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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年輕小夥氣喘勻了，我便問道：“小胖呢？小胖哪兒去了。”

    在我發現小胖沒有隨著他們一起浮出來的時候，我心裏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小夥眼神躲躲閃閃，我扶著他肩膀問：“小胖呢？”

    死了，小胖被瀑布衝了下去。”

    最後年輕小夥眼睛都紅了，他說他眼睜睜看著小胖被水中的激流衝跑了，當時小胖還大聲地叫他：“一定要把大李叔帶出去。”

    山裏人重情義，想著一個外來人都能說這樣的話，覺得就算不能救出小胖，也要把小胖的屍體帶回去。

    還來不及去尋找小胖，就聽見了一聲長嘯。

    嗷……”

    這一聲過後，就是此起彼伏的叫聲，聲音從四麵八方傳出來，是狼群，剛才那逃出去的幾隻狼，果然去報信了。

    領隊握緊了手中的柴刀：“狼群來了，大家把武器拿到手裏。”

    然後領隊略帶歉意地看了我一眼，對我說道：“小偉，死者以矣，我們先逃出去，等到了村裏再想辦法。”

    我心裏罵道：“去你媽的死者以矣，隻要小胖屍體沒有浮出來，就是最好的消息，我能感覺到，他還活著。”

    領隊說得不錯，我們現在應該逃，因為單是聽聲音，就知道周圍的狼很多，少說五六十隻。我掃視看了一下自己人，視線遇到那小夥時，他連忙閃開，不敢與我對視。

    我已經從其他人叫他的聲音中知道了他的名字：王梁偉。

    我說：“大家準備逃，記得秩序，與狼群對峙，我們不能失了氣勢。”

    其他人都點頭，我們視線中也開始看到了狼，它們從草叢中出來，眼露綠光，凶神惡煞。

    慢慢的，狼群把我們包圍住了，而且數量不斷增加，之前判斷的有五六十隻，可現在密密麻麻的狼少說也有一百多隻了。

    媽的，這麽大的狼群，一定有狼王。

    我剛咕嚕了一下，狼群後麵就出來了一隻體型有三倍普通狼大小的巨狼，那狼的毛發是銀白色的，在狼群中威風凜凜，其他狼都溫順地給它繞開了一條道路。

    狼王能成為這麽多狼的首領，肯定也老成精了，它對視著人群，居然眼睛直接看到了人群中間拿槍的幾個人，它毛發簌了起來，意識到眼前的人也不好啃。

    緊接著，狼王的目光看到了王梁偉，碧綠的眼睛直溝溝地看著他，狼王嗷叫一聲，呈半月狀把我們保衛在湖邊的狼群讓開了一條口子，好像是叫我們快點離去。

    可狼王一直對著王梁偉嚎叫。

    我的手心都汗透了，即使有獵槍，麵對一個超過百隻的狼群，也不過是三槍倒地三隻的局麵，隻要狼王發布進攻命令，狼群能夠一瞬間淹沒我們。

    他好像在跟我們交流。”領隊同樣汗流浹背，一聲冷汗打濕了衣服。

    村裏人在領隊的提醒下，都跟著狼王的眼神看向了王梁偉，其中一個腦瓜靈活的年輕人說道：“難道狼王隻要王梁偉留下來？它讓一條路是說不想為難我們，它們隻要王梁偉一個人。”

    王梁偉瞬間臉色煞白。

    怎麽可以，我們賀家井村的男人，要死死一塊兒，絕對不能丟下同伴離開。”村裏與王梁偉關係最好的人開口說道，他與王梁偉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關係好得不行，自然不會把好友扔給狼群。

    那怎麽計？全部跳進後麵的湖泊？難不成我們要一直跟狼群耗下去？來的時候有六隻狼守在上麵，估計就是大李叔他們跳進水裏後，上麵防備的狼，這些狼是想致我們於死地啊，而且你難道沒聽說過，狼王的智商不比一個成年人差，有狼王指揮的狼群，更加可怕。”

    那你的意思是丟下王梁偉？”王梁偉的好友冷笑。

    狼王有些焦急了，它急躁地嚎叫幾句，像在告訴我們，它的耐心快用完了，叫我們快點做出決定。

    領隊手就要揮下去了，我知道他這個動作的含義，跟與鬼子作戰，紅軍揮舞作戰軍旗的動作一樣，他是想先發製人，給狼群一個痛擊。

    因為無論怎樣，領隊都不會放棄自己隊伍的任何一個人，哪怕眼前是一個狼群。

    我手抬起來，擋住了領隊的手勢，然後蹲下來，握住王梁偉的衣領：“王八蛋，你是不是拿了他們什麽東西？我兄弟呢？”

    王梁偉慌張了起來，嘴裏不說話。

    我一拳頭砸了過去，把王梁偉的門牙都砸掉了一顆，然後在王梁偉身上摸了起來，最後在他的衣服後背中，找到了一個根四五十厘米的手臂。

    當我把玉臂從破布中翻出來的時候，狼王眼睛虎視眈眈地看著我，並且嚎叫一聲。

    我舉起雙手：“不要攻擊我們。”

