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走馬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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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熱田惡來在離開清州城之前,本打算去拜訪柴田勝家,順帶提一下他和柴田鶴的事情,現在自己榮升侍大將,成為有資格獨自領兵的武士,並有了自己的領地,熱田惡來對於此事還是非常有把握的。但是非常不湊巧,柴田勝家似乎公務在身,並不在清州城,所以無奈之下隻能是跟柴田鶴依依惜別。

    之後又特別去拜見了丹羽長秀,向他請教了些內政的要點,雖然仍是不得其法,但是稍稍的有了些概念。

    在清州城北,他們四個武士全副武裝騎著四匹戰馬,順著一色川一路向北來到了葉栗郡北,木曾川河畔封給熱田的四百貫領地中。

    雖然不像熱田預計的那樣,一到領地就會遭遇戰鬥,但是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

    在這四百貫領地中,有名山、洲小、川本、大葛四町,共三百戶千餘人領民,因為這四町所轄的地麵幾乎大部分是由河流衝積形成的泥田,所以每年稻米產量不是很高,大部分町民都轉而依靠木曾川帶來的河運便利而運營商戶。由於受到西方齋藤家北方城方麵的煽動,還有雄踞木曾川之上的川並眾的滲透,幾乎在當地已經形成了一個以當地四名權勢者為首的獨立的組織。

    以往領有這片領地的武士大人,乃是原先守山城城主,織田信長的庶長兄織田信廣殿下,由於統治中心不在這裏,所以就在他們按時上繳一定財款的前提下,對這裏的形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熱田卻不行,他可是完全要靠這片土地出兵員的。

    所以剛剛一來到領地,熱田就立即在町民的引路下,來到了奉行所並召見了名山等四町的名主。(當地町政代表,類似町長職務,協助領主或者內政奉行組織町民春耕秋收征收錢糧。)

    那四位名主雖然是平民身份,但由於其中名山、洲小兩町的名主得到了已經投靠齋藤家的川並眾和來自齋藤家北方城的撐腰,顯得非常的傲慢,而另外兩名名主則似乎看不起熱田惡來侍大將的身份,相比之前的守山城城主,織田信長的庶長兄織田信廣,侍大將熱田惡來這幾個字不知道差了多遠。雖然他們對熱田“修羅”這個異名有所耳聞,但看熱田隻有四人隻身前來,所以也並沒有將熱田太過重視。

    熱田隨意的翻閱著他們呈上來的戶籍冊和賬冊,上麵的特殊記錄方式讓從沒有涉足過此道的熱田惡來大為頭痛。而一旁跪著的四人似乎也看出來熱田並不善理財,於是輕視之意更加溢於言表。

    “主公...”熱田身後的佐脅良之也十分著急,他現在是空有一身力氣沒處用。

    “噗!”熱田不快的將兩疊厚厚的賬冊丟在一邊,他討厭那種被人輕視的感覺。但現在自己隻有四人,而且絲毫不了解領地內的情況,也不好發作。他也不想跟織田信長要點足輕協助整肅領地,如果連四町四百貫共三百戶的領地都沒辦法治理好的話,想必今後也會受到織田信長本人的輕視。

    “說罷,目前我還沒有治所,你們能拿出來多少錢資助我?”熱田慍怒的看著那似有嘲笑之意的四個名主,雖然武士擊殺平民不需要負任何責任,但是也不能不考慮到名主在當地的影響力,如果因為擅自斬殺他們而鬧到領地民眾作亂,那麽熱田臉上也不好看,所以他打算先退一步,試探一下再說。

    “這個還請大人放心,我們已經有所考慮。”說話的名山町的名主,名叫山太郎,是個發須花白的幹癟老頭,但是他一雙眼睛精光乍現,想必也是人老成精。根據瀧川一益的調查,就是他跟齋藤家北方城的伊賀太郎衛門守就多有來往。“建造居所的五百貫錢,我們責無旁貸,並且可以直接承辦這件事情。所以大人不必費心,先在寒舍小住,一切事情抱在我山太郎身上。”名山町名主山太郎納頭行禮回答道,其他三名名主也一起回禮,以表示這是他們一起決定的事情。

