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山本五十六歡迎德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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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句話用在u333艇上,是再也合適不過的了。十天後,潛艇緩緩駛入日本橫須賀潛艇基地,一群揮舞著太陽旗的孩子們在岸邊追著潛水艇跑,然後岸上的孩子和潛艇上的大人們都被嚇著了——從岸邊人群中傳來隆隆的鼓聲,一群穿著白襯衫,額頭上纏著太陽旗的日本武士弓腰行貓步,擺動著印第安人的舞步,伴隨著鼓聲向前跳躍。超過一米、啤酒桶一般的和太鼓立在巨大的架子上,兩邊各有一名鼓手使勁擂著,是那種非要把鼓擂破才肯罷休的架勢。旁邊不顯眼處還有幾個中式太平鼓,那肯定是從中國漂洋過海來的。

    轟然的一響,勝過深彈爆炸,聲震四野。艦橋上的克裏默與戰友們驚慌地張望著四野,烏克蘭大副還一頭紮進克裏默身後。

    這裏是軸心盟國,不可能有人發起攻擊,當然也沒有子彈或炮彈向他們飛來,但他們還是有種沒有由頭的擔憂。剛才在港口外,一艘日本驅逐艦正在舉行反潛演習,對著潛艇模擬施放深水炸彈,當那些木頭做的炸彈向他們拋過來時,潛艇上的人狼奔豕突,惹得日本人哈哈大笑。真可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克裏默安慰手下,他也被嚇得夠嗆,“土炮,十九世紀的土炮”。那是個信號,於是那幫子捧著花的,打著腰鼓的,揮著拐杖的,跨著指揮刀的,還有拿著針頭線腦、打算對納粹軍人奉送千人縫的老太少婦,一齊向這些胡子拉渣麵帶菜色的軸心盟國官兵衝過來。

    潛艇停泊,水兵們魚貫上岸,轉眼便被包圍了,被老頭子們拿白胡子蹭著,被老太太拿長長的指甲掐著,被小夥子們擂著,被小姑娘們撕巴著。整把的花咂在那些高鼻子藍眼睛者頭上——統統踮著腳尖扔的。

    烏克蘭大副扔下了同伴,渾不管被過份熱烈的場麵弄得怪叫的戰友,丟下眼巴巴看著衣袖被人撕破的克裏默,向天伸出相當於日本人三倍的大鼻子,那實在像極了一條狗,而且他還猛力翕動著鼻翼。然後那家夥發出一聲怪叫:“肉!”

    完了個球的,軸心國老大的麵子,優秀種族的形象就此瓦解,烏克蘭人的怪叫就是進軍號,進軍號導致行動,水兵們在鮮花的猛咂和拐杖的點杵中,衝開穿著和服.臉上掉白粉.嘴唇塗著一點紅.盤子裏盛著勳章獎章.向這些亂蓬蓬的軍人一字擺開的日本花姑娘防線,衝向那個氣味的發源地。

    那是整隻的烤乳豬。習慣於牛排的西方人在軍樂伴奏下,向豬宣戰。身穿藏黑色製服的日本海軍軍樂隊高奏起氣勢磅礴的《軍艦進行曲》,他們開始大塊朵頤,有人偶發感想:“想不到在這裏還能聽到普魯士進行曲”;悠揚的《友誼地久天長》響起,他們開始生吞活剝,有人咂巴著嘴忿忿:“誰讓他們用英國歌曲歡迎我們的。”出於禮貌,東道主必定演奏客人的曲子,《德國u艇之歌》讓狼吞虎咽的德國水兵們多少有些尷尬,而烏克蘭人生怕下一出演奏他們的歌曲,加快了嘴巴開合的頻率。

    “立正,山本司令長官到。”從一間紙搭的房子裏鑽出來高瘦挺拔如槍的軍人。讓這些食客們迅速變成了隊形的並不是他的威嚴,而是日本軍官的恭敬和老百姓的敬仰,以及這兩種人山呼海嘯的歡呼。

    日本聯合艦隊司令山本五十六穿著白製服,佩戴著希特勒親自頒發的雙劍飾橡葉騎士十字勳章,是那副天降大任於斯人的氣勢與派場,和太鼓急促地響了幾聲後,他雙腿叉開站定,一個日本海軍中將“蹬蹬”地跑過去敬禮:“報告大將,德國潛水艇全體人員正列隊請您檢閱。”

    山東大將還在原地,從遠處望著客人們,大概等待克裏默親自來迎接。無奈這些德國人遲鈍得可以,或者說,被破格接待嚇昏了頭,也有可能是吃得太飽動彈不了,仍然像電線杆子一樣立在原地。他隻得在一幫子官佐陪同下,屈尊紆貴到德國人這邊來。

