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法國絕代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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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裏的空氣如同冰凍,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瞪向他們的元首。希特勒在踱步,步子很僵直,兩條腿像是彎不過來。所有人都悲憤、冷峻,目不斜視,像在寒江邊冰凍了整個晚上的丹頂鶴。

    德國與日本相隔萬水千山,雖然說不上齒寒唇亡,但兔死狐悲的感覺還是有的,還有怨恨。此前,日本人大吹大擂,隱瞞真相,像媒婆一樣專門揀好聽的說,連中途島那樣的慘敗都說成空前大捷。今天,來自瓜島第一線的現實向他們揭示了真相,殘酷的事實擺在麵前:日本遠不是美國的對手。在陸戰中,每打死一個美國兵,至少有五個東洋人陪葬。海戰中雖然有勝有負,問題是日本打一艘少一艘,盟軍是少一艘造三艘,照此發展下去,要不了兩年,大日本帝國就要玩完。

    還有,根據這個匯報,綜合以前掌握的情報,暴露了日本極其落後的戰術,就像一群原始人在操縱著現代化武器,那又有何用!日本在陸地上發揚的武士道和不怕死精神在海軍上根本無用,海軍不光是勇氣的對抗更多的是智慧的對抗,猛打猛衝在海戰中就是自殺!

    日本根本沒有自己的戰略理論。美國人的戰略轟炸,德國的閃擊戰和狼群,蘇聯的大縱深作戰等都是二十世紀經典戰爭理論,鬼子除了推出個武士道不怕死全體玉碎理論還有什麽!所以說,日本人學習西方隻學了個形式,內涵一直沒有學到!難怪美國人說日本人是拿著現代化武器的中世紀武士!

    在無線電加密上,日本人更可笑,在戰爭爆發前才在一所大學裏找到一台落滿灰土的美國舊打字機,以此建立自己的無線電加密部門。結果開戰之前,美國破譯了日本所有無線電電報,對日本人一舉一動了如指掌。

    最可氣的是日本人對盟友三緘其口,好多事情敵人都是小蔥拌豆腐——一清二楚,而德國人還傻乎乎地相信日本人高奏凱歌,橫行天下。

    “唉!怪不得日本迫不及待美國求和呢。”希特勒長歎了一口氣,兩眼望著屋頂。

    “對,我也參加了那次三國外長會議。明明是求和,日本人非要說,賜和,羞死他先人了。”戈林比誰都生氣,因為給美國代辦和日本大使的禮白送了,都是從聖彼得堡艾爾米塔什博物館弄來的名畫呀。

    “還大吹大擂說中途島大捷,臉皮簡直比中國的長城還厚”。說這話的是咬牙切齒的雷德爾元帥,這個老派軍官此前對日本的戰報深信不疑,因而現在格外痛恨。

    “還拐騙走了我的一個大副。”鄧尼茨並沒有痛恨,隻是惋惜與不解。

    德國人唾沫橫飛地詛咒和汙蔑視死如歸的盟友。別無所思,別無所想,胡言亂語不隻是發泄,隻為發現真相:日本一完蛋,所有壓力隻得由德國獨自承受,德國將與全世界作戰。

    “哼,真是傻帽兒,自己跟自己玩命,怕死在敵人槍口下的人不多呀。”

    “什麽年代了,天天訓練拚刺刀,最生氣的是讓優秀的德國士兵使那種長槍,如果有個好事的記者拍張德國兵扛著三八大蓋的照片,那不是往元首臉上抹黑嗎?”

    “沒有金鋼鑽,不攬瓷器貨。撐死也就那幾條船,還往珍珠港扔炸彈,把美國這個睡獅驚醒了。”

    “錯!睡獅是中國好不好?拿破侖說的。”

    “屁。中國是睡牛,吃苦耐勞,與世無爭,皮糙肉厚,民智不開,渾渾噩噩,任人宰割,誰都想咬一口。就算是拿破侖說的,那家夥也是流放在孤島上把眼睛哭瞎了,所以才編出這麽個瞎話。”

    最想不通的是希姆萊,他迷惑不解地說:“美軍兵是少爺兵,怕死鬼,爬在睡袋裏打機槍,連這都打不過,這日本人也真慫。”

    希特勒停止了踱步,撲到希姆萊跟前,居高臨下盯住他說:“誰說美國兵不能打仗?我們的戰士如果聽信了你這種宣傳,那是要吃大虧的。知道嗎?去年12月的威克島戰役中,幾百名美軍海軍士兵打退了日軍整個艦隊的進攻,打死了500多日本兵,擊沉了兩艘驅逐艦,你知道日本的驅逐艦是怎麽炸沉的嗎?啊?”一抹口水隨著“啊”字溢出嘴巴,掉到希姆萊眼窩裏。

    希姆萊擦去口水,依然仰視著頭頂上的元首,老老實實地回答:“不……不知道。”

    希特勒使勁咽了口唾液,揮動著胳臂喊道:“美國空軍亨利?埃裏德機長駕駛戰機撞沉了日本‘如月’號驅逐艦。”

    “噢?哪?哪一定是德裔美國人。”有人還是不服氣。

    希特勒得理不饒人,老調重彈:“我說日本人視死如歸,你們還不相信,通過剛才這個戰報,你們相信了吧?而我們呢?”

