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南宮家那什麽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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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品居”和常規意義上的飯店不太一樣,是一座建在山上的莊園。

    裏麵分布著六個錯落雅致的小院裏,流水假山亭台軒榭一應俱全。

    沒有金碧輝煌的大廳,沒有雕梁畫棟的裝飾,隻是置身於清風中,曲水流觴對飲,也是一等一的高雅奢華。

    通俗點講就是,一旦裏邊液化氣罐爆炸了,就能崩著十幾個身家幾千萬的大財主。

    在一品居最深處的小院裏,一個穿運動服的年輕男子坐在石桌前,正微笑著逗弄著手臂上一隻通體雪白的鷹。

    若有識貨的頑主瞟上一眼這鷹,必是瞠目結舌——海東青!而且是純白的海東青!

    羽蟲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數海東青!

    性秉金靈含火德,異材上映瑤光星。

    海東青乃萬鷹之神,而其中純白者則是極品中的極品,古往今來皆是有價無市!物耀其主,這年輕男子的身份之貴也可見一斑。

    此時,小院的門悄無聲息的開了,張小雪走了進來。

    那年輕男子背對著她,頭也沒回的說道:“坐吧。”

    張小雪微微蹙眉,但還是在桌前坐了下來。

    “聽說你昨晚帶了個男人回公寓?”男子聲音冷淡,但話題尖銳。

    張小雪沒解釋,這個男子審問般的語氣讓她很反感。

    男子嗤笑一聲:“本以為你們張家書香門第,較之那些狂蜂浪蝶會矜持一些,沒想到來江寧沒幾天,居然就帶男人回家……”

    張小雪皺眉道:“我和那人隻是普通朋友……”

    “是不是朋友,我無所謂,你跟誰睡過我也無所謂……”男子逗了逗肩上的鷹,微微一笑:“反正我不是你的未婚夫。”

    “不是你?”張小雪愣了一下。

    男子逗弄著鷹,無所謂道:“你的未婚夫是我哥,我隻是替他挑一挑。”他說的輕描淡寫,像是在挑牲口。

    張小雪雖然性子溫婉,但此時也不惱怒道:“挑一挑?你把我當成什麽了!”

    “當成商品。”男子頭也不回的說道:“家族聯姻裏,女人就是商品,你爺爺沒跟你說過?”

    張小雪氣得雙手發抖,放在平時,受這種侮辱她早就摔門走了。但是想起那個為了房租掙紮的小圖書管理員,她還是咬緊嘴唇,強忍著。

    男子的聲音冷了下來:“你和那個人到底什麽關係?”

    張小雪咬了咬牙,剛想回答,忽聽到門外傳來一聲喘著粗氣的怒吼:“張!小!雪!”

    世界就是如此奇妙。

    一個胖子抖摟著一身肥肉推門而出,指著她大聲道:“昨天還給我裝清純!怎麽請你你都不來!好啊!今天你反倒帶著你的小白臉來了!”

    光看背影,這南宮少爺和楚河是有那麽點像,再加上胖子強行腦補,自然就把他當成了楚河……

    朱長壽見“楚河”沒反應,破口大罵道:“一個臭**絲裝什麽深沉!露個背影兒,還特麽的玩鳥!昨天在食堂老子不敢動你,今天你特麽倒是送上門來了!”朱長壽大手一揮,對身後的兩個虎背熊腰的保鏢道:“把這小白臉拖出去揍一頓,那大白鳥給我燉蘑菇!多放點香菜……”

    兩個保鏢對視一眼,同時快步走向青年。

    青年頭都沒回,輕聲說了句:“扔出去。”

    話音剛落,門側忽然閃出一個人影,飛起一腳,一個保鏢就倒飛了出去。

    另一個保鏢反應極快,在這人影踹第二腳的同時屈膝格擋……但沒什麽卵用,照樣挨了一腳倒飛出去,撞在第一個人身上,摔出去四五米。

    眾人這才看清,出手的是個帶著墨鏡的光頭,也就是接張小雪的光頭司機。

    在諸多影視作品裏,保鏢這種生物除了挨主角的揍和躺在地上亂叫,好像就沒什麽別的作用了。但這兩個不一樣!他們還有表情特寫!——胖子的兩個保鏢爬起來時,目光中滿是駭然。——他們能感覺到這光頭剛才留了手,若動全力,他們的飯碗定然是保不住了!

    ……

    朱長壽也是大吃一驚,老爹給花大價錢雇來的保鏢怎麽就這麽輕描淡寫的被掀翻了?