    克裏默報告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一股油膩膩的食物返上來堵在嗓子眼上。剛才,他紳士般克製著自己,但是,吃了幾十天長綠毛的臭皮條、腥臊的魚幹的胃可不答應了,在權衡了一番麵子重要還是腸子重要後,他服從於生理需要,斯文掃地加入到搶奪食物的行列中。

    山本司令長官代表大日本帝國,把一枚雕刻著東鄉八平郎半身像的勳章掛到克裏默脖子上。這時發生了一件搞笑的事:站在隊列裏的烏克蘭大副不顧一切地喊起來:“是我堅持向你們發報的,應該把最高勳章頒發給我”。

    對u333潛艇的水兵來說,接下來的兩天是夢幻之旅。山珍海味管飽,日本娘們管夠,讓他們領略到什麽是東方女人的溫柔與可愛。同時,威猛高大的體魄與大雞雞也讓那些日本藝妓快活得如仙如醉。

    日本海軍軍官引領他們瀏覽橫須賀。橫須賀港素有東洋第一軍港之稱。港內水域開闊,水深流緩,可同時停泊包括航母在內的各種艦艇300餘艘。唯一讓他們不快的是清酒淡如水,日本人還好意思管那東東叫酒。唯二讓他們不快的是街頭有不少蘇聯水兵,一個醉臥水溝邊的蘇聯人在嘔吐,旁邊一隻小狗舔食嘔吐物,片刻後小狗也醉了。

    橫須賀是美國人打開日本國門的地方。這裏有一個佩裏公園,紀念的是率領艦隊打開日本國門的美國人馬修?佩裏。1853年,佩裏率船隊來到橫須賀,用堅船利炮逼迫日本人打開國門。但日本人卻把侵略者佩裏當成一個恩人來紀念,他們認為,如果沒有佩裏,日本可能繼續閉關自守,淪為殖民地。佩裏因此也成為橫須賀的驕傲。

    話又說回來,日本人為什麽對u333艇奉為上賓呢?追根求源還是德國的原因。

    德國海軍對美國發動無情的潛艇戰,美國受到毀滅性的打擊,朝野一片嘩然,加勒比海海防區司令的胡佛海軍上將被弄得神魂顛倒,差點自殺。羅斯福總統好幾天吃不下飯,責成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馬歇爾上將盡快拿出個反攻計劃,不然麵臨著被共和黨轟下台的危險。

    美國早就製訂了雄心勃勃的反攻太平洋、登陸北非、進軍中東、繼而大舉進攻歐洲的全球戰略。這些計劃盡管誘人,卻如空中樓閣,人員與裝備尚未準備就緒,遠水解不了近渴。羅斯福說的好:“我們急需一場勝利,不是明天,而是今天,那怕一場最微不足道的勝利都能振奮美國人的士氣”。

    當時,美國三軍在瓜達爾卡納爾島與日本酣鬥,一時間分不出勝負,一向拖遝而內鬥不休的美國軍方這次效率非常驚人:幾個小時後就一致決定,派出一支小規模部隊,解放阿留申群島。

    阿留申群島是分隔白令海與太平洋的火山島群,屬美國阿拉斯加州。今年6月初,日本進攻中途島,事先派出一支偏師向阿留申群島出發,目的是哄騙美國,讓美國海軍兵力北調,好讓他順利占領中途島,使日本本土免受美國轟炸。

    日本的雕蟲小計怎能瞞過老奸巨滑的老美,何況密碼被破譯,在美國人麵前,日本像光著屁股的小孩,人家對他身上的每個部位——包括小雞雞都了然於胸。日本人神秘兮兮的保密隻保住了盟友德國。結果,日本在中途島大敗。

    可憐的日本人,依靠節衣縮食、向東南亞出口美女掙外匯、天皇捐金餐具製造的四艘航空母艦,瞬間內變成了太平洋海底魚蝦的棲息地。為了泄憤,也為了向天皇和國民有個交待,假戲真做,把阿留申群島最西邊的阿圖島和吉斯卡島順了過來,還大吹大擂,大日本帝國占領了美國的領土。

    現在,角色掉過來了。以前,美國還責無旁貸地擔當盟軍老大,把一船船物資運往蘇聯、英聯邦、中國,把消滅納粹暴政列為重中之重。而現在,美國在家門口被德國潛水艇打得滿地找牙,老大的顏麵掃地,也需要大吹大擂。自1812年美國獨立戰爭以來,隻有美國占領別國的領土,還沒有任何外國軍隊侵占美國領土的先例,何況還是塌鼻子、羅圈腿的小日本,麵子上太說不過去了。

    日本也是這樣考慮的。阿圖島指揮官山岐保代將軍收到德國u333潛水艇發現一支龐大的登陸艦隊的消息後,正確地判斷出美國一向奉行半夜裏吃柿子——專撿軟的捏,進攻矛頭必定是防守薄弱的吉斯卡。他一邊向國內報告,一邊把剛好送給養的船隻,包括德國黑海艦隊的u334潛艇征調過來,連夜把吉斯卡島上的2100名日本守軍撤退到阿圖島上。

