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 底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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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林詩羽平複下情緒,已經過去兩三分鍾了。

    她擦幹淚,掃視了一圈四周,急聲對楚河說道:“待會我幫你打掩護,你趕緊出去,下樓的時候走最東邊的消防樓梯,躲開攝像頭,別讓人查到是你……”

    楚河笑了笑:“那你怎麽辦?”

    “你不用管我!”林詩羽咬了咬嘴唇:“我有辦法……”

    “你能有什麽辦法?”楚河微笑著,不依不撓。

    “我說了你不用管!”林詩羽眼淚都急出來了:“你趕緊走,我沒跟你開玩笑,周歡不是普通的富二代,他手底下不幹淨!他真的敢殺人!”

    楚河咧了咧嘴:“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在這裏?”

    她愣住了。

    楚河俯身在她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林詩羽的神色從驚訝變成了驚愕,最後捂住嘴直愣愣的看著楚河,像是看著一個妖怪。

    “所以,你根本不用擔心我。”說完,他嗬嗬一笑,背著手朝宴會大廳走了過去。

    滿臉是灰。

    …………

    …………

    大廳裏原本人聲鼎沸的場麵已經不複存在,此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張圓桌上。

    張肅誠的頭發披散開,紅酒伴著血液從眼眶流下,耳根上隱約可見一塊碎玻璃。

    動手的是東方烈。

    在張肅誠說楚河找不到了的下一刻,他便抄起一瓶拉菲砸了上去。

    滿場皆靜。

    “你特麽耍我們呢?”東方烈抓起張肅誠的頭發,低聲吼道:“你昨天晚上怎麽跟我說的?今天保證把那個小子給我帶過來!”

    “砰”得一聲悶響,東方烈把張肅誠的的頭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然後抓著他的頭發說道:“他傷了我兒子!我今天是讓他血債血償的,結果你跟我說找不到他了?你特麽當我們是猴兒耍?”

    張肅誠訥訥無言,甚至不敢去擦臉上的血。

    可就在這時,忽然傳來一聲嬌喝:“你放開我爸!你憑什麽動手!”正等在大廳門口的張小雪,快步走了過來,憤怒的瞪著東方烈。

    可誰料,張肅誠居然狠狠瞪了一眼張小雪,厲聲喝道:“你給我閉嘴!給你東方叔叔道歉!”

    張肅誠清楚的知道自己和東方烈身份的懸殊差距——別說砸自己一酒瓶,就是喂自己把這玻璃碴全吃下去又能如何?

    聽到父親的怒喝,張小雪愣住了。

    張肅誠又對她喝道:“張小雪!我讓你道歉!你聾了嗎?”

    張小雪緊咬著嘴唇,委屈的淚水在眼裏打轉,但還是沒有道歉。

    葉晴雨從人群中出來,輕輕扯了扯她的袖子。

    張肅誠咬了咬牙,低聲對東方烈道:“烈哥,孩子不懂事,您別她生氣……”

    東方烈戲謔一笑:“我怎麽會生一個女孩的氣呢?我是在生你的氣!”說著他又抄起一瓶紅酒,狠狠掄在了張肅誠的頭上!

    “砰!”碎玻璃夾雜著不知是血還是酒的紅色液體四濺開來。

    張小雪肩膀一顫,捂著嘴後退一步,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四周的人群……

    剛才熙熙攘攘說著恭維話的人們,都避開了她的視線,沒有人站出來,也沒有人說話。

    圓桌上也是沉默。

    周銳嘴角戲謔的翹著,一副看熱鬧的神情。

    謝老爺子微微皺眉,眼觀鼻鼻觀心——南宮家和張家有婚約,他都不發話,自己也沒理由多嘴。

    終於,西爺指了指身上李寧運動服的領子,笑著道:“東方烈,你打人我不管,但血濺到我身上了……”他

    東方烈鬆開了抓著張肅誠頭發的手,冷冷的問道:“那又怎樣?”

    “你得給我擦幹淨。”

    “你說什麽?”東方烈的眼睛眯了起來。

    西爺微笑著說道:“我說,你得給我擦幹淨……”

    “放屁!”東方烈砰得一拍桌子,怒聲喝到:“你以為你爹進了監獄,南宮家還能像以前一樣騎在我們三家頭上作威作福?”他指著西爺的鼻子一字一句的說道:“南宮楚溪,今兒我告訴你——沒!門!”

    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場間所有人都呆住了——四大家內訌了?

    但這些人的震驚,卻遠遠比不上張小雪!此時的她,腦海裏反複翻滾著一個名字:南宮楚溪……楚溪……溪爺……西爺……

    張小雪的手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這一瞬,她明白了為什麽在一品居第一次見西爺就覺得麵熟,因為她確實見過他——在和楚河散步回家時,那輛調戲自己的那輛紅色法拉利上!

    這一瞬,她明白了為什麽在一品居裏,朱長壽會把西爺誤認為是楚河——因為他們是兄弟!背影確實很像!

    這一瞬,他明白了為什麽西爺會說:“你的未婚夫是我哥,我隻是替他挑一挑……”——因為楚河壓根就不知道父親在給自己安排婚事!

    這一瞬,她明白了為什麽楚河會說:“誰跟你說旺財是隻狗?”——因為旺財的確不是狗,而是在一品居裏,西爺肩上那隻純白色的鷹!

    這一瞬,她明白了為什麽楚河會說:“誰跟你說我姓楚?”——因為他確實不姓楚!

    他姓南宮!

    南宮楚河的南宮!

    張小雪,腿一軟幾乎摔倒,但一隻白皙的手扶住了她。

    葉晴雨用同樣震驚的眼神和她對視著,呼吸急促:“南宮楚溪,是楚河的弟弟?”

    張小雪目光呆滯的點了點頭。

    葉晴雨捂住了胸口:“也就是說……你的未婚夫是楚河?”

    張小雪低下頭,怔怔的看著自己的腳尖,目光渙散。

    片刻後,她眼眶紅了,喃喃道:“我都幹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