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死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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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一排官兵早早地潛伏在戰壕和散兵坑裏(不想也不行了),日軍的山野炮已經開始了幹擾性射擊,不過對官兵的傷害並不大,隻要不是特別倒黴,都不會被這種幹擾性炮火炸死。
張煒端著蔡司望遠鏡,看著陣地前狼藉的阻擋物和已經發臭腐爛的屍體,再看看遠處,日軍的部隊還沒有開始攻擊。張煒又想到昨晚夜襲留下的幾個“肉蛋詭雷”,不知道昨天晚上對麵享受的怎麽樣,張煒一想到那些屍體爆炸的情形,就憋不住想笑。
清晨的霧氣已經散開,地平線赫然映入了眼簾,隨之而來的是炮擊力度的增大,依舊是75毫米的山野炮,好在經過了昨日的血戰,多數人都已經適應了。還有人打趣地說道:“這狗日的炮不過如此嘛”。日軍師團的掩護炮火,現在可以說是完全展開了,接下來就應該是步兵衝鋒了,但是到現在為止,對麵都沒有任何攻擊的跡象,張煒十分疑惑,日本人在等什麽?難道是昨晚留下的肉蛋詭雷鬧得?
還未等張煒從惡趣味的思考中脫離,搖動的地麵和令人窒息的氣浪便打破了他的幻想,一發大口徑炮彈徑直砸在了邱偉二排的陣地上,掀起的泥土和氣浪足有近十米高,被帶上天的,還有二排的半個班的士兵,他們全都成了碎肉。
在這一瞬,張煒幾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張大嘴巴含著土石,在陣地裏木然的看著邱偉的二排。慘叫聲、求救聲、叫罵聲、中山陵高地儼然成為了一個修羅場。不能慌,張煒如是告訴自己,調整了心態,張煒便下達了對付重炮的第一道命令:趴低,不要動!這是加農炮!
加農炮!加農炮!對麵的天空上,一條巨大的載人氣球已經慢慢悠悠的升到空中,士兵們不知所措的看著這個龐然大物,有的人握槍的手已經開始打顫,這些農家子弟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奇怪的飛行器,對於他們很多人來說,手裏的武器就是他們這輩子見過的最先進的工業產品。
人類對於未知事物總是充滿了恐懼,陣地上一些士兵已經開始慌亂。張煒見情勢不妙,立刻對天鳴了一槍,“不要亂,這個不是飛機,鬼子的飛機還沒來呢,這破玩意是校射氣球,不是下蛋的機,就是幫著日本人的重炮瞄準的。”看來日本人增援的89式加農炮到了,這種炮配備於日軍的野戰重炮兵聯隊,曆史上美軍的巴納克中將就是被這炮炸死的(南京的城牆也是被這種炮炸開的),看來這鬼子對教導總隊還是真看重。四五發加農炮落彈砸在陣地上,三班的陣地頓時被濃煙和飛石覆蓋。
“怎麽樣!高一功”“三班長!”
高一功跑了過來匯報:“排長,我沒事,輕機槍得副射手被炸死了,剩下的都是輕傷。”’那就好,張煒強忍著暈眩,舉起了望遠鏡向對麵瞭望,遠處已經出現了日軍步兵。
日軍步兵!準備戰鬥!
加農炮的炮彈再次降臨到中山陵高地,張煒現在沒有心思也沒有能力去統計傷亡了,他能做的,隻有祈禱,希望能多活下來幾個人,死,也要死在和日軍對射的戰鬥中!
隨著距離的拉近,日軍的掩護炮火亦漸漸停止,該步兵上場了。與昨天相比,日軍的攻擊隻能更加猛烈,從步兵的衝鋒就能看出,短短的五分鍾,在張煒他們剛剛做好準備時,就已經衝到了幾乎四百米的距離,散兵線排的比昨天更密,衝鋒得速度也更快,張煒甚至透過望遠鏡,發現了聯隊炮中隊的75山炮和94式37速射炮推進到了自己的望遠鏡距離內。
鬼子這是瘋了啊!張煒看了眼一排的士兵們,衝著這些樸實的士兵說道:“弟兄們,你們也看出來了,鬼子今天是瘋了,今天,你我很可能都會死,但是大家記住,我們死,也要留下幾個鬼子墊背,全體準備戰鬥,做好肉搏的準備,讓鬼子知道,咱教導總隊也不是好欺負的!”‘是!’士兵們見長官都豁出去了,自己還怕個屁啊
說完,張煒提著步槍走到了重機槍班的陣地,老班長向張煒示意點頭,張煒也就近趴在了陣地上,舉起了七九步槍,自己的槍聲,就是全排開火的信號!
200米!張煒扣動扳機,衝在前麵的一個日軍當場倒地,全排的火器都沸騰了,日軍今天的隊形過密,毫無疑問會增加傷亡,一排的士兵經過幾日鏖戰的磨礪。也已經掌握了相當的對付日軍的經驗,手榴彈,機槍點射,各種各樣的火器向日軍傾瀉。
老班長有規律的扣著24式重機槍的扳機,250發的帆布彈帶不斷地被送進進彈口,裝冷卻水的英式汽油桶有規律的隨著機槍震顫,不斷地有日軍被擊中倒地。三班陣地上,班長高一功端著步槍,打死了一個妄圖投擲手榴彈的日軍,但又有更多的日軍衝來,三班的陣地在剛才遭受了不少炮擊落彈,輕機槍副射手陣亡,又有數人負傷,日軍也看出了此處是薄弱點,立刻加強了攻擊力度,擲彈筒和輕機槍的掩護射擊,又帶走了三班兩名士兵的性命。
三班的機槍手剛剛用幾輪點射射死了 5名日軍,轉換了一次輕機槍陣地,捷克式的20發子彈也耗盡了。“栓子,栓子,彈夾子給我!沒子彈了,栓子,你他媽幹啥呢這麽慢!”
“給,身邊一個令人陌生得聲音響起,再加上那不熟練的填彈動作,三班的機槍手才想起來,副射手栓子剛才被炸到天上去了。”接過彈夾,轉過身去,把彈夾裝入槍中,對準日軍,機槍手忍住鼻子裏的酸痛,嘴裏大吼道:“你小子是步槍組調來的,比栓子差遠了,記住了,裝彈再快點,聽見沒?”
機槍手點射了一輪,日軍的輕機槍也開始向這邊壓製射擊,身後的士兵卻遲遲沒有回應。機槍手後頭看去,這名在南京補充的新兵已經倒在了血泊中,手中抓著兩個帶血的彈夾。機槍手又想起了栓子,抓起帶血的彈夾,裝入槍內,緊緊的扣動了扳機,他哭了。
吼聲和槍聲交織在一起:“小鬼子,去死吧,去給栓子陪葬,給死去的弟兄陪葬”’。