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力大仙持桃木劍踏罡步，少頃就見壓黃紙符籙的石頭微微跳動起來，風掀起他披散的頭皮。

    初始隻是一縷微風，但很快平底湧起狂風。

    所謂的“借風之法”，最初就是描摹神族人身上的神紋，化成符籙，以此此來溝通風係本源之力，後來逐漸形成係統，便被列為五雷正法玄門正宗。

    還在雲霄之上觀望的墨非、能感覺到無葉穀峽穀口驟然凝聚的風係本源之力，這股力量緩緩擴散成氣旋，然後湧向無葉穀。

    滿穀的白煙卷動了起來，宛如一道浩瀚的河流，漫漫煙濤雲海，與東海邊日出時的雲蒸霞蔚很極為相似。

    白煙越推越遠，南疆森林的原貌逐漸露出來，構成森林的樹木大多是紅杉木與滴墨綠竹，杉木筆直，大部分都已經成材。然後就見樹林間有些新死的白骨，大約有七八百具之多。

    這麽多屍骨？”羊力大仙拈著兩撇八字胡，神色更加警惕。

    而鹿力大仙已經握住九節木仗。

    越看就越發心驚！

    這些屍骨的身上爬動如指節般大小的黑色蜘蛛，穿過遺骸的肋骨與空洞的眼眶，啃食著所剩無幾的血肉。黑色蜘蛛的背上還帶著豔麗斑點，蛛腿即細又長，看來森然可怖。

    饒是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先前也曾見過血林骨海的場麵，也覺得頭皮發麻。

    就連在未成妖時曾吃過生人的虎力大仙都不例外。

    他打個冷顫道：“南疆森林是這幾月才起的大霧，短短幾月時間，女妖就殺了這麽多人？”

    看著在地上緩緩爬動的蜘蛛，三者都有些側然。

    這時墨非從雲端落下來，落點與三者的距離有些遠，獨自在蔥籠“滴墨綠竹”之間檢查那些屍骨，骨科並非是純白色，已經有些發青，用天眼仙術觀測能看到骨髓裏已經完全變成青黑色，顯然是中毒所知。

    這些黑色蜘蛛生性極為凶狠，墨非探下去手時，就有幾隻過來咬他，但九陰藤猛然從他手上伸出利刺，反而將黑色蜘蛛給毒死了。

    論陰毒還沒比得過九陰藤的！

    就在他準備繼續往前探查時候，森林裏再次湧出白煙。

    很快。

    幾乎眨眼間就覆蓋了整個峽穀。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他動用天眼仙術觀測竟然都沒看到虎力大仙三人。怎麽回事？以墨非的目力按說幾百裏的霧氣都應該能夠穿過，而他的距離跟虎力大仙三人應該不超過十裏。

    墨非也不知道這“無葉穀”的女妖是否就是嚴如玉嚴師姐，因此也警惕了起來，畢竟以他現如今的狀況並不適合強大很大的戰鬥。

    思量再三，決定先退出峽穀。

    但此時更莫名其妙的事發生了，他駕“東雲極”飛騰，轉瞬便是幾百裏，可飛了兩分鍾都沒能飛出去。

    是陣法麽？”墨非問係統之靈。

    陣法是沒錯，但是陣眼卻不在這裏，這片空間是重疊的……你剛才至少飛了有四千裏，可實際上移動的位置還不足兩裏。”

    我直往上飛的，兩裏也應該站在峽穀正上方了。”

    笨蛋，這種重疊空間，你往上飛不一定就是往上的！空間扭曲懂嗎？你出於一個扭曲的空間裏，根本就不存在直線。”

    墨非低頭沉吟：“或許……還真是嚴師姐。”

    喂——

    係統猛然驚了一聲。

    蕭長夜！

    就見彌漫的白霧凝聚成人形，變成蕭長夜的模樣，高傲氣質與本人如出一轍，他冷笑著看向墨非道：“沒想我會在這裏出現吧？姓墨的，來啊，再來殺我啊？”

    墨非也有些驚訝，但信手一揮已經將他打散，幻境而已，這種伎倆的幻境遠還嚇不倒墨聖君。

    但隨即就見白霧又幻化出另一道人影，身軀魁梧，身上帶著沉重鐵鐐，破衣爛衫，可就是這樣的裝束也依舊掩蓋不了他俾倪天下的張狂氣度，這是當年的妖王魔孔雀，同樣死於墨非之手。

    他拎著鐵鐐銬步步緊緊，桀驁的目光劍一般直刺墨非道：“當年你殺了老子揚名天下，一路高歌猛進，成就如今武安聖君的神職尊位，這也占了老子不少的光。來啊，再殺老子一次！殺了老子你就能功成名就，哈哈，殺，殺人是件痛快事。”

    墨非捏了捏拳頭，沉默不語。

    的確，他所有的榮耀都自斬殺魔孔雀而起。

    他不動手，魔孔雀卻衝他衝過來，逼不得已一掌刺穿了魔孔雀的身軀，再次化作一團白煙。

    痛快！曾幾何時重明師弟也曾想過要這麽痛快的殺了我吧？”這回出現的幻象的葛飛，葛師兄藍袍方巾，臉上帶著偏執消退以後的溫和。

    葛師兄……”

    當年我三番五次逼你，你難道不想殺我？”

    墨非臉色猶豫，他心裏也明白這其實都是幻象，可這終究是葛師兄，仙路行來糾纏的東西太多，有些事實在讓人難以忘懷。

    沉默良久後道：“我的確曾想過要殺葛師兄，那時你逼我太甚。”

    那就來殺我，我雖然對你有引薦之恩，傳授開蒙之德，可是我卻始終嫉妒你得了師傅的衣缽傳承，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你難道不恨？難道不怨？難道會痛快？”

    葛飛的聲音充滿詭異的誘惑，“你如今貴為武安聖君，境界更是達到了此劫中少有的太乙九轉，你想做什麽誰能攔的住你？何必去管那些禮教道義，把自己的心裏的枷鎖打開，你會活的無比輕鬆，無比的自在，來，重明師弟從殺我開始，出了當年那口怨氣。”

    當年的怨氣我已經忘記。”

    哼？忘記？”

    墨非覺得此幻境詭異無比，心裏略微發怵，握住了象牙骨折扇，向葛飛點了點頭，表示卻是不記恨。

    但葛飛的態度卻溫和如水，甚至像是讓人麻醉的慢性毒藥，他雙手背負繼續說道：“師兄再為你上一課，修道修得就是自在，快意恩仇，我行我素，如果有了大神通還束手束腳，那苦修多年豈不是白費？隻要放下道德枷鎖，你可以極盡奢華，閱盡天下美女、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