    這樣一來,德國潛艇不光是挽救了二千名日本軍人,更重要的是讓興師動眾的美國人狗咬尿泡一場空,可把日本人樂壞了。重獎也在情理之中。

    就在u333潛水艇僥幸脫險的第三天淩晨,美軍艦隊抵達吉斯卡島海麵。萬炮齊放,艦炮與飛機合力轟炸了整整兩天,35000人的美國、加拿大聯軍、近百艘登陸艇搶灘登陸,才知道獵物早就逃脫。島上除了日本人拋棄的兩條狗之外,連個日本鬼都沒見,白白浪費了三千五百噸彈藥。

    讓美軍懊惱的是一個日本鬼子都沒打死,自己損兵折將,付出了傷亡:敷設的水雷把美國驅逐艦阿伯納?裏德號給炸了,死傷130人,日本人在陸地上埋的地雷也炸死了四個美國兵。配合作戰的加拿大部隊也付出了代價:一個上士被狗咬傷、兩個中士腳被崴、三個下士拉肚子、四人觸雷、五人被自己炮火誤傷。

    但是,麻煩還在後邊呢。美加軍發現在一座房子前麵豎著一塊“霍亂病人隔離所”的牌子,頓時軍心大亂,趕快從本國緊急調運大量疫苗空運基斯卡島,大批軍醫在島上逮著人就紮針,好多士兵平白無故被隔離,害得官兵們每一個小時就摸自己的額頭是不是發熱。島上亂成了一鍋粥。

    事後查明,這是日本人的惡作劇。

    從戰略角度來看,這是一場無謂的戰鬥。日本深陷在中國大陸,兵力像撒胡椒麵一樣散布在緬甸到新幾內亞的南洋,就算給日本借十個膽子,他也無法威脅到美國本土,阿留申的日軍實在是打腫臉充胖子的“麵子工程”,實質上處於孤立無援的境地,他們想要進入阿拉斯加,恐怕得等到他們的孫兒輩才能實現這個願望,而且到那個時候他們也早已被美國同化,成為美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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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魯克一口氣喝幹了杯子裏的水,擦拭著滿頭的汗,開始歸納:“通過這個戰例可以看出,我們在美國阿拉斯加的戰鬥行動很不順利,無法突進到美國軍港。在諾頓灣的兩艘潛艇隻得改變方向,回過頭來襲擊蘇聯堪察加半島的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港,擊沉了兩艘25000噸的美國軍火船,一艘甲板上整整齊齊擺放著至少400輛m4坦克,另一艘裝滿道奇卡車。這些可以裝備蘇軍一個機械化軍。美國把這些裝備送到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港,然後換上來一波蘇聯水兵,插上蘇聯旗後繼續行駛到海參崴。”

    波魯克離開講稿,激憤地說:“可氣的是我們的日本盟友不讓我們攻擊蘇聯船。我們在日本港口見到好多拉著戰爭物資的蘇聯船,大街上到處都是喝得醉洶洶、摟著日本藝妓的蘇聯水兵。”

    大家一下子來了興趣,本想開幾句玩笑,無奈自己的夫人們在附近轉悠,隻得強按下好奇心。

    希特勒向他擺擺手,示意他坐下,解釋說,日本與蘇聯簽訂有互不侵犯條約,說是互不侵犯,其實也可以算是友好條約,人家當然不願意在自己家門口生事了。

    “可那是公海。”波魯克爭辯。希特勒隻得語重心長平息他的義憤:“小夥子,國際間關係沒你想象的那麽簡單,你要學的東西多著呢。”

    裏賓特洛甫插言:“就是,我們與蘇聯也簽訂過互不侵犯條約條約,有兩年還打得熱火朝天呢”。

    希姆萊雙手抱胸閉著眼睛奚落道:“現在我們談的是日本,談什麽德蘇互不侵犯條約?元首什麽都事先談好了,你不過是坐飛機到莫斯科寫個名字而已,顯擺什麽?”

    “是啊,貪天功為已有。”戈培爾慢條斯理地說。

    戈林一下子坐直身子,眼睛逼視著他:“說說看,斯大林送你什麽禮物?”

    “一箱香檳酒吧。”連約德爾都想涮一把。

    裏賓特洛甫連連拍著桌子嚷嚷:“對,斯大林送了我禮物,怎麽啦?不服氣呀?”

    “嗯——”所有人一驚,希姆萊警覺地站起來,瞥了眼元首,緊緊逼視著裏賓特洛甫。

    裏賓特洛甫十分得意加十二分坦然,身子往後一靠,慢悠悠地回答:“斯大林把整個莫斯科送給了我。幾天後我們不去閱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