    元首瞥了海軍司令雷德爾一眼,元帥大人馬上劇烈咳嗽起來。希特勒繼續給他添堵:“就說那個什麽島……”

    “薩克島。18名英軍突擊隊俘虜了38名德國守軍……”冉妮亞自鳴得意地提示,麗達捅了她一下,低聲說:“你又得罪海軍了。”

    希特勒憤激地用手砸著眼前的空氣大喊大叫:“對,就是這個島。英國人進攻,你抵抗就是了,拚個你死我活呀。沒武器,用牙咬,用指甲也得把敵人的眼珠子摳下。可我們的海軍老爺們乖乖地投降了,讓敵人狗一樣牽著走。作為軍人,一點軍人氣節都沒有,我養著這樣的窩囊廢有屁用,兔子急了還跳牆呢,狗急了還咬人呢……”

    不知深淺的波魯克小聲糾正:“應該是兔子急了咬人,狗急了跳牆。”海軍軍官們沒有心情吹毛求疵,因為元首聲音一下子又提高了幾度,指著海軍總參謀長海耶中將嚎叫:“馬上查出那幾個慫人的上級,降職。”

    “用什麽理由呢?”雷德爾總司令出其不意地問道。剛剛坐下來擦汗的元首“騰”地站起來嚷嚷:“還要我說理由嗎?不戰而降,對部下縱容,駕馭無方,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突然意識到什麽,改口道:“想想寧死不降的日本軍人,我們不覺得慚愧嗎?”

    戈培爾揮動著鐵鍁把一樣的胳膊肘兒尖叫:“元首所言極是,我提議,今後凡是不戰而降的軍人,要追究法律責任。”

    “還有他們的上級。”希姆萊補充,不高興地睨了戈培爾一眼,因為追究責任是他的權限範圍。

    裏賓特洛甫喃喃:“好是好,就是不好操作。”馬上招來戈林的一頓搶白:“你隻管立法就行了,還管得了執法啊,手倒是伸得長,香檳酒喝多了吧?”

    “海耶中將,這事你來辦。如果你袒護包庇,我拿你是問,新賬老賬一塊算。”元首惡狠狠地盯著他說。

    “還有老賬?”海耶一臉無辜地左顧右盼。冉妮亞把頭扭向後麵用口掩嘴悄聲說:“誰讓你大清早領著麗達逛樹林的?”

    元首發火時,陸軍總參謀長哈爾德透過單片眼鏡,一直幸災樂禍地瞄著海軍將帥們。元首話鋒一轉,鞭笞起陸軍來:“你別笑,你們陸軍也差不多。遠的不說,就在昨天,赫普納的第四坦克軍團的一個混成團被包圍,有兩個連舉手投降了。”

    他一步跨到哈爾德跟前,伸出兩根手指頭喊叫:“整整兩個連呐,屁都沒放就舉手投降了。”

    希姆萊故意幹咳了一聲,屋子裏頓時安靜下來,看不清隱匿在眼鏡後麵的眼神,臉上的表情把他出賣了:分明寫著落井下石。

    “其中一個連是黨衛軍北方師。”希特勒白了他一眼。

    希姆萊劇烈咳嗽起來,這次是真咳嗽,臉上一副吃了生柿子的表情。

    哈爾德可不像海軍那樣逆來順受,反問道:他怎麽沒聽到這個情況?

    希特勒很不高興地從桌子上一遝紙中抽出一張扔給他。哈爾德也不客氣地接過戰報,睇了一眼後像彈簧一樣蹦起來了:“什麽?葉卡捷琳堡北麵?”

    他一個箭步上前,激動地抓住元首的手搖晃起來:“我的元首,這麽說,赫普納打到葉卡捷琳堡了?”

