大著膽子說道,說完之後忐忑不安的看著多鐸。

    這位王爺可是個心狠手辣的主,萬一給自己安上一個惑亂軍心的罪名那就慘了。

    還好多鐸沒有要翻臉的跡象,盯著城頭看了片刻後忽然下令道:“全軍紮營,打造攻城雲梯,三日後準備攻城。”

    “嗻!“前軍主將看著黑著臉的多鐸不敢再說,躬身領命。雖然他心裏對於多鐸的這道命令很是不以為然。人家這麽高大的城牆,比大同城還要高一半,一般的雲梯根本都夠不著。而且前麵還有護城河,城頭上還有大炮嚴陣以待,要想攻下來何其難也。

    但是他不敢再說,多鐸這個人他雖然是第一次在其麾下聽令,但是卻也有所耳聞這位王爺的風格。若是他下了命令,下麵的人還有敢再提意見者,絕對當場以違抗軍令斬殺。

    “前軍騎兵分成小隊四出,將周圍的明國賤民驅趕來此,三天後本王要見到最少一千明國賤民,否則軍法從事。”多鐸又冷聲補充了一道命令。

    前軍主將心中一咯噔,知道這位王爺又要使出八旗大軍攻城的狠招了。以往在攻打明國城池的時候都會驅趕明國百姓以為前驅,用來要挾城中守軍,讓守軍進退兩難,進而趁機攻城。

    守城的明軍將士不忍心對同胞下手,將領也不願意擔上屠殺百姓的罪名,因此往往猶豫之間,就被清兵找到機會趁機攻上了城頭。

    “嗻!末將遵命!”前軍主將急忙領命,轉身安排去了。

    多鐸看著城頭上在高高挺立的那支“江”字大旗,嘴角露出一絲獰笑:“你不是喜歡假仁假義麽,那麽就讓本王來拆穿你的真麵目吧。”

    多鐸的信心來源於江川在遼陽城中的所作所為,施粥放糧,立木為信,還收攏了那麽多的百姓,這些充分說明了這個姓江的敵人很在意這些百姓,最少表麵上很在意,所以他篤定百姓就是江川的弱點。

    到時候隻要將那些賤民驅趕在前,清軍尾隨夾雜其中。江川若是不敢對百姓動手,那就正好遂了他的計策。如果他敢動手,那對清軍來說也沒什麽損失,反而還能試探出城上的防禦部署來,左右都可有文章可做。

    這一招對於清軍來說玩的實在很溜,敵國百姓的死活在他們眼裏根本不值一提。

    很快,片刻功夫後從韃子大營之中就奔出一隊隊的騎兵向著遠處奔去。

    從多鐸主力大軍來到,江川就一直在城上觀察著清軍的動靜。

    本以為清軍主力達到之後會很快發起攻勢,但是沒想到卻屯兵城下,一點進攻的跡象都沒有。

    而且那些外出的清軍騎兵引起了他的注意,讓他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但是他說不清到底是什麽,所以眉頭緊鎖,盯著清軍大營苦苦的思索。

    無奈他到底是個沙場新丁,雖然來到這個世界來也打過幾仗了,但是戰場經曆還是太少,戰場判斷力還是太差,所以一時吃不準韃子的意圖到底是什麽。

    想問問劉基,劉基卻不在身邊。劉基還擔負著穀內的民政管理的任務,所以也不能時時刻刻都在他身邊。

    最後左思右想,江川隻好下令值守在城牆上的弓弩營統領李羿,讓他嚴密監視城下清軍動靜,一有異常及時報告,自己匆匆下樓去找劉基去了。

    劉基正在自己的公事房裏奮筆疾書,雖然昨夜隻睡了小半宿,但是精神卻不見疲憊,反而頗為亢奮。

    他潦倒半生,一腔所學無處施展,所以之前總有一種鬱鬱之氣縈繞心中。但是現在被江川拜為軍師,委以重任,這種被人欣賞,被人信任的感覺讓他心中的鬱鬱之氣頓時一掃而空。

    雖然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江川現在的勢力看起來都更像是一個草頭王,而不像是一個可以爭雄天下的梟雄霸主,但是劉基卻有一種直覺,這個神秘莫測的年輕主公能夠給自己一方足夠施展的天地。

    因此他現在雖然每天越來越忙,但是卻感覺到很是充實,那種幹事的勁頭絲毫不比一個年輕人差多少。

    甚至現在走路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很多人都說軍師走路像是在飄一樣。

    上次他跟江川商量了民政管理的章程之後,這幾天除了襄讚軍機之外,就是在琢磨補充完善這些章程。

    他很讚同江川說的話,既然是要長期施行之法,那就必須從一開始就考慮完善,一旦頒行之後若是再隨意修改,那法也就失去了威嚴,百姓對官府也就不再信任。

    當然,所有的法令都不可能是完美的,也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時代的進步,很多東西也需要修訂,需要補充,需要完善。

    但是一部好的法令必然是要在想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是不得更改,充滿權威和強製性的。

    劉基其實就如江川所知的一樣,他其實是一個真正的法家弟子。他年輕的時候遊曆天下,師從一位隱居在深山的高人為師,在其門下學習五載,才學成出師。

    他的學問駁雜廣深,其中以法家之學最為精深。

    隻是因為在這個時代,儒家當道,法家弟子根本不被看好,人治大於法治,所以他以前那種貨與帝王家的想法一直得不到施展,以至於到了最後他都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他是法家學派的弟子。

    但是遇到江川之後,在談吐之間,他敏銳的感覺到了江川其實也是一位法家的支持者,而且很多觀點讓他這個法家弟子也有豁然開朗的感覺,因此心中頗為激動。

    一個人要想幹成一番事業,若是領導或者上司跟你的觀點看法從根本上不一致,那基本上是沒有成事的可能性。

    在當今天下,如果一國君主是儒家學說的支持者和倡導者,你一個法家弟子自然不會受到重用的。

    隻有君主的看法和主政大臣的政治主張趨向一致,才能合力起來成就一番事業。

    因此,江川給了劉基一種遇到知己的感覺。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劉基現在最大的想法就是不辜負這一次機會,不辜負江川的信任,將自己生平所學全部施展出來。

    江川走近劉基的公事房的時候,門口侍候的侍女正要說話,卻被江川擺擺手製止了。

    他悄悄的走進公事房,正好看到了正在奮筆疾書的劉基,神情專注凝重,眼神炯炯,似乎手中的事情是一件天下最神聖的事情。

    劉基完全沒有發現進來的江川,依然沉浸在工作之中,神情專注的好像世間隻有他一人而已。

    看著眼前如此勤政專注的劉基,江川忽然想起了兩個人初見麵的時候,自己差點讓人砍了劉基的事情,雖然是當時也是嚇唬他的,但是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而且劉基對於他的信任和感激,他也是能夠感覺到的,心中也是頗為感激劉基的。

    對於他這樣一個身上疑點重重的人,劉基卻能依然跟著自己,盡力輔佐,而且現在更是認自己為主公,這種信任讓他有些汗顏,但是更多的卻是感動。

    看著劉基有些憔悴的神色,江川心中略微有些不忍打攪他,正想悄悄退出的時候,劉基好像感應到了什麽似的,一抬頭看見了他。

    “主公什麽時候來的,門口也不通報一聲,倒是讓劉基怠慢了主公。”劉基放下手中的筆,急忙笑著迎了出來。

    江川笑道:“你我之間何須如此虛禮。本來不欲打擾軍師的。可是城下韃子情勢頗有蹊蹺,江川愚笨不能參透,所以隻好來請教軍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