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禁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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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薄霧籠罩林間,寒霜掛在枝頭,萬物靜籟無聲,隻有略帶寒氣的春風徐徐吹動。高聳的古樹群落將初春的靜謐轉化為冷冰冰的寂靜。

    這是霍格沃茨的禁林,哪怕在豔陽高照的酷暑,濃密的樹冠也會使林間昏暗陰森、令人心生恐懼。但同時,這裏是神奇動物的天堂,獨角獸、馬人、夜騏、巨怪等動物生存其中,享受著不被打擾的生活。整個英國,在沒有這麽一塊好地方供他們棲息了。

    不過今天,一位巫師步伐穩健、路徑熟稔地踏入了禁林深處。

    萊姆斯盧平揮動魔杖切開一簇擋路的灌木叢,眼裏沒有常人該有的畏懼與謹慎,反而充滿懷念。

    他對禁林裏的一切都非常熟悉,他曾與三位摯友將足跡踏遍霍格沃茨的每一寸土地,原本月圓時分的痛苦變身在那三年成為了最快樂的冒險之夜。十八歲畢業後,他再沒有踏足過禁林,也再沒有品嚐過當年的恣意放縱。

    事實上,當年聽到好友夫婦遇害的消息時,他除了悲傷、恐懼與震驚,更多的是難以置信,他不相信小天狼星會背叛友誼,成為赤膽忠心咒的泄密者,這個在未成年時就敢與親人決裂、離家出走的男人是那麽的驕傲與無畏,不可能走回曾經那麽厭惡的老路。

    不過隨後發生的一切把真相掩蓋在了曆史的塵埃之下,彼得身死、小天狼星入獄。短短幾天內,三名摯交凋零於世間,僅有他苟活在世上。接下來的十幾年裏,艱難的生活消磨著他的意誌,他幾乎已經忘記學生時代的友誼與承諾,忘記了堅定的意誌與不屈的戰鬥。

    去年,鄧布利多邀請他回霍格沃茨執教,他明白這個決定背後的含義,小天狼星布萊克的越獄使鄧布利多充滿警惕,鄧布利多希望他這個布萊克僅存於世的朋友回到學校,保護詹姆波特的兒子。往事已去,在上個學期,他唯一想做的,就是讓哈利波特免受傷害。

    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彼得很有可能還活著,躲藏了十三年,波特夫婦悲壯且震撼的死亡下絕對隱藏著謎團,他就要在今天把這個秘密揭開,解答十三年來在午夜夢回時久久不能釋懷的疑惑!

    盧平敏銳地找到了遠處雪地上的一處爪印,這正是他在尋找的那條大黑狗的足跡,他順著密林小道,憑借直覺不斷向前。

    終於,在半小時後,盧平找到了布萊克的藏身之處,這與其說是住處,不如稱為動物的窩,在一個幹枯的樹洞裏,雜亂無章地鋪著些髒兮兮的衣物,洞外還有著火堆,炸出點點火星。

    然後,盧平猛地轉身,魔杖指向五英尺外,躲在樹後的那個人走出陰影。

    一團肮髒、糾結的頭發一直垂到肘部;如果藏在又深又黑的眼眶裏的眼睛不發光,他就可能是具屍體;蠟黃的皮膚緊貼在臉上的骨架上看上去活像骷髏頭,他齜著黃牙咧嘴笑著,手裏握著一把長刀。

    “萊姆斯,我的老朋友,終於見麵了。”布萊克用嘶啞的說,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很久沒說過話,“你獨身前來讓我大吃一驚,我還以為你身後會跟著傲羅與攝魂怪,現在這樣就好處理了很多,我非常慶幸。”

    “小天狼星,你看起來真狼狽,不是嗎?”盧平眯起眼睛,“最終肉體反映出內心的瘋狂,阿茲卡班看起來很不舒服。”

    “你對內心的瘋狂完全了解對嗎?”布萊克啞著嗓子說,“看在當年的份上,萊姆斯。給我一個機會,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解釋,我越獄來這裏是為了——”

    “為了一隻耗子?”盧平平靜地說,“韋斯萊家的耗子?”

    布萊克吃驚地睜大眼睛。

    “你們發現了,那隻缺了趾頭的老鼠。”布萊克的臉扭曲著,由於麵部隻有皮和骨頭,這讓他更加猙獰可怕,“那就是彼得!那個叛徒,交給我,我要殺了他!”

    一道紅光射在布萊克腳前的泥土裏,坑洞微微冒煙。

    “鄧布利多教授會檢查老鼠的,就在我們談話的時候。”盧平仍然用魔杖穩穩對住布萊克的胸膛,“到時候一切都會水落石出。但在這之前,你要先過我這關,詹姆究竟被誰出賣?彼得的死是怎麽回事?”

