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女孩們突如其來的情緒宣泄，王聖也有了一刹那的不知所措。

    他沒有料到，自己一直以來對她們的努力保護，卻最終帶來了這樣一個結果。很顯然，女孩們出於某種不太容易說出口的原因，迫切地想要成為能夠站在他身邊、而不是他身後的人。

    那種站在身後，看著別人為自己遮風擋雨的感覺，有些人或許會覺得很安心，可如果那個人真的是自己在意的人，那麽更多的人會願意與之並肩，一起去麵對一切，而不是成為縮在後麵的那個。

    兩女平時和王聖一起旅行，從表麵上看，小雨溫柔細心，小玫則開朗活潑，但就連王聖都或多或少地有些忽略了，她們內心同樣有著自己的堅持。

    王聖每一次麵對危機，她倆也從沒有閑著，從月見山到精靈之塔，甚至直到後麵的雙子島，她們都在努力地與王聖一起行動，想要成為戰友一級的存在。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們開始慢慢發覺了問題，自己依舊努力，王聖也仍舊不吝於和她們的交流。但是，她們和王聖之間的差距還是在一點一點的拉大。

    應該是從紅蓮島開始的吧？好像就是從那時候起，在越來越強大的危機麵前，女孩們無奈地發現，自己開始逐漸難以為王聖提供有力的幫助，隻能越來越多地做一些輔助的事情，或者幹脆就隻能在那裏幹著急。

    其實，這還是她們自己太心急了。要知道，單憑她們這次在聯盟大賽上的表現，已經算是處於同齡人的頂尖層次了。而當她們在聯盟大賽上盡情發揮之時，大多數的同齡人，甚至不少比他們資格更老的訓練家，都還在為了一個聯盟正賽資格而努力呢！

    可是強弱之間，終究還是比出來的，相比較王聖需要麵對的，那些一次比一次艱難的情況和一回甚過一回的壓力，她們的實力還是顯得太單薄了。

    直到這一次，她們不惜以身涉險，冒著巨大風險換來的，也不過是王聖的3d龍進化成了3d龍2。和整個局勢相比，這點效果顯得很有些微不足道雖然王聖不會這麽想。

    在旁人看來，這已經是難得的成功，可在兩女的眼中，卻已然是讓她們難以忍受的微小。因此她們反而更堅定了一個決心，一個早就在心裏盤桓了許久的念頭。

    “其實，或許你們自己還不知道，但你們已經很出色了。”王聖歎息著，作著最後的努力嚐試。

    “第一次參加聯盟大賽，就能取得這樣的成績，這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王聖這麽說著，順便還小小幽默了一把，“如果到外麵去，問那些看過聯盟大賽上你們表現的人們，你們的實力是強還是弱，估計一大半人會毫不猶豫地給出肯定的回答，剩下的那一小半，則會是用看傻瓜的眼光看著提問的人吧？”

    “至於這一次，你們不要小看自己的努力。如果不是你們的幫助，我很可能根本無法撐到最後，所以你們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王聖稍微停頓了一下，接著正準備再說些什麽的時候，小雨卻打斷了他。

    “那還不夠，”她的聲音輕柔卻堅定，一如她一貫的風格，“遠遠還不夠！”

    “我們想要的，是能夠至少幫你在那十場對決中，解決掉前幾個對手的實力，而不是隻能夠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這次出聲的換成了小玫，她的聲音還帶著少許的波動，但其中的堅定決心一目了然。

    “原來，是這樣嗎？”王聖的聲音轉而變得低沉有如呢喃，隨後化為沉吟。

    片刻之後，他抬起了頭：“想好接下來要去哪裏了嗎？”說出這話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內心的某個地方好像忽然空了一下。

    “我會去彩虹市，”小雨輕輕地說道。

    “彩虹市？難道說……”王聖似乎想起了什麽。

    “沒錯，是沙織小姐那裏。我已經決定了，在這條路上一定要走得足夠遠。不然，隻怕永遠不會有能夠幫到你的那一天。”小雨的語調淡淡的，可一隻手已經暗暗攥緊。

    小雨的發展方向一直都偏向飼育方麵，這下選擇去往關東地區飼育家的向往之地，又是和王聖他們知道的沙織一起，這是個讓王聖點頭的選擇。

    “我會借道城都，去往豐緣地區，康肯斯坦先生在那裏開展得不錯，他也已經和我取得了聯係。”

    小玫對精靈的培養除了實力之外，也有很大的比重偏向視覺效果，華麗大賽的確是她最好的選擇。

    其實早在之前，王聖在和她們交流時，就已經開始有意識地根據她們的特點，給予相對有針對性的建議，這也是她們的實力提升如此突出，雖比不上王聖這個幾乎可以說是開掛，卻也已經在同輩之中名列前茅的原因所在。

    可饒是如此，她們仍舊難以忍受自己與王聖之間越來越大的差距，毅然選擇了這條全力加速的路。

    不知道這算不算自己在作繭自縛？王聖有些自嘲地想到。

    “當有一天，我的實力已經到了足以站在你的身邊，而不是身後的時候，我會回來的。”小玫以這樣一句話，截住了王聖接下來所有想要說出口的勸說之詞。

    “我也一樣。”小雨作出了一樣的表態。

    看著女孩們，王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祝好運！”

    當某些事情不可避免地來臨之時，送上祝福是對別人的期許，閉上眼睛則是對自己的慈悲。

    鼻端忽然傳來一縷淡然的芬芳，正愕然間，兩頰上已經傳來柔軟的觸感。

    “這是？”王聖呆住了，一時竟忘了睜眼。

    等到關門的聲音將他從這種狀態拉回現實，睜眼發現房間裏已經重新隻剩下他一個人。

    而靠近門口的地麵上，他又看到了幾點晶瑩的水跡。

    “為什麽不再試試挽留她們？我能感覺到，你要是再努力一把，還是有很大的可能將她們留下來的。”鬼斯通的聲音忽然出現在耳畔。

    它的聲音裏，也帶上了幾許的歎息，兩個女孩給它的印象很好，如果可以的話，它還是希望保持像之前那樣的狀態。

    “恢複得差不多了？”王聖沒有對它的出現表示出任何的訝異，說話間還是那種聊家常的語氣。

    “嗯，我這些年的底子不是白打的，雖然跟著你小子這次發瘋，的確讓我傷到了元氣，不過問題不大，隻要接下來別再來這麽一下子，我自然會慢慢恢複徹底的。”鬼斯通滿不在乎地回答。

    接著它像是想起了什麽，重新看向王聖：“別轉移話題，還沒告訴我，為什麽不……”

    “因為這樣對她們沒好處！”王聖忽然提高了嗓門，話語裏帶著少見的煩躁，顯然兩女的離去他並非無動於衷。

    接著，他又一次閉上眼睛，發出一聲長歎，這聲歎息相當之長，王聖就好像要把胸腔裏的某種氣一下子全都吐出來一樣。

    深深一聲長歎，鬼斯通從中聽出了很多東西，但最多的那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