    “哦,五百貫,剛才巡視了一圈,見這一帶的商業繁盛,似乎有許多座很有氣勢的建築啊。”熱田惡來兩眼一翻,說道。在他們剛剛到封地的時候,騎著馬在周圍逛了一下,發現由於臨河的住戶大多都與掌控整條木曾川河運的川並眾有商業關係,所以許多住宅都因主人的闊綽而翻修一新,雖然在外觀樣式上仍然不敢明目張膽的華麗,但是這一片領地曆來處於三不管的地界,很多建築修建得都很有氣勢。

    那幾家名主的宅邸更是如此。

    “看,那間建築就很有氣勢。”由於是夏季,奉行所的紙扉門一直保持打開以便通風,在門外不遠,能看到一座帶庭院的石製建築,這與周遭木製的住房產生強烈的對比。“如果身為這一帶的領主,居所還及不上町民居所的話...”

    “這...”山太郎沉吟道。

    熱田發現名山町名主山太郎臉色有些不好看,當時當然的,那個石製庭院的所有者正是山太郎本人,按照這個時代的法度,除了奉行所或者當地大名或者領主武士和寺院所有的建築之外,嚴禁町民建造石製建築私有。這個法度雖然在那些極其有力的國人眾麵前隻是一句笑談,但是像山太郎這樣的名主顯然沒有那樣的勢力。

    “大人有所不知,這一帶的主要客戶就是控製木曾川河運的齋藤家川並眾,近年來在川並眾中來了一位吉良大人,這位吉良大人帶著川並眾幾乎橫行木曾川,我們這一帶四町的民眾為了活命,必須向他繳納一定的錢財來免災,所以我們現在也是非常拮據,實在拿不出什麽奉養大人您啊!”山太郎顫聲說道。

    “吉良大人?”對於這個吉良大人,熱田倒是有所耳聞,他聽瀧川一益說過,在這個吉良沒有來到美濃之前,川並眾僅僅是一個趁齋藤道三和齋藤義龍作戰,美濃內亂的時候私自率流民開墾了五千石農田的國人眾而已,在木曾川上的生意也僅僅限於尾張和美濃兩岸的貨運,但是自從這個吉良來到之後,川並眾經過幾次作戰和整肅,一躍成為了領土萬石的有力國人眾,甚至憑借其實力拿到了齋藤義龍殿下的承認,獲得了安堵文書,並漸漸承攬了整條匯入伊勢灣的木曾川的所有河運,影響力擴展到整個濃尾。

    “那隻好拆掉領內幾座石製的建築了,藤八郎!左衛門!半右衛門!”熱田朝身後大吼,後麵已經全服武裝的三人自然大聲應答。“找些人手拆了那些勾結川並眾和齋藤家的人的宅邸!敢反抗者!格殺勿論!”熱田佯裝不知那石製建築就是屬於他們四人,仍對他們好言安撫。

    “大人!”叛亂的帽子一旦扣下來,無論是誰都受不了,山太郎急忙喊住正作勢要走的三人。“既然大人如此執著,我們願出一千貫來資助大人建造居所!”山太郎咬牙說道,“而且我們負責找齊人手購買材料和施工...”

    “那就這樣說定了,一千貫!”熱田打斷山太郎的話,讓他們找人手?讓他們購買材料?以熱田的直覺料定他們必會以最便宜的材料來建造這個豆腐渣工程,並且以他們擅長的理財以最貴的報價做賬,讓熱田還無法察覺。“一千貫明天就直接交給我吧,建造居所的事情就不勞煩各位名主了。”語罷熱田喊了另外三名手下,轉身就走,絲毫不給他們反悔的機會。買材料?建造居所?等招兵買馬肅清領地之後再說吧!

    “大人!熱田大人?!”山太郎喊道,但是熱田又怎麽會給他反悔的機會?

    “這個有眼不識泰山的家夥!居然獅子大開口!”等眼巴巴的看著熱田惡來一行人慢慢走遠,山太郎和剩下的三位名主惱道。

    “以後有他好受的。”被川並眾支持的洲小町名主,權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