    “就在彼得變形以前,”布萊克大吼,“我把它逼得沒處逃了,不是他逼迫我!他就嚷嚷得整條街都聽見了,他說是我背叛了詹姆和莉莉。然後,在我未及詛咒他以前,他就用藏在背後的魔杖炸了整條街,殺死了他周圍二十英尺之內的所有人,然後和其他耗子一起逃到陰溝裏去了!”

    “你不是保密人嗎?”盧平神色緊繃,“為什麽彼得……難道說?”

    “我說服詹姆和莉莉,在最後一刻把我換成彼得。”布萊克捂住臉,“我比彼得更顯眼,伏地魔一定認為保密人是我而不是彼得,這樣就算他殺了我也會一無所獲。該怪我,我知道……他們死去的那天晚上,我去看過彼得,確保他安然無恙,但是我到達他躲藏的地方的時候,他已經走了。但那裏沒有搏鬥的很久,我覺得不對頭,我害怕,我直接去了詹姆和莉莉的房子,我看見房子的時候,房子已經被毀了,我還看見了他們的屍體——我知道彼得一頂已經幹了什麽壞事,我知道我犯了多大錯誤,我等於殺害了他們!”

    他說不下去了,痛苦地跪在雪中不斷捶打地麵。

    盧平舉著魔杖的手緩緩放下,他的喉結不斷上下滾動。

    “你是怎麽發現的,”盧平坐在布萊克身邊,“你怎麽知道斑斑是彼得?”

    布萊克把一隻鳥爪一樣的手伸到了袍子裏麵,拿出一張皺皺巴巴的報紙來,他把報紙撫平,遞給盧平看。

    “福吉,”他說,“去年他到阿茲卡班巡視的時候,給了我這張報紙。我看到了他,照片下的解釋詞說,這男孩將回到霍格沃茨上學,到哈利所在的地方。”

    盧平幾乎瞬間就明白了,他指住照片中男孩肩頭的老鼠,布萊克默默點點頭。

    “大腳板,這些你年真的是。”盧平深深地歎息一聲,“你明明什麽都沒做,為什麽要在阿茲卡班待十二年呢?”

    布萊克的表情更加灰暗了,這讓他與屍體的區別越來越小。

    “克勞奇,他沒經過審判,直接把我丟進了阿茲卡班。攝魂怪可不關心程序是否合法。”

    盧平站起身,抓住布萊克的手,把他拉了起來,他們用力抱在一起。

    “全都過去了,”盧平的聲音堅如鋼鐵,“鄧布利多教授現在肯定抓住了彼得,很快你就能恢複名譽,恢複自由,再也不會阿茲卡班。你是哈利的教父、監護人,你們可以生活在一起,好好地照顧哈利。”

    布萊克瘦削的臉上露出真正的笑容,他們仿佛又回到了最快樂日子。

    “是的,是的。”布萊克並肩和盧平向禁林外走去,眼裏閃爍著光芒,“從阿茲卡班逃脫以後,我去他姨媽姨父家看過他,隻是他好像被我嚇得不輕。還有魁地奇比賽時,他飛得真棒,和詹姆一模一樣,我還送了他一把火弩|箭。月亮臉,你說哈利會願意和我住在一起嗎?”

    盧平搖搖頭。

    “別犯傻,大腳板。”他溫和地說,“哈利肯定很願意和你住在一起,他迫不及待地希望擁有一個魔法家庭。”

    “我、哈利,還有你。”布萊克沙啞的聲音中滿懷憧憬,“咱們三個人住在一起,我真希望那一天快點到來。”

    兩個人放聲大笑,笑聲充滿希望。

    “你們怎麽找出彼得的?”布萊克問,“我不得不承認他隱藏的很好,誰會調查孩子們的寵物呢?”

    “這是另一個故事了。”盧平說,“一對兒極其聰明的小巫師發現的彼得的馬腳,作為一隻耗子,他活的太久了。對了,其中的姑娘是那隻貓的主人。”

    “一對?”布萊克評價,“聽起來有些像詹姆和莉莉。”

    “這一天過得就像一年,回想去年都有恍如隔世的感覺。”盧平懷念地說,“你一定要見見那個男孩,德裏克格瑞多,他會讓你大吃一驚,懷疑人生的。我和他立牢不可破的誓言時,心中不斷痛罵分院帽,這個有機會成為偉大巫師的男孩竟然出自赫奇帕奇而不是格蘭芬多。”

    “牢不可破的誓言?發生了什麽?”

    “馬上要出禁林了,你必須變形,不然會嚇到學生們的,我直接帶你去校長室找鄧布利多教授。”

    “好吧好吧,以後一定要詳細給我詳細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