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再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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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至亥時,於小川一臉疲憊,在桌後麵仔細沉思著什麽,一會之後,門吱呀一聲開了,卻是柳月娥端著一碗熱粥進來,仙兒抱著一套厚厚的被子。

    “相公痊愈不久,今日又這般操累,這是我命下人特意為你熬的粥。”柳月娥坐在於小川正麵,而仙兒則忙著整理床鋪。

    “多謝月娥,我已痊愈,不用這般麻煩了,反而是你,今日回來便一直未有片刻停歇,又何必為我費心。”於小川看著柳月娥一臉的憂愁道。

    “相公切莫多言,以前爹爹讓女兒多學寫文化,可女兒不聽,如今看來,我終於能體會爹爹對我的好,今日若不是相公在此,我真的不敢想象。”柳月娥一臉正色,又是懊惱,又是感激。

    “月娥謬讚了,其實我來到柳府也有一段時日,柳府上上下下皆待我如親人,並未嫌棄於我,我已是感激於心,如今出了這檔事情,隻要是心有一絲情感之人,恐怕也會義不容辭的,至於月娥姑娘辜負泰山大人期望一事,若是現在改過,也未嚐沒有機會的,以你的聰慧,隻要靜下心來,一定比我們這些儒生厲害多了。”

    柳月娥麵色一紅嗔道:“相公休要取笑我,若論聰慧,月娥怎及相公一半,便是那江湖武功,相公進步神速,更惶論習文之事了。不過月娥仍感激相公今日之舉,一直以來,整個柳府都是爹爹獨自支撐,想不到爹爹不在,便亂了方寸,說去說來,都是月娥無用。”

    “月娥姑娘不必妄自菲薄,以你的身手,說不定我哪日還需你來救援呢,若是月娥姑娘真感激我,再花些時日傳我一些江湖絕技,不知此事可好?”於小川麵露狡黠。

    月娥卻是麵色一正道:“以相公的身體,若是強練,隻會傷及根本,非是月娥不願。”

    “我不過是隨意開個玩笑罷了,不過月娥今日看起來竟比往日漂亮幾分,仙兒,你覺得呢?”

    仙兒正整理床鋪,被突然問及,隻得嗯一聲,柳月娥卻聽出於小川調戲之意,嗔怒道:“相公若是再鬧,我便放了火燒了這房子,讓你住柴房。”

    於小川連道不敢不敢,不過心裏猛然一個激靈道:“月娥,你剛說什麽?”

    柳月娥見於小川神色有異,忙道“相公別緊張,我說著玩的,我才不會燒了這房子。”

    於小川一拍桌子道:“壞了,禍事了!”

    說罷,也不管呆在原地的兩人,飛一般出了廂房,並火速往門外奔去,柳月娥不明就理,反應過來,抓了一件外衣追了上去。

    於小川從馬廄牽出一匹馬,搖搖擺擺就要出側門,隻是如今黑夜漫漫,隻能看見地上雪白一片。

    柳月娥見於小川左晃右甩,一個箭步衝上去勒住僵馬匹問道:“相公,如今子夜將近,你要去往何處?”

    於小川一急道:“月娥,我要趕去衙門,遲了就來不及了。”

    柳月娥見於小川神色焦急萬分,也顧不了那麽多,玉步一跨,已是上了馬的前背。

    “相公抓好了!駕。”

    一匹駿馬飛奔出了柳府,於小川哪騎過這麽快的馬,心裏一緊,竟是下意識地抱住了月娥玉腰。

    柳月娥身子一緊,也沒做聲,隻是專心地駕著馬,朝衙門飛奔而去。

    隨著衙門越來越近,於小川心中越來越不安,隻是祈禱著預料之事還未發生,然而還未及衙門,一股濃濃的煙味已經撲麵而來。

    柳月娥和於小川到衙門之時,隻見數十名衙役正端著木盆往遠處起火的房屋趕去。

    於小川立於衙門前久久不語,柳月娥雖未想透其中關鍵,但看於小川一臉神色,便知禍事了。

    良久之後,於小川才一聲不吭進入衙門,並嘴裏默默地說著什麽,好半晌才麵無表情出了府門,此時起火的房屋,已被眾人撲滅。

    於小川輕輕揮了揮手,示意回去,柳月娥默默地駕著馬,也沒問詢什麽,而是駕著馬,回柳府

    “相公若是困了,便去休息吧。”柳月娥一邊將馬拴在馬廄旁,低聲說道。

    於小川在前麵走了一段,好半響才道:“月娥,是我牽連了柳府,是我沒用。”

    柳月娥輕輕道:“相公不必自責,月娥還不知其中真相,還望相公相告才是。”

    “都是我大意了,此事原本中午便能察覺的,隻是我一時糊塗,未曾想通其中關鍵呐。”於小川輕輕歎了一口氣道:“若不是月娥你一語驚醒夢中人,恐怕此時我還沾沾自喜呢,月娥可知衙門何處起火?”

    “月娥未曾去過衙門,又怎會知道。”

    “是庫房起火了,知道嗎?泰山大人那裏的賬目,包括嶽父大人發現有問題的賬目一定沒了。”

    “什麽!我爹爹的賬目又怎會去你們知事府的?相公,若真是如此的話,我爹他……這大冷天的怎麽會著火呢?這怎麽可能”柳月娥麵色驚呼道。

    “若是我所料未錯,這火是有人刻意為之,月娥,此事是我疏忽,沒能提前察覺,事到如今,我們得知道敵人到底下一步想要幹什麽,才能變被動為主動了。”於小川輕輕推開廂房,麵露懊惱之色。

    柳月娥跟進廂房,將於小川外衣取下,並細細將外衣掛在支架上,取來火折子將燈點著。

    於小川坐於桌後,沉思半響道:“若是我所未錯,明日州府便會開倉救民,柳府今日所做的事情,便為他人做了嫁衣裳,而且賬目被毀,死無對證,若被那別有用心之人利用,說泰山大人吞金存糧,後果不堪設想。”

    月娥麵色一白,怒道:“胡說,我爹爹這些年為揚州做了這麽多好事,百姓皆知,豈容他人誣陷?”

    “人心險惡,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不過事情還有回旋的餘地,隻要明日泰山大人安然回來,先聲奪人,事情就好辦得多,隻是,我擔心明日午時,泰山大人都未必能到揚州。”

    “這不可能,王管家已經派人去通知爹爹了。”

    於小川見柳月娥難掩疲憊之色,忙安慰道:“但願是我猜錯了,月娥,你忙了一天了,快去休息吧。”

    “那相公也早些休息,待明日爹爹回來,一切都會好轉的。”柳月娥輕輕出了廂房,剩下於小川一人獨自敲打著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