    看了一眼玉臂，我腦海中閃現出了太爺爺的那個故事，太爺爺說的，他朋友馮昆家裏就是倒鬥倒出了一快玉臂，然後全家被詛咒，最終家破人亡。

    那一隻玉臂是左手。

    而這一隻，正是一隻右手。

    這其中難道會有什麽關聯？

    玉臂在白天的光芒下透出深沉的綠色，玉石中沒有一絲雜色，而且玉臂上有手指，那手指又是用白色的玉石構建成的，就像是蒼白的白骨。

    玉臂又與白玉手指渾然一體，很明顯，這塊玉臂與白玉本就是一體的，不是後來工匠用拚接方法組上去的。

    但是這麽大一塊玉就已經價值連城，何況玉還是兩色。

    狼王嘶嚎一聲。

    狼群短暫寂靜了片刻，我心中鬆了一口氣，以為這狼王通了人性，我們把它的東西歸還給它，它就會放我們離開。

    但是僅僅寂靜了片刻。

    群狼如潮水湧了上來，在我們沒有看到右手玉臂前，狼群隻想留下唯一看了玉臂的王梁偉，在我們看了玉臂後，所有人

    ——都無路可退。

    砰！”

    劇烈的槍響震耳欲聾，槍膛裏麵被火藥高溫燒得通紅的鐵砂子飛了出去，一隻槍打中了狼王，狼王不僅體型龐大，更皮糙肉厚，鐵砂子在狼王的皮毛上僅僅留下了一處暗紅的傷口，並不是致命傷。

    傷口劇烈的疼痛刺激了狼王，狼王雙眼嗜血，飛撲過來。

    但是被另外一隻黑漆漆的槍口恐嚇住了，它喘著粗氣不敢靠近。

    第三隻獵槍趁第一隻獵槍裝火藥的片刻，也一槍轟出，鐵砂子鑽進狼群，兩三隻靠的近的狼倒在了血泊中。

    死去的狼不僅沒能讓狼群止步，並且激發了狼群的血性，群狼不畏死的衝了過來。

    剛才狼群讓開的通道這邊，守衛比較薄弱，我看到這一點，叫道：“大家從這邊跑。”

    領隊當先跑過去，與一頭體型稍大的狼對峙，另外幾個人圍攻一隻狼，打開的那條狼群薄弱的通道。

    猴子掙紮著站了起來，他是傷者，受到大家的保護，但是他相比溺水沒有力氣的王梁偉來說，狀態要好的多。

    一個瘸腿扶著一個臉色蒼白的人也跑了過來。

    王梁偉已經完全失去了分寸，他不明白，為什麽他把價值連城的右手玉臂還了回去，狼群還會發瘋。

    你究竟發現了它們什麽秘密，它們究竟守護著什麽？”在猴子扶著王梁偉靠近我的時候，我睜大眼睛吼道。

    我已經看到三個村民的脖子被狼咬斷了。

    王梁偉開口正要說話。猴子在一旁，大聲喊道：“王梁偉，你快趴下。”

    王梁偉還沒有聽清楚，或者說一切太快了，在猴子開口說出第一句話的同時，一隻青色毛發的狼撲過去，咬住了他的脖子。

    我抓起斧頭劈過去，正中青狼腦袋，青狼嗚咽一聲，流出了紅色的血液與白色的腦漿，青狼倒地，王梁偉也倒了下去，脖子處留下一個猙獰的傷口，他渾身抽搐，要看就活不成了。

    我蹲在王梁偉身邊，他眼中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發抖的手緊緊握著我，我勉強能聽清他的話：“我……我不該貪心……小胖他不想我帶走玉臂，被我推下了瀑布，大李叔身份都不知道……，是我說小胖自己摔了下去的，我不該一個人去探查那個……那個……”

    他還沒有說完他探查什麽，就咽了氣。

    我心咯噔一下，原來小胖發現了王梁偉的秘密，被後者推下了瀑布。

    難怪小胖的水性比我還好，居然這麽容易出了事。

    來不及多想，我聽見了領隊的聲音：“劉軍偉，我帶四個人，一把獵槍攔住這些狼，你帶剩下的人離開。”

    領隊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中年人，處事比較嚴謹，我平時比較聽他的話，他叫我也一直叫我小偉，但是遇到緊急的事情，他才會叫我劉軍偉。

    我知道他說他攔下狼是什麽意思，他們是要用生命，用五個人抵擋群狼片刻，給我們創造逃生的機會。

    我說：“領隊，讓我來攔住那些畜牲。”

    領隊罵道：“媽的還是城裏人，婆婆媽媽算個什麽，別讓我看不起你們，你的任務比我還重，你要帶著村裏剩下的年輕人逃出去，他們是我們賀家井村的未來。”

    說完，四個年紀稍大的青年站在了領隊身邊，他們都打算犧牲自己。

    我一咬牙：“其他人跟我走。”

    村裏其他人也知道，領隊要用生命攔出一條路，都不遲疑，雖然都流出了眼淚，但是都沒有哭出聲。

    二娃子，給我照顧好我老母親，還有我們幾個人的家人，都勞請大家幫忙看一看。”領隊與他的敢死隊最後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親人，都囑咐我們要幫忙照顧一下，我們心裏說：我們命都是你們給的，以後你們的父母，就是我們的父母。

    領隊抓著柴刀衝進了狼群，與幾隻狼廝殺。一個年輕人放了一槍，槍管裏灌滿了全部的黑火藥，這一槍不僅威力大，聲音也劇烈。仿佛地動山搖，狼群被震壞了耳朵，竟然微微停滯了片刻。

    我看見他們最後被狼群淹沒。

    我流出了眼淚，城裏人永遠想的是自己人的利益，自己怎麽能在公社中吃飽飯，怎麽能作為一個工人，抱一個鐵飯碗。

    像這種為了自己親人犧牲自己的人，不多見了。

    後來路上我們一路逃跑，雖然又有好幾個人受了重傷，但是沒有生命危險，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們回到了村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