    他朱長壽在江寧的紈絝圈裏也是排的上號的,在一品居被甩這麽個耳光傳出去還怎麽混?他趕緊退了兩步,強自鎮定道:“你知不知道我誰!”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誰?”男子轉過臉來,對胖子笑了笑。

    他的臉挺清秀,還帶著點稚氣,但目光銳利如鷹……

    “西、西西爺!”胖子兩腿一軟,險些一屁股坐倒在地。

    張小雪看到光頭出手的時候就吃了一驚,此時看到背景很硬的朱長壽都嚇成這樣,心裏驚疑更甚。他隱約覺得這個“西爺”有些眼熟,卻想不起自己在哪見過他。

    她一直和這幫聲色犬馬的紈絝子弟沒什麽交集,所以自然不清楚江寧市這圈子裏有公認的四個最囂張跋扈的紈絝,圈內戲稱為“東邪、西毒、南帝、北丐”。

    而這青年則是四人中的“西毒”。這西毒乃是十裏八村遠近聞名的膽大妄為外加笑麵虎,江湖人送外號“爆佛菊”,鄉親們提起他,都得一臉欽佩的叫一聲:“西爺”。

    “西爺,這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啊……”朱長壽一臉肥肉擠出一個燦爛如花的笑容:“剛才我認錯人了,您消消火,別生氣。我去總台給你點兩個妞兒來陪酒,您今晚帳都記在我身上!”

    “嗬,你想打張小雪的主意?”西爺笑眯眯的看著朱長壽。

    胖子一個激靈站直了身子:“誒呦喂!誤會啊西爺……我哪兒敢碰您的妞!昨天擺飯局請張小雪的人是慶爺,我就是搭搭線,露個臉……”

    聽到“慶爺”這個名字,張小雪眉頭皺了一下,一臉厭惡。

    “慶爺?東方慶?……”西爺眉毛揚了揚,若有所思。

    胖子眼珠子一轉:“西爺,我還有件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說吧。”

    朱長壽嘿嘿一笑:“昨兒我替慶爺出麵請張小雪吃飯,她居然沒去,我去找她的時候看到她居然在陪一個小白臉吃午飯,嗨,那親熱勁兒……西爺,我不是挑事兒的人,但這綠帽子扣到您頭上,您能忍?”

    “朱長壽你閉嘴!”張小雪急了,若是再誤會下去,這西爺真遷怒到楚河身上後果不堪設想。

    “嗬,看來真有點貓膩……”西爺皺了皺眉頭,問光頭:“那小子收下錢了麽?”

    “沒有。”光頭把一個信封擺到桌上。

    “嘖,挺狂。”西爺打了哈欠:“去把那個小白臉帶過來,要是不聽話,就打暈了捆過來!別出人命。”

    …………

    …………

    “阿嚏!”圖書館裏,楚河忽然打了個大噴嚏。

    他此時正站在美術學院的區域裏,捧著一本《東京食屍鬼》在看,手邊還放了幾本《山賊王》啊、《火影忍煮》啊、《妖精的第三條腿》啊、《死抻》之類的漫畫。

    “有人想我了?”楚河摸了摸鼻子,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卻忽然發現自己空蕩蕩的電話本裏多了個號碼。

    張小雪:186xxxxxxxx。

    中間的“小”字還換成了個顏文字的笑臉,俏皮可愛。

    楚河笑了,這個張小雪和林詩羽很想,一樣溫柔,一樣漂亮……記得和林詩羽剛認識的時候……

    楚河看著這個笑臉,思緒卻跑偏了到了自己前女友身上。

    他怔怔的看著手機好半天,思緒卻又回到了十年前那個被鮮血塗滿的夜晚。

    溫熱的屍體,空洞的雙眼,冰冷的目光,和簡短的決裂……

    楚河這一愣,不知愣了多久,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麻煩你跟我走一趟,我們家少爺想見你。”

    楚河回過頭,說話的是那個光頭保鏢。

    他溫和的笑了笑:“我還沒下班,你先去閱覽室等我半個小時吧。”

    光頭眯了眯眼:“我們家少爺不喜歡等人。”

    楚河背對著他,隨手把書插進書架,微笑道:“那就讓自己他過來吧,中午我請他可以吃包子……”

    光頭目光一冷,抬手一記手刀朝著楚河後頸削去。

    但楚河仿佛早就料到這一擊,偏頭躲過同時,後肘撞向光頭胸口。

    光頭抬手格擋,立刻感到一股磅礴巨力從雙臂傳來,接著下盤一鬆,踉蹌退去。

    楚河打蛇隨棍上,兩腿一蹬,如箭般黏上光頭的身形。

    光頭心頭一驚——這小子也是練家子!

    但驚訝歸驚訝,光頭應對同樣淩厲,不退反進,拳出如炮,同時腳下一個撮踢直攻楚河下盤。

    這一瞬,光頭深厚的實戰經驗占了上風,楚河躲過了炮錘,卻挨了一記撮踢,身形一偏。接著就被緊隨而至的側踢踹中了肚子,轟得一聲撞在了書架上。

    高手過招都是一擊分勝負,肚子上結結實實挨了這一腳,光頭有把握,這小子一時半會爬不起來了。

    光頭抖了抖發麻的手臂,掏出一副手銬想要上前銬住楚河。

    但驚人的一幕發生了——楚河居然跟沒事兒一樣,摸著肚子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