    他又對海軍軍官們奔走相告:“知道嗎?這個赫普納翻越烏拉爾山以後,每天進軍90公裏,五天內晝夜進軍500公裏,挺進到了俄羅斯腹地。”

    戈林挺著大肚子站到地圖前,可總是找不到地方。裏賓特洛甫使勁敲打著地圖上的一個地方嘲諷道:“葉卡捷琳堡被斯大林改稱斯韋爾德洛夫斯克了,你找葉卡捷琳堡當然找不到了。還副元首呢,連起碼的地理知識都沒有。”

    希姆萊反應還算快,雙手叉腰眉飛色舞地喊叫:“這麽說來,自去年6月開始,德軍越過蘇聯邊境,已前進了3300公裏了。”

    他臉上一下子睛轉陰:“可是,蘇聯東西最遠距離達1萬多公裏,這就意味著我們還有6700公裏的路要走。”

    裏賓特洛甫又跳出來了,隻要涉及到地理知識,他總會占上風,把平時受的窩囊氣如數奉還:“嗨,這你不知道了吧?過了葉尼塞河,蘇聯就沒多少住人的地方。而勒拿河以東根本就是幾千公裏的荒原。雅庫次克冬天氣溫常降至零下60c。要這些地方有屁用。”

    希姆萊在哄笑中坐下,掏出手帕擦禿頂上的汗,不小心帶出一張相片,海軍參謀長像打了激素一樣亢奮起來,一把奪取相片喧嚷著。

    “嚷嚷什麽?這是我女兒古德倫的照片。都是叔叔輩的人了,還這麽不正經。”希姆萊沒等他借題發揮就堵塞了他的嘴,把海耶中將弄了個大紅臉。

    元首別墅裏喜氣洋洋,比昨晚殺豬還高興,連樹上的麻雀都比平時裏叫得歡,隻有希特勒陰沉著臉玩深沉。愛娃向屋子裏探頭探腦,目光掃視了一圈,衝希特勒嚷嚷:“得了,別老是拉著個臉,好像別人欠你錢似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有瘡疤的驢自驚。約德爾低下了頭,他在貝希特加登修別墅時欠元首的錢還沒還呢。

    “就是,一人向隅,舉座為之不歡。”冉妮亞討好她,愛娃白了她一眼,朝麗達招手:“姑娘,幫我曬被子去吧。”

    “好嘞。”麗達簡直是受寵若驚,從元首身邊經過時輕拍了他一巴掌,悄悄在他耳邊揶揄道:“哎,我得仔細檢查一下,被子上有你昨晚與嫂子辦事、畫的地圖吧?”

    希特勒“撲哧”噴出笑來,強裝的矜持到此為止。

    是啊,他們有理由歡欣鼓舞。葉卡捷琳堡,這座城市是俄羅斯第五大城市,戰爭爆發後,蘇聯西部地區的許多企業遷到這裏,使它成為蘇聯大後方、機器製造業和軍事工業中心,烏拉爾重型機器製造廠、烏拉爾化學機器廠、烏拉爾汽輪電動機廠、烏拉爾電氣重型機器製造廠、伊謝特冶金廠就在這裏。1942年秋天,它是蘇聯軍隊的武器主要供應地,被俄羅斯人自豪地稱之為“我們偉大祖國的強大依靠”。

    如今,這個“強大依靠”即將落入德軍手裏,龐大的蘇聯馬上要轟然倒地了。

    雷德爾與古澤竊竊私語了好一陣子。在海軍的會議上大家都為陸軍歡呼,兩位海軍司令臉上掛不住了,決定把最拿手的東西拿出來,把政治局委員們的注意力吸引回來。

    雷德爾緩緩站起,威嚴地咳嗽了一聲,可大家看了他一眼,又旁若無人地大吵大鬧。他又接連咳嗽,簡直要把心肝肺都咳出來了,可人家這回連看都不看。

    希特勒一聲輕咳,滿屋子的喧囂戛然而止。他衝呆若木雞的雷德爾督促道:“發什麽楞呀?你不是要獻寶嗎?開始吧。”

    雷德爾神秘地一笑,轉身麵向門外拍了拍巴掌,一個妖媚的金發女郎邁著模特步扭腰擺胯地款款進門。

    屋子裏像掉落了一顆炸彈,激起一片驚歎與尖叫。鮑曼半天合不攏嘴,直到唾液溢出嘴巴咂到腳麵上。貴夫人們妒嫉得兩眼噴火,連冉妮亞與麗達都自形漸穢。

    如此的尤物,隻有木偶無動於衷——她美豔無比,嬌美無限,猶似曉露中的鮮花;巧笑嫣然,美目流盼,如花似玉,花容月貌,當真是維納斯再世;瀟灑飄逸,容光照人,燦若玫瑰,風華絕代,美豔傾城麵瑩如玉,不單豔麗多姿,還自有一番說不盡的嬌媚可愛。她身上飄逸著酒精的味道,酒氣將她粉頰一蒸,更是嬌豔萬狀。

    陪同她的是西方外軍處法國站站長賴勒中校,這哪是站長,簡直是她的跟班,背上馱著她的背包,肩膀扛著她的行李,手裏拿著她的坤包,另一隻手握著隻剩下一半的路易十三,口袋裏鼓鼓囊囊著,他的好友、海軍副官阿爾布雷克特隨手一扯,拉出來一條女人的絲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